她刚蹲下,旁边就有别的乞丐也过来,一起蹲下了,谁也没说话在,还是蹲在一起,好像能增长气势似的。
来了忍不住,问对面蹲着的一个老头:“大爷,这城里如今主事的人是谁啊?”
老乞丐慢悠悠地看她一眼:“你小子问这个做什么?”
“主事的人住的地方,后门说不定能涛到些吃的呢?”
老乞丐一听,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还是觉得不大有底气:“那可是城守府,往日里乞丐连那条街都靠不过去,过去了就要被打的。”
刘鎏忍不住接着问:“那城守府里如今住着的人是谁啊?”
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乞丐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今天在告示那边,听人说,主事的大将军贴了告示出来,自封为梁王,咱们西北几座城池,都归了梁国啦!”
刘鎏大惊,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什么?国号都定啦?”
身边说话的小乞丐被吓了一跳,奇怪地看着她:“我还听说什么……光启元年呢……”
刘鎏霍地站起身:“他们都在焦州的城守府里是吗?”
乞丐们一个个都抬头奇怪地看着她。
“城守府往哪个方向走?”
小乞丐被她的神情吓得愣愣的,抬手指了指内城的方向。
刘鎏拢着袖子就顺着街边往内城走。
她摸到了城守府附近,看着里面辉煌的灯火以及门外把守的将士,不再往前,在城守府外的墙角处蹲了,警惕地看了四周。
城守府外的将士们目不斜视,倒是没有注意到她。
等了没多久,府门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身后的一个杂役,手里拿着一张硕大的告示,两人出了府门就往不远处的府前广场走去。
刘鎏想了想,跟了上去。
那管家带人将告示贴在了广场一边的告示栏上,看着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围过来,这管家生怕大家不识字,就朗声解读:“咱们府里缺十来个小丫头,谁家里有养不起的闺女,或者有婢女要转卖的,尽快来城守府,价钱好商量。”
刘鎏眸光一亮,低头见自己身上的衣物太破烂了,想了想,转身往城中去找成衣铺。
刚打完仗,城中许多商铺压根不敢开门,她走了一个多时辰,竟是一家成衣铺都没看到,没办法,只好在路边一户人家的后院里顺了一件碎花的粗布外袍,留了一小块碎银子给他们。她将自己收拾干净,在城守府门前等着,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来卖女儿的男人居然有一大堆。
城守府的管事捡着顺眼的挑了十来个小丫头,看到刘鎏,管事的忍不住问:“卖你的人呢?”
“大管家,我自己卖自己。我爹娘都不在呢,想吃饱饭,您就买了我吧?”
管事的嫌弃地看她一眼,见她脸上手上都有些脏兮兮的,不大想买。
“只要一吊钱就行。”
好便宜!
管事的立即拿了钱过来,将她买了,当下签字画押,刘鎏也不怕,大大方方地画了押,当场被管事的带人领进城守府了。
从偏门进府之后,刘鎏正在四下里观察地形,冷不丁地听管事的喝道:“都不许东张西望,说三道四!你们是来伺候陛下和太子爷的,都机灵着点。你!这个最瘦的!”
刘鎏抬头,看看四周,好像都比她要胖些,于是看向管事的。
管事的立即点头:“唉对,就是你!你随我来!”
刘鎏被点名,只得夹着膀子,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低着头跟上去。
一路穿过好几处院子,到了城守府中心的位置,一处小池塘的边上,有一座宽敞豪气的院子,雕梁画栋,别提多精美了。
“这是太子爷住的院子,太子爷不喜欢胖的婢女,你进去伺候,记得不许多看也不许多问,只需要太子爷需要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管事的也很无奈,要不是如今焦州城情况紧急,他恨不得将这一批婢女好好聚起来教习上半个月才好,如今只好刚买进来就送到主子身边伺候了。
刘鎏乖乖地点头,转身要往院子里进。
管事的在背后看着她,忽然开口唤了一句:“唉你,等等!”
她一僵,低着头缓缓回身。
“脸上太脏了,先洗干净了,再去伺候太子爷,记下了吗?”
“喏。”刘鎏捏着嗓子答话,终于从管事的手里脱离开来,被院门口的婆子搜了身,这才被领着进了院子里的厢房。
婆子低声说道:“太子爷在沐浴,你端些热水进去,以防水凉了冻着太子爷。”
她按照婆子的指引,到了院子的后厨,将烧好的热水端了,被婆子带到了净房门口,婆子将房门打开,不等刘鎏反应过来,在她后背一推,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刘鎏进门就急忙闭眼。
刘雍板着脸在浴桶里坐着想事情,听到有人进来,怒声喝道:“滚出去!”
刘鎏虽然闭着眼睛,可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家弟弟,忍不住放心了,开口笑道:“啧啧,这才几天没见,你小子脾气见长啊!”
刘雍霍地转头,见自己老姐端着一个硕大的铜盆站在门口闭着眼睛,他立即手脚麻利地跳出浴桶披了衣服,走过来在刘鎏额头一拍,啪地一声:“姐?真是你啊?”
刘鎏这才睁开眼睛,瞪着刘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爹娘怎么样?”
刘雍神色一黯,随即答道:“他们倒是在事发之前就安全离开灈阳城,往南边去了。”
刘鎏不解:“那你为什么乖乖跟着……那人,来这里了?”
“桐桐在他手上。”
刘鎏顿时无话可说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一边的矮榻上坐下来,揉了揉脚:“我是从萧氏身边逃开的,半道上不巧,看见了你,这才来焦州找你的。那人……真的还活着?”
刘雍点头:“活着,活得好好的。”
她点点头,也无心说废话,只问刘雍:“能想办法给我弄一张路引吗?我想去龙却城。”
“姐夫怕是不在龙却城了。”
刘鎏不解:“出什么事了吗?”
“你路上都没听说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听说什么?”
刘雍挠挠头上湿漉漉的头发,不想瞒着她,只得说了:“之前,焦州城有异动,年亲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率军围了皇宫,本意是保护陛下的。可是陛下起了疑心,将年亲王收押进天牢,后来……听说年亲王在天牢里畏罪自杀了!”
“不可能!”刘鎏下意识地摇头,“父王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刘雍点点头:“我知道。可他还是死在了天牢里!”
那么,杀害许益的幕后凶手是谁,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刘鎏脸色铁青,这辈子第一回遭遇这么纠结的情况!
气得她抬手就捶了刘雍一拳!
刘雍平白无故中了一枪,委屈地看她:“姐,你打我干什么啊?”
她摆摆手:“我郁闷,打你撒撒气。”
刘雍鼓鼓嘴,也只是说了一声:“哦。”
“这件事情暂时不去想了,你帮我拿到路引,知道吗?”
刘雍还没来得及点头,门外忽然有护卫禀报:“太子,陛下召您过去。”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