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个死士。”许劭朗声道,“陛下,还是用刑审问吧?”
一听说用刑,这女子立即抖了一抖。
刘鎏捂着肚子,像是被吓到了似的:“陛下,这好歹是个女子,要是挖了眼睛砍了手脚,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许劭笑着看她一眼,随即一本正经地摇头:“这已经算轻的了,并不残忍!”
女子吓得更是抖如筛糠,求饶地看着刘雍,忽然砰砰磕起头来。
许劭上前将她下巴接上了,冷冰冰地问:“你有话说?”
女子吓得脸色发白:“我……我是奉二王子的命令……”
许劭看一眼刘鎏,她撇撇嘴,转头看刘雍。
“人是你们杀的?”
女子小心翼翼地看了陈宁儿一眼,随即迟疑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负责传信。”
刘雍却摆摆手:“行了,知道了。”
影密卫将人带了下去。
陈宁儿还保持着惊讶的神情,半晌,看了看刘鎏。
刘鎏抿唇,问道:“皇后娘娘,您明白了吗?”
陈宁儿又不笨,她只是容易冲动罢了,此时当然明白了,这是有人在而已挑拨。
“弗兰想挑起赵梁两国的纷争,最好能打起来,他才能从乌孙国的内乱中抽身,从两国战乱里获利。”刘雍冷冷地看着陈宁儿,“怎么样?是要继续刺杀我,还是要和我一起,有仇报仇?”
陈宁儿有些傻眼,她以为自己要直接进冷宫了呢。
刘鎏看一眼陈宁儿,实在亲近不起来,干脆不亲近了,靠在许劭身边,继续捧着肚子看热闹。
许劭轻轻伸手在背后揽住她,直到陈宁儿说了句“我……臣妾愿意和陛下携手……”,他才低头朝刘鎏飞了个媚眼,笑了。
刘雍也淡淡地一笑,带着陈宁儿当先收拾好了妆容,走出大殿,带着百官一起去太庙。
乐阳城的百姓们夹道看热闹,刘雍也叫人撤了马车四周的帷帐,他和陈宁儿端坐在御辇之上,见街道边百姓很热情,忍不住抬手朝大家挥了挥。
人群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陛下……陛下……”的呼喊声不断,刘雍转头看了陈宁儿一眼,她的盖头已经取下,隔着凤冠上的珠帘,也朝街边的百姓笑了笑。
虽然看不大清她的容貌,可百姓们还是能感受得到她的笑意,立即有人忍不住也朝她笑了。
陈宁儿原本还沉浸在悲伤和愤怒里,可是看到街边百姓们,对她和身边之人的景仰,她心底忽然有一种难以压抑的高兴。
对,她是高门贵女,要过的生活,就该是这样的,被人尊崇着,娇养着,哪怕身边的人她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可至少……
她悄悄转头看了看俊美的刘雍,心中暗暗地想:好像也不怎么讨厌!
刘雍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勾唇一笑。
她顿时紧张地挪开了目光。
御辇之后的马车里,刘鎏和许劭也端坐着,马车四周没有帷帐,她将刘雍和陈宁儿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跟许劭悄声吐槽:“那小子又在使美男计了。”
许劭唇角一勾:“勾搭自己的正室妻子,也是使得的。”
她娇嗔地瞪他一眼。
许劭立即朝她邪魅地一笑。
“你的美男计不好使的。”刘鎏脸红心跳差点没当着满街百姓把他扑倒办了,倔强地板着脸,拒绝了他的美男计。
许劭见她脸上泛红,心里暗暗得意,发现她怀孕之后更加好勾…引了,决定晚上回去再接着施展羞羞的勾搭计划。
一行人去了太庙,刘鎏无法进去,便带着百官守在庙堂大门口,不多时,许劭走了出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宫伞,打开来罩在刘鎏头顶,柔声问:“热不热?”
她摇摇头,挺着大肚子站到他身边,看着太庙里正在磕头上香的刘雍,半晌,叹了一句:“真是想不到会有看着他登基为帝的这一天。”
许劭笑笑,拉住了她的手:“愿他长治久安。”
“愿他长治久安。”
她靠在他身边,心头一片祥和,过了许久,才低声问:“还记得咱们第一回见面吗?”
许劭忍不住笑得:“自然记得。”
“我那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动不动暴怒的狮子,好像一脚把你踢飞出去……”
许劭低头无奈地看她:“我那时候以为你是个娘们兮兮的狗奴才……”
如今这样真好!
两人相视一笑,站在伞下,静静地看着太庙里。
头顶的阳光金黄而灿烂,在琉璃瓦上,投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不远处的一片山丘上,女扮男装的柳桐桐,带着两名健壮的护卫,勒马站定,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太庙里传出悠远的钟声,她才轻轻一笑,叹口气,转身打马往南走。
“姑娘,不回乐阳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了。”
得见他君临天下,她心愿已了。
接下来,她要为自己而活了,她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成为富可敌国的巨贾。
“五天之内赶到灈阳城,兄弟们都辛苦些。到了灈阳,我保你们赚到手的钱,是你们花出去的十倍!”
她打马下了山丘,朝与她一起骑行的几名行商朗声说了句。
众人齐齐地笑着应了一声,纷纷上马朝南疾奔。
柳桐桐压在最后,回身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乐阳城,随即迎着阳光,出发……
……
参加完登基和大婚的大典,许攸带着赵国随行官员去了乐阳皇宫。
到了晚宴的时候,他见许劭扶着刘鎏去内殿休息,半晌没再出现在宴厅,知道今晚找不了麻烦,就兴致缺缺地带着毕罗在大殿里喝酒。
不知道应付了多少梁国官员,他已经喝得头昏脑涨了,猛地一回神,才发现毕罗随着一个小宫女正往殿外走。
“毕罗?”
因为许劭刘鎏不在,刘雍也带着陈宁儿离席了,宴厅里闹哄哄的,毕罗压根没听到身后的呼唤。
她一路神态紧张地跟在小宫女身后出了宴厅,转进大殿一边的花木丛中,走了许久,拐过好几条小路,忽然发现带路的小宫女不见了。
“喂,有人吗?”她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吓了一跳,急忙慌不择路地要走。
可就在这时,凌空有一样东西落下来,砸在了她面前,她吓得尖叫一声:“啊!”
定睛一看,砸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她大着胆子凑上前,借着不远处的灯光看一眼,顿时惊呼起来:“罗恩?”
唤作罗恩的,是她的姘头,一直在灈阳城的教坊司里呆着呢,怎么会来乐阳?
“你怎么了?”
罗恩浑身是伤,唯独一张脸完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