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要给他多做几条围巾和手套,也做成对的给你,好吗?”
炎育旗愣愣点头,心里有很矛盾的滋味。
母亲这么温柔地说起哥哥只是最近才开始,正因为如此,才更强烈地让炎育旗感受到母亲以往多年来对待哥哥的态度,和现在相比简直天差地远。他一方面想说母亲是后悔了当初,要从现在开始改变,可同时又莫名地担心这样的母亲维持不了多久,这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假象。
“妈咪,你不讨厌哥哥了吗?”炎育旗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直盯着母亲期待母亲的回答。
叶雅被儿子完全没有修饰的直接提问怔得呼吸窒了窒,笑容立即从脸上消失,垂头看着膝盖上的毛线球,吞吞吐吐道:“妈咪怎……怎么会……讨厌你哥哥?”
“可是外婆他们都很讨厌哥哥……”炎育旗不悦地嘟起嘴,“连表哥也一直在网上说哥哥的坏话,妈咪,我……我不想再和他们住在一起……”
叶雅闻言即感不知所措,立即紧紧抓起儿子的手腕,试图让自己语气不那么激动,免得吓着了儿子,“小旗,你要离开妈咪?你要去找你爸爸?”
“我没有……”炎育旗抽出被母亲握疼的手,由于对自己的打算很没有去执行的勇气,便低着头极小声道:“妈咪你如果……不讨厌哥哥,我想我去劝的话,哥哥会接受你的……还有爸爸……爸爸其实没有不好……我……我们……应该可以回到从前那样,四个人住在一起,哥哥的工作主要在台湾,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搬过去……”
儿子的想法叶雅何尝没有想过?但……与丈夫离婚的时候闹得僵,自己的亲人从来就没有很看得起丈夫,离婚之后就表现得更明显,决裂至此,怎么可能复合?可要是坦白告诉儿子‘不可能’,那一定会伤了儿子的心。
至于挽回和育陵的母子关系,是叶雅此刻最强烈的愿望,家人虽说会尽量想办法帮她把儿子叫回来,可叶雅知道,只有小儿子去劝的成功机会才会高。
育陵是自己九月怀胎的亲骨肉,是属于自己的孩子,叶雅无法接受被自己的孩子怨恨、憎恶、然后抛弃、遗忘。
“小旗,你可以见得到你哥吗?”叶雅殷切地问。
“哥哥的手机现在是他经理人拿着,之前我打了几次对方都说哥哥没空,不过至少他有接我的电话,我就告诉他我有急事见哥哥,他应该不会一直让我吃闭门羹。”炎育旗边说边掏出手机,找到了哥哥的手机号,踌躇着该怎么说?那个凶巴巴的大叔才会让哥哥接听电话。
“那太好了!”叶雅站起身走到墙边的柜子,打开来搜索了一阵,搬出个盒子放在床上,对儿子欣喜地说道:“这里面有我这些日子看见不错,便买下来要送给你哥的东西,有衣服、手表、腰带、帽子,你拿去给你哥,他一定会喜欢。”叶雅说到这就回忆起育陵小时候每次从自己手中接过任何礼物时的兴奋和感激之情,就算只是一个很便宜的槊料水壶,他也会迭声说‘谢谢妈咪’,还笑个不停。
炎育旗看着盒子里琳琅满目的穿戴用品,嘴上不敢说,只在心里纳闷——哥哥不缺这些吧?可转念想,这毕竟是母亲的心意,哥哥看到了或许会心软一些也说不定。
“妈咪,我出去打电话,表哥在房里呢,我不想让他偷听到。”炎育旗压低声量说,见母亲满怀期待地点头,便起身跑出房间。不晓得为什么,他觉得和母亲的相处越来越不像以往般亲密,总觉得很不踏实,总觉得母亲说不准下一秒,就会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儿子离开房间后,叶雅细心地收拾盒子里的物品,再放回柜子里。她打开书桌上的电脑,播放电脑里的CD,房里便响起儿子青春洋溢的歌声。摇滚乐团的风格很适合儿子,儿子在乐团里的形象又阳光又帅气,很难不会让年轻少女们一见就喜欢。
从杂志得知育陵目前在筹备个人专辑,叶雅很好奇儿子将会走什么样的音乐路线,心血来潮,她打开浏览器,上网搜索看看有没有关于儿子个人专辑的消息。
电脑连上网络后,电子邮箱亦自动登陆,叶雅顺手地点开来看,邮箱里有超过一页的未读邮件,大多数都是广告,叶雅随意看了一遍,点击换页,排在第二页的第一封邮件的寄件人名字登时把她吓呆。
寄件人名很简单,就一个‘羽’字。
叶雅突地扔掉手握着的滑鼠,从椅子弹起来,抬起微微颤抖的双手捂着自己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脑银幕。
邮件的题目明白地证实了寄件人就是那个人。
‘雅,我是育陵他爹,有话要和你说,别不读就删了,^ ^’
长年折磨自己的梦魇再次一点一点地在脑海浮现,可因为提到了育陵,叶雅挂心这个人会对儿子做些什么,很快就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坐回电脑前点开邮件。
信件不长,没一分钟就看完了。
‘雅,首先要告诉你我还活着,拖你的福,活得很好。
你们家的新闻沸沸扬扬,真相是什么,我相信你知道我心里有数。
因为,你知道我很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可以做出多么残忍的事。
我不会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育陵,也不会去猜测你是否真心在懊悔,我从来就摸不透你的想法,以前是,现在,我也不想花费心思去猜猜不透的事。
我只希望你知道,当初,你的抵抗,还有你对我日愈增加的恐惧和憎恶,让我认清了一个现实——恨伤害自己的人,是正常的,是合乎常理的。
所以与你分开后,我便做了一直不敢做的事——和伤害我的家人断绝来往。
因为你,我诚实地面对自己对家人的恨,不再对他们抱不切实际的期望,对还是错,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何苦为难自己、为难他人?
育陵恨你,就犹如你恨我,是理所当然的。
别逼他,也别逼你自己。
恨,也是一种自然。’
什么意思?
这是……要自己放弃儿子?
叶雅握紧拳头,牙关颤抖。
“不可能!”她斥道,“恨又怎么样?再恨,他还是我的儿子!”
56、四十九、安全的伤害
把炎育陵留在宿舍,除非分分秒秒盯着他,否则很难避免他会看电视、翻报纸,或上网,所以韩封别无选择,尽管发着轻微高烧的泰迪熊又一次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幽怨地表示头很沉、全身很酸疼,韩封还是严肃地命令他下床、洗澡、吃饭、整理自己,然后回公司工作。
宿舍的地点是保密的,所以出门后直到开车上路都顺畅无阻,没有烦人如苍蝇的媒体记者出现。然而,疲惫不堪的炎育陵自起身到上车就板着脸孔不说话,两个助理看过了新闻,心情各有各沉重,韩封就更阴郁,整辆车因为里面沉默不言的四个人而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小蕙。”韩封冷不防对坐在副驾驶座的小蕙提醒道,“退烧药要定时给他吃。”
小蕙点头答应的同时,坐在韩封右侧的炎育陵发出了一声冷哼。
“吃来干什么?反正烧不死。”
车内的气压立即低得难以呼吸,冷气的声音显得异常响。韩封转头看窗外,低头看看表,跷起左腿搁在右膝上,手指在自己大腿敲了敲拍子,再把腿放下。他伸出手去探炎育陵额头温度,察觉炎育陵紧张得缩起肩膀,还低垂视线不与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