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育陵又合上眼,脸贴着沙发蹭,不舍得起来。
“梦见宗哥了,在和封哥玩扑克。”
“噢?”芦绍宗不想破坏炎育陵慵懒的心情,便暂把心事放下,微笑着回道:“我们以前的确蛮常赌牌,输了就必须让对方三拳。”
炎育陵笑得更乐,稍微挺起上身,把头枕在芦绍宗腿上,接着叙述自己的梦境,“我就躺在封哥腿上,然后有人像现在这样摸我的头,应该是路哥吧。
“好像少了个人。”芦绍宗心想家里那只要是知道自己被省略了,定要闹别扭。
“哈哈……”炎育陵忍不住又笑,“我有点怕夏先生。”
“他其实很关心你,只是偏激了点。”
“我明白。”
“明白就好。”
沉默维持了数秒,办公室外的电话声响个不停,即使已近黄昏,忙碌似乎永无止尽。芦绍宗特地在门外贴了警告牌,才换得到现在的空闲。
“穆找了很多调养身体的资料供我参考,昨天熬给你的那锅汤,就是他找来的食谱,味道还不错吧?”芦绍宗尝试延续交谈。
“嗯,很好喝。”炎育陵翻了个身,面向沙发内侧,稍微缩起双腿。
好久没有睡前一点烦恼都没有。也好久没有梦到会让自己想睡回去接着梦的好梦。
芦绍宗见炎育陵似乎还想重投梦乡,不禁有点为难。沙发再宽敞,也不是一个很理想的休息场所。看看窗外渐暗的天色,已经差不多是时候离开,媒体不可能全数散尽,待会儿势必还是需要玩飞车游戏。
“宗哥。”炎育陵先芦绍宗开口,“公司宿舍我应该不能住了吧?”
“没人催你走,你可以先住着,我正在物色地方让你搬。”芦绍宗之前便是忙着浏览租屋资料。
“不用了,反正我打算回国。”炎育陵语气平稳,眼皮还是合着,仿佛在说鸡毛蒜皮的小事,“封哥租的公寓我会继续租,等事情告一段落,就让贝鲁她们搬回去吧,那里比宿舍舒服,而且,房子一直空着也不好。”
公司没有终止和贝鲁等人的合约,炎育陵为此非常庆幸,而且有芦绍宗看着她们,自己更可以走得放心。
芦绍宗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吗?”
“你不用担心我。”
“我要怎么不担心?育陵,我没有问你,你就应该明白我已经知道短片的来历?”芦绍宗语气开始激动,手掌静止在炎育陵头顶,停下了轻抚他柔软发丝的温柔动作。
“真的不会有事,你相信我。”
“唉!既然入了正题,我们就好好谈,你起来。”芦绍宗环臂胸前,神情顿时严肃。
“要我相信你,就必须有根据。”待炎育陵慢慢地坐起,背靠着沙发盘起腿,芦绍宗便接着道。
炎育陵茫然地看着前方,眨了眨眼,淡然道:“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不一定是。”芦绍宗断然。
“我妈快死了。”
“什么?”芦绍宗讶异地转过身。
“我弟弟还小,我……”炎育陵低下头,咬了咬唇,续道:“我可能没有资格教他什么,不过,至少……不能当个不孝的榜样,我必须回去,不然……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但是……”芦绍宗把手搭在炎育陵后颈,倾身向前担忧地道:“霍瑶可能会对你不利,那个短片或许就是从她那里泄露出来。”
听到霍瑶的名字,炎育陵还是会不由得绷紧神经。路卡那时候究竟如何处置了霍瑶,他并不知道,既然芦绍宗这么说,看来那女人还活着。
炎育陵深吸口气,缓缓道:“不会的,路哥说,他已经把录下里的档案都销毁,那个人如果要勒索我,不会等到现在。”
“那短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知道?”芦绍宗突然有感炎育陵很清楚短片泄漏的真相,他也不想问得这么直接,但这孩子就是吃硬不吃软!
如他所料,炎育陵立刻皱眉撇过脸,明显的心虚。
“育陵!”芦绍宗沉声斥。
“宗哥,我不想说。”炎育陵站起身,走到电视旁的CD架前,一片片拉出来看了眼再放回去。
“好,我跟你回去。”芦绍宗冲动地道。
炎育陵立即转身,脸上浮现愤怒之色,“不行!你答应我会看着To Exit,公司里我只相信你!”
“那你留下,搬到我家去。”
“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炎育陵又转回身,把手上的爵士乐CD插回架子里,加快翻看CD的动作,反映着内心的不耐。
“是谁?你不告诉我,我就把To Exit交给别人负责。”芦绍宗态度强硬。
啪!
炎育陵陡地把手上的CD用力丢向墙壁,CD壳摔到地上时便破裂,里面的CD安然躺在地上,CD上有黑色马克笔的签名。
炎育陵赶紧上前把CD壳和CD捡起,看清了这是beyond的签名CD,一定非常珍贵。
“对不起……”炎育陵一边道歉一边尝试把分成两半的CD壳装回去,后来想想CD才重要,便马上把CD放进音响里播放。
经典歌曲‘海阔天空’的过门音乐响起,炎育陵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背对着芦绍宗,不敢转过身。
“办公室我一星期待不了八个小时,喜欢的CD不会摆在这里,而是车上。”芦绍宗话里不带一丝怒意。
芦绍宗车上的CD,是《To Exit》和《Zero》。
瑞哲曾开玩笑,炎育陵要是出到第五张专辑就烦恼了,因为‘四’不是个吉利的数字。芦绍宗不假思索地搭腔说——‘炎育陵’三个字就是品牌保证,谁管他吉不吉利?
“宗哥,你相信我……”炎育陵内疚地道。
“我只想知道伤害你的人是谁,我不会允许他再这么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坦白?你要我相信你,但是你自己呢?”
“那个人不会再伤害我。”炎育陵双手抓着桌沿,“她只是……”
芦绍宗屏息静听。
“她只是要我回家。”炎育陵说完就垂下头,上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手上,伤口,似乎又隐隐袭来刺痛。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海阔天空’激励人心的歌声填满了沉默。
“封哥很喜欢beyond。”炎育陵扬起的嘴角在颤抖。
“你弟弟?”芦绍宗冷冷道。
炎育陵转过身,用恳求的语气道:“不要猜了,她没有恶意,我想这样相信,所以……不要追究,好不好?”
芦绍宗重重哼鼻。心里想着‘不好’,却说不出口。
炎育陵居然想要保护伤害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快死了,唯一的原因就是炎育陵疯了。
芦绍宗抬手揉眉心,想为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劝炎育陵做个不孝的儿子。
“家人是我最大的心结,我不可以逃避,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到……’韩封喝了酒搂着路卡乱唱的样子浮现在脑海。
“我还要等封哥和路哥,等他们回来,我必须是一个不再让他们操心的人。”
见芦绍宗还是铁青着脸不说话,也不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