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沉默地望着云沾衣身前被子上的大片殷红,许久,忽然脱掉了外套。
“你干嘛?”云沾衣不解地望着他卷起袖子把胳膊递到自己面前,皱眉。
“咬。”阿尔言简意赅,怕她不明白,还把手腕正朝她嘴边送了送。
“怎么可能!老子又不是吸血鬼!”云沾衣险些翻过去,“况且这样很不卫生,我们血型也不一定相同……呜!!”
果断划开血管堵上云沾衣的嘴,黑发绿眸的男人依旧一脸的平静凉薄,“神族血可以升级换血统,据说。”
“这不是修真世界!你还‘据说’?!呸……”云沾衣撇开头,“你有没有医学常识,这样是不可能补血的,你以为你是驴胶吗?”
“闭嘴。”神界职员再次强势地把流血的手腕堵上去,想了想,解释道,“我们力量共享,所以无排斥。嗯,驴胶是什么?”
“……”老子不想告诉你!
并不宽敞的旅馆房间里弥漫着极淡的血腥味,空气中极为安静,云沾衣的嘴虽被阿尔的手腕堵上,但因为她拒不吮吸的缘故,依然有血不停滴下,无声地落在被褥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两人较上了劲,沉默而倔强地互相瞪着,眼底流淌出的情绪在对方看来都显得极为可笑。
许久,有人败下阵来。
云沾衣抬手抓住了阿尔的胳膊,对准手腕上的伤口用力咬了上去,黑发绿眸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方牙齿硌到血肉也无动于衷,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阿尔明白,云沾衣已经到了昏迷边缘,她的瞳孔在刚才扩散了一下。可能是意识到哪怕昏迷,吐血状况也不会好转,这才决定孤注一掷。
空气中响起了狼狈的吞咽声,中途云沾衣几次险些呕吐出来,却被阿尔以更为强势的力量把血灌进去,周围血腥味更盛,满地的红,像是屠杀现场。
许久,云沾衣咳嗽起来,她推开阿尔的胳膊,故作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我还以为神界人的血是黑的。”
“怎么可能。”阿尔起身去处理自己的伤口,鲜血顺着细长有力的手指流下,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云沾衣望着他消失在浴室后面,松了口气,旋即痛苦地埋头,一手捂着嘴,另只手用力攥着被褥,喉咙深处不可抑止的酸涩感以及呕吐的冲动使得她难受得无法呼吸,不是因为寄生体,而是心里不爽。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因为怕死,所以用同伴的血救命。
待阿尔收拾妥当出来时,云沾衣已经昏睡过去,失血过多以及死亡的恐惧压迫得她心力交瘁,也不管能否止血,就这样把烂摊子交给了另一个人。站在床边观察了一会,确定她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阿尔开始动手收拾残局。他很满意于自己正确的猜测,云沾衣的吐血频率果真大减。看来人距离神虽然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但至少还是有共通点的。这也间接说明了诺亚的力量在他面前虽不能无效化,但至少要打折扣。
都说诺亚是神的使徒,阿尔一边放平云沾衣的身体,一边在想,诺亚难道还要叫他一声老大?
云沾衣一睡就睡了三天。阿尔每隔三个小时就会喂她一次自己的血,直到她不再吐为止。然而他的血虽然解决了那些寄生体,但这并不是什么双赢的事,面对伤口越来越慢的愈合速度,来自神界那个冰冷城堡的男人心情并不算好。
并不是说他越来越向人类靠拢,事实上从来都只有人变成神,而没有神变成人这一说。某些东西正在眼前流失,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活的太久,有些事情就不在乎了。
开始阿尔还在试图寻找诺亚,但后来当云沾衣停止吐血,这项活动就自动取消了。三天后云沾衣醒过来,发现身体除了有些虚以外已经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她跳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拉过阿尔的手腕检查,后者对她这一动作懒得反应,任凭她在那里翻来翻去,就差扒衣服了。
“发誓你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擅自让我喝你的血。”她严肃地看着阿尔那张完美的脸,试图传达自己的认真。
“我疯了么。神族血可以让你升级,但会让我掉级。”阿尔懒散地扫了她一眼,“你自行痊愈的。”
云沾衣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点头,“那就好。果然我的身体素质已经趋近于变态了……阿尔你说我喝了你的血会不会脱胎换骨,从此腾云驾雾什么的?不是有那种洗血洗髓,立地成佛什么吗?”
“我管不了东方神界的事。”
“……”
抽了抽嘴角,云沾衣决定不和他讨论这个。简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后,她朝阿尔露出了一口整齐漂亮的白牙,“走吧,庆祝我重生,之后就要去做正事了,亚连可还被困在教团呢。”
“不是该先洗澡吗?”
“……完全忘记了!!不过阿尔你丫当时拖我出来的时候可真是毫不犹豫啊……”
“你是说女人裸体吗?我见过很多次了。”
“……你们神界真开放!”
“还好。”
总有一些事能够瞬间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一路的相伴,到现在为止才终于变成了相濡以沫和同生共死。这对于那些行走在永远孤单道路上的人来说,宛若救命的良药。
137、reappearance
天气越来越凉,白昼日渐变短,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悬出好看而凌乱的舞,发出哗哗的声响。这样的季节总会让人忍不住多愁善感,或多或少地想起些不怎么愉快的事,而后思绪就会跟随着那些翩翩起舞的落叶,延伸得乱七八糟。
嘉美洛特府的下人们试图抢在风起之前把落叶归拢起来,无奈凉风像个调皮的孩子。这时他们就会忍不住和府里的罗德小姐做对比,然后得出‘果然还是罗德小姐更漂亮更乖巧些’的结论。
说到罗德小姐时,她们已经清扫到了马车旁边,不知谁说了马车主人的名字,于是又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虽然这样谈论侯爵大人实在有些不礼貌,可侯爵大人那样风度的男子,应该不会介意才是。
“最近侯爵大人经常过来做客呢。他和殿下的关系真好。”其中一位女仆说道。
“侯爵大人可是殿下的弟弟,关系当然好了。最重要的是,米克侯爵一点都不输我们殿下呢。”另一个姑娘忍不住捧脸,“你们知道吗?前天侯爵大人对我笑了。”
“是呢,米克侯爵好像永远都生活在快乐的世界呢。”
“咦?我可不这么看哦,侯爵大人最近显然心情很差呢。”第三个声音插进来,“今天茶会的时候夫人让我远远接应着大人们,虽然不清楚,但米克侯爵和殿下发生争吵了呢。是真的哦,我去送方糖时,侯爵大人的咖啡一口都没动过。”
“别说了露丝,这样谈论大人们,被发现了我们可都逃不了。”
“天啊……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你们快忘掉吧!”
短暂的八卦时间结束,女仆们极快地收拾好庭院后离开,庭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二楼的某间宽敞的卧室里,穿着漂亮洋装的小姑娘正悬空坐在床边,两条细腿来回地摆着。她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除了自己坐的一张床外就只剩满地包裹好的礼物。望着推开空间门的那个人,她戏谑地笑起来。
“缇奇,听见了吗?你在大家心里已经变得可怕了。”罗德·嘉美洛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心那些女仆们以后都躲着你。”
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卷发男人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只手撑着门框,虽然被揶揄,却也不辩驳什么。他似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