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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疯帽子接过信件,雷诺察觉到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我可以自己战斗,不需要别人帮忙。”
雷诺的话只换来红桃女王意味莫名的笑,疯帽子急匆匆地把信件塞进怀里,“做你该死的俯卧撑去吧愚蠢的爱丽丝。”转脸对女王,那张青白的脸上又憋出失败的笑容,“多谢女王陛下。”
“你谢他做什么?”
当两人走出酒吧时,雷诺在步行一段距离后发问。
“为女王陛下战斗是我的荣幸。”
“……你和柴郡猫谁更厉害?”
“这不好说伙计,”疯帽子转了转他蓬松杂乱的脑袋,“不过要我说——当然是疯帽子更厉害一些。”他的语气兴致勃勃,像是特意要让气氛活泼些。
“你会死吗?”过了一会雷诺又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种让人像是一团面堵在胃部消化不良的话呢?”疯帽子拍了拍雷诺的胳膊,“如果我们有默契,你应该说‘祝你好运伙计’。”
雷诺有点想哭。
“你不说吗?你喜欢他。”
“他可是女王啊……”疯帽子沉默了一会,用手转了半圈帽子。
“你应该告诉他。”
“嘿,”疯帽子突然说,“你知道柴郡猫喜欢你吗?”
“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他爱人的方式不太一样,”疯帽子道,“他曾经喜欢过一个人的手,那双手真美,在人体鉴定上他真是一个艺术家……”
“后来?”
“后来他向那个人申请决斗并成功了,他砍了那人的手指,生吃了。”
“……”
雷诺真心觉得,自己好看的地方那么多,柴郡猫应该吃不下。
“你知道他怎么入狱的吗?他喜欢一个姑娘的秀发,他把她的头皮剥了下来。”
“他干吗不用剪。”
“那会破坏完整性,愚蠢的驴唾沫。”
“你是同好?”
“不,我认为,美丽的东西留在原来的地方才更长久,人不能贪心地去占有喜欢的东西。”疯帽子看起来像个艺术家,“而我,我觉得美丽的东西不一定要得到。看着它自由地在那里,生机盎然,不是很美吗?”
15天后,疯帽子和柴郡猫在竞技场对战,十分钟后疯帽子败亡。
那顶帽子破得一吹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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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卓啄的地雷…3…
下集预告:
女王陛下的教导要开始了,请好好完成作业哦,爱丽丝。
44红桃王后③
那一天雷诺有幸成为观众;体验观看人类在眼皮下如蟋蟀般的竞技搏斗。
在这种高度观看生命轻贱地流逝,确实能满足一般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也许还会产生出“我是神啊”这种病态的感觉。
囚犯的观赏区和观众的观赏区被厚厚的水泥墙和魔法防护阵隔离;然而欢呼声潮水般无孔不入;在圆形场地的上空如鸽群久久徘徊。和观众席不同,囚犯的观赏区空荡萧索;两队人马泾渭分明。
雷诺想起和疯帽子最后的对话——
“他美吗?”
他沉思了一会;不得不坦然回答:“美。”
“那就好。”
疯帽子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那是自然的笑容;然而依旧滑稽;因为他左边那颗门牙黑了半截。
他喜欢疯帽子;喜欢他的神经质,他笨拙的善意,他纯真的爱以及神神叨叨的问题。
现在他往有着“疯帽子”铭牌的小房间走去时;路过那条T型走廊,不会有人站在主道问他:“left or right?”只要左拐就能通到疯帽子的房间,不过他要是回答“left”,疯帽子就会说“那你就离开好了”;如果回答“right”,他就会一脸得意地说“Wrong”。
现在没人会跟他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了,站在拐口,他习惯性地停下来。没人问“left or right”,然而习惯性地,在心中进行这段对话后,才会插着兜往左拐。
雷诺开始对1区了解更多。
比如,公爵夫人是南派,而红桃女王是北派。
人们评价柴郡猫和疯帽子的战斗,通常会说——疯子的战斗。
不过这是两个不同的疯子。
一个是过于扭曲而超出人们的理解范围,一个是过于率真而不被理解。
当他问红桃王后:
“你知道他会死吗?”
那个男人摸索着白皙的手指关节,自然又矜傲地回答:
“让人心甘情愿奉献生命是我的一种能力。”
他想他明白了疯帽子的话——
“他是女王。”
并非他没有勇气去告白而是对方早已知晓。他如此聪明又深谙人心,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正因为知道,才把疯帽子吃得死死的。而疯帽子,明知如此却依然爱他。
别人的感情,旁观者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女王陛下说:“你该准备第一课时的作业了。”
雷诺恨他的美。
他不得不照他说的去做。不得不接受他的教导,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如果疯帽子和柴郡猫的战斗,只是为了给他上一堂纪实影片般的课程……雷诺不敢去想,一想就浑身发冷。这太可怕了。
训练很简单,除了俯卧撑等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就是观察柴郡猫。
“我要你观察他的气味、脚步、声音、表情……”红桃女王最终没有说完,好像已沉浸在涂抹上凤仙花汁的指甲上。整整15天,除了回房睡觉和体能训练外,雷诺一直紧盯着柴郡猫,这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对方喜欢在他面前搔首弄姿。15天后,雷诺站在疯帽子曾站过的擂台,站在他鲜血流过的地方,将要和柴郡猫进行生死决战。
临上台前,他将人鱼之眼交给女王保管:
“请在结束后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