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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财进我 第2节(1 / 2)

他下楼的速度不快,熨烫整洁的西裤,挽到小臂处堆叠的白衬衫,随着他下楼的幅度,一点一点出现在陶竹的视野里,再然后,是男人线条干净的下颌,薄唇挺鼻。

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竟然有一张脸,能让她看出几分眼熟,好像隐约能拼出一副完整的五官。

她怔怔地看着,清透的瞳眸一瞬不眨。

直到看到他的眼睛,和记忆中那双眼睛的形状完全重合时,陶竹瞳孔猛地瞪大。

她想起他是谁了。

上一次见到他,是初一那年的暑假。

记忆中,那是唯一一次,父母在过年以外的时间回繁春,只不过不是回来跟她过暑假的,而是带了些陌生人回家,美名其曰北京的老板前来视察。

那些陌生人中,就有他。

初遇的场景足够尴尬,所以记忆也就足够深刻。

当时他们去的那天,正好是陶竹约好和奶奶去赶集的日子。

繁春夏季高温,为保安全,气温高于四十度集市便取消。好不容易盼到大集当天是个阴天,结果就因为北京的大老板突然到访,导致原定的计划不得不取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奶奶怕陶竹在人前闹情绪,在全村人都去迎接大老板时,把她支配去芒果林剪枝。

陶竹才懒得剪,躺在芒果树枝上,叼着树叶,一边酝酿睡意,一边在心里把那个不懂事的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忽然,气温骤变,凉风吹得芒果叶沙沙作响,她下意识睁开眼。

没来得及看即将落雨的天色,倒是先看见了站在芒果树下的蒋俞白。

那时候,他对她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

陶竹吐了叶子,三两下从芒果树上爬下来,风一样跑到蒋俞白面前,还没来得及质问他为什么要偷偷进她家果园,就听他恶人先告状:“这里怎么还有人?吓死我了。”

蒋俞白比陶竹高出一个头,陶竹仰头看他的同时,半眯着眼幽幽道:“这里有鬼,你就不害怕了?”

第2章心有余悸

她心里憋着没能去赶集的气,话横着出来,没想到过了最初的惊吓后,蒋俞白非但听了这话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好玩,语调轻松下来,带了几分慵懒:“你这小孩儿,说话怎么这么冲啊?”

陶竹一点好脸也没给,又往前凑了一步:“我还有更冲的,你要听吗?”

她往前的这一步,让原本被阴凉芒果树荫遮盖的她完全暴露在太阳下,蒋俞白朝她前进的反方向走了一步,从太阳下面换到了树荫下,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像是在笑,但唇角的弧度却极淡,漫不经心透到骨子里。

陶竹压根没想到他真会听,她年纪小,不懂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当时就愣住了,把提前准备好的“不想听就离开我家果园”改成:“为什么啊?”

蒋俞白笑了下,提着裤子蹲下去,蓬松柔软的刘海被夏日微风轻轻吹起,露出额头细密的汗珠。

他耸耸肩,像是不经意吐出心声,更多的像是在逗她:“可能因为,我也不开心?”

陶竹没想到,在所有人因为北京大老板的到来而欢天喜地的这天,竟然还有人能跟她一样不开心,难得找到同类人的她脾气一下子就软了,连声音都体己地轻了几分:“那要不,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

说不上不开心,蒋俞白就是觉得这破地儿没劲,但是看见这农村小孩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装满好奇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他要是没有不开心的事儿好像都对不起她,于是他半真半假地说:“我爸有病,好好的空调房不呆,非要搞艰苦教育。”

如果说,好的吐槽对象就是不会把你和她说的事情说给第三个人听的话,那此时的陶竹,可以荣获天下最好的吐槽对象。

她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因为她压根就没听。

她沉浸于找到了知己的快乐,兴冲冲地和这位天涯沦落人分享起自己不开心的事:“是吧是吧,我也是。”

蒋俞白挑眉。

难道你也有一个,好好的空调房不呆,跑小县城里种树的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从北京来了个老板,感觉跟你爸差不多,也有点没事找事。”陶竹倒是没辜负她的名字,说话如竹筒倒豆子,蒋俞白本来想说句话都没来得及,“本来嘛,咱们给他供水果他加工就好了,结果他非要自己过来实地考察,我不知道影没影响到你,反正我期待了一个假期的大集是没戏了。”

蒋俞白:“……”

“哎,对了,你从哪来的?”陶竹见他不说话,想起来以前完全没见过这个人,再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猜测他家应该也被大老板承包了果园,跟着家长过来应付北京那位老板的,心里对他更多了惺惺相惜,“米易?不会是红格吧?”

少女望向他的眼神眼神清澈澄明,单纯的毫不设防。

蒋俞白抬头望了望天,随手捻了朵紫红锦葵,在手里把玩了半晌,于心不忍地吐出两个字:“北京。”

一直到三年后的今天,想起那场初遇,陶竹都还心有余悸。

幸亏他人不坏,在繁春住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吵过闹过,他都始终没拿这事出卖过她。

蒋俞白迈着长腿从台阶上下来,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他五官的轮廓没变,只是眉眼间早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肩膀宽阔平直,衣装也比从前规整得多。

他应该是要出门,笔直地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陶竹本想跟他打一声招呼,但他走来这一路看都没看她一眼,路过她身边也没有停顿,陶竹只好讪讪地收回了刚伸出去还没来得挥动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离开后,许婉楼也上了楼,重归安静的玄关只留下陶竹母女二人。

“发什么呆呢?”王雪平的语气不似刚才人多时那般拘谨,“这一路过来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会?”

来程说不上风尘仆仆,但至少是车途劳累,王雪平一问,陶竹才发觉自己确实是想休息了。

王雪平带着陶竹冲完澡,把她领到房间里。

她们的房间离玄关很近,进了门往左一拐就到,房间最显眼的位置零乱地摆着她从繁春带过来的行李。

行李箱这种东西使用次数不多的东西,奶奶没必要多买,就把箱子里装不下的东西分装在家里存的各种小袋子里。

王雪平先拆开那些零散的小包,把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边整理边嘱咐:“只有这屋是咱俩的,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多屋里呆着,要不然就出去玩,别在客厅什么的瞎晃。厕所也就去刚才我带你去的那个,那个平时就我跟你用。”

来时她们只买了一张卧铺票,另一张是一张坐票。到了晚上,她奶奶两个人挤在火车狭小而又葫禄喧天的硬卧,这两天两夜,陶竹甚至没有完整地睡过一觉。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听着是王雪平的碎碎念,对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眨了两下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沉沉的一觉,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一睁眼,就看到几个小时前装过西瓜的小水晶碗,赫然出现在床头的小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的思维带着初醒的混沌,看着水晶碗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碗应该还是被王雪平买下来了。

想到刚才她夺杯子时大祸临头的表情,陶竹猜,这个碗应该不便宜吧。

她不由得,为她自己刚才的鲁莽感到愧疚。

抵达北京的短短几个小时里,遇到了太多人和事,王雪平还没来得及跟陶竹说上几句话。

但就算她没说,陶竹也猜出来了,她的父母并没有发大财,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她只是在别人的房子里借宿。

猜出来真相的陶竹并没有失落,觉得寄宿也挺好的,毕竟寄宿的房子这么大,环境这么雅致,如果不是寄宿,她大概这辈子也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

陶竹翻身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给奶奶打了电话报平安,王雪平再进来时,她刚挂电话。

见她已经醒了,王雪平脚步便放松下来,趿着拖鞋把刚洗好的衣服收进衣柜里,回头问道:“你饿不饿?”

陶竹摸了摸瘪瘪的肚皮,想到上次吃饭还是九个小时之前在火车上吃的方便面,点头说:“饿了。”

王雪平像是早料到,从兜里拿出一袋肉松面包,递给陶竹:“饿了就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往水晶碗倒好水,朝陶竹的方向推近,没有再提起关于这个碗的任何事。

“不是老说想来北京看看我上班的地方么?这就是。”顾虑到这个年纪的小孩自尊心强,陶竹可能会因为她的工作没那么高端而自卑,王雪平并没有把话讲的那么清楚,“以后就住这了,开心不?”

陶竹小口咬着面包,慢慢咀嚼:“嗯。”

“等下人家没准跟你一块吃个饭,不过也不一定。”王雪平收拾着剩下的行李,背着对她,“要真去了,别怯场,该叫人叫人,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人家?陶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是许婉楼。

许婉楼并没有为难过她,相反她还表现的很亲切,但或许是她高位者身上居高临下的气场,以及心口不一的行为,导致陶竹有点惧怕她。

等下要跟她吃饭啊……

陶竹垂眼看着手里已经吃完小半个的肉松面包,依依不舍地用塑料封皮把咬过的地方重新包好。

“没事,吃完吧。”王雪平把学籍证明和户口本之类重要的东西归置在床头柜里,“吃饱了脑子清楚,人家要问你事,你还能想好再说。”

这么说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拨开塑料包装,吃下剩下的大半个。

只是,被打了这样一剂预防针,陶竹心里顿时生出即将要赴鸿门宴的紧张感。

约莫七点半,另外一个阿姨叫她过去餐厅吃饭。

走出房间,入目便见夏日的鲜明艳丽的晚霞大片洒进客厅,把浅色地板染成淡淡的橙红色。

这里很大,从玄关到餐厅不仅要穿过客厅,还要穿过一条蜿蜒的走廊。

陶竹紧跟阿姨,亦步亦趋记下路线。

路过楼梯,眼帘映入一双深色拖鞋,在浅色地毯上格外突兀。

陶竹随着阿姨停下来的脚步停下来。

分明中午看见了两个男生,且还不确定这个大房子里是否还会有其他异性的情况下,陶竹只看了一双鞋,却能断定,是蒋俞白。

只是想到他漠然的态度,她猜测,她已经被他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她只知道他是大老板的儿子,而并不知道他们家中真实的情况。

现在得以窥见,不难想到,那年她青春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只是他无数个枝繁叶茂的夏天里,平平无奇的一划。

阿姨继续往前走,陶竹低头跟上。

“小桃儿。”他叫她。

他的嗓音依旧冷淡散漫,京腔慵懒,叫出这个熟悉的名字,给她的感觉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他身上带着空调房里刻意调低的低温冷气,在空气中蔓延,轻拂过少女肌肤。

第3章苍翠欲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陷入陌生城市里惴惴不安,因为他喊了她的名字而奇迹般的逐渐趋之于平静。

陶竹慢吞吞抬起头:“俞白哥好。”

高瘦的身形顿住,深色的宽松居家半袖贴上他宽阔的后背,偏头看她时,下颌到家居服露出来的皮肤莫名禁欲:“不叫哥哥了?”

他天生声线清劲冷硬,就算是问句,也是没有起伏的平铺直叙。

陶竹刚上小学的那年,陶九带着王雪平到北京打拼。

夫妻俩学历都不高,王雪平做住家保姆,陶九当司机,两人在果园承包老板的家里,一做就是十几年。

虽说没赚到大钱,但老板给他们开的工资不低,且管吃管住,十几年下来也攒下来了不少钱,最重要的是,敬业刻苦又恪守本分的他们深受雇主信赖,并委以重用。

因此,蒋俞白被蒋中朝丢到繁春体验生活的那年,陶九家成了蒋俞白住宿的不二选择。

那年蒋俞白刚二十岁出头,虽褪去了稚气,但和成熟还相差甚远,遇到和他一样能玩能闹的陶竹,俩人一拍即合,以至于他是一点种地的艰苦没体验到,也就是前期不习惯,后来熟了以后他在果园里玩的比在国外玩的还疯,人都黑了两个色号。

那个枝繁叶茂的盛夏,他在山谷,在林间,在养殖场,一口一个小桃儿。

而她高兴的时候叫他俞白哥哥,不高兴的时候向来喊死鱼肚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距离那时候,才过去三年,可他的变化太大了,大到再听到他叫她名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不能再被叫成“大孩子”了,而是完完全全需要称之为“大人”。

面对这样的他,陶竹叫不出来“哥哥”这样的叠词。

这样的原因说出口显得矫情,因此,对于蒋俞白的问题,陶竹只是回答:“小孩子才叫哥哥。”

一声重鼻息嗤出来的笑声穿进陶竹耳朵里,音量不大,但也没有刻意隐藏,蒋俞白唇角弯了下:“长大了,几百岁了您呐?”

听到前半句,陶竹本来还想回应一下,等听到后半句,她内心只剩下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算是明白了,人再怎么变,这张嘴是他妈固定了。

见她没回话,蒋俞白单手悠闲地抄进裤兜,绕过她往前走。

陶竹这才发现带着她的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慌忙之下,她选择化敌为友,跟在蒋俞白身后。

他宽阔的背影带着她穿过被苍翠欲滴绿植包裹的走廊,一高一矮从斑驳的光影穿梭而过,像极了那一年,芒果林里的他们。

别墅里的装潢处处精致,连餐厅也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柔和的壁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洒在光泽墙面上悬挂着精美艺术品之上,让菜品看上去都多了几分温馨。

沉浸在豪华厨房装饰的陶竹对上王雪平意有所指的眼神,立刻收起观赏的目光,后脚还没进门就先打上招呼:“许阿姨好。”

许婉楼闻声抬头,见蒋俞白和陶竹一起进来,她先是有一瞬的诧异,不过很快就被她的笑容掩盖过去:“小桃儿不用这么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陶竹本来想坐下,衣摆却被王雪平不动声色地拽住,扯到她身边一起站着。

许婉楼坐在雕花红木餐桌一侧,没再注意她,只看向蒋俞白,和他说些家常:“不来吃晚饭吗?”

蒋俞白扯开椅子,大咧咧地敞腿坐下,拿出手机,眼睛都不抬:“蒋禾回学校了。”

“回去了也没跟我说一声。”许婉楼嗔怪道,“男孩儿长大还是跟哥哥亲。”

蒋俞白不接话,嘴角扯起一道漫不经心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有些地方和从前一样,比如恣意不羁,又比如说话噎人。而又有些地方完全不同,比如过去,哪怕是爷爷奶奶和他讲很无聊的口水话,陶竹也没见蒋俞白这样不接话把人晾着的。

许婉楼倒是习惯他这样,见他不说话就抬头看向别处,看到规矩站在王雪平身边的陶竹,她招呼道:“别站着了,坐。”

王雪平轻轻地拍了下陶竹后背,陶竹会意,坐进离她最近的位置,学着王雪平的称呼温声说:“谢谢许老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客气什么,吃个饭别拘着。”许婉楼对这个有礼貌的小姑娘很满意,朝她挥挥手让她坐过来,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反射出天花板上的吊灯光,闪的陶竹眼睛不停地眨,看不清她人,只能听见她又说,“平姐你也坐。”

站在门口的王雪平摆手:“我不了,我这还有活没干完,你们吃你们吃。”

“那你忙。”许婉楼没再劝,回身招呼阿姨给陶竹准备一份餐具。

才刚吃完一整个大面包,又被白开水在胃里撑开,哪怕面前摆着满桌的山珍海味,陶竹也吃不下。

她举起筷子,在餐盘里寻找哪个盘子里的食物最小可以勉强塞一塞,内心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惆怅。

她不怎么爱吃菜,是个标准的肉食动物,但桌上的肉菜都太硬,她最爱吃也是现在唯一能吃得下的是肉水煮虾,可惜盛水煮虾的瓷盘在她对角,想夹到碗里,目测需要站起来。

有面包饱腹在先,又有王雪平的嘱咐在后,陶竹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

不过,幸好有她环视餐桌这一过程,陶竹留意到除了放在她手边的筷子之外,餐桌上的每道菜旁都添了一副额外的筷子。

蒋俞白手边的筷子是黛蓝色的,许婉楼的筷子偏深红,桌上的其他筷子和她手边的筷子一样,都是象牙白。

夹菜的时候,蒋俞白和许婉楼都是先用的象牙白筷子夹到碗里,再用自己的筷子吃。

陶竹不理解这多此一举的行为,但她没有声张,学着他们的样子,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小片笋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停顿,说明她没有做错。

陶竹弯背,咬下新鲜的笋尖。

蒋俞白吃饭向来寡言,这样的环境下陶竹更不会主动说话,整顿饭都吃的很沉默,餐桌上只有空气中银器敲在瓷盘上的声音在回响。

这样尴尬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许婉楼开口,才被堪堪打破。

她总共才没吃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小桃儿的转学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陶竹也跟着放下筷子。

她不知道手续流程那些事,正思考该怎么回答,王雪平已经先替她答了这个问题:“还没办呢,孩子这一路折腾过来也累了,下午让她先休息了一觉,学校那边我提前问过了,到这个月15号都是她们年级主任值班,后天我休班,正好带她过去考试,考完试确定分班才能正式办手续,您不用担心,开学还有阵子呢,手续来得及办,不耽误的。”

许婉楼才问了一,王雪平就习惯性答好了后面的二三四五六,剩下的话她全没了再说的必要。

“哦,这样啊。”许婉楼转头看向蒋俞白,“你这几天不忙的话,可以抽空带小桃儿去办一下呢。”

被叫到名字的蒋俞白毫无反应,像没听见似的,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的远端,事不关己地夹起蟹肉放进碗里,连眼皮都不屑于朝许婉楼的方向抬一下。

好像他才是来吃鸿门宴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俩这样对于彼此这样诡异而又疏离的关系似乎已经习惯,但俗话说得好,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身为饭桌上唯一的“别人”,陶竹尴尬到头皮发麻,脚趾拼命抓紧地面找平衡。

反观许婉楼,被忽视了也仿若无事发生,笑容像天生挂在嘴角一般:“那平姐你想去的时候可以问下司机,看看谁有空就带你们去一趟,读书是大事儿,最近天气热,别让孩子中暑了。”

“哎,谢谢许老师想着。”王雪平感激道,“不过司机就不用了,您出门什么的别找不着人,她学校离这边没多远,我带着她坐公交车去就行,几站路,晒不着的,也能顺便熟悉下城市。”

“这样也好。”许婉楼评价,“毕竟刚来,多看看也好。”

王雪平:“是呢,就是您说的这个道理。”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一直到晚餐结束都没人再主动说过话,想到整顿饭里他们说的为数不多的话竟然全都是跟她有关的,让本就紧张的陶竹更坐如针毡。

胃里咕噜几下,陶竹才发现她紧张到都饿了,便重新拿起筷子,视线在餐桌上检索。

忽然,离她最近的松露鹅肝被端走,取而代之的是鲜甜粉嫩的水煮虾。

一向对于外界事不关己的蒋俞白把手里的水煮虾放下,把另只手上端着的松露鹅肝摆到他面前刚空出的那块位置,全都做好后他松散地靠着椅背,扬了扬下巴指向水煮虾:“不是爱吃虾么?”

陶竹举着筷子的手微颤了下,她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说,”他勾唇一笑,单腿微屈踩在椅子架上,“上了年纪,口味也变了?”

第4章圆润柔软

要说起来,陶竹爱吃虾这事,估计蒋俞白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爷爷奶奶做饭特别不好吃,到可以被评价为难吃的地步,蒋俞白吃第一口,还以为不小心吃错了什么动物的饲料,当着爷爷奶奶的面呸呸吐了一地,为此还被蒋中朝教育了一顿。

但是再怎么教育,蒋中朝和许婉楼住在那的几天,蒋俞白的日子也是好过的。

那时候王雪平也跟着他们回繁春了,她虽然在蒋家不负责厨房,但也知道他的口味,能顺着他的口味做点东西吃,等他们都回北京了,只剩下蒋俞白一个人住在那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蒋中朝跟陶竹她爷爷奶奶交代了什么,反正那俩老人是一点不惯着他,就那么几样菜天天轮着做,蒋俞白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绝不给他开小灶。

没辙,人是铁,饭是钢,铁骨铮铮的蒋俞白饿了一礼拜以后,不得不向现实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他是饿,但不是没有味觉,陶竹她爷爷奶奶做饭图省事,对食材不讲究,菜还好,最多就是豆角在嘴里拉丝,但未经仔细处理过的猪肉,泛着浓浓的肉腥味,蒋俞白得憋着气才能勉强咽下一块。

那种时刻,唯一的人间美味,就是偶尔一顿的水煮虾,矜贵的蒋俞白连不去虾线都忍了。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他有味觉,陶竹也有。

陶竹吃惯了爷爷奶奶做的饭,虽然不觉得饭难吃,但她也觉得水煮虾好吃,特爱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跟蒋俞白关系好,也从来没产生过把好吃的给他分一点的念头。

她家有规矩,菜得吃多少夹多少,不许把桌上的菜都夹到自己碗里霸占,因此每次一有水煮虾,陶竹为了多吃点,都吃的狼吞虎咽,蒋俞白哪见过这阵仗,等他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虾线剥干净送进嘴里,再一抬头,好家伙,最多盘子里再剩俩。

剩下的还得是可怜巴巴的小虾米。

塞牙缝都够呛的那种。

就这陶竹还得再抢一个。

蒋俞白一开始是不服输的,但抢了几次之后,他发现他真抢不过陶竹。

他看不懂她剥虾的手法,看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一掰整个都下来的。

没看懂,但他看开了。

蒋俞白能屈能伸,认命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纸钞,深谙谈判套路的他上来就把筹码开到最高,高到对方无法反驳:“你每次多分给我一个虾,我就给你一百块钱。”

听到这个交易的时候,陶竹正在洗手,她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钱,不解地问:“我要你钱干嘛?”

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撑着头无奈笑了会儿,高大的身形斜倚在洗手池边,拇指摩挲额头,老神在在地给她讲最基础的商业计算逻辑:“姑且按照北京的物价来给你算吧,咱们假设你奶奶买的虾是三十五一斤,那我买你一只虾的一百块钱,实际上是不是可以买将近三斤的虾?哪怕生姜、水、燃气费,连着调料汁我也都给你算进成本里,也至少,至少也得买两斤半的虾。”

生意家庭出身,他这成本已经算的非常高了,一百块钱里甚至包涵了原料折损,这要真做生意,裤衩都得赔干净了还得卖给人家打一辈子苦工。

蒋俞白这辈子听都没听说过这么亏本的生意,他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两遍。

陶竹双手抹了肥皂,搓均匀后左手用力攥拳,透明气泡随着她缓缓松开拳头时食指和拇指撑开的缝隙,一点点扩大。

微风轻拂,脆弱的泡泡在她手中轻颤了几下彻底碎开。

她对着消失的泡泡遗憾地“啊”了声,像是才想起来旁边有这么个人似的,转头看向他,重复道:“能买两斤半呢。”

她这态度还能再敷衍点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蒋俞白怀疑她还是没懂这稳赚不赔的生意,试图掰开揉碎了给她讲:“两斤半,你知道什么概念吗?”

陶竹又打了一次肥皂,又搓了一遍,边搓边歪头问:“什么概念呀?”

还是小孩儿。

这点儿账都没算明白。

蒋俞白笑了下,身子又闲哉哉地靠回去,食指和中指交叠,反手在她头上落了个轻飘飘的脑瓜崩,收回手在她眼前比了三根手指:“就你家那盘儿,能装满三盘儿。”

刚下过雨,浅绿色树叶下露出一只圆润柔软的蜗牛,缓慢爬过肥皂,陶竹就盯着那蜗牛,不假思索道:“那你去买不就行了吗。”

蒋俞白:“……”

那是蒋俞白人生中第一次跟人抢饭吃,抢的是水煮虾。

那是蒋俞白人生中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钱真他妈不是万能的。

钱连一盆,不,一只水煮虾,都买不到。

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到了晚上,洗漱后躺在床上,陶竹紧绷的神经才敢慢慢松懈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北京二环里,城中心的位置,可到了晚上的环境并不嘈杂,街道旁的路灯和建筑犹如一颗颗明亮的珍珠串在一起,安静而宁谧。

她细细观赏属于她和王雪平的房间,房间不大,放了两张单人床,左边的是王雪平在睡,右边的是她的,中间被床头柜隔开。桌椅衣柜这些一应俱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靠近玄关处还有几个房间,分别住了其他几位住家阿姨,王雪平絮絮念叨着给陶竹介绍,丽姨和小雪是负责家务的,丽姨主要负责洗衣服和收拾,小雪负责打扫卫生,丹姐和老钱负责做饭和厨房那块。

尽管王雪平大概介绍了她们的特征,可陶竹毕竟只看了匆匆一眼,没办法在脑子里把每个人和她们的名字对上号。

可对于离开父母身边多年的陶竹来说,不管王雪平在说什么,只要能听妈妈的碎碎念,她就觉得好安心。

她听到睡着,嘴角仍挂着浅浅的微笑。

第一天很累,可初来北京的亢奋还是支撑陶竹,让她早早地睁开了眼睛。

还不到八点,王雪平已经离开房间,陶竹光脚踩着地板,拉开窗帘。

天空染上淡蓝色的色调,晨光透过树梢碎下,透出斑驳的光影,反射在草坪的露珠上,闪耀晶莹的水光。

这样的景色,让伸懒腰的陶竹情不自禁在心中感慨,天气真好哇!

早在刚得知自己会来北京的时候,陶竹就已经在本子上列下了她这个暑假的计划,其中第一项,是去参观传说中的故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眯了眯眼,看外面的树叶随风轻轻摇曳,当即就决定,择日不如撞日!

陶竹趴回床上翻出手机,给王雪平打了通电话,铃声持续响了将近一分钟都没人接,估计是在忙。

陶竹换好衣服,出去找她。

昨晚王雪平说过的,现在她是家庭主管,如果找不到她可以随便和任何一个阿姨问,她们都知道她在哪。

客厅落地窗外的景色比卧室更生动,高大的树木投下浓密的树荫,花瓣如绚丽的画笔点缀绿草地,一眼望过去,像是掉进一副柔和的水彩画。

有人踩着画卷边缘,不自知入了她眼里的画。

或许是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的缘故,刚一起床就在同一个屋檐下看见了年轻男人,让陶竹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快速低头。

不经意间,她看见他穿的九分裤,裤脚一圈随意挽了边,露出清瘦的脚踝,更显得那双腿笔直修长。

他的腿越来越近,陶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在发烫,在两人离得最近时,她匆匆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快速说了声:“俞白哥好。”

心脏都要跟着这四个字从身体里跳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分明以前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的,但是眼前的这个蒋俞白带给她的感觉和三年前完全不同,陶竹不明白为什么,只想快点逃开。

她低头往左,那双腿也往左。

她往右躲,那双腿也往右。

她不动,那双腿就闲闲地站在她对面,也不动。

那么大的地方他不走,偏偏要在她面前,不是故意找事是什么?

陶竹忐忑却又没办法,硬着头皮慢慢把脸抬起来,却也只是水平视线看他胸口:“你、你干嘛?”

蒋俞白不答反问,垂睨着她:“出去玩儿?”

“嗯。”陶竹紧张地都想去厕所了,“想去故宫。”

“还玩儿呐?”他逗孩子似的,拖腔带调地慢悠悠问了句:“学不上了啊?”

他就这样,说出来的话总觉得是在气人,事实上陶竹也确实被他这个悠哉的语气气到了,但她却不敢直面反驳,毕竟她来北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读书。

陶竹解释道:“我妈妈说了,她今天没空带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抽出环在胸前的手,食指和中指交叠,反手在她头上落了个轻飘飘的脑瓜崩:“考个试,还不能自己去?”

他指尖微凉,落在她滚烫的脑门上像一滴冰水掉进油锅里,短暂凉了一瞬后,她从额头烫到耳根,声音微微发颤:“我不认路。”

“我带你去。”

第5章白柳横坡

陶竹心思重,知道转学有入学考试,她前面半个假期都过的不安稳,不管干什么都想着,根本玩不痛快。

能早一点考试,她当然一百个愿意,早一天考完就能早一天解放。

而且,考试和转学手续本来一天就办不下来,陶竹本意其实不太希望这事拖着,但她也不好意思让王雪平请假。

算下来的话,让蒋俞白带她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陶竹又稍微抬起一点点头:“那我去跟我妈说一下。”

蒋俞白不置可否,朝落地窗外懒懒地扬了扬下巴,陶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王雪平正在花园给绿植浇水。

院子有树荫和流动水,陶竹一路小跑到王雪平身边也没觉得热:“妈,我能今天先去学校里考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雪平关上水阀,纳闷问:“你怎么去?”

陶竹往屋里一指:“俞白哥说他送我过去。”

“啊?”一听到这名字,王雪平眉头皱紧,她收起送水带,“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跟你说不许麻烦别人?而且我不是说了我明天就休息了吗?你急什么?”

刚到王雪平身边,陶竹不舍得跟她吵架,一个字也没反驳,垂着头,丧丧地应:“哦……”

“没事,我路过。”

蒋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淡淡的嗓音,盖过陶竹垂头丧气的回应声。

“蒋老师。”专心收送水带的王雪平听见他声音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活,笑着解释,“孩子考试我怕她紧张,还是我送她过去吧。”

蒋俞白把手抄回兜里,垂睨着眼,不再说话,周身遍布压迫感。

陶竹不知道蒋俞白发呆在想什么,可她还是有点失落,她知道,既然王雪平不想麻烦蒋俞白,就肯定不会让他带她去的。

她转身刚要回房间,却听见身后的王雪平对蒋俞白说:“那陶竹就辛苦您了。”

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忽然松口了?

陶竹拿了语文和英语书坐上蒋俞白的车,本来跟他单独相处她应该紧张的,但是有考试这样的大事在前,她暂时顾不上别的,一上车就打开英语书,翻到书末单词页。

蒋俞白以为她就忙那么一会儿,没想到她打开书以后真就心无旁骛地背上了,他没情绪地勾下唇,舌尖在下牙悠哉哉扫了一圈,在她背完上一个单词准备背下一个的间隙提醒道:“安全带。”

陶竹没反应过来:“啊?”

在繁春,她要么走路要么坐公交,就算偶尔坐小轿车,也不用系安全带。

在繁春生活过的蒋俞白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侧过身,靠近陶竹的手松松地撑在真皮座椅上,另一手绕过少女纤瘦的上半身,扯下她右手边的安全带。

男人忽然靠近,柔软蓬松的头发与她的鼻尖近在咫尺,淡淡的果木香猝不及防变得馥郁。

扣紧安全带“啪嗒”的那一声,她的肌肉条件反射般绷紧,加快的心跳,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内心的紧张和慌乱。

再一低头,英语书的边缘已经被她湿润的手心攥到发褶。

她一颗脑袋红成西红柿,蒋俞白瞥她一眼:“这么热么?”

他倒是觉得还行,但也随手调低了车内空调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心里七上八下,但车里实在太冷,慢慢的,她也跟着冷静下来了。

她刻意避开被拽出褶皱的地方,继续看书。

蒋俞白说他是路过,还真就路过。

他把她送到学校,跟着她进去跟老师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就得走了。

“没有其他情况的话我下午六点应该能过来接你,如果我那边儿有事,或者你这边儿结束的早,那你就自己回。”蒋俞白跟着老师一起把陶竹送到教室,临走前问了句,“家认识吧?”

陶竹攥着笔:“不认识。”

她表情莫名严肃,因为即将考试跟他说话还有点心不在焉,蒋俞白不在意地笑了下:“天台壹号院。”

他看得出来小孩儿紧张,不耽误她考试,说完环视了一圈教室就离开。

陶竹坐在靠门第二排第二个的位置,从老师手里接卷子,抬起头,正好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洒脱又恣意,带着是个人就该知道天台壹号院的理所当然。

这确实是个满北京城都叫得出来名字的地界儿,只是陶竹刚来,她确实不知道。

她上次看见天台两个字,还是红楼梦里的那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

想到了这句词,在接下来的语文考试中,陶竹顺手就把这句话引用在了末尾话题作文里。

文科偏弱的她洋洋洒洒地写完八百字后,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浅蓝的窗帘随着冷风的节奏轻拂,柔和而明亮的教室回荡着签字笔和纸张触碰的沙沙声。

上午考完语文和物理,老师带着她去食堂吃了午饭,吃完之后让她在座位上稍微休息了一下,下午就把数学英语和化学全考了。

卷子交上去,陶竹看了眼挂在教室后面的钟,已经六点半。

老师收了卷子,告诉她阅卷需要大概半小时的时间,这半小时可以在教室里呆着,如果她想的话也可以去操场走走,或者去学校外面逛也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陶竹选择留在教室。

她观察着未来新教室,桌椅和板凳跟繁春区别都不大,只是这里有干净如新的空调,哪怕教室里只有她一个学生也在开,而繁春的教室里,夏天只有摇摇晃晃的风扇叶,吱呀吱呀转个不停。

这里的讲台和繁春的讲台也不一样,这没有黑板,而是一整块绿板,难道是专门投影用的?难道北京的老师不用粉笔写字吗?

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扭头看向别处。

靠门第一排第一个的同学桌洞里,放了一台很新的电子仪器。

她没用过电子类的学习产品,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只是在心中诧异,这么贵的东西放假怎么都不拿回家?

虽然学校相对安全,但如果是她的话,连水瓶都不舍得放在学校一个假期。

她本来还想再多看看教室的,但是自从看到这个电子仪器之后,她就开始坐立不安。

假期里进学校的人不多,要是这个仪器丢了,她可说不清了。

陶竹咳了两声,提醒在隔壁办公室的老师她口干了,飞速逃离教室。

和繁春连廊的教学楼不同,北京的教学楼是封闭的,走廊透不进光,加上太阳落山了,整个楼道显得十分阴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楼她走得快,热风涌过鼻腔,陶竹被吹的咳了好几声,出了教学楼直奔大门。

上午下车的时候,她看见校门口有家小卖部,延着记忆路线,她出了学校往左一拐,跨进小卖部。

小卖部的主要用户群体应该就是学校的学生,眼下暑假,里面空空荡荡,大概是为了省钱,店主连空调都没开。

这倒正好顺了陶竹的意。

教室里就她一个人,空调风吹得她身上阴嗖嗖的凉,现在室外的温度舒适的正好。

她其实只想买一瓶矿泉水,但想到回去也没事做,还能在这里回个体温,她就多逛了几圈,才拿水去结账。

矿泉水瓶条形码“嘀”一声扫过,陶竹同时打开支付二维码。

奇怪的是,跳转过去的网页竟然是白的。

她的手机虽然是王雪平淘汰下来的,但以前从没出过这种情况,陶竹尴尬地冲女老板笑了下,关闭程序后又打开。

下面的二维码收款等功能都能用,唯独付款码,还是不能正常显示。

一颗豆大的汗,延着陶竹的后背直挺挺地流下来,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浸出细密的汗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啦?”老板拿着扫描枪等了一会儿,“是不是零花钱花完啦?”

学生的钱都是家长给的,既然是开在学校旁边,碰见这种事老板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陶竹紧张到连出过汗的皮肤都觉得刺痒。

她刚刚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如果连瓶水都买不下来,会被老板当成小偷的。

空空荡荡的小卖部在她结账的时候进来了一些人,他们排在她身后,隐约发出了一些不耐烦的声响。

偏偏这时候,她万年不来一通电话的手机还进来了电话。

陶竹抖着手在手机上乱点,一不小心就挂断了电话,她已经被收款码的事情急坏了,来不及在这时候回过去。

蒋俞白在遇到些小事,稍微耽搁了时间,结束的比预计晚,本来想着给她打电话问问回家没,却没想到被她直接挂了。

蒋俞白看向窗外,一路沉默的他在岔路口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去华附。”

司机应声照做。

车停在校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打开后蒋俞白腿还没跨出来,就看见那个小姑娘站在小卖部收银台前,隔着玻璃都能看见她眼圈红红的。

蒋俞白虽然有个小他几岁的亲弟弟,但他这人感情寡淡,从没产生过照顾小孩儿的想法。

可是怎么说呢,可能以前在繁春的时候也被这小身子板保护过的原因,现在看见她委屈的样儿,让他想过去帮忙解个围。

第6章胸腔鼓噪

“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线和腔调,陶竹像回归水里的小鱼,惊喜地喊:“俞白哥哥!”

她迫切叫的亲密,好像和他越亲近,就越不容易被怀疑故意逃单的嫌疑。

蒋俞白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只见一道身影一溜烟跑到他身边,很小声地说:“哥哥,我付款码坏了。”

她把憋着,委屈着,不敢说的话,偷偷告诉蒋俞白。

蒋俞白瞥了眼她的手机,视线顺便扫过她红红的眼睛,心里忽然觉得好笑。

就因为这么点事就哭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时,遇到了和陶竹一样的情况。

等了两秒,付款码还是没能正常显示。

“你们这网不好么。”蒋俞白问。

“哦,你们不是华附的吗?”他这么一问,老板就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附近的店都没网的,得连wifi才能用的呀!”

“那密码?”

为了不让附近的人蹭网,店里的密码设置的很复杂,老板习惯性伸手想拿蒋俞白的手机给他输密码,蒋俞白却收回手。

他不习惯别人碰他的私有物品。

蒋俞白侧过脸,下颌线条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清晰:“小桃儿,去车里拿现金。”

陶竹“哦”了一声,不到三分钟,从车里拿了五块钱折返。

老板找回三块五,钱皱皱巴巴的,蒋俞白没接,陶竹拿着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小卖部。

夕阳西下,天空绽放出一片橙红色的余晖,把两道斜长的身影和校园栅栏叠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跟着她有些着急的脚步,语气是一贯的闲散:“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陶竹没听懂,回头看他,长长的马尾惯性打到她写满疑惑的脸上。

蒋俞白没给她留面子:“付款码扫不出来还哭?”

“我没哭。”陶竹下意识反驳,辩解的声音比反驳声弱下去不少,像蚊子哼哼似的,“我当时就是着急,而且有点害怕。”

扫不出来个二维码而已,蒋俞白轻哂:“怕什么?”

少女的很多情绪,都介于不说别人无法理解,说出去又让人觉得奇怪之间,念在今天是他帮了她还请她喝了一瓶水的份上,陶竹抿抿唇,承认说:“怕人家以为我是小偷。”

她担心的事让蒋俞白不由得轻笑出声,胸腔随着他细碎的笑声微微起伏:“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儿啊。”

陶竹没有反驳。

她确实不是这样的,不说以前,哪怕是上周,她都还不是这样的。

是这座陌生的城市,让她畏手畏脚,出了任何问题都害怕是自己导致的,害怕这座大城市,容不下她这个从小县城来的人。

陶竹低垂着头,马尾都无精打采地贴在白皙纤瘦的脖颈上,步子又软又慢,落到了蒋俞白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以前在繁春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十里八乡全是她小弟。就算长大了额性子沉稳了些,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尤其她的态度转变是在他提及从前之后,蒋俞白不难想到她低落的原因。

他可不会安慰人,也没安慰过人,生硬地说句:“不是你的问题。”

陶竹抠着瓶盖,不明所以:“什么?”

蒋俞白清了清嗓子。

他说:“那家小卖部信号不好,所以你的付款码出不来很正常。”

他说:“不用怕。”

他说:“北京和繁春一样,不过是中国的一座城市而已,这座城市里的人也是普通人,所以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陶竹先是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听懂后,她慢慢地吸了一口长长的气。

只是简单的三句话,让陶竹胸腔鼓噪,仿佛在她心底种下了一个大大的,遮天蔽日的,保护伞。

她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半瓶水,让小小的力量发芽。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繁春,她一定不会多想,她会说是手机或者网络出了问题,而不会怪到自己身上,为了验证问题,她甚至可能拿着手机到店外面走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就是对这座城市太陌生了,担心融不进去,所以才会小心翼翼,像是在讨好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

其实,这个道理并没有多难想到。

只不过,需要有一个人,一个来自这个城市的人,坚定地告诉她,她才敢相信。

“再说了。”也就正经了不到一分钟,蒋俞白的语气又恢复到日常慵懒的状态,“连我都敢打的人,在北京还需要怕别人?”

陶竹:“!”

打你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你你你记什么愁啊!

陶竹小跑两步跟上他,跟他并肩回到学校。

成绩出来了,整体和陶竹预想的差不多,其他科目成绩都还行,分数在优秀线以上,只有英语,差到出乎她的意料。

陈老师只挑了几道数学题,给她说了几个简便算法,便把重点全都放在英语上。

和其他科目耀眼的成绩不同,她的英语才将将及格。

英语本来就是她的薄弱项,语法还好,单词是真不行,令她没想到的是,北京竟然还要考口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学的是哑巴英语,会写不会念,刚才考的时候听自己磕磕巴巴的发音就知道自己成绩不会好,但也没想到这么差。

陈老师把卷子全都摊开,右上角的分数整齐露在显眼的位置:“陶竹同学的成绩还不错,就算是在我们这她也算是能排到中上游的,能看得出来有学习的底子和能力。”

这句话之后,她微笑的表情变得严肃:“就是她这个英语,确实拖了她的后腿,而且是拖了很严重的后腿。”

陶竹默默点头,同意老师的话。

“高二离高考虽说还有两年,但咱们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时间有多紧,说转眼就到了一点都不过分。”陈老师把蒋俞白当成陶竹的哥哥,推己及人地说道,“更何况咱们还有其他学科的进度要赶,我估计她没那么多时间花在英语这个单一学科上。”

陶竹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怎么跟被判了死刑似的呢?

“针对她的情况,我刚才跟我们办公室老师讨论了,我们都建议她留一级,从高一重新念起,我建议咱们回去跟家长监护人商量一下。”说是建议和商量,但陈老师的口吻毋庸置疑,她拿起陶竹的户口本和学籍证明又看了一遍,“而且她本身年纪就小,应该当地是入学早,留一级压力小一点,到时候还是跟同班同学一样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蒋俞白颔首听着老师的分析,一直没说话,刚要开口,被陶竹清脆地插了句话。

尽管她听到留级这事心里很慌,手心都潮了,但语气依旧笃定:“老师,我不想留级。”

陈老师和蒋俞白都朝她投来意外的眼神。

陶竹很坚定,她骨子里有种劲儿,什么都想做最好的,哪怕事出有因,她也不愿意留级。

她主动问:“老师,我怎么样才能不留级?”

看起来软乎乎的一个新同学,没想到这么有主意,以至于陈老师都愣了一下,才解释道:“留级不是害你,你英语和其他学科差了太多,要是本来其他成绩能考上顶尖学府,就因为被英语拉了后腿最后上了个普通一本甚至二本,到时候你自己也不甘心,是不是?”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英语成绩就不会提高呢。

陶竹不是不害怕,可她仍然想再争取:“老师,我还能再有一次考试机会吗?”

老师给的建议始终是建议,真正的决策还是在学生或者监护人本身,见她这么坚定,陈老师回答之前想起了一件事:“你们的英语教材是哪个版本的?”她从桌上抽出一本书,问道:“跟我们的书一样吗?”

“不是,我们的比您手里的这个彩一点。”陶竹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个那本,只能描述,“封面上有人物的。”

陈老师:“你们的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

陈老师仿佛松了口气:“那怪不得你的英语和其他科水平不一样,因为你们用的教材跟我们不同,你学的是外研社版,我们这是北师大版的。”

陶竹从老师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希望,再次争取道:“老师,如果是书的问题,我这个假期可以补课。”

其实成绩不止是对她个人的影响,而且还有整个年级的一本率和平均分问题。

但这新同学比陈明想象中的要执拗,既然事出有因,她又有学习的底子在,陈明也只好松口,再给她一次机会:“那行吧,开学之前再来考一次,如果这次能在优秀线以上,就先跟着高二读。”

陶竹重重地点头:“好!”

她的脸被晚霞映照出绯红的颜色,一双杏眼里闪着充满希望的光。

听老师刚才的语气,蒋俞白能感觉到,她心里已经定了让陶竹留级这事。

如果不是陶竹自己争取,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老师在学生面前是绝对强权的,尤其又是新的老师。

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在她这个年纪里,算得上勇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弯唇笑了笑。

那时候那个自在由我的小姑娘,好像又回来了。

第7章崭新校服

陶竹上了车,深呼吸好几次,湿漉漉的双手在裤子上反复搓擦,直到余光看到蒋俞白在看她,才想起来系安全带。

她扣上口子,朝他绽放出一个“我搞定啦”的大大笑容。

蒋俞白收回眼神,闭上眼睛评价:“傻死了。”

陶竹紧张到耳鸣还没恢复,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啊?”希望他再说一遍。

又不是什么好话,蒋俞白没重复,司机启动车子之后,蒋俞白才开口:“英语你打算怎么办?”

陶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被蒋俞白无情一句话无情敲醒。

是的,现阶段只是休战,距离胜利还差得远。

而且,不一定胜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收起笑容,抿着嘴巴认真思考:“题我都记的差不多了,临开学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我自己抓紧时间学,再背一背单词,问题应该不大。”

蒋俞白声音略低:“那如果换卷子了呢?”

刚打胜一场硬仗,陶竹还没做好打下一场仗的准备,明显愣住了,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那我整本书都背?”

蒋俞白身子向后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置可否:“如果你背的完的话。”

背不完,肯定背不完,背一张卷子都难。

既然是蒋俞白主动问的这个问题,陶竹猜他或许有办法,过了红绿灯之后,她向蒋俞白凑近了些:“俞白哥,你之前不是在国外读的书嘛?你教教我?”

“没空。”

才燃起来的希望,被两个冰冷的字倏地浇灭。

在北京没有朋友,想不出除了再把书多看几遍之外,其他任何更好的学习办法。

可是这个办法事倍功半。

陶竹眉头紧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小姑。”蒋俞白在打电话。

陶竹还在想办法,冷不丁听到他打电话的噪音,微微皱眉。

就算有书可以看,那口语该怎么办?

“嗯,我这边儿有个马上高……”蒋俞白放下手机,垂眼看陶竹,低声问,“高几?”

陶竹看着他正在通话中的电话,不明所以地回答:“高二。”

蒋俞白接着对电话里的人说:“马上高二的小同学,您能不能给辅导一下?”

竟然和她有关?辅导班的老师吗?

陶竹松了捂住耳朵的胳膊,立刻全神贯注地听他们讲话。

车内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陶竹听见电话那头蒋俞白的姑姑问:“什么教材?”

这次不用蒋俞白放下手机,陶竹马上抢答:“北师大!”

蒋俞白重复了一次,蒋中婷“哦”了声,轻描淡写地回答:“哦,没问题,教材是我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

不是,辅导班的,老师。

是,编写教材的,老师本师。

这甚至不是授人以渔了,这是授人以鱼塘,以大海。

坐在一边的陶竹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把肺给吸炸。

后来的这一路,尽管陶竹什么都没说,但眼里的崇拜已经溢于言表。

直到蒋俞白实在受不了,嫌弃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往座位里一摁,不再看她。

他的大手轻覆在少女细嫩的脸颊上,因为手掌太大,原本只想盖住眼周,却不经意盖住了她的唇边。

打足冷气的车里,她能感受到,他的掌心,温热的,干燥的。

晚上洗漱完,陶竹躺在床上,事无巨细地和王雪平说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了蒋俞白给她找了辅导老师的事,但没有具体说老师的身份。

尽管如此,王雪平还是支着胳膊坐起来,批评她:“我说了没有,不许麻烦人家,你怎么就是不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我没麻烦他。”陶竹解释说,“是……是他自己主动给我找的。”

王雪平:“蒋俞白每天那么忙,他怎么有空去管这些事?”

虽然陶竹很感谢蒋俞白,但是一开始确实不是她提起来的,她知道这么想有点白眼狼,但她就是受不了被冤枉,气冲冲地反驳:“不信你去问他!”

王雪平没接话。

她不可能去求证,而且她本身也并不是不信陶竹,她只希望陶竹能谨慎些,至少高中毕业前不要惹麻烦,被人家赶出去。

她们没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大门打开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才回来,脚步声从房间门口匆匆而过。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工作的轻微响动,和呼吸声一样微小。

刚吵完,陶竹有点后悔。

她知道王雪平没有恶意,也知道寄人篱下的难处,沉默了一会儿,她带着求和的意味:“妈……”

王雪平叹了声气,语气不似刚才那般重,轻轻地回了声“嗯”。

问题不大,俩人也都没真的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陶竹翻了个身,挑起了新话题:“妈,我爸呢?”

中考完那年暑假,陶竹来过北京一次,那时候她是跟陶九在外面住的,每到王雪平休息的时候,就会赶过去一家团聚。

但这次来,陶竹却直接住在雇主家的房子里,而且几天了,也没看见陶九,她一直想问,就是忙到没找到机会。

王雪平的语气和善了许多,带着一丝骄傲:“你爸啊,因为活干得好,被人家调去新疆那边外派了,在那边当地区经理。”

陶竹在心里悄悄地“哇”了一声。

经理!

爸爸能赚很多钱了吧!

“就是因为你爸够努力,你才能来北京上学,所以你可不能辜负了你爸,你懂吗?”王雪平习惯性地碎碎念,“你别觉得你现在才高二不着急,刨去寒暑假,再刨去周六日,你上学的时候满打满算也没有一年你明白吗?所以你一定得努力,一节课、一分钟都不能耽误,这才算对得起你爸的努力打拼。”

道理陶竹自然是懂的,但是王雪平实在太唠叨了,而且不分时间。她听着听着觉得无聊,歪头睡着了。

暑假最后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陶竹来时在本子上列好的计划一项都没执行。

她每天五点二十起,五点四十出门,走半个小时到最近的公交车站,赶首班公交车去蒋俞白姑姑所在的大学学英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先到,老师还没到,她就在浸满书香墨水气的楼道里反复读书,读出声,一遍又一遍,遇到不会的就圈起来,等老师来了再问。

等老师来了,工作间隙会稍微给她指点几句语法和单词结构。

偶尔,蒋俞白的姑姑会和她打听蒋俞白的近况,陶竹不太理解为什么她作为亲人,不直接问蒋俞白,反而要和她这个外人打听,但她也没问。

她心里知道自己跟哪边更熟,哪边更靠得住,所以通通回答的不知道,不太清楚。

八月三十号,陶竹再次去到学校考试,这次是王雪平陪她去的。

同样的一张英语卷子,但是是不同的口语题。

这次,陶竹考了99分,超出优秀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判完卷子办理转学手续的时候,陈明对陶竹赞不绝口:“陶竹同学有学习的底子,自己在学习的事上又肯下功夫,这样坚持下去,够一够顶尖那俩很有希望啊!”

王雪平最在意的就是学习,听了陈明这样说心里别提多高兴,眼睛都笑弯了:“那还请老师多费心了。”

陶竹乖巧地站在她们身边,搓着右手中指的茧子,内心对老师的夸赞毫无波澜。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了这26分付出了多少努力。

临走前,陶竹拿到了她的新校服,白色和深蓝色相间,颜色和繁春七中的校服差不多,也同样代表着希望和青春。

因为陶竹得了表扬,这一整天王雪平都很开心。

回家路上,她去了趟附近银行,从自动取款机里取了些钱。

等蒋俞白吃完晚饭,等待在楼梯口的王雪平小心翼翼地叫住他:“蒋老师。”

蒋俞白停下脚步,先扫了眼站在她旁边的陶竹,而后缓慢转回视线:“怎么?”

王雪平从兜里掏出厚厚的信封,诚惶诚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谢谢您给陶竹找的老师,陶竹一直说老师教的很好,我之前一直没休班,今天才有空去取点钱,不多,您别嫌弃。”

蒋俞白的目光稍微下移,淡淡地落在信封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厚度,是五千。

那天跟蒋中婷说完补课的事儿之后,蒋俞白转眼就把这事儿忘了,后面陶竹去跟没去他都不知道,要不是王雪平提起,他现在都想不起来。

快九月了,应该也该考完了,蒋俞白问:“考的怎么样?”

其实陶竹这会儿挺不在状态的,她还不懂人情世故,不理解分明是蒋俞白主动的,而且还是他姑姑,王雪平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钱,她抬眼先看了信封,然后瓮声瓮气地答:“九十九。”

“哟,不赖。”蒋俞白评价说,他接过王雪平手里的信封,身子往后一靠,懒懒地倚在楼梯廊上,只把钱抽出来一半,修长白皙的手指数了十张粉红色的纸币抽出去,剩下的还给王雪平,“就一亲戚,意思下就行。”

他都这么说了,王雪平自然不好推脱,拿回信封,感激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真是太谢谢了!”

王雪平直起身子时,给陶竹使了个眼色,但陶竹还没来及说话,蒋俞白已经转身上楼,给了她们一句轻描淡写的回应。

“甭客气。”

等蒋俞白离开后,她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今天王雪平休班,陶竹明天开学,所以她们简单收拾了下,早早地进了被窝,然后是照例的母女夜话时间。

王雪平还和平时一样,嘱咐她好好学习,多交朋友,让她听老师的话之类的来回说。

陶竹听腻了,心不在焉地应着,悄悄地抬起了胳膊,把窗帘拉开一个小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夜的天空清澈而湛蓝,柔和的月光顺着窗帘,碎进房间里,点缀在床头的崭新校服上。

忙碌的暑假转瞬即逝,直到这个时刻,来北京上学的感觉对陶竹来说才真正有了真实感。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华附,我来了。

第8章橘子汽水

八月三十一日,天高云淡,绿树成荫,陶竹和其他同学一同返校。

听王雪平说北京的早晨容易堵车,得早点去,还没坐过早晨公交车的陶竹背着书包,像去补课那样,又去赶了最早班的公交车。

结果就是……学校规定的返校当天8点半到校,陶竹六点四十就到了,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保安开门,她才进去。

坐在高二二班空荡荡的教室里等其他同学时,陶竹才幡然醒悟,以王雪平的工作地点来说,她并不需要坐早晨的公交车。

所以,她的经验也不太有参考价值。

而因为她到的太早了的缘故,第二个来到班里的同学看见生面孔,以为进错班了,又回到了原来的高一二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走错的同学……

本来刚到新环境就紧张的陶竹,误打误撞搞出这场返校乌龙,成了同学们聊天的焦点,虽然知道大家都没恶意,但她控制不住的更紧张了。

她皮肤白,天生透亮的莹白,低着头也能明显地看出来,她的脸很红,好像每根细软的绒毛都跟着发烫。

“好了,同学们安静。”最后一个迷路的同学进班,陈明开始组织纪律,不愧是重点学校,老师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都静下来,跟后排聊天的同学迅速坐正。

陈明点点头,直接切入正题:“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先让新同学给我们做自我介绍。”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刚从陶竹身上挪开的眼神,又悉数回到她身上,这次比刚才更加光明正大。

陈明走下讲台,把位置让出去:“来,上前面来。”

陶竹僵着后背,走到讲台前,双手紧贴裤缝,潮热的掌心顺着薄薄的单裤灼烧着腿根,细声中规中矩地介绍:“大家好,我叫陶竹,我是从天府省转学过来的,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做朋友。”

陈明走上前从粉笔盒里拿了根粉笔,交给陶竹:“请新同学把名字写在黑板上,让其他同学们熟悉一下。”

干燥的粉笔在接过的一瞬间被染湿,陶竹看着墙上最大的一块绿板,捏着粉笔,犹豫了很久,没敢写。

她转过身,在讲台上支着的一块小黑板上,低着头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班上同学看见她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齐齐哄堂大笑。

陶竹知道他们在笑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笑,她攥着粉笔不敢抬头,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小黑板转过去面朝大家。

陈明也不懂为什么分明后面那么大一块黑板,她却要把名字写到小黑板上,那块小黑板是每天写课表用的。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给陶竹引导:“咱们的新同学非常幽默啊,跟我们开了个玩笑,来,把名字写到后面的大黑板上。”

后面的大黑板?

身后不是绿板吗?

可是后面没有其他板子了啊。

陶竹硬着头皮转身,受阻无措,耳畔忽然响起蒋俞白的声音。

“北京和繁春一样,不过是中国的一座城市而已,这座城市里的人也是普通人,所以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都是普通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陶竹转身,指尖敲了敲身后唯一的一块大绿板,像以前在繁春遇到不懂的事问老师那样问陈明:“是写在这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明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陶竹抬起胳膊,重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绿板上。

绿板是一种类似塑料感觉的材质,相比黑板,更加不容易黑粉,而且指甲不小心搓在上面,不会有刺耳的摩擦声。

陶、竹。

写完名字再转过身,陶竹的紧张感已经消失了大半。

模糊的讨论声消失不见,北京的同学们真的只是普通人,一点都不可怕。

她的自我介绍结束,陈明叫了几个男生去一楼搬书,身边其他同学又在交头接耳,分享各自暑假生活。

陶竹刚来,没有朋友,独自看着黑板上她自己的名字发呆。

陶、竹。

以前她讨厌过自己这个名字来着,因为竹和猪谐音,她的好多外号都和猪有关,显得笨笨呆呆的。

记忆中有那么一次,她因为这个名字,哭着跑回家,那天蒋俞白也在,看见她哭了吓一跳,问她:“谁欺负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郝仁杰!他又给我起外号!”

蒋俞白嗤了声,仰头喝掉剩下的半瓶橘子汽水,微垂着眼,好似看热闹般事不关己:“起外号儿怎么了?你没给我起?死鱼肚白是狗叫的?”

“不是!”陶竹抱着枕头,小脸憋的通红,“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可能是那时候在繁春没别的事儿干吧,对这个小妹妹的词不达意蒋俞白竟也十分有耐心。

他蹲在床边,眼睛里多了几分认真:“他给你取什么外号了?”

蒋俞白比陶竹高,平时陶竹都得仰视他,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以从上往下的角度看到蒋俞白。

他整张脸看着比往常清秀,轮廓清晰俊朗,深沉的瞳眸里透着让她无法拒绝的关心。

陶竹把脸搁在枕头上,忽然挑起一个南辕北辙的话题:“俞白哥哥你知道吗?程果家的猪丢了。”

蒋俞白:“嗯?”

程果是陶竹最好的朋友,俩人一起长大的,蒋俞白也认识,那姑娘比陶竹大一岁,只是他这会儿不知道程果家的猪丢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陶竹两眼放空,双手托腮,盯着蒋俞白蓬松的头顶:“郝仁杰说,是我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以为她是被人冤枉了,眉头微皱:“为什么?因为你昨天去程果家了?”

陶竹摇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因为、因为、因为他说,我叫掏猪,所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蒋俞白那天憋笑憋得太辛苦了,浑身发抖,也没忍住。

……

新书搬回来了,拆开最外层的牛皮纸,从第一个同学开始往后传,开学第一天没有固定座位,陶竹来得早,就坐在第一排,她把每本书都自己留了一本,其余的书往后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传说中北京的卷子相对简单的缘故,返校的气氛很轻松,熟悉的同学间说有笑,陶竹分完书,人又陷入在回忆里。

那天她真的很难过,本来把蒋俞白当做唯一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可是蒋俞白也在笑她。陶竹气哄哄地把蒋俞白轰出去,并在心里把他和给她起外号那波人归为同一类。

但她震惊的是,第二天,孩子们都在程果家玩的时候,蒋俞白竟然把以郝仁杰为首的男生们都叫到她家来,让他们一一给她道歉,还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再乱给她取外号。

他们几个小孩都是繁春当地果农家的,都被家里教育过不许惹蒋俞白,再加上蒋俞白身上有钱,常常给他们买零食,年纪又比他们大,小孩们怕他很正常。

真正让陶竹震惊的,还有另一层缘故。

虽然在村子里同吃同住同玩,但蒋俞白身上的少爷劲儿一直没有被磨掉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家在村子里算是很干净的一家,且在知道他来之前,爷爷奶奶特意收拾过,就算这样,他也没少嫌弃他们家脏,包括但不限于被褥碗筷之类的。

所以他根本不肯去程果家,因为程果家养了猪,他嫌弃程果家有猪味。就连陶竹偶尔去程果家呆得久了,他也会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让她离他远点,说她身上沾了猪味。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在陶竹看来有严重洁癖的人,居然为了帮她讨回公道,亲自去了程果家。

“陶竹。”有人站在桌边轻轻叫她的名字,把她从记忆里拽出来。

陶竹愣了一下,问叫她名字的女生:“怎么了?”

另一个女生从后面抱住前面说话的女生,一边玩她的头发,一边问陶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陶竹不知道今天的流程,根本没想到还有午饭的事,她还以为拿完书就可以回家,她们这么问,她来不及思考就先站起来:“哦,好。”

她答应完,和面说话的女生表情顿时垮下去,看上去有点不太开心,陶竹注意到了,但是也晚了。

去食堂的路上,陶竹才知道,先跟她说话的是女班长,跟在旁边的是她的朋友。陈明看她一个人,就让班长带着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班长的朋友不太希望她们之间还有第三个人一起。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陶竹真的会跟着他们。

陶竹感受得到她们的想法,刻意跟她们拉开一些距离,跟在她们后面,如果她们没有跟她说话她就一言不发地听着,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下台阶的时候,班长不知道看见了谁,眼睛一亮,很是兴奋,拍了拍她朋友:"哦对了,你知道屁哥过生日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吗?"

她朋友的眼神立刻看向陶竹,冲班长摇头的同时皱了皱眉。

言下之意是,别乱说话,这里还有外人。

第9章九御别墅

陶竹注意到她的动作,排队领餐时有意跟她们隔了几个人,领完餐也没再找她们,独自找了个位置坐。

之前来考试那天,陶竹来吃过食堂,但那时是放假,人很少,食堂看上去昏昏暗暗的。

今天返校的人多了,她才看见食堂的真面目,宽阔明亮的空间,餐桌排列整齐有序,就算是她所坐的角落也很干净。

这样就足以让她开心了。

刚拿起勺子,有道身影在她身边坐下,陶竹以为是拼桌的,低着头往里挪了挪,没想到对方却跟她说起了话:“食堂每天都有免费的汤或者粥,今天我给你盛了,下次你想吃的话就自己去那边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班长的声音,说完,她把粥放在陶竹手边。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刚才那位朋友不见了,等陶竹抬头,班长伸着手,给陶竹指了指角落放了两个不锈钢保温桶的位置。

“我知道了,谢谢。”陶竹把粥扶到自己身边,没打听别人,趁着人少,她喝了一口粥之后指着粥问,“这个米,在你们这边,叫什么?”

班长眨眨眼,理所当然的语气:“叫小米啊。”

“哦。”陶竹点头,说完觉得话题停在这里有点尴尬,解释说,“我经常管它叫黄米。”

新同学的话题有点奇怪呢,班长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当她是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陶竹自己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来这个米在北京也叫小米,和繁春是一样的。

那么至少在生活常用品上,她的叫法和北京的同学没有太大的分别,别人不会因此笑话她或者排外,那她以后就不害怕和别人聊天了。

中午吃完饭在班上稍作休息,下午在礼堂进行了简单的开学典礼,四点半左右,所有人便背着书包早早放学。

走出校门,陶竹看到了一位熟人,是蒋家负责厨房部分的钱阿姨。

钱阿姨叫钱丹青,平时王雪平管她叫老钱,他们家的情况和陶竹家差不多,夫妻俩也是在北京打工的,钱丹青在蒋家做保姆,她的房间也在玄关一进门的位置,和陶竹她们挨着,她老公是外卖配送员。今天她休班,听王雪平说她一早就出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附中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见钱丹青的同时,钱丹青也看见她了,都是一个屋檐下的熟人,陶竹过去打了招呼:“钱阿姨。”

钱丹青看见陶竹在这挺意外的,要不是陶竹过来打招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神里有什么不易察觉的情绪一闪而过:“你也在这上学?”

陶竹没能分辨出来她眼里具体是哪种情绪,用问题代替回答:“也?谁‘也’在这里上学吗?”

钱丹青的情绪很快调整回来:“我儿子也在这上学。”

哎?

钱丹青这么一说,陶竹才想起来,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

既然钱阿姨的儿子也在这里上学,那就是蒋家所有保姆的小孩都统一送到这里读书吗?

这时钱丹青又问:“你也是借读吗?”

陶竹不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借读的。

因为她小学的时候就想来父母身边,来北京上学,但父母一直没同意,照顾不了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她就算来北京也是借读生,不能参加升学考试,父母担心学习内容不一样,她在这边学,回省里考试会影响成绩。

所以,这次是陶九给她解决了户口,她才过来正式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因为听到了钱丹青话里的“也”字,陶竹想了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吧。”

听到她这个回答,钱丹青的表情放松下来:“嗯,借读也挺好的,华附这边学习氛围好。”

“妈。”身后一道充满青春气息的男声传来,有点粗,一听就是陶竹的同龄人。

既然钱阿姨的儿子来了,陶竹本着不打扰他们团聚的想法刚要走,就听见这男生又叫了她的名字:“陶竹。”

钱丹青惊讶问:“你们认识呀?”

陶竹扭过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这是我们班新同学。”男生跟钱丹青解释,转过头嘿嘿一笑,向陶竹介绍,“我叫贾湾。”

哦,原来是新同学,那她认不出来也正常。

毕竟一个班里的同学那么多,他们记她一个容易,而她起码要一周才能把所有人认全。

陶竹跟人熟的没那么快,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我看课表上写明天有音乐课,你别忘了带口风琴。”贾湾说,“这都高二了,估计上不了几回音乐课了,咱们且上且珍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回:“谢谢。”转过身,她在想,口风琴是什么?

陶竹到家,看见王雪平在忙采买的事,就在玄关磨蹭了一会儿,到王雪平闲下来才上前去问:“妈,能给我点钱吗?我去买个口风琴。”

王雪平:“什么口风琴?你去哪买?”

陶竹:“不知道……就是我们明天音乐课要用,车站附近的乐器店应该有卖的吧?”

“没听说过你说的这个口风琴。”王雪平猜测,“就是口琴吧?”

陶竹觉得有这个可能,各个地方对事物的叫法应该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她点头:“应该是。”

“那不用去了。”王雪平说,“家里有一个,之前你爸留下来的,等我忙完给你找找。”

“嗯,也行。”陶竹应下,背着书包回房间。

晚上,陶竹在房间里给新书包书皮,王雪平在她身后翻箱倒柜地找,从犄角旮旯的位置找出一个干净的小红盒子,擦了擦里面崭新的琴,放进她书包里。

第二天,陶竹背着包好书皮的新书和口琴上学,下了公交车,刚巧碰到了从另一方向过来的贾湾,他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绿盒子,很显眼。

关系还没那么熟,陶竹本想当没看见他,贾湾却眼疾手快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跟她打招呼,陶竹只好小跑过马路,跟他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她走近,贾湾确认她两手空空,说:“你还是没带口风琴啊。”

陶竹本想跟他说她放在书包里了,她还没开口,贾湾看见了另一个熟人,高声喊:“邹紫若!”

周芷若?

他这是哪的口音啊……?

前面有一个女生闻声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他们,贾湾让陶竹走快点,一起跟上。

从远处陶竹就觉得被贾湾叫作邹紫若的女生有些眼熟,等走到她面前,陶竹傻眼了。

邹紫若就是昨天和班长在一起的同学,就是那个好像不是很喜欢她的同学。

可是,今天的情况似乎又不太一样。

邹紫若对她还算友好,主动跟她说话:“新同学忘记带口风琴了?”

陶竹的视线落在邹紫若手里提着的和贾湾手里一样的绿盒子,猜测他们手里拿的才是真正的口风琴,而不是她书包的口琴。

她不想让她们知道她没听说过口风琴,避开口琴的事没说,顺着他们的话:“嗯,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湾自来熟,一听这话语气里不禁带了点幸灾乐祸:“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啊!”

邹紫若朝着贾湾后背重重劈了一掌,替陶竹说话:“你怎么那么贱呐!”

贾湾躲了一下没躲过去,夸张地“哟”了一声,被邹紫若逼着嘻嘻哈哈地道歉。

三个人走进校园,贾湾先用眉毛指了下陶竹,然后冲着邹紫若挤眉弄眼,看起来很是神秘:“哎,对了紫若,你知道她妈是谁吗?”

这个“她”,指的是陶竹。

她妈妈?

不是王雪平吗?难道邹紫若也认识王雪平?

同样疑惑的还有邹紫若,她一头雾水地反问:“谁啊?”

贾湾:“是雪平阿姨。”

邹紫若惊喜又意外:“啊?雪平阿姨的孩子也在这上学?这么巧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湾:“我也说呢。”

陶竹隐约明白了一点,她问邹紫若:“所以……你妈妈也在蒋家吗?”

邹紫若笑着点头:“嗯。”

“那……”陶竹好像又明白了一点,她继而验证自己昨天的猜想,“就是家长在蒋家工作的小孩,都在华附的吗?”

说出这话,陶竹忽然有种华附是蒋家后花园既视感。

“当然不是了,都是自己考的。”贾湾一脸“你在想屁吃”的表情,“人家都管你工作了,还有义务管你儿女在哪上学?而且,他们家那么多保姆司机什么的,要是按照你想象中的人人都照顾到,那他们家也不用干别的了。”

陶竹自动忽略了蒋家的产业:“他们家的保姆很多吗?”

没记错的话,好像也就五个啊。

“哎,你还是太年轻了。”贾湾讳莫如深地说,“你当蒋家就一处房产?”

他说完,朝邹紫若的方向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邹紫若收到贾湾的暗号,没像他那样故作高深,直接告诉她,“雪平阿姨跟钱阿姨都在天台壹号院,我妈跟其他阿姨在九御别墅,所以我们上学择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第10章落入人间

陶竹跟着贾湾和邹紫若一起进了班,开始她在北京正式的上学生涯。

九月一日是个周三,直接上周三的课,巧的是高二二班的课表就周三副科最多,体育音乐全在周三。

早上第二节是陈明的数学课,打了下课铃她放下粉笔,但没下课,而是开始了谆谆教诲:“高二非常重要,并不是大家用来休息过渡的一年,而是得铆足了劲儿往前冲的一年,为高三添砖加瓦的一年……”

同学们提着一口气听,到最后也没听她说要取消音乐课,纷纷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去音乐教室,一看就是对陈明的教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每个人手里都拎了一个很大的绿盒子,和贾湾手里的那个一样,陶竹瞥了一眼王雪平放在书包里的口琴,选择空着手去上课。

华附的音乐教室很有氛围感,墙上挂着的乐符和音乐家的照片,教室里有各种她见过没见过的乐器、琴键琴弦、音阶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里和教室不一样,没有固定的座位,贾湾坐在邹紫若右边,邹紫若邀请陶竹坐在她左边,陶竹欣然同意。

上课铃声响起,微胖的音乐老师从钢琴后面站起来,环视一圈,看到大多数人的小桌板上都摆着琴盒,点了点头问:“有人没带口风琴吗?”

全班只有两个同学站起来了。

一个是陶竹,另一个是个很瘦的男生。

男生明显人缘很好,他一起来大家都笑了,他丝毫不尴尬跟着大家笑,还主动问老师:“阮老师我是不是得出去凉快啊?”

阮老师头也不抬,在点名册上划了一笔:“上我的课忘带教学器材,你说呢?”

男生拿着音乐书出去,走到门口夸张地回头冲大家挥手:“老师,同学们,回见!”

每个班上都有些调皮的同学,阮晓玲懒得搭理他。

这下,班上站着的就只剩下陶竹一个人了。

中途邹紫若把琴拿出来,把装琴空盒子借给她让她假装一下,但是被陶竹拒绝了。

她胆子小,不敢撒谎欺骗老师,因为害怕被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里,陶竹隐约听到几声“新同学”之类的词,似乎又在讨论她。

和那天在小卖部里扫不出来二维码时的感觉一样,时间对陶竹来说变得缓慢和漫长,站着的每一秒钟,同学们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她不想出去,不想和那个男生一样成为同学中的异类。

而且,她不是忘带。

蒋俞白说过的,北京和繁春一样,是中国的一座城市,这座城市里的人也是普通人,所以,她在繁春怎么样,在这里就应该怎么样。

陶竹身体的肌肉紧绷着,一个念头从无数个念头里蹦出来。

“老师。”陶竹的手无措地按着座椅上的小桌板,微微颤抖,“我不是忘带了。”

密密麻麻的讨论声在她开口后倏然消失,原来,刚才她听到的所有声音不过是紧张之下的幻觉。

阮晓玲都忘记了还有一位同学在站着,听见她的声音才顺着看过来。

“我是刚转过来的同学。”陶竹一边假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繁春她会怎么做,一边按照自己想象中的行为来说,“我们原来学校不用口风琴的。”

心跳像鼓点一样打在心脏上,少女说话时,校服下面藏着的肌肤泛起细微的汗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张脸很生,不用怀疑肯定是转校生,阮晓玲在点名册里找了下,圈出上面最陌生的名字:“陶竹?”

陶竹抿着唇,点头。

“来,你过来。”阮晓玲从身后的教材架上取下来一台新的口风琴,交给陶竹的时候说,“你明天把钱拿给你们班主任就行。”

口风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但陶竹的心无比轻松且愉快。

至少现在,她和同学们又没有区别了。

而且,她又战胜了自己一次,老师和同学们,都不可怕。

陶竹拿着自己的琴坐回到邹紫若旁边,阮晓玲也坐到钢琴椅上:“上学期咱们教的《我心永恒》,都还记得吗?”

陶竹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上来了。

怎么说,转学生的生活,真的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阮晓玲在前面一边弹琴一边用嘴念着节拍,邹紫若在她身边竟然能跟着全弹下来,陶竹在心里实打实的震惊了。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琴类的东西,可是她的同学们竟然全都会弹!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一直觉得会弹琴是件很高贵典雅的事,因为电视里会弹琴的人看上去都这样,她顾不上露怯与否,等大家都弹完,她小声问邹紫若:“老师是会把每个人都教会吗?”

“靠,当然不能了。”贾湾抢在邹紫若前面回答,他把头埋下来,“以前我们在少年宫的时候紫若的钢琴就是学的最好的,所以估计整个班上就她能学会吧,其他人也就是会那么一点儿。”

邹紫若把贾湾放在她琴上的头拍走,可能是有了钢琴滤镜,陶竹连看她这个动作都觉得很优雅。

邹紫若嫌弃地说:“又开始捧杀我。”

他俩在一旁又闹起来,陶竹安静坐在座位上,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原来并不是每个同学都会弹,那她也就不需要太担心自己和别人差太多,忧的是,看来她距离自己心中优雅的钢琴白天鹅还远得很。

下了音乐课,他们拿着各自的琴离开,最一开始站出去的瘦高个男生忽然挡在陶竹前面,陶竹被吓到来不及反应,就见他一把抱住贾湾:“屁哥行啊,居然带琴了。”

邹紫若最烦男生这样打打闹闹,幼稚死了,好像幼儿园没毕业一样,一脸嫌弃地拉着陶竹回班。

陶竹在心里默默地对上了号,原来贾湾就是返校那天班长说的屁哥啊。

贾湾……甲烷……屁哥,想通这个逻辑的陶竹“噗嗤”笑出声。

晚上放学,陶竹带着自己新买的口风琴开开心心地坐公交车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在家比在学校放松得多,在学校她的琴只敢试几下,都不敢吹出声,在家趁着花园没人,她追在王雪平后面哐哐哐弹噪音,一边弹还一边说“妈你听我弹的有没有天赋”!

天不天赋王雪平不知道,反正自知之明这孩子肯定是没有了。

太阳缓缓落山,夕阳洒下金黄色的帷幕,微风吹拂,更给浇过水的花园给夏日傍晚带来诸多凉意。

蒋俞白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起初,他以为家里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搞了装修,微微皱了下眉。

眯起眼睛一看,才看见她抱着个小琴满花园跑,嘴里插着个管子,小脸圆鼓鼓的,吹的正来劲。

至于吹的是什么,他一个钢琴过了九级的人半个音都没听出来。

王雪平先看见他,不跟陶竹闹了,让她安静点。

陶竹听话,拔了口风琴的管子,王雪平刚回屋,她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他的声音:“弹什么呢?”

这人是鬼吗?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她正蹲在地上收琴,听见他的声音后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漫天的晚霞落入人间,笼罩着蒋俞白逆光的背影,他双手背在身后,腰身微弯,像是在好奇她手里的东西。

“瞎弹。”陶竹实话说。

蒋俞白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拨了几个键,不过陶竹没有吹气,所以琴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怎么不好好弹?”

是我不想吗?

陶竹看着他的手,有种很想把盖子猛地扣下去的冲动,不过幸好她理智尚存,把琴放在那没动:“我不会弹琴啊。”

反正她以前什么样他都知道,在他面前承认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蒋俞白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碰过琴了,偶然看见有点手痒,尤其是这种口风琴他高中那会儿也用过:“我教你。”

在陶竹的眼里,蒋俞白是个纨绔富二代,说他会吃会玩会赚钱她都不意外,但他会弹钢琴这么文雅的事,她就很难接受了,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会这个?”

蒋俞白提了下裤腿蹲在她身边,重心全放一只脚上,把琴提起来放到长椅上:“有想听的歌么?”

陶竹没客气:“有。”她刚才弹的时候心里就在哼歌,还假象自己能弹出来那样的声音。

蒋俞白的大手轻搭在迷你小琴键上:“什么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不记得名字了。”

蒋俞白:“那你唱给我。”

陶竹抿了抿嘴巴:“……不记得歌词了。”

蒋俞白收回手,手肘搭在膝盖捏了捏鼻梁,唇角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刚才手痒的感觉在这么两句对话之后忽然就没了。

可是陶竹真的有点想听,她想知道她的想象中弹出来的声音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眼看蒋俞白不打算再弹了,她迫切地开口:“我哼个调给你能行吗?”

他和她都是蹲着的,但不同的是蒋俞白蹲的板正,全身重量用一条腿撑着,另一条腿随意弯曲,视觉上比重心完全蹲下去的陶竹高出不少。因此,他能看见她扬起的脸上写满不加掩饰的期待。

“哼吧。”蒋俞白说。

第11章黑白琴键

陶竹清了清嗓子,“呐呐呐呐”唱了一段。

她唱完,眼巴巴等着蒋俞白找谱子把她唱的歌出来,但蒋俞白还以为她在清嗓子,手搭在琴上,等着她正式哼歌。

俩人四目相对,等了一会儿看对方都没动作,才察觉对方的真正意图——一个不小心拆了对方的台,另一个下不了台,一时间说不上来谁更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亏陶竹反应快,率先打破沉默,坐在长椅上又重新哼了一遍。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唱歌没调,心里是一个曲子,哼出来的就成了另一首,等哼完自己都找不到心里的调了。

蒋俞白的眉心拧成了麻花,一开始他在想或许这首是新流行的歌,他根本就没听过,直到他抓到她曲子里难得在调子上的两个连音。

男人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

口风琴发声原理特殊,琴键并没有因为他落指而发出声音,蒋俞白手没停,发出一个指令性单音节:“吹。”

陶竹拿起管子,往口风琴里吹气。

悠扬的韵律在这一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如流水般流淌。

在熟悉的曲调里,陶竹想起了这首音乐的歌词。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男人的手指很长,手掌完全打开的时候拇指与小指的跨度几乎能横跨她的琴,弹指间温柔细腻,像春风拂过细腻的风铃花瓣,和他平时不噎死人不会说话的风格截然相反。

小小的琴在长椅上轻微震动,陶竹坐在上面,能感受到肌肤微妙的起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谱子,陶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弹出来,好奇又崇拜地盯着他在琴键上跃动的手。

她看的正认真,猝不及防被他扯起食指,放到琴键上。

她惊了一瞬,便任由他拽着。因为她发现他在用她的手弹主旋律,另一只手给她和弦。

本就靠近的距离,又有了温度的传导,陶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可蒋俞白除了拿她手的那一下,其他时候始终心无旁骛地垂眼看着琴键,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像与他无关。

他说了教她,就真的是教她。

他指尖微凉,牵着她的一根手指,完整地弹了一句歌词。

陶竹弹的那一句是,“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香和草地的气息在傍晚的空气中弥漫,陶竹的脸烫了又降下温度。

浇过水的花园没多久起了小蚊虫,他们便没在外面呆太久。

她收好琴,跟在蒋俞白后面也进了屋。

平时蒋俞白上班,陶竹上学,两人很少接触,就算偶尔在家里见到不打招呼也是常事,唯独今天,陶竹热情得有点反常。

她连琴都没来得及放回去,摆在房间门口就又回来接着聊:“俞白哥,你现在工作很忙吗?”

蒋俞白语气平直,有种似有如无的嘲讽:“不忙,做一休一。”

陶竹明白,这就是老板的作风,不会像网上那种九九六早出晚归,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工作还挺好。”

“做一个月休一天。”

“?”陶竹脑子里闪过一个巨大的问号,小碎步加速捣腾:“俞白哥你是在果汁厂吗???”

他家的果汁厂起码从她初二那年在开,按说如果能运营到现在应该已经一切平稳了,怎么还会这么忙啊?

蒋俞白的眼神沉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不知道,对于蒋家现在的阶层来说,打探产业是行业大忌,只不过因为问的人是她,他的情绪很快又收敛,勾唇笑了下:“小姑娘问题还挺多。”

问问题的时候陶竹真没多想,但因为跟他离得近,又是仰视的角度,他表情变化的小动作在陶竹看来很明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问了逾距的问题,但她没做声。

她把眼睛瞪的更大了些,让自己看起来更懵懂,蒋俞白果然也信以为真,以为她没察觉到他的疏离。

人长大是会变的,哪怕是曾经最亲密的朋友,也会变得疏远,更何况他们曾经也远没有到达“亲密”的程度。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没感觉到他的防备,是不希望他有种她“长大了,已经懂得很多事”的感觉。

从很多个层面来说,陶竹都不希望和蒋俞白疏远,更不希望被他防备。

幸好初识年少,她有一道天然的信任优势,装起傻来更容易获取信任。

为了进一步达成扮猪吃老虎的目的,陶竹故意问了一个蠢问题:“俞白哥,你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好多外国人?”

蒋俞白单手抄兜,垂着眼皮睨了她一眼:“在那,我才是外国人。”

呃……

好像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两人走到餐厅外面,除了刚到北京的那天晚上陶竹和他们一起在这里吃了晚饭之外,其他时候她都没来过这里,她看了一眼蒋俞白的神色,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却仍主动说:“俞白哥我回去吃饭了。”

“嗯?”蒋俞白前脚迈进餐厅,后脚站定,扫了一眼餐厅,“在这吃吧。”

陶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刚才连琴都顾不得放回房间跟着他,就是为了自然地跟着他一起吃饭,但到了此刻,她却又问:“可以吗?”

细胳膊细腿的,浑身没二两肉,蒋俞白看了眼满桌的菜:“不差你这几口饭。”

时隔一个月,陶竹又一次坐在餐厅里。

刚好这次许婉楼不在,除了他们俩就还有蒋禾,环境对陶竹来说更放松。

人来齐,蒋禾不等人张罗就动上了筷子,看见陶竹他不多问,只看向蒋俞白:“她是?”

一起吃饭那天他见过,看来是没往心里去,蒋俞白懒得搭理他。

蒋禾也不自找没趣,见蒋俞白不说话,接着吃饭。

蒋俞白让人给陶竹准备了一副碗筷,想着她胆儿小,提前说了声:“今儿家里没别人,你不用拘着,随便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眼睛直溜溜盯着满桌的菜,没过脑子:“哦。”

“就跟你以前一样。”

这句话引走了陶竹的注意力,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自己碗里:“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

蒋俞白微微侧开头,像想起什么似的,忽地笑了:“记得,每次吃饭都跟刚掏猪似的。”

我靠!

陶竹差点站起来,条件反射似的:“死鱼肚白!”

蒋俞白没接话,餐厅忽然安静下来。

他没像以前那样跟她开玩笑,人就那么懒懒地往后椅子上一靠,视线慢悠悠地落在餐盘上。

倒是蒋禾,饭都顾不上吃了,满眼震惊地看向陶竹。

他了解蒋俞白,他那人虽然平时看上去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儿,但实际上他那人的脾气真说不上多好,刚才那种外号,蒋禾敢说,敢当他面叫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第二个。

在诡异的沉默氛围里,陶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蒋俞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的他就算叫了年少时的外号,也不代表她能像以前一样,用同样的话反击。

陶竹绷直了后背贴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蒋禾也没动,眼神在蒋俞白和陶竹之间游离。

房间像是凝固了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连餐厅金碧辉煌的光影都是静止的。

彼此之间紧绷的情绪,仿佛是一根紧绷着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在陶竹犹豫着要不要道歉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一声都逗弄似的呵笑:“小猪不吃虾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又像是察觉到了,但是故意在逗她。

蒋禾看见蒋俞白这个反应,当即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一声自言自语地感慨:“我靠……”

陶竹松下来一口气。

这顿饭也在这句话之后,才正常开始动筷子。

他们刚吃了没几口,王雪平刚好路过餐厅,她看见陶竹竟然坐在餐坐上吓了一跳,在门口喊道:“陶竹快起来,你怎么在这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王雪平的反应,蒋禾反应过来了,这是她女儿。

那他妈的她女儿为什么能对蒋俞白这样啊?!

蒋禾快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他挠挠头发,扭头看门口:“为什么她不能坐这吃?”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雪平以为蒋禾嫌弃她事多,走到他面前慌忙解释,“我们平时有自己吃饭的地方,吃你们的多没规矩……”

蒋俞白皱眉:“啧。”

王雪平在他们家干了挺多年,蒋俞白知道她是挺恪守本分的一个农村妇女,活也不少干,按理说是没什么可挑的,但他不喜欢王雪平身上过分的规矩感。

她阶层概念过于固化,行为跟古时候在宫里伺候皇上的嬷嬷似的,记得刚来的时候还管他叫大少爷,要不是许婉楼喜欢这风格,蒋俞白差点把她辞了。

担心被蒋禾误会,王雪平还在喋喋不休,被蒋俞白淡声打断:“行了,我让她吃的。”

王雪平噤声,尬在原地。

陶竹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难受是因为来餐厅吃饭,本意只是想离蒋俞白近一点,没想到会因为这点私心害王雪平被说。同样还因为,她和蒋俞白的差距大到她甚至看不到界限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精心烹饪和装饰过的菜摆在眼前,可陶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扒拉了两下自己盘里的菜,放下筷子。

第12章昭然若揭

事后,陶竹免不了又被王雪平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日常绝不可以上蒋家的餐桌,哪怕是他们让她吃也不行,除非情况特殊。

陶竹情绪不高,只在王雪平说到“以后蒋俞白就是蒋家的继承人”的时候她问了一句:“蒋家是做什么的?”

王雪平很警觉:“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陶竹没把晚饭前发生的对话告诉王雪平,“以前蒋俞白去繁春的时候不是说他们家是开果汁厂的吗,但我感觉他们家好像不完全是。”

王雪平:“这跟你没关系。”

陶竹“哦”了一声,关灯上/床。

尽管对于蒋家并不完全了解,但陶竹是能从王雪平的态度里感觉到一些事。

比如现在的蒋家,应该比三年前的蒋家更有钱。

至于具体有钱到什么程度,陶竹就没办法把这具象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不管是哪种程度,都足以让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拉开到云泥之别。

陶竹翻身,在黑夜里对着白墙轻轻地叹了声气。

日渐转凉的天气里,陶竹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

“接受”是她这一周的代言词。她接受忙碌,接受变化,接受知识,接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接受北京的各种高昂费用。

信息强度过大,导致她的周末除了吃饭之外,连床都不想起,早上睡醒中午睡。

然而,生活总是不让人如愿的。

午觉睡的正香,她被王雪平摇醒,让她帮忙去集团里送个资料。

“啊?”陶竹迷糊中已经走到外面等车,她捏了捏手里的公文袋,声音惺忪,“为什么是我去啊?”

王雪平:“那不然是我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妈为什么不去啊。”还没睡醒,陶竹称呼没改,乍一听像骂人。

王雪平当时眼睛就尖了,整句话听完之后帮她拉开车门,特地强调了称呼:“‘许老师’去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

他妈去不方便。

那她去就方便了???

躺在后座歪歪斜斜的陶竹忽然坐的板正。

蒋俞白不让许婉楼去,应该是因为不想让家人出现在公司,虽然陶竹有自知之明自己不算他的家人,但是贸然去他公司应该也不好。

看到集团大厦,陶竹给司机指路,让他停在公司对面的国贸商场。

商场和大厦的距离开车需要调个头,目测如果是步行的话,过个马路就能到了。

陶竹站在大厦台阶上,按照王雪平给的电话号码白拨通电话,说明来意,并问道:“那我在哪里等你比较方便?还是给你送到你办公室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电话对面的人在开会,背景有其他人在讲话,蒋俞白嗓音略低:“你现在在哪?”

陶竹:“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商场这。”

“那就在那儿等着。”蒋俞白顿了顿,“我二十分钟左右到。”

预计还有十分钟能结束的会,因为中间引入了新的人工智能概念功能,在场人问题不断导致延后。

窗外毫无预兆下起了秋雨,蒋俞白想起来陶竹还在外面,给那条刚通过电话的号码发消息,让她去商场里面等,顺便去国贸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

将近一个小时,蒋俞白才抽身离开。

国贸很大,分了三期还连着北边儿的嘉里中心,蒋俞白从车库上去,本来以为不好找她在哪,但没想到一上电梯,就看见拿着纸袋站在门口的她。

“没去逛?”蒋俞白接过她手里的牛皮纸袋,坐在咖啡店的沙发椅上拆开确认了里面的合同无误,收起合同一抬眼,看见对面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下,“这么好奇,路上都没敢拆开看一眼?”

陶竹摇头,她压根就不关注袋子里装的东西,她关注的是来路打车花的36块钱他会不会报销,只不过不好问罢了。

蒋俞白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不说他当然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是想到她大老远的过来送个合同,又等了他这么久还什么都没买,有点于心不忍,反正还有时间,他起身:“带你逛街去?”

这次她的反应激烈多了,屁股像粘在咖啡店的椅子上,明确拒绝:“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态度挺反常,蒋俞白问:“怎么了?”

咖啡店弥漫的豆子香气很陌生,人烟稀少但连个冰激凌球贵的都能买双鞋的商场也很陌生,陶竹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帆布鞋:“我觉得,这些店里的东西都太贵了,不适合我。”

她知道店里的东西贵,说明她进去看过了。

一身素净褶皱的纯棉短袖,再配上一条看不出走线的阔腿裤,结合她的反应,蒋俞白不难猜出来在店里大概发生了怎样的事。

说起来,中午蒋俞白发现合同落家那会儿,许婉楼本来说她要过来送,是蒋俞白觉得不好,点名让陶竹帮忙拿过来,没想到会因此让人家小姑娘受了委屈。

他微颔首,看着丸子头的丸子头上沾了水,内心一软,声音也柔下来:“走吧,我陪你去看看,点挑儿适合你的。”

这次陶竹同意了,带着蒋俞白去了刚才她去过的店。

那会让收到蒋俞白消息的时候,陶竹特意挑了一家店标看起来没那么夸张的店去逛,但她不太懂里面的规矩,自己看了眼模特身上衣服的价格,被销售拦下来一顿冷嘲热讽。现在带着他回去回去,倒不是说想找回面子或者怎么样,她就是想借着蒋俞白的胆儿回去看一眼,刚才她看到的那条小裙子的价格,是不是多看了几个零。

这家门店在同一楼,偌大的店铺门可罗雀,店员比顾客还多,要不是探照灯打的足,陶竹刚都以为这家店倒闭了。

“,是想看秋冬新款呢,还是想随意看看?”

他们前脚刚踏进店里,一旁的男导购就轻声细语地跟上来,他笑意盈盈的样子跟刚才冲着陶竹阴阳怪气的脸差太多,陶竹反复分辨,才敢信这是同一个人,但对方大概已经把她忘了,见陶竹盯着他,他还稍微歪了歪头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在陶竹耳鬓低声:“你想看什么?”

“我……”陶竹声音不大,“我想看看衣服。”

衣服这个范围相当广,但导购半秒都没停顿,眼神从蒋俞白落到陶竹身上,理了理手上的黑手套,整装待发:“经典款吗?还是当季新款?”

这又是什么?

自己丢人也就算了,陶竹怕把蒋俞白连累了让人家以为他也是小地方来的,紧张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

小姑娘的局促写在脸上,一看就是什么都不懂,这笑面虎摆明了在这给她下马威,蒋俞白懒得跟这种东西废话,拽着陶竹的袖子把她带到休息区柔软的沙发上坐着,自己坐在另一头,对着导购那张笑容僵硬的脸云淡风轻地说:“把santi叫来。”

一听这个名字,导购的眼神都变了。

奢侈品店的导购分层十分严重,男导购是中级导购,santi是高级导购,听起来差的不多,可实际上他们中间隔着上千万的交易额。不仅如此,santi还是高级导购中手握高净值客户最多的,她日常连门店都不用站,根据客户时间到店,一单不成交个几十万都不值当她亲自过来一趟。

想成为她那样的三个月不上班,一上班能吃三个月的高级导购,靠站店服务网红或者中产卖点或者leboy根本不行,必须得有高净值客户。

“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santi今天没在店里,我现在给您叫她,您稍等。”男导购诚恳的语气像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一边给人发微信,一边人就不见了,等他再从后门出现,跟变魔术似的推了个金色的小推车,上面摆着三层精致的小甜点和柠檬水,依次放在他们面前,“santi过来的话要等一会儿,我先去把我们店里所有挎包都拿过来,给您看看,您看行吗?”

他前后态度转变很细微,但给人的感觉却云泥之别,陶竹知道他们嘴里的这个“三体”肯定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但具体是怎么样的事她也摸不清头脑,这时候不知道是该说行还是该说不行,求助的小眼神偷偷朝蒋俞白飘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销售安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只是蒋俞白不稀罕浪费时间玩什么让人下不来台的游戏,他只要他态度好了的结果,反正他没打算把业绩算成这狗东西的。

他这人就这样,打蛇直接打七寸,多一下的劲儿都懒得使。

蒋俞白背靠着沙发看手机,拿起柠檬水抿了一口,若无其事把她的那杯朝她的方向推了一把:“带我进来是想看什么?”

听他都这么说了,陶竹也就不扭捏了。她的眼神越过导购,却看见另外两个女生朝她坐着的方向走过来。

其中一个女生看见蒋俞白的眼神很惊喜:“真是蒋哥,好巧啊!”

第13章我明白了

这两个女生陶竹第一次进店的时候就在这逛,是一对双胞胎,又高又瘦,路过能闻到她们身上的艳香气,美的恃靓行凶,女明星也不过如此了,所以陶竹对她俩的印象特别深刻。

在她们身后跟着两个导购,手里抱着她们试过打算买单的衣服和包,满脸堆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陶竹一抬眼,感觉男导购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一些。

相较于双胞胎的热情,蒋俞白的表情有点过分平淡,眼神里还透着一丝困惑,看样子是压根不认识她们。

陶竹说不上话,拿起温柠檬水尝了一口,啊呸,真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哥你不记得我了?”女生半点不觉得尴尬,自我介绍没说名字,只说身份,“我是陈浮的女朋友,咱们在长安俱乐部见过的。”

“他没来么。”蒋俞白对他们口中的陈浮兴趣大点,但也就大那么一点,语气仍是淡淡的,没忘照顾到陶竹,眼神往展柜的方向看,“想看什么去看看。”

他们说的都是陶竹不认识的人,她呆在这也没意思,放下柠檬水去看衣服。

导购替她找了件模特身上的蕾丝连衣裙最小码,陶竹抱着裙子去到更衣间,没试穿,踩在更衣间毛绒绒的地毯上,借着暖黄灯光,仔细数了数衣服上的吊牌。

刚才她没看错,确实是五位数,人民币八万八千七百块。

她用两根手指捏着衣服,小心翼翼地翻找金线之类值钱的东西,什么都没找到。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件,普普通通,用布料做出来的蕾丝裙,真能卖到八万多啊?要是在繁春的卖场,这种裙子,100块钱能买三条!

心脏噗通噗通在跳,陶竹双手捧着裙子,生怕弄坏一丁点儿,怕她卖这都赔不起。至于试穿,那就更不可能了。

导购在试衣间外耐心地等着,等她出来,和和气气地问用不用给她包起来,陶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像躲炸/弹似的把衣服还给导购。

见她出来,蒋俞白熄了屏幕,站起来瞥了眼那条白裙子,没多问,带着人走了。

双胞胎姐妹追过来问蒋俞白要不要等陈浮上来,陶竹没听见蒋俞白的回应,猜他是摇头了,回头间,她看见跟在她们后面的女导购正在柜台把她们要买的衣服逐一打包,放进黑色的大盒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密不透风的盒子,系上完美的白丝带,悄无声息地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陈浮收到萱萱的消息,说蒋俞白在一楼香奈儿,从车上下来还没进商场,就看见他从商场自动门里出来。

他赶紧关了手机,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小步赶过去:“蒋哥真巧啊,萱萱刚跟我说你在里头,我还说去找你,咱就碰上了,怎么今儿有空想起来逛街了?是缺什么了?”

“不缺,陪人。”

陶竹一直耷拉个脑袋没说话,存在感不高,听蒋俞白说陪人,陈浮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人,没摸清她的身份,他的用词很保守:“真是好有气质啊。”

什么气质啊,猥琐气质吗?

陶竹忍不住自嘲地想。

她本来对这陌生人没兴趣,但听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这么强,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年纪看上去跟蒋俞白他们差不多大,个子不矮,目测一米八以上,脸圆圆胖胖的,还戴了一副不怎么好看的黑框眼镜。

刚才的美女姐姐,跟眼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圆脸胖子,竟然是情侣?!

陶竹只能说,他要么有什么深、深深、深深深藏不露的本事,要么就非常非常非常有钱。

“蒋哥现在是忙完了要回家么?”陈浮虚拢着蒋俞白,手没碰到他,但肢体动作有意识牵引他向前,“司机来了吗?要不坐我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陶竹过去没遇到过这样的人,狗腿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向蒋俞白的眼神里透露出“这是你朋友吗”的疑问。

蒋俞白理解了她这个眼神的含义,闲闲地耸了下肩,回传给她“我也不太了解这人”的信息。

陈浮偷摸观察这俩人毫无顾忌地眉来眼去,不小心被停车带绊了一跤,笑过后再调整姿势,正好把蒋俞白和陶竹带到自己车上。

蒋俞白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像坐在自己车上那样理所应当:“不等你女朋友了?”

陈浮一边点着车,一边回应蒋俞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问问啊。”

车里冷气开的很足,陶竹隔着裤子都觉得真皮座椅凉,正理着裤子,忽然听到一声命令式的“赶紧下来”。

他的语气和跟蒋俞白说话的时候天差地别,要不是这个声音是从前座椅前方传来的,陶竹都不敢相信竟然是同一个人说的话。

电话那边的女生习以为常,声音软软的:“好哦,正在结账,马上就来啦。”

“那你忙吧。”说完也不给萱萱解释的机会,陈浮直接挂了电话。

陶竹低着头整理裤子,微皱了下眉,车就已经启动了。

车驶过车库电梯,陶竹分明看见双胞胎姐妹拎着几个山茶花大袋子出来冲着车招手,但是陈浮车速甚至没减一下,直接开出地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心里哽了下,可她人微言轻,不敢说话。

她侧头看蒋俞白,他的脸被地库顶端的灯光照的晦暗不明,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道路两旁高耸入云的建筑和数不清的林立树木随着车辆前行飞快变换,陶竹茫然地看着这座繁忙而又隐晦的城市,半晌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蒋俞白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放下手机就看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

陶竹摇头不语。

她能说什么?

说她讨厌陈浮谄媚他到毫不顾及自己女朋友的态度,还是说,觉得刚才他都看见陈浮女朋友了,但是也不让陈浮停车的行为很自私?

蒋俞白把手撑在座椅上,整个人往陶竹的方向靠,像是要跟她说悄悄话,但是声音一点都不小:“替你们女性群体打抱不平啊?”

被戳破心里想法陶竹迅速看向驾驶位,确认陈浮表情没变化,才狡辩:“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蒋俞白的大手把手机翻过来倒过去闲哉哉地转,语气从容:“没事,他听见也没事。”

陈浮跟着笑:“对啊没事儿,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聊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震惊!原来他知道是在说他啊?!

这样的话,她刚才的否认就欲盖弥彰的有点丢人,陶竹不好说出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事,随意想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就是想知道,刚才那对双胞胎姐妹,哪个是陈浮哥的女朋友啊?”

话音未落,陶竹从后视镜里看到陈浮笑了。

男人笑容暧昧,夹带着不怀好意。

陶竹一愣,这个笑什么意思?问哪个是他女朋友这样的安全问题也会踩雷?

空调凉飕飕的风穿过薄薄的布料渗进膝盖,蒋俞白敛起笑容:“小孩别问这些。”

“啊?”陶竹惊讶,“为什么啊?”反正那俩她都不认识,随便说一个不就行了吗?

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就这会儿来劲了,蒋俞白瞥她一眼,笑的有点无奈:“真想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陶竹认真地:“嗯。”

蒋俞白对着她叹了口气,微微侧头,看向窗外:“俩都是。”

这个答案让陶竹恍惚了一会儿,把自己的问的问题都忘了,等反应过来,脑袋里闪过诸多酒池肉林的画面,在车后排泛起一阵恶心。

蒋俞白靠在车座椅上,不像平时总憋着坏劲儿那样,眼神变得深沉:“现在还想为你们女性群体打抱不平吗?”

陶竹认死理,不管怎么样,她就是觉得陈浮的做法不对。她清澈的眼神倔强地看着他,半步也不肯退缩。

她的眼神可真干净。

分别的这三年,蒋俞白见过了太多西装革履里的下三滥手段和光鲜亮丽下的腌赞事,三观被打碎了又重建,可她却还跟三年前那个小豆芽菜一样纯粹。

该让她知道吗?

或者,换句话说,该让她从他这里知道,还是像他一样摸爬滚打之后,在一次次冲击里长大?

“陈浮一直都这样,他没变过,他身边人都知道,但他也从来没缺过女朋友。”

蒋俞白选择了前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跟他在一起,就算没吃过学习的苦,没考上本科,也不用早出晚归绞尽脑汁工作,一天还能花掉她们的父母半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作为当事人,陈浮知道蒋俞白说的都是真的,但他震惊于蒋俞白这样的人,竟然会把这种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掰开了揉碎了说给别人。

他嫌腥臊,从不掺和进这种事,不是么。

透过镜面反射,陈浮重新仔细看了这小姑娘的脸。

皮肤透白,五官精致又立体,眼睛锋利的弧度给她整张甜美的脸上带来别样的冷感,是个别致的美人坯子。

但他们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女孩。

蒋俞白没有亲妹,能让蒋俞白这样对待,这人是谁?

陶竹不知道别人的对她的打量,还在想那对双胞胎美女姐妹一天具体能花多少钱的事。

一条普通蕾丝裙都要八万块钱的店,能买那么多东西,想来是便宜不了,估计也够王雪平攒半辈子的。

所以,这个圆脸胖子,真的是非常有钱了。

蒋俞白面不改色地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地:“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想要什么,就要拿自己有的去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不认同她们的价值观,但她知道蒋俞白说的是对的。

这就和学习是一个道理,如果想要好成绩,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就要用自己的休息和娱乐的时间去换,只是你自己去权衡,值得和不值得罢了。

这个道理陶竹能想通,她说:“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

第14章少儿不宜

陶竹困惑,皱眉看他。

蒋俞白垂下眼帘,跟她对视:“我想跟你说的是,你放弃的东西,也会放弃你。”

陶竹身子猛地一顿,眉眼间褶皱散开,看向蒋俞白的瞳孔慢慢张大。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振聋发聩”这四个字的真实感受,像是阴沉暴雨天的雷轰电掣。

陶竹从头回忆和蒋俞白的对话,她以为他是在告诉她陈浮有钱,可实际上,蒋俞白在告诉她,她们为了钱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所以到现在,尊严也放弃她们了。

如果说,转学考试那天,蒋俞白说的话算是教给陶竹的第一个人生道理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么今天,就算是蒋俞白交给她的第二个人生道理。

每一个道理,她都铭记在心。

并且,此时此刻,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她长大,就算再缺钱,也绝不能放弃自己的尊严,绝不以色侍人。

因为那是立人之本,如果连尊严都抛弃了,未来就会有另一个陶竹,看不起她。

过了很久,陶竹才慢慢缓过来,她不知道的是,现在车里还有一个人,比她还震惊。

蒋俞白有个亲弟,他们这个圈儿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怎么对他弟的,他们也知道。

能跟人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陈浮觉得这小姑娘是他亲妹都不行,可是没听说蒋俞白有个老大不小的亲闺女啊?

这一程的目的地是一家高科技现代化产业园,占地面积像堪比中型社区,在他们来之前,门口已经停放了许多辆商务车一字排开。

离门口最近的a栋大楼外面,铺上了崭新的红毯,有个看上去像是在里面上班的女生,抱着台笔记本电脑踩着红毯过去,旁边的保安立刻挥手驱逐。

蒋俞白跨出去一条腿,回身拿合同的时候顺带看她:“想去看看么?”

这种场合本来就不适合陶竹去,她看着小步跑开的女生,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一走,车里就剩下陈浮和陶竹两个人。

当着陶竹的面,陈浮就放松多了,他拿起震了一路的手机,接起电话,又哄又求的:“喂……哎是是是我混蛋我混蛋,这不蒋哥么……真知道错了宝宝,回头我亲自去给你们挑宝宝你看行吗……”

他有意调低了电话的音量,陶竹听不清那边的对话,但隐约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小,陈浮这边的语气越来越轻松,笑得爽朗:“行,梵克雅宝的,我知道。”

陈浮聊上头了,忘了车里还有别人,对话越说越少儿不宜,陶竹实在听不下去,把窗户按下去了。

听见车窗下滑的声音,陈浮才想起来后座有人,简单说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尽管他俩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偶尔后视镜里一瞥还是把两人心中的尴尬暴露无遗。

周末的产业园区没什么人,打开外面只有风声,陶竹装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叩开了车门:“陈浮哥,我有点晕车,我下去走走。”

“哦,行。”陈浮跟着下车,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晕车喝点水吧。”

陶竹推辞不过,接过水的时候听见陈浮问:“我跟蒋哥认识挺多年了,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啊?你是他妹吗?”

陶竹拧瓶盖的手一顿,手掌搓着瓶盖,想了想说:“不算吧。”

尽管她没说出来自己的身份,但陈浮多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几乎是看她否认那一瞬间的神情,他就大概明白了这小姑娘的身份定位,再多问也无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远的,陶竹看到一男一女两道熟悉的身影,她朝着他们的方向喊道:“贾湾,邹紫若?”

被喊到名字的两个人一齐回头看过来。

还真是他俩。

陶竹跟陈浮说看到同学了,一秒不多呆,逃似的朝他们小跑过去。

贾湾和邹紫若挨着,近到跟牵手一样,有人来邹紫若下意识把距离拉开。

陶竹看见她这个动作了,但没多说什么,稀松平常打招呼:“好巧啊。”

邹紫若:“真的好巧,你家也住附近?”

“不是吧。”贾湾插嘴,“陶竹应该是住天台壹号院?”

“天台壹号院?”听见这个名字邹紫若很诧异,“那不是蒋哥常住的地方吗?为什么你住那啊?”

贾湾只是知其然并不知其所以然,随着邹紫若一并朝陶竹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个问题在陶竹知道并不是所有保姆家的小孩都住在蒋家之后自己也奇怪过,她问王雪平,王雪平告诉她是因为他爸当经理的缘故,所以只有她有这个特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既然问了,陶竹不能不回答,但跟他们没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陶竹不想给家人麻烦,打了个马虎眼,吞吞吐吐地说:“是因为我爸妈一些,就是比较私人的原因,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

她是实话实说的,确实是她父母私人的原因,很具体的细节她也确实不知道,只是加了些润色嘛。但看到邹紫若一脸吃到大瓜了的惊讶表情,她就知道邹紫若想错了。

“这样啊。”邹紫若看了一眼贾湾,俩人对视后眼神又分开,明白彼此的意思,由邹紫若开口提议,“我俩要去后面的华夫饼店吃冰沙,你要不要一起?”

她说完大概指了下方向,不太近,陶竹婉拒道:“不了,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人。”

“那我们陪你去星巴克等吧,我也好久没喝星冰卡布奇诺乐了!”说完也不等贾湾和陶竹反应,潇洒转身直接进了旁边星巴克。

星巴克的视野很好,一大面落地窗干净锃亮,陶竹看了一眼车的方向,陈浮又在车里打视频电话,反正她也不想回去,那既来之则安之,她跟在贾湾后面进了咖啡店。

这里并不是繁华闹市,附近只有一个科技园区,周末白领们不上班这里也就跟着冷清。偌大的咖啡厅,一眼望过去竟然只有零星几个人,他们抱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带着一脸“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怨恨在加班。

相比之下,无事一身轻的三个人仿佛生活人间天堂。

贾湾让邹紫若去挑靠窗的座位,带着陶竹两个人去了点单台。

星巴克的价目表在头顶,陶竹抬着头,看清的瞬间心跳猛蹿到180。

咖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刚才在国贸一杯最便宜的45,在这里最便宜的要27?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湾点了两杯,一杯榛果拿铁一杯卡布奇诺星冰乐,点完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换回零钱界面看了眼自己的余额,然后他没让开点开的位置,回头问陶竹:“你想喝什么?”

陶竹没点,说:“我自己来吧,要是拿着饮料回去我妈看我零花钱没少,估计该找事了。”

贾湾会心一笑:“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嗯。”

倒是没有检查零花钱这回事,陶竹微信里剩的那点钱都是各种边边角角下来的,只是看贾湾零花钱也没多少,陶竹不想让他太拮据罢了。

他俩都点了,陶竹光坐着不点不合适,她狠了狠心,点了杯冰美式咖啡。

服务员问:“要中杯还是大杯?”

贾湾还在旁边等着,陶竹又抬头看了眼价目表,身子微微往前探,声音不大:“我能点小杯吗?”

服务员:“没有小杯,最小的就是中杯。”

啊?北京的饮料没小杯的吗?

这个问题既暴露了她没见识,也暴露了她没喝过星巴克的事实,陶竹尴尬地看了眼贾湾,幸亏他趴在候单区跟邹紫若聊天没注意到她这边,才让她松了口气,红着脸说:“那我要中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点单还没结束,服务员点了下屏幕后又问:“名字?”

怎么点饮料还要名字……陶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试探着回答:“我叫陶竹,陶是陶渊明的陶……”

服务员手撑在屏幕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英文名。”

陶竹更不懂了,她一直生活在中国,哪里用得上什么英文名?

她绞尽脑汁,想到了课本上常见的名字,一时间也顾不上性别,先答了再说:“peter。”

店员用黑色刷马克笔刷把她的英文名写在绿色印花纸杯上,放下杯子,让她去一边等候。

贾湾说等咖啡做好他一起端过去,让她先去邹紫若聊天。

邹紫若占了靠窗的四人小桌,看见陶竹过来往里挪了一个座位,陶竹自然地坐在她身边,双手撑在桌上抵着两腮,羡慕道:“你们关系真好啊,周末还能一起出来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哪有。”邹紫若放下手机,“我们只是这周末正好碰到,也不是每周都一起的。”

贾湾拿了饮料过来放在桌上,听见她的话显然不认同:“怎么不是每周都一起?”

邹紫若取过卡布奇诺星冰乐,慢悠悠插了根吸管:“上周不就没一起?”

“那是因为上周末周姨休班,你出不来。”贾湾义正言辞,“要不然正常哪个周末我不过来找你?”

邹紫若喝着星冰乐,含糊不清道:“你倒也不用来的这么勤快。”

桌上有三杯饮料,陶竹分不清哪杯是她点的冰美式,等贾湾把他点的那杯榛果拿铁拿走,陶竹才默默拿过剩下的那杯乌漆嘛黑的东西。

冰块在浸满水珠的透明塑料杯里清脆碰撞,像是给桌上的另外两个人的聊天伴奏。

哎……这个大直男。

要是邹紫若嘴里避嫌的话要是能成水,现在他都要被淹死了好嘛,陶竹帮忙岔开话题:“我倒是挺羡慕你们的,有朋友可以出来玩,不像我,转学过来都还没什么朋友。”

邹紫若赶忙说:“那正好啊,以后周末咱们三个一起,正好我也想和女生玩!”

陶竹避开贾湾快要把她捅死的眼神,撕开吸管的纸包装,温吞道:“呃……那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5章叱咤风云

吸管延着十字开口直直插进去,陶竹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大口,苦意迅速传满整个口腔。

这饮料为什么是苦的啊?是能治病吗?

面前邹紫若和贾湾面不改色地喝着他们的饮料,陶竹又看了一眼店里的其他人,确定他们的饮料也是和她一样的颜色,才敢确定,她这杯真的没有做错。

靠!陶竹当下就在心里拉黑了所有咖啡店,这种苦了吧唧的东西不配她花一分钱!

他们三个人又在店里聊了一会儿,共同话题除了学校之外难免就聊到蒋家,陶竹无意中发现,不光是陈浮,连他们两个提到蒋俞白的时候,用的称呼也是蒋哥。

蒋家两个儿子,要是蒋俞白是蒋哥,那蒋禾怎么办?

不等她细想这个问题,蒋俞白在众人拥簇下从产业园园区大门出来,陶竹只得打断他们的对话,拿起自己的饮料,跟他们说声她等的人出来了她得走了。

前脚刚出星巴克,后脚贾湾和邹紫若也跟上来,贾湾说:“一起去吧,我们也去跟蒋哥打声照顾。”

陶竹“嗯”了声,脚步没停。

星巴克离停车的位置没隔几步,他们走到了,蒋俞白还在跟那边的人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邹紫若凑近,问道:“陶竹你是跟蒋哥一起出来办事的?”

“不是。”陶竹谨慎地回答,“我是出来送材料,正好过来,不是跟他一起出来的。”

邹紫若看了看陶竹,又看了看蒋俞白,看他已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没敢再多问。

“蒋哥。”

“蒋哥。”

前后两声先后叫他,蒋俞白看了眼这俩人,眼神里又透出那丝熟悉的困惑,陶竹知道,这代表蒋俞白把这两个人也忘了,不过他的教养使然,就算不记得他们了,也还是点了点头才上车。

陈浮关上蒋俞白那边的车门,又到右侧帮陶竹也拉开车门,陶竹跟他俩说了声“周一见”,回过头来冲陈浮笑了下,说:“谢谢陈浮哥。”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细密的睫毛忽闪忽闪,耳边碎发被风吹得温柔又顺滑,陈浮一瞬间看得晃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白月光”。

清纯不加修饰的美,看了一眼就经年难忘。

而且,蒋俞白身边的人,还这么客气,本身也是一件让人受宠若惊到难忘的事。

不知情的陶竹坐回车里,同样跟蒋俞白打了声招呼:“蒋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正在翻看刚盖好章的合同,修长的手指倏然松开纸张,侧头看她:“叫我什么?”

“蒋哥啊。”陶竹理所当然的又叫了一遍,“我听他们都是这么叫你的。”

蒋俞白收回视线,冷淡的落回纸上:“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这偏爱还能再明显点吗?以后圈子里难道要出个叱咤风云的小公主了?

陈浮扫了眼后视镜,刚巧陶竹在调整坐姿,俩人的目光从后视镜对上,一个忐忑,一个坦然。

回程路上蒋俞白一直在看合同后面新增的详细资料,白花花的纸在移动的马路上刺激着他的视线,等看完,他轻捏了捏眉骨,闭目养神。

陶竹一直在等,快到家才等到蒋俞白睁眼,往他身边挪了挪,恳切道:“俞白哥,你帮我取个英文名吧?”

“取英文名干嘛?”蒋俞白瞥她一眼,“学校老师要?”

“老师没说,是我日常生活中用得到。”陶竹把刚才在星巴克里发生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经过刚才的事,在她的理解中,想要在北京这样国际化大都市生活的如鱼得水,英文名是一个必备项。

蒋俞白扯了扯嘴角,一声漫不经心的冷哼从鼻腔里穿出来,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靠,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紧绷感,随意的浑然天成:“你惯着这种人干嘛?下回再有人非要你英文名你就告诉他,这是在中国,想要英文名滚英语国家去。”

“就是。”陈浮开着车也跟着不忿儿,“总你妈有人跪久了站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眉尾微微挑起,对陈浮的发言表示赞同,陈浮咧嘴,从后视镜冲着蒋俞白嘿嘿一笑。

他俩一唱一和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但作为他们谈话中的实际执行人陶竹可没那么轻松,她撇撇嘴:“我要是按照你们说的做,到时候被人打死了,死了三天浑身上下都软了,就剩一张嘴还硬着,你们给我收尸吗?”

“打你?”蒋俞白像听到什么不好笑的笑话,睨着窗外暗淡下来的天光,舌尖抵了下上颚,冷淡地说,“我看看是谁不要命了。”

“妹妹,别说打死你了。”陈浮也开口,那语气又痞又狠,“打眼儿就看这全北京城里头,谁敢碰你一根手指头,兹要你开口说话,咱怎么解气怎么算完。”

陈浮跟蒋俞白有一点挺像的,就是语气变得特别快,刚还是点头哈腰的马屁精,这会儿陶竹听着他说话都觉得血腥害怕。

“不用了不用了,”她想说声谢谢,但脑子一短路,忘了陈浮全名,脱口而出:“谢谢小浮哥。”

小浮和小夫乍一听有点像,蒋俞白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年她手机壁纸上机器猫里那个尖嘴歪脸的小男孩,对上陈浮那张小胖脸,他低头笑得不行。

他一笑,陈浮可就来劲了:“哎,别说,妹妹会起名啊,把我往瘦了叫,原先人家都叫我胖虎!”

胖虎还真是贴切啊,又胖又凶。

陶竹低,在笑的肆意的蒋俞白身边,捂着嘴偷偷地笑。

公司离家不算近,到家时别墅已然闪烁起璀璨的灯光,建筑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金钱渲染出来的繁华与魅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浮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就走了,只剩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绿植间,她又追上去说:“俞白哥,我还是想有个英文名。”

蒋俞白一脸“合着我说的话你一个字没听进去呗”的无语表情看着她,陶竹连忙摆手:“不是,俞白哥我明白你意思,我是想起来我们班同学的英语书都写了他们的英文名,所以我也想有个英文名,跟他们一样,和咖啡店没关系。”

是她自己想要,那蒋俞白没什么好说的。

思考间微风中传来一股湿润的气息,是下过雨后土壤里渗透出来的浓郁清新香气,他脑海里蹦出了一个词:“。”

&,雨后尘土的气味。

以前在繁春,每次还没下雨她就说闻到了雨的味道,蒋俞白从来闻不到,但确实她一说闻到,没过多久就会下雨。

渐渐的,他能闻到雨后尘土的气味,她说和雨前的味道是一样的。

后来他离开繁春,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还是会想到那个堪比天气预报的她。

清新而美好的词,很适合她。

刚听到第一个音,陶竹还以为他也要给她取名叫peter,还吓了一跳。

后面听完了整个词,她又觉得自己的名字比起之类难念多了,为了防止以后不小心自我介绍叫“p……哎后面是什么来着”,她得多读读这个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自言自语重复念单词,听见蒋俞白似笑非笑的声音:“我说怎么刚在车上总觉得有人看我,这么点儿事,你憋了一路啊?”

“谁看你了啊?你少自恋了好吧!”陶竹被拆穿后不肯承认,还倒打一耙,“你怎么不说是小夫哥看你鼻毛长出来了呢!”

她一激动,差点又叫他死鱼肚白,不过话到嘴边克制住了。

蒋俞白下意识抬手,拇指在鼻子上扫了一下,指尖干干净净。

“真行啊,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蒋俞白反应过来她在胡说,揪住她的丸子头,“一边掏猪去,别挡前头碍事”

他手上力气不大,没弄疼她,但丸子头是贴在脑袋上的,陶竹就像被拿捏住了命门,任他把她从身前拽到身后。

“死鱼肚白!”

白克制了,根本忍不住。

蒋俞白一点没生气的样子,两条大长腿信步走在她身前,在雨水净化后的青草间,笑得爽朗。

陶竹重新绑了一圈被他揪松的丸子头,p……哎后面什么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禾跟蒋俞白前后脚到家,他站在玄关拖鞋,听见笑声回头,眼珠子吓得差点掉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见他哥笑的这么开心,要不是亲眼所见,任凭谁跟他说,他都不可能相信这是他哥原来还可以这样笑。

蒋家的发家史跌宕起伏,蒋禾比蒋俞白小几岁,又是许婉楼亲生的,好多事没经历过,或者经历过也都忘了,性格本身就比蒋俞白要随和得多。

再加上刚好是蒋俞白去繁春那年,许婉楼的父亲调任,蒋家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新朋友带着目的,老朋友日渐生疏,蒋俞白的性格也就愈发冷淡内敛,几乎没主动跟任何人搭过话。

这些年,除了工作必要之外,蒋俞白日常连玩笑都很少愿意开,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偏陶竹是个特例。

从她出现在他生命的那一刻,她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意外。

她坦坦荡荡,落落大方,想要的东西就努力争取,再难的事儿没见她服过输,不高兴了也是真急眼,跟他身边心怀不轨的人都不一样。

拿个不恰当的比喻说,在蒋俞白心里,觉得只有她才是“活着”的,一个有血有肉,正直热血的活人。

人这一生,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蒋俞白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不上高处不胜寒,但他偶尔也会怀念曾经简单热血的时光,那时候敢闯敢拼的自己。

第16章力度加重

因为最近蒋中朝要回国,陶竹进家门的时候,正看见王雪平带着其他阿姨们打扫房间,插花装饰环境什么的,忙的脚不沾地。

晚上吃过饭他们还要继续忙,王雪平让陶竹回屋写作业,她这边结束不会太早,让她写完早点睡觉。

因为还有周末一整天,所以陶竹本来计划写到十点就先睡,但十点躺在床上她却莫名其妙一点都不觉得困,大脑活跃的都让她觉得有点头晕。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坐起来继续写数学同步练习,写着写着就忘了时间,一直写到王雪平那边忙完。

王雪平起先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开门,看到房间灯还亮着她愣了一下,本以为是陶竹忘了关,没想到她还没睡:“你怎么还在做作业?”

陶竹听见她的声音才看时间,竟然都十二点多了,她把正在做的题写完,合上本子叹了声气:“唉,根本不困。”

她这一下午都没回来,王雪平以为她是一直在公司,问道:“是在集团公司里看到什么新奇的事了,兴奋的睡不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是。”陶竹好半天才想通她今晚为什么这么兴奋,“是因为我喝了杯咖啡。”

一边说着咖啡有多苦多贵,陶竹一边上了床,母女有来有往说上夜话。

因为正好下午跟邹紫若他们提到了她父亲,陶竹想起陶九好久没跟联系她了,就随口问:“我爸去新疆了,什么时候回来一次啊?”

“他们那边新产业,正是忙的时候。”王雪平说,“你寒假过去找他都比他回来的希望大。”

“啊?”这事儿完全不在陶竹的计划内,她已经把寒假都规划好了,“我跟奶奶说了,北京这边的学校不允许补课,所以我一放寒假就回去看她跟爷爷,而且也都跟程果说好了。”

王雪平:“说到程果,那小姑娘学习怎么样?”

“可好了。一直是他们年级前十,没掉出去过。”陶竹的语气里带着羡慕,“她以后想考北京,我俩约好了明年夏天北京见。”

王雪平离开繁春之后对那边的人和事了解的就不多了,除非是闹到很大的事,她才会有印象,听到陶竹这么说,她欣慰的同时也不禁感慨:“这小姑娘……唉,去到哪找对象都不容易。”

陶竹知道王雪平为什么会这样说,这一句话,把她拉回到从前,人生中某个惊悚时刻。

那个男人叫张志强,是个老师。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陶竹才小学六年级,那时候程果初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繁春当地人,因为教书教得好,评上特级教师,一路从繁春升到锦城,一家人在锦城买了房,每年只有寒暑假会回来。

程果的父母也在锦城打工,人回不来,托张志强给程果带了些东西,那时候陶竹太小了,所有消息都是从长辈那里听来的。他们说张老师人特别好,不仅给果果带了吃的,还免费帮她补课。

可是陶竹却觉得程果不开心,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沉。

小学生陶竹以为初中生程果学的太辛苦,拿了雪糕去找她,劝道:“既然学的这么不开心,就别学了。”

程果慢吞吞地撕雪糕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行,张老师说了,必须得先把课学完,不然女孩子逻辑能力不行,只在学校里听老师讲,我跟不上。”

那时候,程果还没发现,她被pua了,她只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只有张志强愿意帮她,她必须要抓住张志强这根救命稻草。

陶竹劝不动,只能常去陪她,让果果抱着她哭。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蒋俞白到陶竹家的那个暑假。

那时程果面对张志强已经不再是一个只会哭的女孩,她会骂人,会发脾气,会跟陶竹吐槽:“那傻/逼没有自己没有腿吗?为什么总要看我的腿?”

只要一跟张老师有关的事,程果就前言不搭后语,那几年陶竹习惯了,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只需要跟着同仇敌忾:“就是就是。”

一看见身上有猪味的程果就躲老远的蒋俞白听到这句话之后朝她们走过来,坐在台阶上聊天的程果和陶竹一抬头,都被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逆着光,看不清五官,只能感受到周身有种不容侵犯的冷淡。

等她们的目光适应了光线,才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严肃到可怕。

“那老师除了看你腿,还让你干嘛了?”蒋俞白问。

程果跟蒋俞白没怎么说过话,他俩唯一的交集就是蒋俞白去程果家找过欺负陶竹的男生,他冷不丁跟她说话,态度还这么强硬,让她根本不敢回答。

不管陶竹在旁边怎么劝,结果都和之前一样,程果只说什么都没有。

当时蒋俞白什么都没说,但第二天上午程果在补课不让人打扰的时候,蒋俞白非逼着陶竹带他去找程果。

陶竹一路上小声埋怨,直到她看见了那一幕——

张志强从椅背后面抱着程果,一手按在程果胸上揉,另一只手拿着她的笔,在她的本子上勾错题。

他们的脸贴的很近,几乎是挨在一起的,张志强呼出来的鼻息都能打在程果脸上。

“这种送分题,拿不到分就不用想着考大学了,你怎么还会错?”光听张志强说出来的话犹如严师,让人根本想不到他脸上陶醉的表情有多令人恶心,他在她的本上划了一道叉,握着她胸的手力度加重,是种冠冕堂皇的惩罚。

程果不敢反抗,眼圈红红的,微弱地喊了声“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线再往下,张志强的裤子只穿了一半。

那是陶竹第一次看见那东西,紫红色上爬满蠕动的青虫,吓到她失声,僵在原地。

第17章离开繁春

那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可就算是现在再想起来,陶竹也仍然觉得恶心反胃。

她坐起来倒了杯水,凉凉的润了润喉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抱着水杯坐在床沿,陶竹想到了后面的事情。

张志强的事情被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蒋俞白想要检举,告到他的学校,是程果的外婆央求他,让他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以后果果还要嫁人,任凭蒋俞白怎么解释,程果的外婆也听不进去。

蒋俞白无力地看着想要跪下求他老人家,脸色铁青,不得已答应了她的要求,只说了以后看好程果,让张志强不要再有机会接近她。

他还第一次以老板儿子的身份威胁了在场的其他人,如果谁敢把程果的事说出去一个字,他保证他们家的果园不会再被任何商家承包。

后来,蒋俞白走的时候,还叫单独程果说了一些话,他不让陶竹听,但程果私底下告诉陶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让程果好好学习,离开繁春,往大城市考。

让她别听流言蜚语,告诉她她很干净,告诉她她是因为优秀到老天看不下去,才会遭遇苦难。

他走后没过多久,张志强在人人喊打里从繁春搬走,他们家的房子直到陶竹今年离开繁春也没人接手。

听说师娘知道了这件事,闹到学校去了,还要跟他离婚。

再后来,张志强这个人便音讯全无,消失在陶竹和程果的世界里,有关他的记忆,凝成了一粒擦不干净的黑点。

睡不着的深夜,陶竹翻了个身,低声说:“妈,俞白哥说过,程果不会因为这事受到影响的。”

回应她的,是王雪平轻微的鼾声。

她已经睡着了。

程果会考到大城市的,大城市会包容她的。

陶竹的脑海里闪过最近见识到的林林总总,无比确信这一点。

认真做作业能够起到查漏补缺的重要作用,从周末的作业来看,陶竹发现她的英语还是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假期去找老师补课时,因为带了卷子,老师补的很有针对性,等到正式学,又是另一种从头再来。

之前课间陶竹没事最爱做数学大题,每次算出得数都极有成就感,从新的一周开始,她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英语上。

她找老师要了几张往年的月考卷,但凡有时间,她就在座位上闷头做卷子,做完自己判,判完重新再做,但一个月下来的九月月考,结果也还是不尽如人意。

不仅如此,由于被英语占用了她大部分精力,陶竹感觉这次她的强项数学也没发挥好。

华附不公布考试排名,但陶竹从别人的对话中大概能估出来自己的名次,又平均对比了一下,如果不算英语,她的排名在年级里还能再往前一百五十个左右。

这样的成绩陶竹来说是晴天霹雳,也是一项强预警,贾湾来约她十一跟邹紫若一起去环球影城,也因此被她婉拒。

放假前一天,邹紫若还是不死心地过来了:“就出来一天,不耽误你学习的。”

“没办法啊。”陶竹说,“假期估计家里还有别的事,一来二去就耽误好几天了。”

“可我真的好想去啊。”邹紫若抓着她的手左右摇晃,委委屈屈的,“你不去的话,我跟屁哥俩人没办法去,求求你了,你最好了。”

陶竹耳根子也没那么硬,她都这么求了,她也就退了一步:“那寒假吧?”

邹紫若不同意:“寒假也太久了吧?而且太冷了,设备都没办法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没办法了,陶竹说:“那你要不问问班长?”

邹紫若似乎跟班长闹了矛盾,提到班长就不吭声了,也没再提出去玩的事。

反正陶竹是真不能去,所有假期,都是属于她弯道超车最好的机会。

假期的前两天陶竹闷头做题,除了吃饭上厕所,连小房间门都没出过,整个人就跟粘在椅子上了似的,把完形填空做了一篇又一篇。刚开学一个月,她错题本就已经密密麻麻地记了半本。

她的学习劲头把王雪平这么望女成凤的人都吓到了,忍不住劝她歇会儿改天再学。钱丹青羡慕的不行,给贾湾打了好几个电话,但贾湾玩疯了,到后来直接电话都不接。

她就这么没日没夜地学了两天,第三天才走出房门,是因为蒋中朝回来了。

为表示礼貌和感谢,陶竹理应出来。

早秋的太阳依然温暖,但空气中已经透着一丝凉意,陶竹收起短袖,换上了宽松的长卫衣,里面套了件白衬衫,配上她日常的丸子头,如假包换的学生气,看上去又甜又乖。

这么乖的长相,怎么学习起来就能有不要命的劲呢?连王雪平这个亲妈都想不通。

蒋中朝的飞机十点一刻降落在西郊机场,将近十一点,三辆黑色轿车到达天台壹号院。

前后两辆车上下来五六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围在中间的宾利两侧。从宾利的副驾下来一位年轻男子,弯着腰毕恭毕敬打开后座车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光从排场上,陶竹就能感受到,如今蒋中朝,和三年前的老板,已经无法同日而语。

许婉楼前段时间去美国皮肤科博士那边做定制护理,也赶在今天回来,正好蒋家人今天都在家。

他们跟蒋中朝聊完了家常之后,蒋俞白忽然把话题引到了陶竹身上。

“爸,你还记得她么?”

陶竹本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跟着热闹一下就没她事了,没想到会被单独叫出来。

她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主动上前一步问候:“蒋叔叔好。”

蒋中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认出来了,和蔼地笑了:“小桃儿长大了。”

“嗯。”陶竹的声音比平时乖了几分,“16了。”

他和陶竹没什么能聊的,认出来了就难免要扯到学习上:“现在学校的课还跟得上吗?”

“都还行。”陶竹如实说,“就是英语比较难。”

“哦。”蒋中朝侧头,跟蒋俞白说,“英语你没事可以帮忙给辅导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眼睛往上翻了一下,幽幽道:“要不说还得是我亲爹,就在给我找事儿这事儿上,这辈子没输过谁。”

“臭小子。”蒋中朝笑骂了他一句,在许婉楼的陪伴下,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他走了,带走了跟在他身后熙熙攘攘的诸多人,客厅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跟着安静下来。

陶竹知道他们一家人要去吃饭,便没再跟去。

她站在客厅里,看向落地窗外,苍翠欲滴的树叶从尾端渐渐染上了金黄和红褐色,偶尔有几片,轻轻飘落在一尘不染的玻璃上,仿佛能闻到叶子散发着的淡淡木香。

收回视线,却发现这场家宴里的重要人物,竟然没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蒋俞白单手抄兜,斜倚在红木栏杆上,重心只放在一只脚上,另只脚懒懒地踩在高一级的台阶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哦。”蒋俞白胳膊搭在栏杆上,拖腔带调,像事后算账的意味,“英语不会啊?”

第18章错乱高楼三合一

对啊,她是英语不会啊,这不是他?把话题往她身上引的吗?她只是实话实说,她也不知道蒋中朝会说什么让他?补课啊!

而且补课什么的,还不是客套话,她又不会真的那么没眼力见找他这个大忙人补!

陶竹正犹豫是怼回去还是给他个台阶下,还没想好,被他?先开了口。

“哪儿不会啊?”

陶竹没觉得他?是真的想教,敷衍的笼统回答:“好多呢。”

“哦,是‘好多呢’不会。”蒋俞白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语气里的欠半分不遮掩,“‘好多呢’是第几章?”

他?刨根问底就是真想教她的意思了,可他?这语气让陶竹好想打人。

她沉住气:“你是想现在就知道,还是等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我现在干嘛呢?”蒋俞白今儿没什么事?,挺有闲心,垂下手臂悠哉哉地磕了磕红木栏杆,“我在这吃饭呢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懂他?的意思,他?就是想现在知道,但是好好说话能死?是吧……

她收拾了一些作?业题出来,大多是完形填空,跟着蒋俞白一起上了楼。

这是陶竹第一次来二楼,她曾以?为高不可攀的台阶,原来只有短短的九阶,却已然是另一番光景。

二楼的天花板比一楼更?高挑,头顶吊灯宏伟而奢华,开着门的房间缝隙里露出精致丝滑的床品的边缘,看着都?觉得躺上去一定很舒服。

踩着柔软干净的地毯又走了几步,陶竹在书房外看见蓄满了清澈池水的室外游泳池,内心的震撼不亚于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

一上楼她就没声儿了,蒋俞白回头一看她俩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不禁觉得好笑,打了个响指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要?不您游会儿去?”

陶竹:“……”

她今儿就把话放这了,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熬死?鱼肚白!

蒋俞白拿过她手里的作?业放在桌上,单手拉开抽屉,取出眼镜。

哑黑半框,镶了圈金丝边,镜片很薄,看上去近视度数应该不高,陶竹以?前从来没见他?戴过,猛地一看,竟还有点认不出来这样斯文的他?。

秋日的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他?脸上,柔和的的光辉把他?的脸也衬的温柔了许多,有种不同往日的儒雅英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她带来的作?业,题目都?很集中:“是完形填空不会?”

“嗯。”陶竹把心思收回来,“这块是最薄弱的。”

“你不都?已经把这个答案选好了么,”他?抽出一张卷子?还给?她,修长的指尖在上面点了点,“把答案带进去,你给?我念一遍。”

完形填空又不是口语,为什么要?念一遍?

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玩笑,陶竹照着读了一遍。

在她读文章的时候,余光里蒋俞白起身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没过一会儿,满是书香的空气中隐约飘来醇厚的咖啡香气。

陶竹两眼一黑。

唉,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俞白哥也不容易啊。

陶竹读完文章,放下卷子?:“读完了。”

蒋俞白端着陶瓷盘子?,落在桌上叮咚响了一声,微微挑眉:“嗯?”

“我读完了啊。”陶竹又重复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安静对视了几秒,在陶竹“我读完了你不会没听吧”的审视中,蒋俞白神情坦然地“哦”了一声:“我以?为你念题目呢。”

陶竹:“?”

陶竹:“题目是中文!”

蒋俞白揉了揉自己的发梢,于心不忍没说出来那句“我以?为你就在念中文”,只问:“平时会看英文原版书吗?”

陶竹:“没看过。”

蒋俞白又看了一眼她的卷子?,似乎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转身从背后书架一隅翻找,声音夹在书页里:“想写好完形填空,你背语法和句型是最笨的办法,而且语法本来就是合理?就行,答案没书本上那么固定。”

他?这么一说,陶竹确实想起来一件事?,就发生?放假前的那节英语课。老?师讲完形填空第九题,本来说选b,有理?有据分析了半天,然后班长提醒了一下说答案是c,老?师话锋一转,把她那串分析归纳为“这就是选b的人做错的思路”……也确实印证了蒋俞白说的答案不固定的说法。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培养自己的语感。”蒋俞白把找出来的书一本本放在桌上,摞出半人高,他?手腕搭在书上,指尖轻点书脊,“你不用强迫自己非要?短时间看完,抽空看了就行,重要?的是你得看的细,看他?们?的介词连词,主谓宾定状补都?是怎么用的,比你死?记硬背语法好用。”

陶竹看着那摞前所未见的原版书,听着闻所未闻的办法,讷讷地点了点头。

蒋俞白收起搭在书架上的手,抽出中间一本,放回书架上,陶竹看着他?的动作?,问道:“这本怎么了吗?”

“这本《贝奥武夫》是古英语,你理?解起来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总给?人一种不学无术的感觉,但到见真章的地方?,陶竹发现他?知识面意外的广。

“谢谢俞白哥。”陶竹弯腰抱起那堆书,发自内心地说,“快去吃饭吧,我不耽误你啦。”

蒋俞白拿起咖啡抿了口,慢悠悠地叫住她:“等会儿。”

已经抱起书准备走的陶竹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音标,你学过没?”

那是什么?陶竹如实说:“没有啊。”

蒋俞白翻开笔记本电脑,找了份音标下载打印,机器轰隆隆声过后,他?把那张a4纸拿出来放在陶竹怀里的那摞书上:“音标就像拼音,以?后你看到单词就知道这个单词怎么读,比你……”他?顿了顿,斟酌道,“会比你现在好。”

怀里的书很高,陶竹用力低头,低出双下巴才勉强把音标看清,她一脸茫然:“这咋念啊?”

并不是一个很好笑的问句,但她呆呆的表情就莫名戳到了蒋俞白的笑点,他?弯了弯唇角,在抽屉里翻了几下,找出以?前买来学英语的ipod,快十年前的东西了,试了下还能用,一并摞在陶竹怀里。

他?拍了拍她的头:“去听吧,都?是有用的东西。”

阳光透过他?宽厚的肩膀洒在她手里的纸张上,勾勒出字母的曲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年的初秋,陶竹如获至宝。

拿到学习资料的陶竹就像久旱逢甘露的旱地,午饭草草吃了两粒豆沙春卷,头也不回地继续学习。

学着学着,她发现今天的王雪平有些反常,一个下午来来回回进出五六次。

一开始,陶竹以?为是因?为今天蒋中朝回来了,所以?王雪平要?做的事?情变多,也就没理?会。但后来,她感觉似乎不是这样,因?为她回房间也没拿什么东西或者放什么东西,就只是单纯跟她说两句话就走。

等下午王雪平第八次进来,打断陶竹看书并跟她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时,陶竹直接问:“妈,出什么事?了吗?”

王雪平:“你学完啦?”

果然是有事?要?说,陶竹夹好书签把书放到一边,深呼了一口气:“嗯……今天学完了。”

王雪平站在门边,笑容灿烂:“闺女,生?日快乐!”

陶竹眨了眨眼,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十月三号,她生?日了。

这个假期一直在学期,她竟然把自己的生?日忘了。

陶竹拍了把自己的脑门清醒清醒,彻底把学习放下,走到门边,抱住王雪平,笑的像个孩子?:“谢谢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快来。”王雪平领着陶竹去到厨房,从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里拿出一个透明蛋糕盒子?,语气欢快,“巧克力的,你肯定喜欢吃!”

“谢谢妈谢谢妈!”陶竹笑的合不拢嘴,双手接过蛋糕,“妈我等你一块儿吃。”

王雪平说:“你先吃,我等会儿过去。”

钱丹青端了一个精致的三味鲜虾拼盘,从备餐间出来,脸上也挂着喜气洋洋的笑:“你妈大早上去市场专门给?你买的虾,后厨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水煮虾,还有改良版的白灼虾,旁边这个是油焖的,你都?尝尝。”

幸福来的太突然,陶竹笑的脸都?要?酸了:“谢谢钱阿姨!”

钱丹青笑着提醒:“现在虾贵,自己留着吃啊。”

陶竹这么机灵,一听就懂,递给?两位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陶竹端着虾和蛋糕,本想拿回她跟我王雪平的小房间,但从这里走回她们?的房间会路过员工吃饭的屋子?,这会儿饭点,如果被其他?人碰到,不给?他?们?吃不合适,可东西不多,如果分给?大家吃,等王雪平忙完就没得吃了。

陶竹思考了一下,端着虾和蛋糕,进了卫生?间。

准备下楼吃饭的蒋俞白,隔着台阶,看见了小姑娘拿着蛋糕鬼鬼祟祟的身影。

虽然这里的卫生?间平时只有她们?两个人用,但是空间宽敞,高天花板赋予了空间气派感,比陶竹老?家的客厅还通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光线透过大面积的窗户洒入,照亮整个空间,没有一丝异味,只有淡淡的香气,就算在这里吃饭,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感。

陶竹把蛋糕和虾放在华丽瓷砖装饰的洗手台上,去到员工餐厅里盛了两碗米饭和菜,顺便?拿走了杂物台上的打火机。

回到卫生?间,她在宽阔的洗手台上,点燃十六根蜡烛。

今年许什么愿望呢?

陶竹认真想了一会儿,双手虔诚地握在一起,默念道:“希望英语成绩可以?再?好一些,明年能顺利考上传媒大学。”

“呼——”她很满意这个愿望,在“一定要?成真啊”的祈盼里,满足地吹灭了蜡烛。

手机在此?时传来叮咚一声的短信声,陶竹打开手机,是陶九发来的消息。

他?说他?最近项目忙,来不及给?她过生?日,遥祝她生?日快乐。

陶竹回复了一张自己比着剪刀手和蛋糕的合照,连带着满满一屏幕的呲牙笑脸。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更?幸福呢?

最爱她的两个人都?惦记着她的生?日,有妈妈专门给?买的虾,还有大厨为她做很多种口味的虾。顺便?,今天还收到了非常重要?的学习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站在洗手台前,吃着饭嘴角都?在上扬。

真是完美的十六岁啊。

王雪平过来的晚,今天家里人多,最重要?的是还有蒋中朝,她扒了几口饭和吓,匆匆离开,带走了吃完的饭和盘子?。

陶竹收拾了一下卫生?间的洗手台,将蛋糕的丝绸带子?重新系好,比王雪平晚走了几分钟。

她们?自己的房间的门口,工整摆放了一个长方?形的雕花礼盒。

陶竹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走近了,礼盒上摆放了一张烫金底的纸条。纸条上用钢笔写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陶竹打开房间门,用脚尖轻轻把礼盒怼进房间里,并给?蒋俞白发了条消息感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蒋俞白回的很快:你怎么知道是我?

确定真是他?送的,陶竹也就放心拆了,边拆礼物她边回:因?为上午在你书房看到了还没写字的纸。

蒋俞白收到她消息的时候刚好也在书房,他?懒懒地撑着额角,掀起眼皮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一沓烫金纸条,漫不经心吐出一个字。

操。

转学来北京的第一个十一假期,陶竹沉浸在各种英语卷子?里,过的十分充实,一直到七号下午,才是她第一次出门。

邹紫若听说她假期把卷子?都?写完了,约了她把卷子?都?带出来,在离天台壹号院最近的麦当劳抄作?业。

假期最后一天,麦当劳的人不多,陶竹点了一杯小可乐,邹紫若点了个套餐,找了个没人的位置落座。

“你要?对下英语吗?”邹紫若知道陶竹英语不好,抄数学卷子?的时候拿出自己的英语作?业给?陶竹,这是她放假前一天就写好的作?业,也是唯一写了的作?业。

陶竹欣然同意,放下可乐。

邹紫若唰唰唰奋笔疾书,陶竹在旁边对的不紧不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重点对的是依然是完形填空,十道题,有三道她们?的答案不一样,陶竹拿铅笔做了标注,重新把文章又读了一遍。

她的皮肤白的像瓷,毛孔细腻,纤细的手指夹着笔放在唇边,鬓角的碎发错落下来,心无旁骛的模样有种出尘惊艳的美。

旁边有人过来搭话,自称是top2院校的英专生?:“是哪里不会吗?”

陶竹吓了一跳,忙摆手说没有。

那人见吓到陶竹连声道歉,说自己没有恶意,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认识一下之类的话,被旁边盯着他?看了好久的邹紫若以?变态为名骂跑了。

邹紫若骂跑搭讪的人,回过头问陶竹:“怎么了?哪不会?”

遇到英语题,邹紫若已经默认陶竹是“不会”了,陶竹没纠正她,拿起铅笔在原文上划:“紫若你看这,这说的是‘她发现了我们?的弱点,试图让我们?_____’,结合后文我觉得应该选b顺从,而不是选c咨询,你觉得呢?”

邹紫若上次月考英语考了109分,陶竹才考86,听到陶竹这么分析她还没拿过卷子?就先说“不可能是我错了吧”然后才看题,往下一看文章说后面用这个弱点威胁了文中主人公,那还真就应该选b。

那这……竟然还真是陶竹对了?!懵对的吧?

后面还有两道题,她俩对了一下,居然也是陶竹对的,邹紫若拿着两张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靠陶竹你假期干嘛了啊?你换了英国人的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噗嗤一笑,全当是在夸她,拿起冰可乐喝的滋滋有味。

邹紫若很震惊她英语上的进步,要?不是需要?补的作?业太多了,她还能再?震惊一会儿,但是面对那一沓卷子?,她只能马不停蹄继续低头抄作?业。

十一假期是一个天气节点,假期之前还能零星看见几个还穿着短袖校服的同学,假期过后,所有人都?换上了长袖。

从这个假期过后,一直到元旦都?不再?有长假,高二要?学的内容很多,陶竹还比别人都?多了一项英语口语的学习任务,被高考这座大山压着的日子?过的就像是上了加速器一般快。

学校留的作?业不算多,但她要?自学的任务很多,睡觉的时间越来越晚,熬到十二点多成了家常便?饭,等王雪平睡了她熟练地拿着书本和小台灯去外面的客厅学习。

王雪平虽然望女成凤,但为人父母,她也见不得陶竹这样透支身体学习,日常除了嘱咐她早点睡之外,也给?她买了些补品,每天早晚让厨房做给?她吃。

早上还好,但晚上王雪平会打断陶竹学习,借着送补品的名义和她聊东聊西,虽然陶竹明白她是为了让她放松,但是这样耽误了她学习的时间,让她压力更?大了。

几次三番沟通无果,陶竹在元旦假期跟王雪平提出想要?住宿的想法。

华附住宿的学生?少,住宿费也便?宜,王雪平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这两个月,陶竹从蒋俞白那里借了不少英语书和录音文件,他?培养语感的教学方?式对陶竹来说非常适用,因?此?她整理?日常用品时,跟蒋俞白商量想把英语书和ipod带去学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她要?住宿的时候,蒋俞白正在处理?把蒋中朝从财富排行榜上撤下来的事?儿,他?家秉承财不外漏的观点,但这个榜上去容易,只要?财力到位就行,下来可就难了,各种人脉打点,他?年年这时候都?得为这事?儿愁几天,他?回复完消息,问她:“住学校干嘛?家里地方?不够你住了?”

“够肯定是够。”陶竹说,“就是学校的学习氛围更?浓厚,而且我朋友也住校,俩人陪着也有伴。”

“朋友?”蒋俞白抓住重点,跟个操心的老?父亲似的,“这么快就有新朋友了,知根知底吗?就朋友?”

陶竹不惯着他?佯装老?成,翻了个白眼:“大哥,我转学快一学期了好吧,有个朋友还不正常吗?”

“哦,对。”蒋俞白被拆穿了也不尴尬,他?平时忙,对他?来说两三个月就是一转眼,“那行吧,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照顾到,那现在跟我说说,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陶竹无语,“而且你也认识。”

蒋俞白:“我认识?”

“嗯。”陶竹说,“就邹紫若啊。”

蒋俞白一脸好笑的表情:“我还认识周芷若?我灭绝啊?”

刚说几句就又没正形,陶竹把话题扯回来:“俞白哥我跟你说正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平时忙的不行,跟其他?人接触也累,她这一住校,他?就更?无聊了,本来想多逗逗她,但这会儿来了个重要?电话,他?把ipod和书推给?她,又重新从书架里翻了几本,用口型无声说:拿走吧。

陶竹小声说了谢谢,抱着书离开。

“哎——”陶竹刚走下台阶,楼上蒋俞白已经打完电话,出来叫她。

陶竹抬头,往上看。

“刚我还有话没说完。”蒋俞白俯身倚在栏杆上,线条流畅的劲瘦小臂闲闲地搭着,懒散的模样看上去又痞又帅,意有所指地说,“我说,有男生?好朋友的时候,记得跟哥哥我说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弯弯的眉眼专注地看着她,抱着书的陶竹心跳就那么硬生?生?地空了一拍。

“知……道了。”她仰着脖子?说完,低头看见面前的人,愣在原地。

见她不动,蒋俞白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王雪平拿着抹布,样子?也有点尴尬。

青春期少年少女都?有这个阶段,父母担心孩子?早恋,但在未见苗头时又不敢先捅破这层玻璃纸,怕孩子?多想。

没想到蒋俞白这混口一说,正好就让她俩撞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闯的祸他?自己解决,劝道:“平姐不用太担心,现在小孩儿吃得好长得好,都?挺早熟的,咱们?小桃儿长得这么好看,早恋也正常。”

这话王雪平怎么听怎么别扭,但她向?来守规矩,是蒋俞白说的话,她不认同也硬着头皮答应。

可陶竹就跟被踩到了她尾巴似的,好看的柳叶眉凝成一团,仰头怒道:“你胡说!”

王雪平就怕她这样没大没小,愤怒和担心盖过了尴尬,把右手上的抹布腾到左手,瞪着眼睛拍她后背:“陶竹你怎么说话呢!”

蒋俞白在楼上微微皱了下眉,刚要?说话,被从瑜伽室出来的许婉楼抢了先,她拉住王雪平,笑着说:“这有什么的呀?他?们?闹闹多好,要?不然平时多死?气沉沉的。”

许婉楼穿了套灰粉色瑜伽服,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刚做完保养的她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蒋俞白习惯了她这隔一段时间就会返老?返童的脸,唇角勾出一道桀骜不屑的弧度,转身回了书房。

有了许婉楼帮腔,王雪平才没再?说什么。

假期最后一天,她帮陶竹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又给?她拿了住宿费和生?活费,然后没忘给?陶九打电话聊陶竹的近况。

她说陶竹学习进步了很多,又说担心陶竹学的太累,天南地北地聊了半个多小时,全是报喜不报忧的话。

陶竹被王雪平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耳根拿着浴巾去卫生?间洗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她离开,王雪平才挂电话。

所以?,陶竹没看见,在王雪平手机显示屏上,实际上并没有通话记录,一分钟都?没有。

比起四季如春的繁春小城,北京的四季分明得多,树木枝头从枝繁叶茂急转直下,变得光秃秃。

清晨起来学习时,还总能看见学校操场边的树木上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冰晶。

尽管教室里暖气十足,但习惯了繁春冬天二十多度气温的陶竹还是不习惯,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完成了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

全部考完是周五,邹紫若收拾好书包,照例来找陶竹:“晚上可能要?下雪,今儿别再?学了,早点走吧,回家学。”

邹紫若和陶竹在同一间宿舍,她俩又是坐同一趟公交车,只不过前后差了几站的区别,因?此?她俩周五经常一起回家。

可是今天陶竹很反常,没刷题,也没收拾书包,她趴在座位上,脸色惨白:“紫若……你能借我点钱吗?”

邹紫若吓了一跳,蹲下来问:“你怎么了?”

陶竹把头埋在臂弯里,又过了好久,才把头抬起来,小声说:“痛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方?人不习惯骤冷的气温,身体先起了反应,疼得她考试的时候手指头都?在发抖。

邹紫若不放心:“那你借钱干什么?要?不然我们?送你回去吧?”

陶竹现在疼的厉害,腿脚发软,根本走不了,不太想麻烦别人,正好这时候贾湾过来找邹紫若,他?没注意到陶竹趴在桌子?上,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桌角,震得陶竹脑袋嗡嗡响:“走啊,咱一块回家。”

刚考完试,大家兴奋难忍,班里同学热热闹闹起哄:“哟,屁哥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啊!”

贾湾恼羞成怒拍着桌子?:“给?老?子?闭嘴啊!”

陶竹被贾湾拍了几下头都?要?被震掉了,捂着肚子?坐起来,虚弱道:“不用了……我想先歇会儿,你们?先走吧。”

邹紫若看贾湾这不着调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趁陈明不在班里,拿手机给?陶竹转了二十块钱,嘱咐了她几句,背着书包跟贾湾一起走了。

周五大家走的都?早,陶竹一个人趴在座位上,不知道是睡了一小觉还是疼晕过去了,再?一睁眼,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偌大的教室空空荡荡的,只有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不明朗的脚步声。

陶竹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感觉自己好点了,背上书包,到校门口打车。

就走了这么几步,肚子?里的挖掘机又开始工作?了,她撑到上车,把书包一抱,整个人又陷入了昏死?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校到家的距离不远,坐公交车20分钟左右,她估摸着十五分钟后睁开眼,却觉得眼前的景色很陌生?,但这时候软件里显示车费已经花到16块钱了。

手机里算上找邹紫若借的20块钱,也就只剩下32,她用尽所以?力气盯着计价,到30块零2毛的时候,喊了停。

司机眉头一皱:“确定吗?这可还没到地方?呢。”

陶竹不好意思说她手机里没钱了,看着外面陌生?的建筑,解释说:“嗯……我同学家在这边,我有事?先找下我同学。”

司机没再?说话,又绕了一圈,停在拐弯处,车费不多不少刚好32块钱,陶竹支付过去,无意中看见司机的表情不太好。

下了车,等司机开走后陶竹蹲在路边,打开手机地图,发现这里离家竟然还有4公里,走路要?走一个多小时。

肚子?又开始一抽一抽的誊,陶竹的嘴巴已经疼的看不出半分血色,偏偏这时,天气预报里的大雪如约而至。

陶竹试图站起来,眼前却是大片大片的黑色,她踉跄了几步,给?王雪平打了电话。

王雪平没接,应该是在忙。

钝痛一阵一阵在小腹蔓延开来,像一把利刃穿过身体,刺激着神经末梢疼痛感,陶竹已经疼的受不了了,又蹲在地上,发出几声微吟,冰天雪地里,她疼的额头泛起薄薄一层细密的汗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拿出手机,解锁时手心上的汗给?屏幕罩了一层雾,硬撑着,给?蒋俞白发了条消息:俞白哥,你在忙吗?

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每当无助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总会是他?。

蒋俞白回:在家,怎么了?

陶竹咬唇:你能不能先转给?我一百块钱,等下到家我让我妈还给?你。

陶竹没等到他?同意或者拒绝,蒋俞白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怎么了?”

“我……”陶竹缓了缓,“肚子?疼……”

“在学校?”

“不是……”

“那你在哪?”

陶竹抬头看了一圈,认不出来这个商场的名字:“俞白哥你等会儿……”她再?去找找。

“不等了。”蒋俞白说,“发定位给?我,现在。”

商场里的热风吹得很足,羽绒服外面的寒冽气息一点点被驱散,但陶竹体内的冷意却丝毫未散。

疼的快晕过去的时候,她从眼睛的缝隙里,看见了被保镖拥簇走进的蒋俞白。

他?的目光缓缓环视了一圈,最后移至到坐在长椅的陶竹上上,迈着两条长腿走近。

围在他?身边的人很多,陶竹看也不看他?身边的人,仰起头,轻轻地喊了声:“俞白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本来只是疼,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心里的委屈争先往后地往外冒。

她肚子?这么疼,贾湾还要?拍她的桌子?,她还要?一个人回家,还要?被司机扔到陌生?的路边,妈妈还不接她电话。

商场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有她是孤身一人。

蒋俞白轻叹了声气,敛去生?硬的神色,手指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还走得动么?”

“嗯。”陶竹轻轻地应了一声,撑着椅子?,费力地站起来。

蒋俞白看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差点直接把人抱起来,可是考虑到她不是个小孩子?,有男女有别的概念了,他?换成了隔着厚厚的衣服,扶了一把她的小细胳膊。

两人并排离开商场,男人黑色的西装落了从天而降的白雪,像点点扬花,像片片鹅毛,很是惹眼。

他?未曾低头看自己,只抬了下手腕,勾起少女羽绒服上的白帽子?,掀到头顶。

同样是暖气很足的环境,有蒋俞白的车厢比人来人往的商场让陶竹有安全感的多,她半躺在车后座,捂着肚子?很小声地说:“谢谢俞白哥,麻烦你了。”

蒋俞白在看从她学校到这的地图,从他?妈华附到天台壹号院怎么也他?妈不可能开到朝阳来,他?窝着火,嗓音疏淡地回应道:“就当是我报答你当初接我的恩。”

陶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还是他?刚到繁春不久,还没跟陶竹破冰的时候了。

他?嫌爷爷奶奶做的饭不好吃,闹少爷脾气,在爷爷奶奶不给?他?单独开小灶之后,他?一气之下竟然带着五千块钱现金,离家出走了。

那年的繁春还没城镇化,就是个没建设的小村庄,走出人多聚集的区域,四下全是荒野和矿区,别说小卖部,连个人影都?没有。

蒋俞白中午没吃饭,又在大夏天走了多两个小时,又渴又饿,穷的就剩钱了,为了生?命安全起见,他?给?陶竹家里打了通电话。

在他?以?为他?们?全家人为了找他?这个大少爷都?急疯了,可以?拿乔的时候,陶竹的爷爷奶奶都?还没发现他?离家出走。

他?们?两个在果园里打药,只留下陶竹一个人在家看家,因?此?那通电话也是陶竹接起来的,她也是全家唯一一个,发现蒋俞白离家出走的人。

就算知道他?出走,陶竹也不怎么在意,要?不是被王雪平嘱咐过要?好好照顾这个哥哥,她甚至并不想去接这大少爷回家。

她拧转着电话线,语气吊儿郎当的:“哦,回不来了啊?那你周围都?有什么,跟我说说?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蒋俞白环视扫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当时可能也饿昏头了,憋半天吐出俩字儿:“有树。”

陶竹二话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心说我正睡午觉呢,谁有空跟你闹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么一挂电话,蒋俞白脾气更?蹿上来了,他?这辈子?都?是当的少爷,就没谁敢这么跟他?说过话,就这黄毛丫头要?是在北京,少爷好歹得让她重新认识认识“蒋俞白”三个字。

可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火轮高吐的炽热气温里,蒋俞白吊着仅剩的一口仙气又走了二十分钟,还是给?她家拨了通电话。

在“千万别是那丫头接电话”的祈祷中,他?绝望的再?次听到了陶竹的声音。

陶竹还是那个问题:“你周围有什么啊?”

蒋俞白也早做好准备,特意停在有地标的地方?,闷声回答:“有个水果加工厂。”

水果加工厂?陶竹想了好久,难以?置信地问:“不会是……甜果水果加工厂吧?”

蒋俞白看了眼加工厂门口的牌匾:“就是这。”

我的个老?天爷,他?怎么不直接走回北京啊?!

这时候陶竹是真有点怕了,甜果加工厂离她家快五公里,过去还都?是羊肠土路,要?是再?晚点,她都?不敢过去那边,怕回不来。

“我现在过去接你。”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还殊不知自己有多危险,听见她要?来了,他?又不着急不着慌的,慢条斯理?地指挥:“你记得骑有后座的那个自行车啊。”

陶竹说:“我开车去。”

蒋俞白坐在地上,两条敞开的长腿听见这句话不自觉往回收了一半:“你会开车?”

陶竹:“会。”

后来蒋俞白回忆起这事?儿,都?觉得当时他?有点乐观过了头,他?想着陶竹不会开车,就算会开车她家也没车,肯定得是找附近其他?人来接他?。

到时候他?就给?人家钱,让人把他?送到机场,他?什么行李都?不带,直接买机票回北京,反正他?身上的钱肯定够。

这个气,他?蒋少爷从现在开始就不受了!

半小时后。

蒋俞白看见了骑着三蹦子?的陶竹。

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车,在乡间土路扬起了大片尘埃。

蒋俞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蒋俞白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坐三蹦子?,全程铁青着脸,恨的咬牙切齿。

从那一天起,蒋少爷正式认命了。

没再?做过任何无畏的抵抗。

连钱都?看淡了许多。

其实,那一年,不要?说蒋俞白不愿意去繁春,在繁春生?活的好好的陶竹一样不欢迎这骄奢大少爷的到来。

因?为他?来,她假期不能去北京找父母,必须要?在繁春陪他?。

而且那年蒋俞白不比现在的他?沉着冷静,他?脾气毫不懂得收敛,没有寄人篱下的意识,骄纵恣意,把陶竹当小丫鬟使唤,常把陶竹气成鼓着脸的小河豚。

那年她气愤,不甘,凭什么繁春那么多种水果的果农,都?是被他?爸爸承包的,但蒋俞白偏偏要?住在他?家。

她更?不理?解,这样不公平的事?,竟然是陶九争取来的。

爸爸一定是疯了,她想。

时过境迁,如今陶竹长大了,虚弱躺在宾利的后座上的她无比庆幸,那一年蒋俞白能去繁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在北京这样寸土寸金而人情淡漠的城市,她迷失在一栋栋错乱高楼间,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更?不要?说,如今的蒋俞白,和那日的蒋小少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那一年曾经和他?亲近过的她,大概已经没人能惊得动他?的大驾。

第19章重要消息

车停在天台壹号院大门口,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蒋俞白回头?一看,陶竹已?经睡着?了。

少女唇色比刚才粉了些,身体也没有绷的那么紧,反而因为热,羽绒服的拉链都?拉开,露出里面干净的白校服。

蒋俞白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小猫把她的肚子露给?你,是因为她信任你。

他极浅地弯了弯唇角,默不作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他发觉自己这样像个老变态,才把陶竹叫醒。

这一觉睡得补回了元气,陶竹醒来后觉得好多了,半小时前撕心裂肺的疼像是做了一场梦。

回家后王雪平先连连表示对蒋俞白的感激,给?他倒水,也顺便拿了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水,让陶竹在外边喝完再回房间躺会?儿。

红糖姜水很烫,陶竹边吹边喝,喝的很慢,顺便把这一路的来龙去脉给?王雪平讲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没上楼,站在旁边听,越听表情越冷:“打车记录截图发给?我。”

陶竹低头?喝了口姜水,一下子辣到舌头?根,面目狰狞地“哦”了一声。

王雪平问:“你怎么不直接打到家呢?”

“因为我就剩20块钱了啊。”陶竹说,“我怕花超了,人家不让我下车。”

“软件打车都?是先打后付的,花超了也没事。”王雪平心疼地说,“而且再不济,大不了你打车到家里来再找我要也行啊。”

陶竹第一次打车软件,才花超了也没事,她挠了挠太阳穴,超小声嘀咕说:“我这不是……怕司机觉得我会?跑嘛。”

蒋俞白伸手拨了下她的脑袋,淡声道:“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找门口保安要钱,就说我要的。”

陶竹愣了一下。

蒋俞白垂着?眼?看她发来的打车记录截图,嗓音沉冷:“要是有人不给?,你给?我打电话。”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陶竹双手捧着?热碗,心里暖暖的,姜水里只喝得出红糖甜味:“谢谢俞白哥。”

喝了一碗热水,陶竹终于从里到外暖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考了两天试,又经历了一番非人折磨,这个晚上,陶竹早早爬上了小床。

房间只开了床头?暖灯,安宁静谧,隔绝了屋外的寒风暴雪。

陶竹散着?头?发,靠在床头?刷短视频放松,准备要睡觉的时候,打车软件上弹出一条推送。

【您有一条重?要消息,请注意查收。】

她点进去,推送的落地页是钱包页面。

账户余额到账2000元,可提现。

陶竹退出进程又进入,反复点了好几次,确认自己没看错。

自然而然想到楼上那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所以,今天在商场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是因为猜到了她会?去商场的原因吗?

这样的感觉,就像小时候被欺负了,奶奶带着?她去把场子回来的感觉一样令她有安全感。

陶竹抿唇浅笑,翻过身,给?他发消息:谢谢俞白哥。发出之后她觉得单调,又补了一个鞠躬说谢谢的小熊猫表情包。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陶竹在刷牙,看到了蒋俞白凌晨发给?她的回复,甜涩的牙膏泡泡险些被她吞进去。

他说,以后周五我接你。

陶竹举着?牙刷抬头?,镜子里,有一张因祸得福而喜上眉梢的脸。

俗称一脸傻笑。

她照例回了感谢,实则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

她知道她和蒋俞白不过是寄宿的保姆女儿和雇主家大儿子的关系,她没那么不懂事,也没那么大的脸,能让他这样身家的人去接她放学。

可是,蒋俞白把这件事当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京的高中和陶竹以前的学校规矩不同,陶竹以前的学校是期末考试完会?放几天假,过几天回学校拿成?绩,拿完成?绩就算正式进入寒假。而北京这边,考完了试还要继续上两周学。

于是,期末考试后第一周的周五,陶竹刚开机,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小桃儿啊。”

手机号码是陌生的,但声音有点熟悉,陶竹问:“你是?”

“我是你刘叔叔,来接你放学的。”

刘明,蒋家的司机。

陶竹开始纳闷,为什么蒋家的司机会?来接她,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蒋俞白说的那句话。

——以后周五我接你。

“我就在你们学校南门这边儿,好多车都?停这,车牌你认识吗?”

在陶竹周围的同学里,家长?接送和自主回家的同学各占一半,但陶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一直很羡慕有人接送的同学,因为接送的背后,是看不见的牵挂和归属感,是她这个外来小孩最渴求的东西?。

尽管来接她的不是她的家长?,陶竹也一样欣喜兴奋,回应刘明的声音干净脆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交车在学校西?边,出了校门陶竹得跟邹紫若他们分开,她说:“今天你们先走吧,有人来接我。”

“接你?谁啊?”邹紫若问,“雪平阿姨吗?”

陶竹没回答前面的问题,只说:“不是,是别人。”

“真稀奇,没事,我们也不急,一块送你上车吧,”邹紫若好奇心重?,坏笑着?跟贾湾说,“咱们去看看是不是陶竹男朋友。”

陶竹没拦住,邹紫若已?经拉着?贾湾,俩人笑嘻嘻往南门走了。

蒋家车身颜色低调,且外观没有任何改动?,但星影的身价就注定了它会?惹人注目,路过的行人皆投以注目礼。就算是水泄不通的停车重?灾区,其他车辆也会?尽量避开它。

刚拐过弯,贾湾就已?经看见rr的标:“我靠!蒋家的车?”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陶竹,“蒋家的车来接你?!”

陶竹大脑飞速旋转,该怎么解释这件事,邹紫若已?经把贾湾拉到一边,有意和陶竹拉开了距离。

邹紫若掐了他后背一把,让他别出声,小声告诉他:“我问过我妈了,陶竹的爸爸就是蒋家的司机,估计应该是她爸。”

她声音是真的很小,陶竹没听清楚,只知道他们在议论?她。

“啊?”贾湾的语气从震惊到惋惜,“那可能是,估计他父母闹矛盾,她爸都?不能在蒋家住,只能开车来看看她,这么想,也挺可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湾大大咧咧不懂伪装,前后态度反差极大,声音没压下去,陶竹这回倒是听清了,但还是假装没听见。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由他们误解。

陶竹上了车跟刘明打了招呼,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她明知故问:“您怎么来接我了?”

刘明:“蒋老板让我来的。”

果?然是她,陶竹心里喜滋滋的,又问:“那他人呢?”

“今天事多他挺忙的。”刘明说,“他说了,以后每周五都?让我过来。”

“哦。”陶竹点点头?,双手抱着?书包,嘴角快翘到耳根。

一转眼?,又到了周五,这也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个周五,各科卷子发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努力了一学期,陶竹终于站在喜的那一波,她的英语考到108分,能排到中等偏上的水平。成?绩是最直观的展现,说明她这个学期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揉了揉自己手指上的茧子,没敢开心太久,继续跟着?老师的课,在这学期的第三个错题本上记笔记。

反观邹紫若,就是愁的那一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上刚发的语文的时候还好,等数学卷子发下来,她脸上就不再有笑容了。

华附的排名和成?绩都?不公开,老师不会?公开在班上念出所有人的成?绩,因此陶竹也不知道她考的究竟是怎么样。

午休时,邹紫若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闷闷不乐。

班上其他同学都?下去食堂了,贾湾也跟着?他的朋友们去走了,陶竹跨过几个座位,去找邹紫若,想叫她去吃饭。

见她过来,邹紫若下意识的反应是把桌面上的卷子扣过去。

陶竹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觉得考得不好,没脸见人,没介意她这个不信任的行为,而是安慰道:“没事,我不看你的卷子,我就是……”

“是啊!你当然不看了!你考得多好啊!当然不稀罕看我卷子了!”邹紫若毫无预兆地对她发了脾气,“陶竹你有意思吗?一上午了谁不知道你进步大?自己考得好了就来看我笑话?你恶不恶心?”

陶竹被吓了一跳,忙解释:“不是……紫若我没有……”

“恶心!”邹紫若打断她的话,把卷子翻过来,重?重?地在桌上拍了好几下,“你看!你看吧!看完最好跟你妈显摆显摆,我考的多不好,你考的多好!让你妈别光跟丹青阿姨炫耀,也去九御跟我妈炫耀炫耀,她有你这么个好女儿!”

她说完甩手离开教室,留下一脸错愕的陶竹。

陶竹虽然个子不矮,但是胆子真的很小,过去十?几年从来没跟人起过正面冲突,整个人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被吓的说不出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刚刚过来找邹紫若的时候是不是笑了,所以让邹紫若误会?了?

她明知道邹紫若考的不好,还过来想找她一起吃饭,是不是让人家觉得她在显摆?

她是不是伤害到邹紫若了?

刚才邹紫若说和钱阿姨显摆,她是不是曾经无形中也伤害了贾湾,只是自己没注意到?

这个中午,陶竹没去吃饭,最初的惊吓过后,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贾湾和邹紫若是她在北京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不想被他们误解,不想被他们讨厌,因此拼命思考该怎样组织道歉的措辞,才能让邹紫若明白,她的行为并没有恶意。

可是,邹紫若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课间没在座位上,放了学就不见人影了,连贾湾都?没等。

陶竹收回往邹紫若座位看的视线,心不在焉地慢吞吞收拾书包。

贾湾三两下收拾完了本来想走,不经意间看见了神色落寞的陶竹,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她的座位上,安慰道:“陶竹你别不高兴,紫若这回没考好,心里难受,你让着?她一点儿,别往心里去。”

对于贾湾,陶竹一样愧疚,她尽力撑起一道微笑:“嗯,我知道。”

班长?都?已?经准备走了,听见贾湾的话又折返回来,冷哼了一声:“就她邹紫若一个人会?不高兴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还没反应过来班长?在说谁,就听贾湾不耐烦的语气:“就你话多。”

班长?瞪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黯淡无光的冬日?傍晚,陶竹一个人背着?书包从教学楼走到南门,手脚已?经冰凉,冷风略过面庞,像刺扎一样痛。

蒋俞白坐在司机后排座位,微睁开眼?,便见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的小姑娘,丸子头?无精打采地垂着?,像是受了委屈。

第20章浮云穿梭

她上车后除了打招呼,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的?头发长长了,包起来的丸子头比之前的丸子要大了一圈,从蒋俞白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碎发垂落的白皙脖颈格外纤细。

他收回?视线,前半程闭着眼睛假寐,中途接了个?电话?,睁开?眼见她抱着书包,仍旧是一言不发。

“前头那位怎么了?”蒋俞白捏了捏鼻梁骨清醒,“没考好?”

“考的?还行。”陶竹朝左后方扭头,语气?里没有?半分开?心,“尤其是英语,老师也说我进步挺大的?。”

“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手肘靠在把手上,懒散地撑着头,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他什么也不问,这时候他问了陶竹反而不会跟他说什么,但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才让陶竹觉得压力大,有?种不说点儿什么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感觉。

他气?场太强,又过了一会儿,陶竹被他看得心虚,叹了声气?,主?动说:“俞白哥,我跟我朋友吵架了。”

她稍微美化?了一下,毕竟实际上她只是单方面被朋友骂了。

蒋俞白:“因为什么?”

陶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点点把中午发生的?事说给他,等说完她觉得自己被朋友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挺没面子的?,自己给自己找补了一句:“不过没关系的?嘛,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考不好心情难免会暴躁。”

言下之?意是,她自尊心也是很强的?,被朋友骂但是没有?骂回?去,是因为她善解人意。

怕蒋俞白不相信,陶竹又欲盖弥彰地解释:“而且,可能?我当时真的?笑了,让邹紫若觉得我在嘲笑她,所以才会骂我。”

“小桃儿你知道?么,你每次一试图掩饰什么,废话?就特多。”蒋俞白声音低沉,一针见血,“已经说明白了的?事儿,你能?延伸出一个?八百字小作文儿。”

陶竹身子一顿,刻意挤出来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问你,你真的?笑了吗?”他耐着性子,“别说记不清了,你肯定记得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

陶竹没笑。

当时她已经看出来邹紫若难过了,最好的?朋友没考好,她高兴不起来,所以她根本就没笑。

蒋俞白的?眼皮冷淡垂着:“你考不好,会骂她么?”

陶竹:“什么?”

“就像她……”蒋俞白顿了顿,换了措辞,“说你一样。”

陶竹不假思索:“不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明白了么?”

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深沉的?海水,波澜不惊,在无声无息中海纳百川,陶竹看了一会儿,歪着脑袋问:“明白什么?”

跟小孩沟通还是跟周围人沟通不太一样,蒋俞白感觉她根本没顺着他的?意思想,他的?点到即止在她那就跟没说一样。

他撑着额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撇开?眼不再看他,敛起唇角弧度,说出来血淋淋的?事实:“你这朋友没在意过你的?感受,跟心情无关,只跟人有?关。所以——”他的?声音轻了几分,磁性而沙哑,但不影响话?里的?残忍,“你对她的?理解很多余。”

是的?。

就是这样的?道?理。

陶竹的?内心深处明白。

可这不妨碍她听过他的?话?以后,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再强颜欢笑,整张脸垮下来,用力耸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的?肩膀肌肉也松弛下来,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随着车的?幅度轻微摇摆。

其实,她知道?,邹紫若对她并不在意,她的?存在更?像是遮盖邹紫若和贾湾不清不楚关系的?一道?幌子。

他们有?她不知道?的?秘密,也有?她无法参与的?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也知道?,她能?和他们做朋友,是靠她的?一次又一次妥协和忍让。

这些?她都?知道?。

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这样残忍又孤独的?事实,所以才会在发生不公的?时候才会一次又一次可怜巴巴地去找自己可能?做错的?各种细微小事,试图告诉别人,她和她的?新?朋友们关系很好,每次道?歉,都?不是刻意讨好,而是真的?做错事了。

那些?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还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好像只要她说的?够多,说的?声音够大,那些?话?就能?变成一堵墙,挡住她的?失败,遮住她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这个?集体的?事实。

蒋俞白还在看她,这一次,陶竹不敢再跟他对视,她害怕他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可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声音模糊不清:“我……我没办法,我……只有?这一个?朋友。”

“为什么?”

“因为班里只有?我是转学过来的?,其他人都?是高一升上来的?,他们的?朋友在高一都?固定了,只有?邹……只有?我现在的?这个?朋友愿意接纳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没固定的?朋友?”

因为邹紫若脾气?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邹紫若的?妈妈也在蒋家当保姆,但她从小就在父母身边,她妈妈把她当公主?一样培养,也养出了她骄纵的?性格。

想和她做朋友,就要处处看她脸色,所以陶竹这个?学期其实都?在讨好她。

为什么呢,大家的?父母都?一样在北京打工,为什么只有?她不能?在父母身边长大,为什么只有?她得从小县城,来到这座格格不入的?大城市。

以前她也有?好朋友的?,在繁春横着走,谁都?认识她。

可是现在在北京,她真的?很努力了,还是没办法被认可,她好辛苦啊。

陶竹垂下眼,小身子板彻底无力地陷进座椅里。

回?家的?这一路好长好长,堵在陶竹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晃晃荡荡了一路,不曾消散。

只装了几张卷子的?书包好像有?千斤重,陶竹没背,垮在手腕上。

突然,她手上的?重量松了。

蒋俞白弯腰,手掌把她的?书包往上轻轻一拖,书包带在她手腕上多出一节,被他勾起食指接过去,随性地甩到肩后。

“过度自省就是无谓内耗,所以别去理解不理解你的?人。”蒋俞白看不下去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用力揉了揉她的?头顶,把她的?头往后拨,小臂微微抬起,没碰到她小巧的?鼻尖,唯有?温热鼻息,在他低头说话?时,拂过她完全露出来的?脖颈,“因为他们不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都?这样安慰她了,陶竹没法再丧下去,至少当着他的?面不能?再丧了,她被他拨的?仰面朝向天空,嗓子受到挤压,发出了一声好像电子小娃娃似的?“哦”。

蒋俞白托她后脑勺,把她的?头拨正,发现她本来就垂落的?头发被他这么一揉,纷纷扬扬洒落在脸颊上,像是绽开?在冬天里的?花,美的?很零乱。

谁开?发谁治理,蒋俞白单手给她整理头发,把最后一撮头发捋到她的?丸子上,看她闭着眼任他动手的?乖巧样子,他叹了声气?:“这样吧,你不是怕没朋友么,以后我当你朋友。”

陶竹倏地睁开?眼,世?界重回?明媚,她眼里的?难以置信也快要从眼眶里迸出来。

他?要当?她的??朋友?

她这猫猫好奇眼看的?蒋大少爷浑身不自在,勾着她的?书包转身就走:“怎么了?我不比你自己找的?那些?破烂朋友强?”

不是啦!

是陶竹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说出愿意当她朋友的?这种话?。

很意外,也很开?心,那一点因为邹紫若带来的?沮丧,因为蒋俞白说的?话?而烟消云散。

“蒋俞白!”她很有?仪式感地喊了他的?名字,朋友嘛,叫哥就很奇怪了。

蒋俞白脚步没停:“叫爹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

朋个?屁!

寒假第三天,陶竹心情愉悦地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回?繁春吵吵闹闹的?火车。

王雪平要到临近过年?的?时候才放假,陶竹一个?小姑娘单独回?家,谨慎地不和任何人说话?,哪怕对方是抱着孩子看起来很面善的?宝妈,想跟她闲聊,她也没回?应。

她指了指从蒋俞白那借的?英文原版书,表示自己有?其他事要做。

等宝妈带着孩子离开?后,陶竹坐在摆满泡面桶和瓜子壳的?小木桌前,再次和热火朝天的?车厢隔绝出一小片宁静的?天地。

她打开?书,还没看清英文单词,视线已经被书里夹着的?烫金书签吸引。

书签的?前身是是蒋俞白写给她的?生日快乐纸,是一种材质特殊的?硬卡纸,她觉得用来当书签很合适,就一直夹在这里。

看到这个?书签,她自然想到了蒋俞白送她的?生日礼物。

是一个?记事本。

尽管本子的?封面是工艺独特的?丝绸,但因为那么大的?长方形雕花礼盒里只摆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本子,所以陶竹还是猜到了,他其实不记得她的?生日,只是可能?看到了她的?蛋糕之?类的?,顺手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并不妨碍,陶竹非常喜欢那个?本子,走到哪带到哪。

她从卧铺下面掏出自己的?书包,拿出他送的?本子,坐在缓缓行驶的?火车上,她在本子上又写了两句话?。

——过度自省就是无谓内耗。

——别去理解不理解你的?人,因为他们不配。

盖上笔盖,火车刚好驶进一片森林,参天大树掩映着蓝天,疏影横斜,落在柔软的?纸张背面,前一页上的?字清晰可见。

那是陶竹上一次记下的?文字。

——你放弃的?东西,也会放弃你。

远处小鸟在枝头欢快唱歌,树林中隐约有?几只在嬉戏的?小动物。

再过后,火车驶出小森林,一切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且放眼世?界如浮云穿梭,她脚步自坚定。

火车轰隆隆开?到第三天早上七点,陶竹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同?下火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繁春因四季如春得名,冬天仍然二十多度,疼她的?爷爷迫不及待地叫了镇上会开?车的?人,坐着车一起来接她,见到陶竹笑的?合不拢嘴,她还没出站台,爷爷就等不及伸手接过她脱下来的?厚重羽绒服。

回?家的?一路,他们说家里的?果园,陶竹说这半年?在北京的?见闻,三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小县城。

这个?期末考的?不错,陶竹允许自己不绷的?那么紧,她在前两周集中做完了作业,剩下的?时间要么去果园帮忙,要么约过去的?朋友见面,忙的?连懒觉都?没睡上几天。

一转眼,就到年?底了。

腊月二十九,陶竹像往年?一样,在红红火火的?福字包围之?下,跟爷爷奶奶一起打扫房间,辞旧迎新?。

扫灰扫到久没人住过的?杂物间,陶竹恍惚中,仿佛看见那张落满灰尘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吊儿郎当晃着两条长腿的?大少爷。

这个?房间过去原本是作为客房准备的?,但真正来这里住过的?客人只有?蒋俞白一个?,他走后,这里经年?累月,成了杂物间。

她扫完房间中间,拿起堆积在墙角的?凉席准备扫角落灰尘时,无意间看到了白墙上那个?很有?年?代感的?脚印。

那个?脚印,也算是蒋大少爷留下的?独一无二,不可磨灭的?痕迹了。

陶竹还记得,那是那年?家里的?母鸡太老了,不会下蛋了,奶奶说正好大老板的?儿子在这,不如直接就把鸡杀了,大家一起吃顿好的?。

她在小院准备逮母鸡,刚睡醒的?蒋俞白从房间里看她鬼鬼祟祟趴在鸡笼旁边,问道?:“你干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拨开?鸡笼的?锁:“鸡不下蛋了,宰了吃了。”

“我靠!”蒋大少爷平地一声雷,隔着玻璃都?听得一清二楚,“人家是卸磨杀驴,你他妈没蛋杀鸡,你小丫头真胆儿大啊。”

母鸡听到他的?低喝,像是得到了某种警告,拔腿满地跑,陶竹一个?没抓住,它一头跑进了蒋俞白的?房间。

蒋俞白长那么大,别说活着的?鸡了,他连没煮熟的?生鸡肉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跑到他脚边的?活鸡,吓得他满屋乱窜。

可巧他那天穿着一件红棕色短袖,陶竹都?看不出来屋里是人在飞还是鸡在飞,就感觉满屋都?是红棕色,你追我赶踩着墙助攻跑,耳边是人的?惊叫,地上落了满是红棕鸡毛。

怎么说呢,陶竹当时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人都?看傻了,堵在门口,忘了给蒋俞白让地儿。

然后,那天蒋俞白好像抱了她,似乎也不算抱,但至少是陶竹和异性最亲密的?时刻。

他两只大手从她的?身后扣住她的?肩膀,咆哮伴随着重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喊:“小桃儿你把这玩意儿给老子弄出去!啊弄出去!!!”

他那时手掌紧扣的?位置她还记得,陶竹用没拿扫把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噗嗤笑出声。

比她高了一头还多的?男人,缩在她肩膀上的?样子,光是想想就已经很好笑了。

更?可笑的?是,那只鸡,最后是被蒋俞白一脚踩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想着当时蒋俞白绝望崩溃的?表情,脸上笑意收不住,给她的?大朋友发了这个?假期的?第一条消息。

“新?年?快乐,俞白哥。”

收消息的?人在北京,在落地窗外皑皑白雪的?包裹下,点开?电脑右上方弹出来的?微信提醒,他忽略了其他人拜年?的?消息,单独回?了他的?这位小朋友。

“新?年?快乐,小桃儿。”

第21章紫色淤青

这个新年王雪平因为没有抢到票所以没能回老家,陶竹和爷爷奶奶三个人过的也很?欢乐。

除夕夜当晚,他们接到了陶竹父母从新疆打来的拜年电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陶竹都半年没看到他了,他过去的短发剪成胡茬似的小寸头?,说是新疆那边的项目太忙了,连头?发都没空洗。

王雪平借着这个机会?,又难免提到陶竹的学习,爷爷奶奶心疼孙女学习累,三言两语打发过去,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过年。

年一过完,假期所剩无几,陶竹收了心,约着在程果家一起学习了几天,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程果和奶奶一起送陶竹到车站,两个人再一次约定好,暑假北京见。

回程刚好赶上春运潮,车厢里?拥挤不?堪,沾染了一身汗臭味的陶竹坐公交车回到器宇轩昂的天台壹号院,竟还觉得这样奢亮馥香的地方不?真实,像是误入一场纸迷金醉。

她收拾完奶奶装好的瓜果蔬菜和她爱吃的当地特产,走出厨房,碰到从外面回来的蒋俞白。

他过年这段时间没落清闲,一身深色西装,领口整洁,衬得他身形修长挺拔,站在玄关,远远就能看出他身上疏离的矜贵感。

屋外狂风大作,他站在门里?,慢条斯理地换下拖鞋,将衣服递给?旁人。

看到她,他波澜不?惊的眼神变了一瞬,那是想?让陶竹预警“大事?不?好”的眼神。

“哟。”蒋俞白一扬下巴,嗓音低沉带笑,“回家吃的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做出备战状态,威胁道:“你几个意思?!”

蒋俞白:“一个。”

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陶竹:“……”

趁王雪平在忙没看她,她迅速冲着蒋俞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抹完伸舌头?把脑袋偏到肩上。

她表达的是“你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但蒋俞白视角看到的就是一个动作灵敏的小猫在跟他闹着玩,他扶着台阶一路笑着上楼。

男人身影刚消失在拐角,楼上又冒出了一颗刚剪了微分碎盖的好奇脑袋。

蒋禾是被蒋俞白的笑声吸引出来的,看见陶竹露出一脸“果然是你”的恍然大悟表情:“我就说么,肯定是你回来了。”

陶竹跟蒋禾不?太熟,笑了笑,没好意思接话。

当天晚上陶竹吃完饭,碰到从楼梯上下来的蒋俞白,她惹不?起躲得起,脚底抹油一口气走出好几米,却还是被眼神犀利的他一声“小桃儿”给?叫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的王雪平跟陶竹隔了一个拐角,陶竹后背紧贴墙壁就不?会?被她发现。

蒋俞白:“跟你说正事?儿。”

陶竹不?说话,用姿态告诉他“不?信”,并做好只要?他再敢拿她插科打诨,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准备。

但蒋俞白这回没跟她闹,真跟她说了正事?儿:“忘了跟你说,你回老家的那几天,你朋友过来找过你。”

“哪个朋友啊?”陶竹松懈下来,问他,“你知道名字吗?”

“那个,什?么来着……”蒋俞白一时没想?起来,“张无忌?不?是,乔峰?好像也不?是,女孩怎么会?起这种名儿呢。”

陶竹:“?”

陶竹从这南辕北辙的两个名字里?连锁思考了一下,嘴巴抽了抽:“难道是……邹紫若?”

蒋俞白长腿站定:“哦对,是这么个名儿来着。”

很?好,贵人不?仅多忘事?,还会?瞎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邹紫若假期来过天台壹号院的事?陶竹知道,后来她又给?陶竹打了视频说了这事?,跟她道了歉,两人在那通电话里?冰释前嫌,可?陶竹并不?记得邹紫若跟她说过,她遇到过蒋俞白的事?情。

陶竹问:“你怎么知道她来找过我啊?”

蒋俞白跟她正经不?过两句,答非所问:“我又不?瞎。”

可?显摆他长了眼睛了。

陶竹没再追问,回房间给?邹紫若发了消息说她回来了,问她要?不?要?约着见一下。

邹紫若此时还在老家,要?开学前一天才回来,俩人就此约好开学再见。

二月中旬,下学期开学,学习的进度明显比上学期紧张得多,陶竹英语好不?容易跟上,在高强度的学习下,历史和政治又开始吃力。

她的逻辑思维能力本来就比背诵记忆要?强,但她目标专业是传媒相关,根据北京高考规则,她的历史和政治不?得不?留着保底。

学业为重,陶竹不?再刻意融入贾湾和邹紫若的友情,不?咸不?淡地处着,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学业上,时间如流水般在几张卷子中消逝。

一转眼,开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冷季节向温暖生?发的季节过渡,每个人都在犯不?同程度的春困,下午第?一节课尤为明显,整个班级仿佛被温暖的瞌睡虫入侵,昏昏沉沉。

为了抵抗写进基因里?的困意,有的同学会?在午休的时候去小卖部买咖啡,陶竹对那东西有心里?阴影,只能在每节课的课间往脸上泼凉水清醒,如果还是困,她就咬牙掐自己大腿根。

到正式入夏,陶竹的大腿根已?经被自己掐出几道深紫色淤青。

六月初,高二停了几天课,把学校作为考场让给?高三的学姐学长高考,高考结束的周五,陶竹毫无征兆的收到陌生?学长表白。

她看着对话框上陌生?的名字懵了一会?儿,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要?到她的q.q,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不?知为何紧张,诚惶诚恐地拒绝了对方的告白。

那时天色已?晚,王雪平睡了,陶竹躲在闷黑的被窝里?玩手机,看着对话框气泡的小兔子嘴巴在屏幕上一张一合,心里?骤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平白无故想?到了半年前的某一天傍晚,蒋俞白在漫天绚烂晚霞下拉起她手指的那一幕。

那天被她藏起来的某种情绪,在这个夜晚,被一根看不?见的手指轻轻勾起封线,叮的一声打开,无法?控制地在她柔软的身体里?流窜。

她把手伸到枕头?下,掏出缠绕的耳机线,连上手机音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这是他弹给?她的歌,是她曾经想?不?起来名字,后来怎么忘也忘不?掉名字的歌。

被子里?狭小的空间潮湿憋闷,陶竹听?到一半,伸出被子外呼吸新鲜空气,猝不?及防听?到耳机里?唱出来的后半段歌词。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她仓皇钻回被子里?,按下了暂停键。

撩被子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脸颊,好烫。

有了对比,她才把情绪分清楚,才知道,原来那种异样的感觉,不?是紧张,也不?是讨厌。

陶竹拔了耳机,放回枕头?下面,再次把头?伸出来,仰面盯着天花板。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深藏已?久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心跳声,清晰如擂鼓。

意识到这个秘密后的周末,陶竹像怀揣危险物品一般,鬼鬼祟祟地避开蒋俞白可?能出没的所有地方。

偶尔不?小心碰到,她像受了惊吓的猫咪般瞬间弹开,以?至于这个周末蒋俞白都没看见她,他还问了司机,这周是不?是没把她接回来。

司机还纳闷,小桃儿这不?到处蹦跶吗,怎么蒋俞白会?看不?见。

胆战心惊过完周末,陶竹周日下午吃完饭就背着书包返校。

她回来的早,班里?其他住宿的同学还没回来,只见班里?的座被堆放的歪七扭八。

因为高考座位的排列比平时班里?座位排的分散,所以?部分桌椅在那考试两天被搬出去了,老师们拿回来分不?清哪个同学坐在哪,就全都这么堆着。

陶竹在座位堆里?找了一会?儿,只找到了自己标记的桌子,却没找到椅子,于是去办公室找陈明,申请去其他班找。

一班没有,三班没有,四五六七班也没有,当她找到八班,五班的裴嘉译突然出现在八班门口,男生?先和她对视了一下,然后别开眼睛,语气强撑着镇定:“陶竹,我……能找你说点事?吗?”

裴嘉译是五班是尖子生?,也住校,陶竹和他的交集不?多,会?一起只是撞在同一个考场的时候会?正常讨论几道题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找她,又是这副神情,不?会?是……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裴嘉译的背影停在一楼开水间门口。

一楼的办公室是给?副科老师用的,周日他们还没上班,走廊安静的能听?到穿堂风声。

穿着干净校服的男生?转过身,短发遮不?住他红到像淌血的耳根。

“陶竹,我就是想?问问你。”他的眼神不?安游离,“李浩轩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啊?”陶竹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裴嘉译紧抿着双唇,不?知道在内心说服了自己多少次,终于有勇气看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

“这……”陶竹哭笑不?得,“这你让我怎么说啊?”

看她笑裴嘉译一下子慌了,口不?择言追问:“那你同意他了吗?”

不?苟言笑的尖子生?,竟也有慌乱的时候,他及时发现自己问的过界,调整了急促的呼吸,逼迫自己冷静:“我换个问法?,陶竹,你现在是单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未免也太让她措手不?及,陶竹愣了愣,呆呆地点了头?。

“对不?起陶竹,我本来想?等高三毕业再跟你说的,但是知道李浩轩跟你表白了,我情绪有点激动。”裴嘉译如释重负了几秒,手贴着裤缝握拳,鼓起勇气,却还是腼腆,不?敢直接表达,“你这么聪明,我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陶竹知道了。

在这个时刻,她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蒋俞白。

在她认识他之前,在他也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有喜欢过同年级女生?吗?现在这样高高在上又玩世不?恭的他,也曾经像裴嘉译这样小心翼翼过吗?

空气安静了足足半分钟,等待被审判的裴嘉译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啊……”作为被表白的人,陶竹其实也同样紧张,无法?承担他的期待,轻轻垂下眼,两只手拘谨地放在身前。

“我……能问为什?么吗?”

她没有骗他,坦荡承认:“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贾湾吗?”一向沉着的男生?,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又问过界了,在他懊恼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却看见陶竹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女摇摇头?:“不?是。”

“那……是咱们学校的吗?”

“也不?是。”

陶竹说的坦荡,但说完心底顿生?一阵无力。

她和他,又何止不?是同一所学校,他们甚至不?是同一个阶层,这才是,最无法?忽视,而又最难跨越的存在。

天色愈晚,黄昏拉长缠满心事?的长线,映在少男少女揣着同样心事?,不?同落寞的背影上。

一心动,几多愁。

在意料之外的表白之后的一个月,高二结业考试和暑假如期而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暑假和她之前的暑假一样,睡懒觉,学习复习,查漏补缺,平凡假期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程果考上当地状元,如约来了北京,但陶竹忙于升高三的学业,程果也在大学附近的商场找到了暑期工,俩人只她匆匆见了一面。

像已?经步入社?会?的人在网上说的那样,人无法?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陶竹身处在青春里?,只觉得她的年年岁岁都很?平淡。

没得过轰动全程的大奖,也没发生?过影响一生?的意外,唯一扰乱心弦的事?,只有那场因为他而产生?的,兵荒马乱,无人知晓的暗恋。

她拿出蒋俞白送的记事?本,一笔一划地,倾诉了自己青春期最大的秘密,而后系紧丝绸带,放进书包最隐蔽的夹层。

少女时期秘而不?宣的暗恋,像迷失在幻想?森林,每一步都迷茫,却舍不?得返程。

……

日历一天天画了圈,临近高三开学,陶竹已?经到北京一年了。

这一年里?,除了过年那次视频,陶竹一直没见过陶九,只在微信里?文字聊过天,而且通常是她发了消息后,陶九要?隔几天才回她。

陶竹不?是没怀疑过,开学前一天,她侧面问了王雪平,是不?是和陶九的感情出了问题,但王雪平没承认。

她都已?经这么大了,完全可?以?接受父母有他们各自的选择,但看王雪平坚决否认的态度,她选择装傻,跳过这个话题。

王雪平不?告诉她,应该是不?想?影响她高中最关键这一年的心情,陶竹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式进入高三,上来就是第?一轮复习,尽管陶竹过去的学习底子打的不?错,加上学习也用功,跟起来不?费力,但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别的。

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她没再问过陶九,也把她对蒋俞白不?为人知的感情暂时搁置。

只是在休息放松时,她的手机里?再没放过《晴天》。

陶竹本来以?为,她的高三会?像过去的许多年一样,在学习中平淡过去,直到,那个周五晚上,蒋俞白来接她。

陶竹恨自己为什?么没瞎,为什?么能看到,蒋俞白向来独坐的后排,多了一个漂亮的女生?。

她真的很?漂亮,打扮的也很?精致,从发梢到目所能及的手指甲,全都精心打理过。

那种漂亮精致的名媛感,给?陶竹一种蒋俞白的身边就该站一个她这样的人的感觉。

其实,或许不?一定是这个女生?,但至少不?会?是,穿着校服,永远随手抓了一把丸子头?的自己。

陶竹和往常一样,至少表面还和往常一样,拉开前排车门,坐在副驾。

宽敞的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女士香水味,味道分明很?轻,甚至没盖过车载香水味,可?陶竹几乎是上车的瞬间,就闻到了这股原本不?属于这辆霸道星影的甜香味。

这是什?么香水,为什?么闻起来呛的她眼底发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刚才应该正在聊天,等陶竹上车,女生?兴高采烈地继续:“对对对,这就是我们当初的校服,一模一样!”

听?声音女生?的性格还很?活泼,蒋俞白不?跟她闹的时候,多数时候都很?沉静,如果他们在一起,应该也可?以?玩的很?开心吧。

“妹妹。”她的身子往前探,靠在陶竹的椅背上,“我能借你的校服穿一下吗?”

陶竹下意识看了眼蒋俞白,可?蒋俞白在看手机,并没有往她们的方向看,她吸了吸鼻子,往书包放在脚边,慢吞吞地脱下了校服外套。

空调冷风顷刻间包裹她露在外的手臂。

女生?在吊带短裙外面套上校服,宽宽大大不?显精气神的运动服,穿在她身上却更显得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前凸后翘,她胳膊撑在座位上,歪头?问蒋俞白:“好看吗?”

蒋俞白掀起眼皮打发似的扫了一眼,轻微的弧度让人怀疑他似乎连她的模样都没看见。

“徐襄你把衣服还给?人家。”他淡淡地说,“冷。”

“哦!就人家小姑娘冷!”徐襄脱下校服,水晶甲磕在校服拉链上,发出滴滴答答的碰撞声,语气是和蒋俞白相似的吊儿郎当,完全没生?气,“我铁打的,我金刚葫芦娃,我不?冷呗!”

陶竹心里?猛地一坠。

他们两个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好像天生?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接过校服匆匆转身,不?敢看她娇嗔的表情。

她的校服上染了价格不?菲的清甜香水味,愈发衬的衣服上本身的洗衣粉味道廉价。

徐襄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陶竹面前。

直白而又残忍地让她看见,这就是她和蒋俞白之间的差距,她那见不?得光的喜欢,比白日做梦还难以?实现。

她的感情是一团像是一团燃烧在心底的火,无处倾泻,烧得自己焦灼不?已?,还怕会?烫伤他。

车开过学校最拥挤的小路口,徐襄指着窗外,兴冲冲地跟蒋俞白分享她的最新发现:“哎,你看,那俩学生?肯定在谈恋爱!”

陶竹听?着她说的话往窗外看,草木茂盛的围栏外,贾湾和邹紫若并肩走在一起。

那女生?蒋俞白有点眼熟,蒋俞白问:"小桃儿,那是不?是你朋友?"

陶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徐襄语气骄傲,充满胜券在握向陶竹求证。

“没有。”陶竹否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她明明可?以?顺着徐襄的话说下去,可?是,她没有。

徐襄还想?说什?么,蒋俞白缓声问:“学校看也看了,现在送你回家?”

“我一会?儿去东方文华,今儿嘉其生?日。”徐襄不?再纠结于学生?恋爱的问题,问道,“你不?一起过去么?”

又是那种感觉,他们说的人,谈论的地点,她通通不?知道,认知天然将他们隔绝成两个世界的人。

陶竹紧紧攥着校服下缘,她恨透了这种无法?打破的无力感,偏偏在他身边,只有她有这种感觉。

“孟嘉其生?日?”蒋俞白想?了下,“没人告诉我。”

“谁生?日敢叨扰蒋大少爷您呀!”徐襄笑嘻嘻的,“您给?过谁面子呢?嘉其不?想?自找没趣儿呗。”

孟嘉其是蒋俞白正在合作的人工智能公司实际控股人的儿子,虽然关系不?近,但这时候去一下,也不?是不?行。

蒋俞白应了。

“小桃儿。”蒋俞白想?起来前面还坐了人,他问,“等会?儿我去吃饭,你想?去么?”

陶竹攥着校服的手微微发麻:“我可?以?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跟司机说了改地址,算是一并回应了她的问题。

陶竹在很?多时候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发生?什?么,她也一定要?亲眼看见。

如果这段感情注定无疾而终,那也要?由她自己,亲手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为表礼数,车顺路开到skp,给?寿星挑个临时礼物。

蒋俞白不?爱逛街,由徐襄代买。

陶竹看着她曼妙娇媚的背影,才发现原来她肩上的棕色袋子不?是装饰,而是一个迷你小包。

迷你到只有半个手机大小,根本不?知道可?以?用来做什?么。陶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花钱买这种没用的东西。

蒋俞白的声音在斜后方响起:“想?跟着去逛?”

“哦,没有。”陶竹侧过身,解释道,“我在看姐姐的包,不?知道那么小的包,可?以?装什?么?”

蒋俞白往窗外淡淡瞥了一眼,了然道:“口红吧。”

确实,那么小,估计装个口红就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点了点头?,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俞白哥,你女朋友这么有气质,买的东西应该不?便宜吧。”

“还行吧。”他没否认她特意加的称呼。

她自虐地换了称呼,也真的被自己虐到了,心难受的像是缺氧,陶竹鼻子酸了又酸,在露出任何反常之前及时转过身,面朝封闭的停车场重重地吸了口气。

太快了,从她发现自己的心意,到她不?得已?收起这份感情,时间过得太快了。

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做出改变,还没来得及,靠近他至少那么一点点,就要?离得更远了。

“哎。”他叫她,闻声提醒,“跟我也就算了,等会?儿去吃饭的时候跟别人别瞎说。”

陶竹沉浸在自己昏天黑地的世界,声音闷闷的:“说什?么?”

“我跟人家不?熟,屁的女朋友。”蒋俞白云淡风轻地纠正她,听?她声音不?对,不?明所以?地问,“你哭了?”

在刚刚短短半分钟已?经在脑内演完了一场完整暗恋失恋大戏的陶竹呆滞了两秒,面无表情地壮烈回答:“打了个哈欠。”

大家别关作话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2章风华绝代

徐襄很快拎着两个半人高的大袋子回来,蒋俞白的视线在她的挎包上停了一会儿,问?:“你那包多?少钱?”

陶竹没想到他会问?,但不用问?她也知道,哪怕是?这么小的包,根据他们这群人的购物习惯,也得好几千。

徐襄想也没想:“忘了,一两万吧。”

他妈的多?少?!

孟嘉其举办生日宴的地方在王府井的东方文华,精心布置过的宴会厅散发耀眼的光芒,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在房顶,璀璨灯光仿佛把窗外的旧朝故宫一并照亮。

这是?陶竹梦都梦不到的奢华庆生场所?,却是?蒋俞白一眼就觉得浮夸不可交心的地方。

他们到的晚,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蒋俞白到的时候,桌上安静了一瞬。

这种安静不易察觉,像是?话题自然?停在这,下一秒又回归正?常。

但有人和徐襄熟,从她打开?话题的口:“襄襄厉害啊,能把蒋哥带过来!”

“今儿嘉其你面子可大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不止是?徐襄,他们圈子里的所?有人说话腔调都很像,囫囵吞字,带着一种无法习得的慵懒。

蒋俞白给寿星面子,被围进话题纸笑?了笑?,再一转眼,他被人群围住。

陶竹试图跟上去,却险些被外圈人高抬的胳膊打到,她只能远远地看见?他在隔在人群中心,众星捧月的侧颜。

他并不怎么说话,多?数时候在听,高高在上的模样自成一道风景,风华绝代。

那群人里很多?都是?徐襄的朋友,她离开?前?对陶竹照顾道:“妹妹,我先去跟我朋友玩,等一下吃饭再来找你。”

陶竹说好,在各种陌生人和他们口中陌生的名字中,抱着书包脚步轻浅退到宴会厅外的天台,坐在高脚凳,撑着手?观察房间里形形色色的人。

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有名字,比如徐襄,而还有些人,就算和徐襄一样年轻漂亮且打扮精致,但她们的名字却被“某某某那个"带过去。

在这些称呼中,陶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但是?这个被叫做“陈浮的”女生,已经不再是?她曾经见?过的双胞胎姐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至于她自己,在离开?蒋俞白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被忽略了。

没有人在意她这个陌生人,没人过问?她的名字,像是?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浮还是?像上次那样,对跟着他的女人没耐心,女生过去贴着他说了两句,他就不耐烦地让她滚,女生依然?不会生气,娇媚地笑?了笑?,听话走开?。

你看这灯火亮如白昼,却从没照清过世人的隐晦与皎洁。

喜怒哀乐,尊严廉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灯光在视线汇成一道焦点,陶竹想起刚才?徐襄拎着两个袋子上车的时候,蒋俞白看都没看一眼兜里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转了五万块给她。

多?不退,少不补,而她默契地只回了句蒋少爷敞亮。

想来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陶竹身上的话,恐怕她会连小数点后面的几毛钱都掰扯清楚。

大概是?她抱着书包坐在这里太违和,侍应生比其他人先注意到她,过来礼貌的清人:“请问?女士是?今天的客人吗?有短信凭证吗?抱歉打扰,我只是?照例询问?。”

照例询问?,却只问?了她一个人。陶竹抱紧书包,两只脚紧踩高脚凳边缘,指着人群里的蒋俞白:“我是?……跟他一起来的。”

侍应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蒋俞白的视线直直的跨过攒动的人头,在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她在指他,他的头偏了下,撇下围绕在身边的人,朝她走来。

陶竹直直地看着他的身影,像是?在看一场梦,没注意到侍应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再回头看蒋俞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里。

他好像不是?要?来找她,只是?方向恰好一致。

他没走到她面前?,就被她弄丢了,在这场人海茫茫的梦里,他清醒站在云海颠,谈笑?风生。

陶竹闷倦地把头埋进书包里,让自己藏起来,直到额角被什么硬物抵到疼。

书包里的书本?按照大小排序,按理说贴近后背的这一面应该是?没有尖锐书角的,陶竹摸了摸额头,伸进书包里层的手?摸到了他送的记事本?。

像是?命运的驱使,她愣了下,翻到她记录秘密的那页,狠了狠心,延着中线,把一整页撕下来,揉进校服兜。

见?不得光的东西,就别见?光了吧。

简单的餐前?时间结束,徐襄叫陶竹过去吃饭。

“襄襄,这是?谁啊?”她的闺蜜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妹。”徐襄搂过陶竹,跟她脸贴着脸,问?,“像吗?”

她闺蜜知道她在开?玩笑?,推了她一把:“你哪来的妹妹?”

从她被徐襄叫来,角落隐约便有了觑来的目光,满席座位,唯独有一个人,眼神傲睨自若。

陶竹看过去,听见?他冷淡的声音:“小桃儿。”

耳畔的其他声音倏然?静默,饭桌上的其他人成了虚影。

“坐过来?”

蒋俞白左右两边本?来都坐了人,在他右手?边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很自然?地站了起来,去和他坐在旁边的朋友打招呼。

餐桌上的其他人话题未曾停过,徐襄和她的闺蜜仍然?在讨论徐襄又去哪里认了个妹妹,他们每个人,都像是?无意,正?好在看她这个朝蒋俞白走过去的女生。

大概是?她身上那身纯洁合身的校服,干净的让人不敢多?看。

陶竹把书包放好在座椅身后,蒋俞白的手?臂忽然?搭在她的椅背,俯身往她耳边侧身:“帮个忙?”

他跟她没有半点肌肤接触,但他们的距离,近到他的鼻息能拂起她脖颈间碎发,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陶竹呼吸错乱的窒了一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会儿我酒杯如果?空了,帮我倒酒。”蒋俞白修长的手?指指了下曲线玲珑的金色酒瓶,“倒那个。”

心怀秘密的陶竹小身子板绷的紧紧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僵硬地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应下:“好。”

在他面前?有三个杯子,一个水晶杯里装了纯净水,另一个高脚杯里装了粉色西瓜汁,只有一个小小的杯子空着,但那么小,看上去不像是?装酒的。

她转过身子刚要?问?,身后斜射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是?想来和蒋俞白说话的人。

陶竹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蒋俞白,重新坐正?。

男人见?状弯腰笑?了笑?,声音温和:“没事,你们先说,我就是?来送个请柬。”

陶竹摆了摆手?,意思是?她没事,让他们先说。

蒋俞白被身边动静吸引过来,身子往后靠,下颌稍抬,面无表情地睨了眼说话的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男人是?对陶竹说的话,眼睛却是?看的蒋俞白,他拿出三份请柬,“蒋哥,我跟家人一起在三亚开?了个旅游度假区,之前?就想给蒋哥你送请柬,但你太忙我一直没得着闲,今儿正?好咱碰到,我就正?好拿来了。有空想来玩,随时知会我一声儿,反正?咱也有联系方式。”

既然?有联系方式,为什么要?送请柬?陶竹不懂,觉得这行为好多?余。

蒋俞白垂眸,睇了陶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陶竹自觉地把自己归为他的临时小助手?,收起心里的嘀咕,会意接过男人伸过来的请柬,差点习惯性说谢谢,幸亏嘴巴慢,刚张开?就消了声。

她没资格替蒋俞白说谢谢。

请柬被别人抽走,男人手?指下意识捏紧,意识到是?蒋俞白身边的女生拿过去的,男人才?笑?了笑?,松开?手?。

海棠湾,水乐园,无边泳池,寰球美食,海底餐厅,每一项都是?陶竹前?所?未见?的尊贵享受。

蒋俞白扫了眼请柬,从度假区的名字才?把送请柬的人对上号,他唇角微弯:“是?你跟小杨叔一起搞的?”

“对。”见?蒋俞白表情放松,男人也跟着松下一口气,“主要?是?我的想法,我爸负责把关跟投资。”

蒋俞白煞有介事地从陶竹手?里抽了一张请柬,评价道:“小杨叔的眼光不会错的。”

男人道谢,并再次下了邀约,可只有陶竹知道,蒋俞白只在这时候看了那封请柬,在男人走后,蒋俞白连放请柬的动作都有几分讥刺。

这样的他,和往日里在家拿她开?玩笑?的他,仿若天壤之别。

她愣了愣,才?想起来刚才?没说的话,凑近了问?:“俞白哥,等下我往你哪个杯子里倒酒?”

蒋俞白笑?了笑?:“还没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菜吃完了,陶竹才?知道他这句“还没来”完整意思是?“他的杯子还没来”。

蒋俞白不用外面别人用过的杯子,陶竹不知道他助理送过来的杯子是?新买的,还是?从家里特意拿过来的,同时也给她拿过来了一个。

但没什么用,因?为这时候陶竹连果?汁都已经喝完了快一整扎。

她捧着杯子发呆,上唇浅浅泡在碎冰果?汁里。

穿着和挎包,普通人如果?真的喜欢,咬咬牙日子不过了,也能买得起一两件,但是?这种日常细节上的不将就,对金钱和人力的松弛感?,才?是?他们这样的人,和普通人本?质上的区别吧。

“徐襄。”坐在蒋俞白左手?边沉默了一晚上的男人忽然?开?口,隔着半个桌子讲话,把陶竹的意识拉回到餐桌上,他问?,“你怎么今天跟蒋俞白一起过来了?”

这是?今天这场晚宴上,陶竹听到的第一个完整叫出蒋俞白名字的人,她不由得好奇,借着拿果?汁杯的动作身体大幅度往前?,眼神跳过蒋俞白,偷偷看了一眼,只看得出来他似乎是?今晚这桌宴会上年纪最大的一个人,又穿了一身全黑的衣服,不怒自威。

“隽洲哥你不知道吗?”徐襄的声音雀跃,“我相完亲跟他一起过来的呀!”

“相亲?”被徐襄叫做隽洲的人笑?了笑?,明知故问?,“和谁啊?”

桌上其他人不讲话,他们要?么吃饭,要?么举起酒杯无声碰杯,他们跨越了长桌的谈话丝毫不受距离的影响,可以清晰地落在彼此的耳朵里。

“啧。”蒋俞白歪了下头,以一种不耐烦的语气拆穿黄隽洲,“你不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不知道这四个字究竟是?一个多?好笑?的笑?话,反正?在场人除了她以外的人都笑?了,他们笑?的前?仰后合,刚才?来送请柬的那位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蒋俞白心情也不错,漫不经心翘起二郎腿,整个人靠在椅背,抬起手?揉了揉陶竹的发顶。

徐襄在笑?声里摇了一大瓶香槟,等笑?声淡下来,她“嘭”的一声爆开?瓶盖,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潇洒地把瓶身磕在长桌:“不都说蒋大少爷没人能搞定么,今儿我就替在座的各位探探路,看他到底是?多?难搞定!”

起泡酒漫天扬起如落了金光雨,陶竹透过水帘,看见?了徐襄娇纵的笑?容。

蒋俞白单手?捂脸,笑?得胸腔微颤。

好刺眼,他们笑?得,都好刺眼。

起泡酒浸染的笑?容,金光闪闪的,刺的陶竹眼睛疼。

所?有人都在笑?,没人知道就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眉头在紧锁。

“哎,今儿来的有没有弟弟妹妹啊?”徐襄边说边往蒋俞白这边走,却是?停在陶竹身边,她亲昵地搂着陶竹,集思广益,“给我说说你们这个年级的小朋友们都喜欢什么?先搞定他妹,再搞定他,我觉得是?不是?会容易点儿?”

蒋俞白不擅长打这方面的交道,在他看来徐襄就是?瞎闹,不值得他为此上心或者有情绪。他眼不见?心不烦,别过眼不看她们这边,转头去和黄隽洲聊天,但这种行为在陶竹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他默认她说的,她可以搞定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他的妹妹,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也从来没有叫过她妹妹。

她是?一个和徐襄一样喜欢他的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了,大到就算他身边有她这样一个寸步不离的女生,也不会给其喜欢他异性造成任何?威胁。

大理石长桌又一次热闹起来,他们以徐襄为话题中心,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说着她没听说过的品牌,聊着她根本?没见?过的东西。

每一句,都像一只无情冷硬的手?,把陶竹往他们的圈子外面推。

“给她买几套口语教材吧。”群说纷纭中,蒋俞白倏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一桌喧闹,一字一句清晰落耳,“高三小同学,口语差的一批。”

第23章投其所好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钱是唾手可得的简单东西,送礼时最愁的不过是投其所好四个字。

有人爱买山,有人爱收藏孤品,那送什么山,拍什么孤品,里面就大有讲究了。

给陶竹的礼物,只有蒋俞白提出的建议有针对性,把其他人口中价格不菲的礼物衬的一文不值。

位高权重的人最分得清利益轻重,有的人在他们耳边哭天喊地三天三夜,他们能当小?猫小?狗放了屁,而有的人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够他们停下来所有的纷杂思绪,全神?贯注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性子冷淡,不爱出席热闹场合,在座的所有人都没见他身边跟过女人,看到陶竹的时候也只以为是蒋少爷暴/露本性,直到他这?话?一出,护短儿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们的目光才又?似有若无?地落在学生头上。

再看纯洁校服下,原来是一副经?得住细细把玩的精粹皮囊。

那她的书包里装了什么?真是书么?

徐襄嘴里的礼物,真是礼物么?

玩闹归玩闹,但身家摆在那,他们的性格也是压得住的,唇边笑意未减,但话?题已经?不再讨论礼物,而是安全过渡到了他们曾经?的高中生活。

接在蒋俞白提议后面的话?仍是徐襄的,她拖长了音,拐了好几个弯:“哎——蒋哥,你?也希望我搞定你?妹妹么?”

这?话?再结合她前面的豪言壮语,的暧昧横生,众人一片哄笑,餐桌又?重归热闹景象。

蒋俞白不再开口。

徐襄在笑,陶竹被她摇摇晃晃地抱着,努力扯开唇角,和他们融入到一起,笑着沉沦进苦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顿饭吃的煎熬,陶竹疲惫地撑到倦意上头,却得知少爷小?姐们的夜生活在这?时才刚刚开始。

蒋俞白在和黄隽洲聊天,没顾得上管她,倒是拿她当了很久话?题的徐襄过来关心?道?:“你?困了吗?要不要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回。”陶竹,“我回去了俞白哥怎么办?”

“哦,这?你?不用担心?。”徐襄仗义地,“我司机一直跟过来的,他坐我车也行,而且等会儿要是真玩大了,是在不行开个房,反正这?地儿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不用不用了,”陶竹连了两次表示否定,“我等会儿跟俞白哥一起走?就行。”

毕竟开/房,酒店,玩大了这?种词,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

大家三两成?群,几个人凑在一起玩骰子,陶竹看不懂规则,安静地等着蒋俞白聊完天。

她没刻意听?他们讲话?,但他们没背着他,她从时不时听?见的几句话?里,知晓了黄隽洲不可言的身份。

怪不得,他会叫蒋俞白的全名。

酒过三巡,喝了酒正兴奋的人提议大家不要分散,要玩一起玩行酒令,一开始先玩简单的,就玩逛三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桌上所有人都参与,他们都玩的很熟练了,不用介绍规则,兴高采烈地准备好,一整桌只有陶竹懵着,她完全没听?过这?个游戏,思考该怎么不动声色地下桌。

但没想到这?个听?上去陌生的游戏玩起来简单到弱智,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蒋俞白她不玩,就已经?听?懂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游戏的第?一个人“动物园里有什么”,后面的人只要接下去动物园里有的东西,就算过,如果重复了或者没上来,就要罚酒。

陶竹坐在开局人的对角位置,他们好像都喝了酒,神?智没那么清醒,七个人的位置已经?有三个人被罚了酒,游戏到了陶竹这?里,已经?变成?了“植物园里有什么”。

陶竹这?次坐在第?三个隔了一个的座位,第?二个人鲜花,她跟着节奏拍手,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芦荟。”

接下来到了蒋俞白,当时他正和黄隽洲南边的发展,心?思没在这?,但大家都等着他,他不拿乔儿,淡而不厌地了个有水。

一开始搞懂这?个弱智游戏规则的时候,陶竹还不懂,为什么这?帮有钱有势人会玩这?种游戏,直到又?玩过了几轮,蒋俞白永远回答“有水”,而他们永远能帮蒋俞白圆过去,且不管他前面有多少人,都没人跟他的答案重复,陶竹才懂。

游戏的本身,从来不是游戏。

这?样简单的游戏玩不了太久,喝多的人神?志模糊不清,歪着脑袋晃晃悠悠栽在桌上,蒋俞白和黄隽洲喝的不多,扔下一桌的人,换了个地方继续聊。

他们坐在高脚桌上,蒋俞白坐的刚好是陶竹刚才坐的椅子,陶竹悬空的两条腿要踮着脚尖才能踩到支架,蒋俞白一条腿不经?意弯曲,另一条很随意地腿垂在地面,空调冷风吹过他的裤脚,勾勒出他脚踝本身的模样,幽暗灯光下,显得那双腿匀称修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桌上剩下还有些勉强能得上清醒的人,玩心?大起,提议要接着玩,这?次的游戏叫断手指,是一个比逛三园更无?脑的游戏。

每个人伸出一只手,一只手上有五根手指,相当于五次机会,然后各自身上发生过“我有你?没有”的故事,如果这?件事你?真的没有发生过,就要断一根手指,直到五个手指全部断完,就要喝酒。

为了让别人能够断手指,大家的事情都千奇百怪,竟然有人在法国?丢过三十万欧元。

众人纷纷断了一根手指,但不理解,怎么能丢这?么多钱?

“嗨,别提了,那会儿上大学么,用的我妈副卡,我一花钱就给我妈发短信,一花钱就给我妈发短信,当时正在老佛爷逛街呢,就我买的那个速度,老发短信多吓人,我怕我妈找事儿,我他妈想了个绝顶大聪明?的办法,我把钱都取出来,不就行了吗?嘿我草,后脚都尼玛没出银行门儿,就让人堵门口儿给我抢了。”

他讲的惟妙惟肖,逗得满桌人哄堂大笑,手指断的心?甘情愿断。

只有陶竹,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下,如果按照一比八的汇率来算,三十万欧元就是二百四十万人民币,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别笑,陶竹死在巴黎街头的心?都有了。

后面的人的事一个比一个猎奇,去澳门赌/场因为赢太多被怀疑出老千被带去了小?黑屋,在澳大利亚潜水遇到鲨鱼差点死在大堡礁竟然被海豚救下来了,相比这?类匪夷所思的经?历,在国?外某个地方买下一个小?岛竟然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们不屑地表示“谁没买过啊”,整张桌子上除了陶竹,没人断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他们经?历过的事陶竹都没经?历过,但她本来就清楚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心?情没太大起伏。

直到,徐襄伸出已经?断过一次,现在还剩下三根手指头,一脸胜券在握地:“我从来没去过迪士尼。”

这?竟然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吗?最近的迪士尼在上海,她身边认识的人都没去过啊,上学期期末她还听?邹紫若,她打算高三毕业的时候去迪士尼,更别提她在繁春的朋友了,他们大多数人连天府省都没出去过。

可在场人跟陶竹的反应大相径庭,他们惊呆了下巴,七嘴八舌——

“啊?你?竟然没去过?”

“为什么啊?不都小?时候被爸妈带过去吗?”

“你?上回去香港,没去迪士尼吗?”

徐襄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俏皮地解释道?:“我小?时候我爸妈不离婚了吗,没人带我去,长大之后不爱去了。”

大家都知道?徐襄家的情况,自认倒霉,纷纷断了手指。

偏巧,这?次整张桌上,只有陶竹不用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音响里的音乐不知道?被谁换了,从欢快的轻音乐换成?热烈动感,原来是刚才喝醉下场的寿星吐完又?折返,带了个五彩镭射灯回来,把整个房间照的缤纷交错。

徐襄逼着大家喝完她的这?顿酒,所有人离了桌子,到小?吧台上摇头晃脑,不用任何人教,默契跳着陶竹看不懂的舞。

那是她融不进的星河摇曳,也是她耗不起的纸迷金醉。

陶竹没跟去,反正她一直只是个充人头的存在,做什么都没人管,尤其是蒋俞白离开后,更没人在意她。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在灯光的暗面,抱紧醉生梦死浮世场里,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

时间在声色犬马里流逝,陶竹再看表,已经?凌晨快两点,对她这?个十一点准时睡觉的人来,实在太晚了,熬不动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酒精味,滴酒未沾的陶竹仿佛也有点醉,她枕着书包,在椅子上睡着了。

被叫醒回家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迷离,陶竹只记得自己很委屈,在电梯里模模糊糊的,把自己放进兜里的纸交给了蒋俞白。

一觉睡到第?二天大清早,陶竹魂儿还没醒,但脑子已经?清醒,她一猛子坐起来,凌乱头发里的酒精味不怀好意地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是真的和蒋俞白去吃了晚饭。

陶竹光脚下床踩在地上,心?怀侥幸地拉开书包拉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了,笔记本内页没了。

她真的把这?页撕下来了,也是真的在半梦半醒间,稀里糊涂地这?页塞到蒋俞白手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

陶竹双手抱头,像一只幽灵般在没开窗帘的幽黑房间里走?来走?去,脚底踩在地板上叭叭叭的回响。

她还记得昨晚蒋俞白问她还能不能起来,用不用找人抱她的口吻,也记得蒋俞白收到情书时唇角扯起的微妙弧度。

陶竹颓败地坐在地上,把凌乱的头发拢到脑后,露出聪明?的大脑门。

有没有一种可能,蒋俞白拿到那张纸以后,根本没看?

没这?种可能,她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谁拿到一张交到自己手里的纸不想着打开看一眼啊!

慌了,陶竹是真慌了。

她两手握拳,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八百圈,额头和下巴都走?出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有人过来敲房间门。

咚,咚咚咚。

不会是王雪平,她进房间不会敲门的。

那在这?个家里,在这?个时候,能敲响她门的,还会是谁?

陶竹嘴巴微张,像看炸/弹一般,看着门把手,并纠结如果这?时候把门锁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小?桃儿,起床了吗?”门外传来和蔼的女声,竟然是许婉楼。

陶竹僵滞,这?是把他妈妈都惊动了?!

王雪平刚从花园忙回来,看见许婉楼站在房门外敲门没人开,眼疾手快地跑过来,一把推开房门:“您直接进就行。”

就这?么的,一脸惊恐的陶竹毫无?准备的和面带微笑的许婉楼四目相对,哦,六目,还有跟在许婉楼身后,笑意盈盈的徐襄。

许婉楼没往里走?,站在门口问:“小?桃儿,你?徐襄姐姐过来找你?,想跟你?一起出去玩,你?有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不想和她玩,但扛不住王雪平在门后拼命朝她使眼色,就差过来揪着她耳朵让她别不知好歹,陶竹只好同意。

她慢吞吞地洗漱换衣服,满脑子都是她的笔记本内页,临出门前,不放心?地往楼上看一眼。

他现在在做什么?看到情书是什么反应?以后还有机会再看到他吗?

徐襄上了车按下车窗,冲外面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谢谢我许姐放人!”

“还像小?孩子一样。”许婉楼抿唇笑,语气宠溺,“去吧。”

陶竹止不住联想,她觉得,她跟蒋俞白的那封情书,也像个无?辜小?孩,能不能也就这?样随风去了啊……

徐襄关上窗,一脚踩下油门,跑车沉稳的轰鸣声犹如一只巨兽咆哮,吓得陶竹紧紧握住安全带。

徐襄悠然不觉,淡定地单手戴上墨镜,直白问道?:“小?桃妹妹,你?是蒋俞白的什么妹妹啊?”

“我……”陶竹把安全带握得更紧了些,抿了抿嘴唇,“我妈妈在俞白哥家里做阿姨。”

她完,难为情地低下了头,目光聚集自己微微发汗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别人,连她自己都知道?,她跟徐襄真的没得比,徐襄是许婉楼亲自送出门的世家大小?姐,门当户对,而她不过是寄人篱下,随时可以被蒋家轰出门的保姆女儿。

有徐襄做对比,蒋俞白看见她写的情书,也一定会觉得她不自量力吧。

徐襄眼皮跳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嘴里这?个“阿姨”指的是“保姆”,有些意外:“哦?这?蒋俞白倒没,昨天他就他妹妹在华附,我他哪来的妹妹呢。”

他是这?么的吗?

她是,他的妹妹。

经?历了昨天悲郁的一晚,陶竹竟也不那么抗拒蒋俞白口中出的这?个词。

至少,蒋俞白认可,她是他亲近的妹妹,而不是,云泥之别的保姆女儿。

“真不错。”徐襄心?情好,又?轰了一脚油门,“这?种男人,在我们这?个圈儿很少见,姐姐我更爱了!”

陶竹两眼一黑,很想问,你?们那个圈子里送情书的人是不是也很少见,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考虑到她还是学生,徐襄只能白天带她出来玩,但白天能做的事也就是逛街,车停在国?贸地库,徐襄问她:“妹妹,你?喜欢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心?想徐襄是把昨天那群人提的建议当真了,她是真的要从他妹妹下手搞定蒋俞白。

陶竹既不喜欢这?个动机,也知道?这?里的东西她担当不起,温吞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东西哪能缺了再买呀。”徐襄笑着,“走?,去逛逛,碰到喜欢的就买。”

“真的不用了。”陶竹仍然抗拒,“我高三很忙的,没时间打扮。”

徐襄又?,那就当是陪她逛的,不由分拉着陶竹进了商场。

高昂客单价的缘故,即便是商场最繁华的周六,国?贸也人可罗雀,奢侈品导购门站在门口,恨不得三个导购服务一个客人的地步。

徐襄没用外面站着的这?些人,提前约好了她的专属销售,拿了几件限量款,在导购的带领下闲逛时,她看见了陈列柜里的双肩包,叫来陶竹:“妹妹,你?学习辛苦,书很多吧?我送你?个书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眼睛往陈列柜里一看,导购就知道?把包拿下来,两手撑好,给陶竹试背。

陶竹抵不过她们两个的热情,上身试了一下,导购话?不多,只大气评价:“很有气质。”

正红色的背包,嵌着昂贵的金属链条,陶竹认可导购的评价。

看背着包的陶竹和徐襄都没再话?,以导购对徐大小?姐的理解,她甚至懒得推销,差人准备好礼盒:“这?款不贵,五万出头,我帮您顺手装上。”

徐襄:“……”你?管这?叫顺手啊。

对他们这?些拿钱不当钱的行为陶竹已经?习惯了,除了在心?里吐槽一句冥币她都不敢这?么花之外,她还多了一个奇怪的联想。

如果这?个五万的包连着她两百块钱的练习册一起丢了,她应该先心?疼哪个?

在导购拿购物盒之前,陶竹及时褪下了包,小?心?双手捧地还给导购:“不用了,谢谢,我不太喜欢。”

怕徐襄盛情难却,陶竹主动提:“姐姐,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

尽管主动提出吃饭陶竹也不好意思,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吃饭总比逛街让她自在。

徐襄把自己的钥匙丢给导购,导购带着保镖把购物盒放到她车上,她一身轻带着陶竹去了官也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从来没有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拎着大包小?包手忙脚乱的印象,原来,这?些杂活对于他们来,身后多的是上赶着想帮忙做的人。

吃饭的地方又?是一家陶竹前所未见的店,菜单上写着澳门火锅,和她老家沸反盈天的街头火锅不同,这?里吃饭的人全都安安静静的,细嚼慢咽,没有一丝烟火气,每个人都像是吊着一口仙气在活着。

徐襄轻车熟路地点好了菜,陶竹连她点的菜是什么都没看就好,她自我定位很明?确,就是一个陪吃的。

等菜上桌,徐襄两手撑在桌上,又?一次直奔主题:“小?桃儿妹妹,你?觉得蒋俞白喜欢什么样的?”

陶竹刚喝上马蹄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呛到眼泪都咳出来了,她捂着胸口,没出那句“我觉得他喜欢送他情书的你?信吗”。

第24章璀璨如星

马蹄水呛进鼻腔里,陶竹咳了好一会儿才把气顺过来,红着眼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太清楚俞白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从来没见他带女生回过家。”

徐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跟她科普起来:“别说不带女人回家了,我们这圈子人就没见过蒋俞白身边跟过女人,妹妹你能懂这意思吗?”

毕竟跟着蒋俞白去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人,陶竹好像懂一点,但她还是选择了摇头。

“起来不怕你笑话?,姐姐我身边的这帮朋友,仗着裤/当底下有二两肉胡来的居多,一个接着一个,我都怀疑他们几把?长小蘑菇,女生朋友都还好点。”徐襄正经大院儿里长大的北京姑娘,给她解释的话?用?词直白,陶竹听着都害臊,但徐襄话?锋一转,双手?托腮,房顶玻璃灯照着她镶钻的指甲闪闪发光,语速慢下来,“唯独你俞白哥,真真是头一份儿,我知道他这人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见他身边跟过谁。”

陶竹点了点头,她没和其他他这个层次的男人接触过,只能同意她的评价。与此同时,陶竹还在思考,徐襄话?里的“女生朋友还好点”,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带手?机壳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嘣嘣嘣震个不停,徐襄水晶甲解锁了手?机,心思已经不在这边,边回消息边草草下了结论?:“我估计是跟他妈有关系。”

陶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要知道?什么秘密,她屏住呼吸,没做出?任何反常的动作,语气自然?到好像她也早知道?些什么似的:“嗯,可能是。”

“但家庭么,就那么回事,我是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徐襄没继续上一个话?题,放下手?机,“而且我觉得我跟他在一起的概率还挺大的。”

陶竹惊愕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妈能帮得上他嘛。”徐襄理所当?然?地解释,“到时候他娶了我,我妈帮女婿总比帮外人上心。”

她语气轻松,像是在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也不能用?“像”这个字,任何人看来,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的两个人结婚娶亲,这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

尽管陶竹不知道?徐襄的妈妈具体是做什么的,但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呆的都不会是简单的背景,更何况,她还认识黄隽洲。

那道?横在陶竹和蒋俞白之间深不见底的鸿沟,徐襄靠着她的家庭,轻轻松松填平,甚至不用?她自己?做出?任何努力,就能在鸿沟里自由地打两个滚儿。

这是陶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直白地体会到,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就出?生在罗马的差距。

本就不是一道?起跑线,更何况人家是坐飞机,但你在走路,你走到吐,累到死?,都看不到人家出?生就能看到的风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之间的鸿沟,远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填平的。

她没有徐襄那样的家境,就算她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读研读博,出?来找一份人人羡慕的高薪工作,又能怎么样呢?在他的集团里,这样的人多如牛毛,他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连那些人的名字都未曾见过。

不否认努力璀璨如星,但能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星光熠熠,她不是那颗独一无二的繁星。

陶竹忽然?好想有钱,有好多好多的钱,多到她可以踩着钱站在他身边,用?和徐襄一样的波澜不惊的语气出?来,她也是那个,可以帮到他的人。

“你怎么不话?啦?”锅底端上来,徐襄夹起平铺在冰上肥瘦匀称的牛肉下到锅里,问?她,“还是你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喜欢一个人不会看家境?”

“我……”陶竹刚张口?,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跟徐襄了句“稍等”,下一秒在屏幕上看到了蒋俞白的名字。

她有蒋俞白手?机号这么久,除了一年前给他送过一次资料之外,蒋俞白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

这个时候打她电话?,是看到那封情书,来兴师问?罪了?

甚至不能等她到家,就着急下审判结果?

那他……是让她早点回家,还是打算让她卷铺盖滚蛋,再也别回他家?

火锅咕噜噜冒泡,徐襄见她不接,疑惑问?道?:“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精神极度紧绷的陶竹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手?抖,手?机差点掉进沸腾的火锅里,呆滞回答:“蒋……俞白哥。”

徐襄“哦”了一声?,丢了两根响铃卷进锅,一扬下巴:“那你接啊。”

陶竹:“……”紧张,且不敢。

徐襄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站起来夺过她的手?机,大大咧咧右划接通,打开免提:“喂,蒋大少爷啊?”

出?乎意料的语气和称呼,让蒋俞白把?手?机拿下来重新确认了一遍名字,才问?道?:“你是?”

徐襄自报家门:“徐襄啊,你听不出?来啊?”

“你们在一起?”

“不然?呢?”徐襄反问?,“我抢了你妹手?机?”

是的,陶竹在心里回答,她确实是抢了我的手?机。

蒋俞白没工夫跟她闲扯:“那辛苦你把?她送回来,我有事找她。”

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通知还不行,得当?面决一死?战。

徐襄浑然?不知陶竹的不安处境,咬着筷子,笑嘻嘻地插科打诨:“行啊蒋大少爷,你求我我就把?她送回去。”

蒋俞白嗓音低沉:“辛苦了。”

明知道?他不可能求,徐襄也没再为难,挂了电话?之后两人简单吃了两口?,把?陶竹送回天台壹号院。

“妹妹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过去了,省的还得跟他家人打招呼,麻烦。”她的车停在大门石柱边上,边对着镜子补妆边,“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我家里有事着急走哈。”

陶竹紧张发软的手?抠了半天终于抠开车门,回答:“好。”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徐襄可以把?她一并带走啊……

她抱着回家收拾铺盖走人的悲壮心情,忘记和门口?的保安叔叔打招呼,脚步沉重地从铜门进去,平时三分钟可以走完的鹅卵石小路,她今天磨蹭了足足十分钟,才深呼一口?气,打开房门。

蒋俞白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陶竹一进门就看见他如清高如山脊的背影,心跳停了一秒。

那是蒋俞白平时根本不会坐的位置。

她回来了,他也没回头,始终用?宽阔的后背对着她,那她还要不要主动叫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外秋风拂过的树叶似乎在悄悄诉什么,但陶竹听不懂其中的意义,落叶贴着她的脚踝骨掉在地上翻滚,宛如迷失方向的蝴蝶,让她紧张的心情更加困扰。

她轻轻关上门,蒋俞白松开轻捏眉骨的手?,回眸看她。

“怎么跟她出?去玩了?”

陶竹心虚地贴着门,像做理解似的,小心翼翼地拆分他话?里的重点,重音是落在“跟她”,而不是“出?去玩”,明他问?她为什么跟徐襄在一起,而不是介意她出?去玩。

实话?陶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跟她出?去了,斟酌回应:“因为她来找我了。”

徐襄这姑娘蒋俞白接触的不多,但知道?她做事风风火火的欠考虑,她来找陶竹,想也知道?做什么,蒋俞白不喜欢这个行为,但他俩的关系还没近到蒋俞白能她的地步,只能把?控陶竹:“以后不许跟她出?去了,知道?吗。”

陶竹欲哭无泪,这事儿跟她一点用?都没有,最起码也要跟王雪平吧。

“就我的。”蒋俞白眼眸微沉,像是下令,更像是给她发了一个可以滥用?的护身符。

陶竹巴不得不去,喜上眉梢:“好。”

蒋俞白胳膊搭在沙发上背,白皙细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嗓音疲惫:“谈过恋爱吗?”

来了,正题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从他的语气结合他的话?,分析出?他对这件事谈不上反感?,只是厌倦。在她预想的所有不好的结果中,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有。”陶竹屏着呼吸回答,藏在后背的手?快把?后背掐出?血,“我知道?……”

蒋俞白眉心微微皱起,似乎对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吓得陶竹后面的话?直接咽回肚子里,她是不是应该有?那他为什么想听她有啊?

“我知道?我同学有谈恋爱的,经常听他们跟我吐槽。”陶竹嘴比脑子快,把?原来要的话?拐了个大弯,并仔细观察蒋俞白的表情。

两人都没话?的安静时刻,陶竹隐约听见从楼上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失独小兽在撕咬泄愤。

怎么回事?他们在楼上养什么奇珍异兽了?

陶竹本想仔细听楼上的动静,蒋俞白已经开口?,近处的声?音盖过了远处楼上的声?音:“现在有空吗?”

你还别,蒋俞白这家教是真好,这么大的事儿他还能问?一句别人有没有空,陶竹立刻回归战斗状态,两腿并拢立正:“有!”

话?都已经问?到这了,伸脖子缩脖子就这一刀了,祸是她闯的,哪怕蒋俞白现在把?她带到楼上喂宠物她也没什么好。

蒋俞白:“上楼。”

陶竹:“???”真上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短短的九级台阶,每往上走一步,陶竹的心都往下坠一寸,与此同时,奇怪的声?音跟着明显一分。

不是什么小兽的声?音,是有人在闹情绪,嚎啕大哭。

她的情书能把?谁折磨成?这样?

蒋俞白昨晚到家凌晨四点,早上天还没亮就被他这现眼弟弟吵醒,进他屋抽他纸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死?人了,此刻蒋俞白疲倦的声?音难掩未休的沙哑:“你跟蒋禾聊聊吧。”

陶竹:“?”

我不用?跟你聊聊吗?

蒋俞白推开蒋禾没关掩饰的门,鬼哭狼嚎声?骤然?变大,他拧着眉,爱答不理的语气:“救星给你请回来了,收收吧。”

“谁?”蒋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桃儿吗?”他扯着嗓子往外嚎,“是不是小桃儿?桃儿啊,是不是你?”

陶竹一脸茫然?地扶着楼梯拐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给蒋俞白塞了封情书,怎么能让蒋禾哭成?这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蒋俞白手?腕微用?力,把?门关上,带有托付性质的看着陶竹,淡声?:“交给你了。”

他被他这个弟弟吵的脑仁儿发胀,回屋关上了自己?的门。

要他跟蒋禾,关系虽然?不像普通人家的亲兄弟那样亲密无间,但也不像豪门继承人那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蒋俞白对蒋禾更像个不负责的慈父,只要他这小子别闹太过火,他在钱上就不会亏待蒋禾,但也别指望他有多上心,主打一个饿不死?。

平日里俩人一个工作,一个还在上大学,交集并不多,关系淡的像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像今天早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发疯,蒋俞白也是第一次遇到,头疼的很。

房间门被蒋俞白关紧,厚实的实木遮住了蒋禾的哀嚎,整个别墅顿时静谧无声?。

整个二楼只剩下陶竹一个人,窗户上挂着的淡色窗帘在轻轻飘动,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像一座被隔绝在海啸里,随时可能倾倒的孤岛。

陶竹咽了下口?水,敲响了蒋禾的房间门。

“唰”的一下,蒋禾打开了门,他恨不得绕梁三日的鬼哭狼嚎重新刺激回陶竹的耳膜。

陶竹捂住耳朵,心想难道?他就不觉得,这个哀嚎应该是由她发出?来更合理吗?

“小桃儿啊!你可回来了!”蒋禾哭声?连绵,眼睛都睁不开了,“你快告诉我,岑惜她怎么想的啊?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谁?什么细?

在蒋禾时不时哀嚎,时不时捶地,时不时踩着定制款床头柜泄愤,时不时拿古董收藏当?话?筒的叙述中,陶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儿,他喜欢他同学的姐姐,但他同学的姐姐有喜欢的人了,他连多角关系里的那个角都没当?上,蒋禾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自尊心受挫又失去了喜欢的人,心里郁闷到不行。

至于为什么这事儿会叫陶竹来解决,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他和蒋俞白又都没有特别亲近的同龄异性,思来想去就陶竹最合适,小姑娘跟他们足够亲近,同时又和他们的圈子毫无交集,信得过。

但是吧,这话?回来,陶竹不由得多想了一点,觉得这事要是硬安排在她跟蒋俞白身上也行,她喜欢蒋俞白,但蒋俞白有喜欢的人,蒋禾这番异常的举动是在劝她早点放弃。但想来,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不够格,能劳蒋禾联合蒋俞白两个大少爷演一场戏,就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于是她不再多想,踏踏实实地安慰起了蒋禾。

陶竹不认识他喜欢的那位,没头没脑地分析,有人的喜欢一见生情,有的人喜欢日久生情,但不管怎么样,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情有独钟,在乎的不就是一个独字吗?

可没想到蒋禾认死?理,他总觉得是他先认识的人家女生,还跟人家女生的弟弟关系这么好,人家女生不喜欢他就是哪里不合理。

是嘛,是这样的,蒋禾的一切都是客观事实,但他没办法去主观控制别人喜欢谁啊,缘分这东西,是两个人在不同时空线上的相互吸引,漫漫岁月回头看,都是注定好的,谁先来,谁后到,对结果不造成?半分影响。

他俩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了两个多小时,从感?情聊到哲学,从哲学聊到玄学,从佛家到道?家,的陶竹口?干舌燥,蒋禾的情绪才终于缓和下来了一点。

将圆未圆的皎皎明月渐渐身高,秋日未晴天空的云淡淡地遮住光亮,剩留一点余晖,冷冷透过窗户洒进地面上,他们并排伸长的一长一短两双腿上。

蒋禾用?他带着重重鼻音的嗓子问?:“小桃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以为他要早于蒋俞白一步先跟她聊情书的事,身子一震,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啊,蒋禾哥你,你要什么?”

“真有啊?”蒋禾什么都不知道?,纯属误打误撞,“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听懂的,所以问?问?。”

原来是这样,陶竹深呼了一口?气,矢口?否认:“没有的,蒋禾哥你别乱。”

过去陶竹和蒋禾的没交集,除了在家里碰到陶竹会打招呼之外,他俩几乎没过话?,陶竹也从来没仔细看过他,今天离得这么近地聊了一下午,陶竹意外发现,其实蒋禾长得挺好看的,是跟蒋俞白那种?英俊锋利的长相不同,他更多有许婉楼的基因,长得很清秀,很像是邹紫若喜欢的那个韩国男团所谓的门面。

陶竹本想借这个事安慰他,但没想到蒋禾就是因为这张屡战屡胜的脸才没法接受自己?被拒绝,陶竹这是直接踩到了雷区,惹得蒋禾情绪又不稳定了一次。

他这次闹到钱丹青敲门,叫他们去吃晚饭,他还在一抽一抽的。

门被人不留情地从外面打开,他俩并排靠着床坐在地毯上,蒋俞白一时没看见人,等到两颗小脑袋扒着高高的松木床露出?四只好奇的眼睛时,他淡淡开口?,透着杀人于无形的冷静胁迫:“晚上爸回来。”

坐在陶竹身边的蒋禾以特种?兵般的速度站起来,冲去厕所里洗了把?脸。

把?蒋禾丢给陶竹的这一个下午,蒋俞白终于补够了一个好觉,眼睛底色都澄明了许多。

他们早于蒋禾一步离开他的卧室,走到台阶上,蒋俞白揉了揉她的脑袋:“辛苦了。”

陶竹头顶像过了电似的,所有血液往他碰过的地方涌,惊恐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还不审判啊?他为什么要当?没事发生?他是打算就这么过去了?

蒋俞白一愣,收回手?放回裤兜,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今天有话?跟我?”

陶竹很慢很慢地小幅度摇头,眼神自始至终没离开过他。

她今天没有话?,但她昨天多了啊,他就没话?跟她吗?!

见她否定,蒋俞白不再细问?,迈着长腿下楼梯,走到最后一节,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回了下头。

男人脖颈微仰,露出?锋利的喉结,不动声?色上下滚动,像吞了白骨,半张脸隐在灯光阴影下,看不出?他的情绪。

来了。

最终审判还是来了。

“你饭费是自己?交的?”

陶竹:“?”

这是什么开场白?这时候这些事就不觉得不合时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他以为她的表白是图钱?那她就是再没见过世面,图钱也不能图饭费啊!

蒋俞白半垂着眼,以一种?很低沉的语气:“如果钱不够用?,我觉得你应该直接跟平姐,我或许并不能直接帮到你。”

不是给不了,而是不该给。

他见过太多天资聪颖却习得不劳而获的人,失去了自力更生的本事。

难道?他真以为,她的喜欢,就是图个饭钱?

陶竹很难理解他的脑回路,直到吃完晚饭,她在房间的小床上坐了很久,逐字逐句分析了半天,都没懂他想表达的真实含义。

她趴过身子,在网上试着搜了搜。

唯一的出?来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答案是,有钱人可能把?她的表白当?成?一种?长期饭票。

陶竹盯着屏幕上两排小字沉思……蒋俞白真是这么想的么?会不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离谱呢。

她在这边焦灼到王雪平一天的事忙完,叫她把?校服拿过去洗了,都还在思考蒋俞白想表达的不为人知的含义。

她慢吞吞地把?纸巾、耳机线、笔记本内页一一从校服兜里掏出?来,放在桌上,准备把?校服送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情书?

不是给蒋俞白了吗?

陶竹展开那张纸,里面的每个字都是她亲手?写的,连折痕的形状都和她那天晚上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分明记得,她那天是有掏兜的动作的啊,而且蒋俞白也确实接过去了,难道?是她那天吸入了太多熏天的酒气,醉倒记忆错乱了?

等会儿。

陶竹在校服上衣和裤子兜猛翻了两圈儿。

她礼拜五交了饭费食堂开的发票放兜里去哪了?!

第25章神爱世人

乌龙情书事件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陶竹都?没办法?面对蒋俞白,一看见他,她就想起他语重心长地教导她的语气。

怎么说呢,反正?不管过了多久再想起来,陶竹都?觉得这事儿离谱。

但陶竹编不出来合适的理由去解释她为什么要?把发票给他,只好?暂且把这场乌龙搁置到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集团财年临近,蒋俞白会议繁多?,陶竹忙于学业,两人少了很多见面的机会,她的躲藏倒也显得没那么刻意。借着这个时间,陶竹省吃俭用攒了些的钱,用生活费给蒋俞白买了根钢笔。

她是在学校附近的商场买的,三百四十块,她知道这个价格在蒋俞白眼?里不算什么,她只是想从侧面向蒋俞白证明,她真的不缺钱。更不是因为想找他报销饭钱,才把发票给他的而已。

蒋俞白再?来顺路接她,已经?是元旦的事情,冬天昼短夜长,等到陶竹上?车,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蒋俞白忙了将近半个月,刚休息下来,闭眼?倚在后座假寐,乏到听到她上?车的声音都?懒得睁眼?。

陶竹没打扰他,隔着帆布书包捏了捏钢笔盒的痕迹,确定装在书包里了,放下心来。

但是,如果在车上?不能给他,什么时候给他呢?在家给的话,如果有其他人看见,会更奇怪吧。

她捏着钢笔,不自?觉频繁回头看他,希望他能在车上?醒过来。

蒋俞白手机响了,睁开眼?就看见前头那个白校服轱辘来轱辘去,他闲散地笑了声,“怎么着?屁股上?长钉子了?”

陶竹彻底回过身,咬牙切齿地说:“没!有!”

蒋俞白就是爱逗她,看她嘴笨说不出?话的样儿,他唇角弧度越勾越深。

刘明的眼?神朝陶竹的方向斜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来看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开车,蒋俞白不问话他向来不会主?动打扰他休息,但这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蒋家兄弟俩一起在车上?,蒋俞白烦闷,蒋禾说让他去学校接小桃儿就好?了,刘明还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现在看,他跟了蒋家这么多?年,确实很少蒋俞白笑的这么开心。

刘明了解,蒋俞白的身边没有小桃儿这样的孩子,而且他或多?或少能感觉到,小桃儿这姑娘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和蒋俞白相似的狠劲儿,不是杀人放火的狠,就是对自?己狠。

“俞白哥啊。”陶竹早被他训练出?来了,听到他拿她插科打诨的话不往心里去,两秒就恢复自?如,说自?己该说的正?事,她挠了挠耳朵,“我买了个礼物给你。”

蒋俞白半分没有忽然被送礼物的惊讶,略略抬眸,神色自?若道:“还行,小没良心的还记得我生日。”

陶竹惊了,他啥时候生日?跟她说过吗!

要?说生日礼物的话,别说他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三百块钱的钢笔送给他寒碜。

她隔着帆布包的手快把钢笔硬盒捏变形了,迟迟不敢拿出?来,但蒋俞白低低环抱的双手已经?散开,朝她伸过来。

怕被他嫌弃,陶竹撒谎道:“那个,我把礼物落在学校了。”

蒋俞白伸出?去的手四指合拢,单用食指轻指了下她的书包:“那我就要?这个。”

陶竹低头,她手下钢笔盒的形状已经?被捏的完全显露出?了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尴尬地扯开书包绳,在里面假意翻找了好?一会儿,余光看见蒋俞白的手还伸在那,才不得不慢慢吞吞地拿出?钢笔盒。

谎言被当面拆穿,陶竹面红耳热,双手不安地抓紧书包,自?欺欺人地希望蒋俞白忘记她一开始说的话。

蒋俞白接过钢笔,漫不经?心地放在手边座椅上?,深沉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她:“说说吧,已经?拿了,为什么还跟我说放学校了?”

算了,在他这,从来不放任她逃避。

“因为……”陶竹叹了声气,实话说,“因为我朋友说,这个钢笔本来就不是好?牌子,送人拿不出?手,更别说给你当生日礼物了,根本不够格。”

蒋俞白垂下眼?,扫了一眼?刚才没细看的钢笔盒子。

既然都?说了,陶竹破罐破摔一样,痛快地全都?说出?来,一了百了:“她跟我说,万宝路……龙?的牌子比较好?,但是那个太贵了,我买不起,我怕你会不喜欢我送的这个,所以?才骗你的。”

她不记得那个牌子到底是叫万宝路还是叫万宝龙了,反正?里面有一个是烟的牌子有一个是钢笔的牌子,她分不清。

蒋俞白身子慵懒地靠回后座,拿起钢笔盒慢条斯理地抽开盒层,纯黑笔身是光滑金属材质,外形中?规中?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这个对于陶竹来说也不便宜了,但陶竹不敢为自?己辩解,因为她听邹紫若说过万宝路还是万宝龙的价格,跟那个牌子的钢笔比起来,她的这个简直就是个大白菜叶。

蒋俞白拿出?钢笔,在手上?随性转了两圈,微垂着眼?嗤笑一声:“万宝龙算什么好?牌子。”

陶竹的头低的更深了,一声都?不敢吭,咬着嘴唇恨不得钻进车底。

万宝龙在他心里都?不算好?牌子,那她买的这个岂不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告诉你万宝龙是好?牌子的那个,是你原来那个倚天屠龙记的朋友?”蒋俞白本来就没记住那女生名字,又好?久没听陶竹提了,更想不起来了。

陶竹把头抬起来了一点,不解问:“你怎么知道?”

蒋俞白用胳膊撑着头,车窗倒影映着他唇角不屑的弧度,他眼?皮都?没掀,问句里带着责备:“你怎么还跟她有联系呐?你这小丫头儿可够不听劝的啊。”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陶竹解释说,“以?前是好?朋友,现在就是偶尔一起吃饭的饭搭子,连话都?说的很少了。”

蒋俞白笑:“那她说的话你还信?”

陶竹不服:“我自?己也查了的啊,万宝龙确实是好?牌子,没光听别人的一面之词。”

他撑着胳膊往前坐,朝她勾了勾手指,陶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凑过去,本来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刘明不能听的悄悄话,额头却猝不及防被他用手指弹了下,他低沉的嗓音带笑:“笨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用的力度不大,就是陶竹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她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揉着脑门不服又不解:“你干嘛这么说?”

蒋俞白也坐回后座,手臂清清闲闲地伸展开:“因为你没听出?来她在跟你显摆啊。”

“她显摆什么?”陶竹不懂,五指按在脑门上?,嘟囔解释,“她也买不起啊,只是推荐给我。”

“非要?买得起,才叫显摆?”蒋俞白反问,“她知道这个牌子,你不知道这个牌子,这就不叫显摆了?”

陶竹手搭在头上?没动,思考蒋俞白说的这种显摆的意义。

还是没出?过社会的小孩儿,蒋俞白还得把话再?往细里拆,他的视线落在手中?钢笔上?:“你买了这根笔,然后你那朋友明知道你买了这个东西,但还是给你推荐了另一个牌子,你觉得这算是推荐吗?”

旁边刘明没参与?他们的对话都?听明白了,但陶竹还是不太能明白,在她心里,邹紫若推荐的确实比她买的好?啊。

“万宝龙多?少钱?你那朋友不知道你买不起么?”蒋俞白对陶竹是着实有耐心,点到透为止,“这叫暗讽你没见过好?东西。”

陶竹愣住。

好?像有什么意识,逐渐在明朗起来。

以?前高二,她俩关系还好?的时候,陶竹曾经?给邹紫若推荐过一款0.38的碳素笔,手感舒适,写字流畅,当时她是第一次用到那么好?用的细笔,兴冲冲地推荐给她,但邹紫若试都?没试,告诉她其他品牌的碳素笔更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仔细想想,陶竹并没有见邹紫若用过她自?己说的那个牌子,她也确实在邹紫若推荐之后,感到了自?卑。

因为那时候她觉得,邹紫若什么都?知道,只有她什么都?觉得新鲜,一点世面都?没见过。

后来,她看到邹紫若的桌上?出?现了她推荐过的笔,她还没来得及问,邹紫若就先解释,是贾湾非要?买给她的。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陶竹到了今天才反应过来,她后来不敢向人分享的自?卑感除了因为她自?己来自?小地方,还有一部分,来自?邹紫若的显摆和打压。

或许邹紫若只是想显摆自?己知道的多?,但是这样的行为,却真真正?正?地伤害到了从小地方往大城市过渡,本就唯唯诺诺的她。

看她怔然的表情,蒋俞白知道她这小脑瓜终于反应过来了,如释重负地呵笑一声:“现在明白了,以?后还跟她玩么?”

陶竹自?知理亏,乖里乖气地答:“以?后我就跟你玩。”你说的嘛,以?后你当我朋友。

车停在大门口有一会儿了,因为陶竹在想事所以?蒋俞白刚才没急着下车,这会儿动身,逗弄道:“我看你挺好?玩的。”

陶竹冲他略略略,背着书包欢快地跟在他身后,她校服外面套了件紫黑相间的厚毛衣,活像他的一个人形小书包。

“对了,俞白哥,我不缺零花钱,也没想找你要?零花钱。”陶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把上?次的误会说出?来,“我还有钱给你买礼物呢。”

至于为什么要?给他发票,陶竹说不明白,也就没细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蒋俞白倒没问,因为他都?把发票的事忘了,陶竹冷不丁提起来,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淡淡“哦”了一声。

冬天的花园没了喷泉和知了,常青植物散发着纯净和宁静的气息,笼罩在一高一矮的身影周围。

路灯斜斜地映着蒋俞白转笔的手,他手里那支笔的影子时长时短,陶竹对着那道影子,想到小时候常唱的歌。

她跑到前面,帮蒋俞白推开门,回头问:“你还记得吗?我以?前教你唱过一首歌。”

“什么?”

陶竹伸出?一根手指打节拍:“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她边唱,蒋俞白边在玄关换鞋,把钢笔斜插进裤兜里。

他收了她选的礼物。

陶竹盯着钢笔露出?来的一点金边笔帽,背着书包开心地跑开,到小房间门口回头调侃:“你好?漂亮!”

蒋俞白:“……”什么跟什么。

元旦一过,期末考试和寒假接踵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寒假陶竹没回繁春,只在过年的时候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

高三学习忙,压力大,爷爷奶奶都?理解,就是心疼孙女,在电话里嘱咐她好?好?学习的同时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临挂电话的时候,奶奶忽然插了一句:“小桃儿啊,你最近在北京看见你爸了没有啊?他这次怎么快一个月没给家里打电话了,给他打电话也没打通。”

她在打电话的时候是晚上?,王雪平在她旁边刷短视频,她确认王雪平没听见这句话,拿着手机出?去,绕到寂静的员工餐厅,关了门悄声跟奶奶说:“爸爸最近生意做得比较好?,太忙了,估计是忙忘了,等下次我提醒他给家里打电话。”

“哦,这样啊。”奶奶信了,“没事,不用打,忙就多?歇歇,我就是知道你们都?好?就行。”

挂了电话,陶竹抱着手机,仰头看着天边虚无缥缈的月亮,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高考也没几个月了,再?忍一忍吧,高考完王雪平会告诉她的。

这个假期陶竹学的更刻苦,没时间想别的,一套卷子一套卷子地做,枯燥生活中?唯一有变化的,是她和蒋禾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亲近了许多?。

蒋禾本就算是比较好?接触的人,更何况陶竹曾经?安慰过他一下午,他在心里自?然而然地把陶竹归做“自?己人”。而且他当初学习差的很,就佩服陶竹这样能踏实下来自?律学习的人。

假期陶竹唯一一次不是因为学习出?门,就是蒋禾带她出?去爬了一次山。

他堂而皇之说是为陶竹缓解压力,但由于他还带了他新的女朋友,陶竹怎么想都?觉得他这好?像是带了个免费拎包的小苦力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还是一个嘴巴很严实,半个字没提过他失恋痛哭的忠实小苦力。

雪白晶莹的香山,有雪有树,静静地躺在阳光下,确实称得上?解压和治愈。

陶竹深深吸气,不紧不慢地跟在情侣后面往上?爬,像寻宝一样找雪薄能露出?草绿色的地方,一不留神就落了他们大半截。

她追的费力,但蒋禾却爬的轻轻松松大气都?不喘,还能反复退回来接他女朋友。于是陶竹这时候才知道,跟蒋俞白深修金融和经?济方面的知识不同,蒋禾大学竟然学的是和他家里行业八竿子打不着的体育专业,怪不得体力这么好?。

在这天之前,陶竹本觉得他们兄弟两个长得不像的,但是仔细看蒋禾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神情和蒋俞白极为相似。

北风凛冽,陶竹在磅礴的山顶回头看他们,忽然觉得现在能说会笑,爱逗女朋友开心的蒋禾,或许也带着蒋俞白当年的影子。

但等他再?长大,他一样会变成现在的蒋俞白。

她俯瞰山巅,在山间泛起金色光辉的雪里描摹着蒋俞白的轮廓。

横跨物欲横流,垂眸看世间冷漠,如神明爱世人。

第26章秘而不宣

高三下学期,紧迫的氛围平等地笼罩着高三的每一个班,学习时间显得尤为宝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是过去最不爱学习的同学,也被这样?紧张的气氛感染,在?每一次考试中保持高度警觉。

每个人都很焦虑,就算是课间,笔下涂改的声音仍不绝于耳,一张张,一摞摞密密麻麻的笔记,见?证着每一个人的最后拼搏,没人敢懈怠,木质桌椅上坐着的像是一台台无情的学习机器。

他们不再有早操,连去食堂吃饭的脚步都比过去匆忙了许多,像陶竹这样?次次考试成绩都稳定的同学,在?这样?的时刻,成了班级最受欢迎的人。

她选修的物理历史和政治,几?乎每节课的课间都会有同学来找她问问题。

课间路过其他班,也总能听到“这道题我也不会,你去二班问问陶竹”的话。

在?有时间的时候,陶竹对待每位同学都一视同仁。

不管是邹紫若,还?是裴嘉译。

时间一晃,寒冬逐渐离去,春意渐浓,高三一模开始。

陶竹的成绩耀眼,陈明下了定论,如果高考她心?态能稳住,top2的两所?院校问题不大,并建议她参加提招保送。

保送固然好,但是陶竹没有任何竞赛的证书,没办法报送清北,只能选择稍差一等,还?依然不错的top学校。

陈明看她犹豫,提议叫她家长一起来讨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老师。”陶竹叫住陈明,“能,叫我哥哥吗?”

陈明:“这么大的事,你确定叫哥哥?”

陶竹点头:“嗯。”

就是因为事情大,王雪平没有经?历过,而且她眼光不够长远,陶竹觉得她大概率会为了求稳而失去自己的判断选保送,所?以不如叫蒋俞白。

陶竹接过陈明递过来的手机,边输蒋俞白的手机号边说:“但我哥哥比较忙,可能不接,如果他不接的话我午休能用您的充电线充个电,用我自己手机给他打吗?”

陈明答应了,笑着调侃:“你这哥哥再忙,也不能忘了妹妹的终身大事啊。”

陶竹听得一愣,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现在?对于她来说,高考确实是现阶段的终身大事,只是,跟蒋俞白商量终身大事,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陶竹要笑不笑地抿了抿嘴唇,蒋俞白果不其然没接,她把手机还?给陈明。

陈明接过手机,在?陶竹走后,望着她又?学瘦了一圈的背影叹气摇了摇头。

她知道陶竹的家境,自然想着陶竹的哥哥也是农村出身,以为最多就是办公室的白领。半天的工资而已,跟保送比,分不清孰轻孰重?

而此时的陶竹在?想,一个保送而已,他手下集团那么多清北毕业生?,他会愿意为了这点小事过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要保送的消息秘而不宣,但她却得知了邹紫若也要走提招的消息。

在?华附这样?一本率百分之百的学校,她竟然要走专科提招,不光是陶竹,连跟她一直亲近的贾湾知道这个消息都很震惊。

再不济你拿脸在?答题卡上滚一圈,沾了华附风水的答题卡也能让你上个二本啊!

那天在?其他同学要么安静写题要么趴桌上休息的时候,贾湾放下改到一半的生?物卷子,陪邹紫若在?操场坐了一个中午。

邹紫若一模成绩全年级倒数,高一入学时中考分比她低十?几?分的同学,一模成绩比她高出60多分,她心?态崩了,觉得自己再努力?也没意义?了。

明媚的刺眼阳光,照着贾湾眼底的疲惫和失望:“紫若,你说的那个比你低十?几?分的,是杨悦吧?”

邹紫若一愣,故作轻松答:“你还?记得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不是记得她,我是了解你。”贾湾说,“你高一就一直跟她比,她稍微考好点你能在?我身上撒一礼拜的气,我就不明白了,班长自私,杨悦烦人,陶竹没见?识,怎么谁都能让你看不顺眼?”

邹紫若跟贾湾从?小学就认识,贾湾从?来没拿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邹紫若一愣,反驳道:“那她们就是有她们的问题啊。”

“到底是谁有问题?杨悦我不了解,但班长把整个班的杂事都管的好好的,没滥用过任何权利,更?别说陶竹,现在?整个高三谁不想跟她当朋友,你看她飘过吗,每天都还?是踏踏实实学。”贾湾叹了口气,劝道,“紫若,高考是大事,不是让你乱发小姐脾气的事,我们没有蒋家那样?的条件北京,高考决定了我们一生?的起点。”

邹紫若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烦拿家庭背景说话的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学哪去了?她从?没觉得自己跟蒋家人有区别,大家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凭什么要妄自菲薄,凭什么觉得自己永远都比不过别人?

“行了。”邹紫若听烦了,“我跟我妈都已经?说好了上大专,未来咱俩说不定谁更?好就业,而且我早点提招早点放假,打工攒点钱还?能在?开学前把双眼皮割了。”

贾湾真觉得邹紫若是疯了,她的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是并不难看啊,怎么就被去年她朋友圈的整容托儿洗了脑,信了高考整完容大学就能当女神的话。

可是多说无?益,贾湾往教室走,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那你就去当你的缩头乌龟吧。”

邹紫若的声音越过春夏暖风,扎进贾湾的耳朵:“到底谁是缩头乌龟?!”

少年的暗恋,发生?在?无?声的舞台,于无?声处,为她弹过一千次她听不见?的曲子。

喜欢了她这么多年没敢告诉她,让她耍着玩儿还?想去当别人的女神,邹紫若说的没错,他就是最大的缩头乌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脸色阴沉地回到教室,本想就此不理邹紫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径直走到陶竹身边,替邹紫若传话:“邹紫若在?操场,她想跟你聊聊,你过去找她吧。”

陶竹说了声稍等,仰头意外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屁哥你怎么哭了?”

贾湾没答,传完话就回到自己的座位,把头埋在?桌子上。

他不说,陶竹也没精力?操心?,花了十?分钟写完手上剩下一半的物理题,在?第一节无?人看管的自习课,去了操场。

一年前最亲密无?间的朋友,隔着被风吹到摇晃的国?旗杆两两相?望,竟会感到陌生?。

邹紫若把新剪的短发挽到耳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好像好久没跟你两个人单独呆着了。”

是啊,好久了,陶竹坐在?旗杆下面,往前回想,她们上一次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还?是高二出期末成绩之前的周五,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一晃,都过去一年多了。

她坐在?陶竹身边,头亲昵地靠在?陶竹肩上:“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你不跟我们一起玩,只有偶尔吃饭的时候才会跟我们一起。”

陶竹两手托腮,身子往前倾,和邹紫若自然分开,她没精力?去争辩,避重就轻解释道:“学习太忙了,没有时间玩啊。”

邹紫若坐正,盯着陶竹万年不变的丸子头,说:“陶竹你知道吗?你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陶竹笑了笑,一手撑着下巴,回头问,“怎么变了?”

“嗯……就是,变得,淡了。”邹紫若费力?地想,但说完还?是觉得不对,“我形容不好,就是那种?,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那种?感觉,反正跟你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陶竹说:“可能是吧。”

不尝试去理解不理解自己的人,接受自己会被讨厌,不讨好伤害到自己的人,或许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在?意吧。

说来简单,但是陶竹自己知道,她这一路,历了怎样?泰山压顶般的破茧体验,遭受多少无?形的刀枪剑戟才炼成的“不在?意”。

她没有轻舟,耳畔猿声回荡,过了万重山的,是她自己改造的航母。

“陶竹。”邹紫若叫发呆的她,“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别,陶竹一点都不想听她的秘密,邹紫若的秘密到处说,说完被泄露出去她又?会挨个对质,以前她忘记自己跟谁说过,让陶竹背了好几?次锅。

可还?没来得阻拦,邹紫若已经?说出来了。

“我喜欢蒋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盯着邹紫若。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可能?!但过了两秒之后,又?觉得毫不意外。

好像她曾经?在?意识到自己喜欢蒋俞白后的某个时刻,隐约猜出来过。

不然,邹紫若怎么会在?明知道她假期回会老家的情况下,去天台壹号院找她,又?正好被蒋俞白碰到,他可不是一个会管闲事的人。

想到刚才贾湾红肿的眼睛,哪怕是陶竹这样?不想惹身骚的人,都忍不住为少年的心?事心?软:“那屁哥怎么办?”

“他怎么了?”

陶竹沉默看着她,沉默已经?是她能给出来的最好的答案。

邹紫若的表情从?假装茫然到释然不过短短的一瞬,她的手在?身前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可是我不喜欢他啊,我喜欢蒋哥,蒋哥那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过的生?活,你知道的,贾湾给不了蒋哥可以给我的生?活。”

蒋俞白可以给的生?活吗?

数不清的金山银山,普通人奋斗一生?都够不到边的资源唾手可得,以及旁人羡艳的目光。

可试问这些,谁不想要?不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徐襄,又?或者是削尖了闯进娱乐圈的顶尖美女,她们不想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邹紫若拿什么去换你想要的生?活,拿什么跟其他比你强出百倍的人去比去争?

这一点也是陶竹意识到自己心?意之后,在?夜深人静时无?数次问过自己的。

想名正言顺站在?蒋俞白身边,又?何尝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高一上体育课的同学跑圈从?她们身边哼哧哼哧路过,时不时有人回头,用或羡慕或好奇的眼神,看这格格不入的两个高三学姐。

“你知道的嘛,我这个成绩,就算上的了本科,也只能往外地考,搞不好还?要回老家。”邹紫若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事,“所?以还?不如在?北京上个专科,毕竟呐,这个城市,你想走就可以走,但是要再想进来,可就难了,没准再也见?不到蒋哥。”

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操场围栏外白漆斑驳的老旧高楼,这座拥挤的城市穿梭过的北京,却不是她的北京。

作为“飘二代?”,邹紫若作为城市里局外人的感触不亚于她的父母。

可就算留在?北京又?能怎么样?呢,留在?北京,和留在?蒋俞白身边,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路要走。

就算真的能在?一起,他做了你不能接受的事,在?他选择权是你百倍千倍的情况下,你要如何制止?还?是像曾经?那对双胞胎一样?,踩着自己的尊严去接受被汽车尾气抛弃的生?活。

你又?是否有能力?,站在?他身边,而不被任何人质疑“蒋俞白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弟学妹们绕了操场一圈,陶竹在?脚步扬起的尘土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你打算怎么办?”

邹紫若:“还?不知道,先找时间告诉他吧。”

不能怪陶竹觉得她不自量力?,只是陶竹比她更?了解蒋俞白。

他不是像陈浮亦或者是用家里钱随意搞点投资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他对他自己,以及这个世界,有着清醒的认知。

放弃普通人唯一能够改命的高考机会,邹紫若在?这一步,就已经?失败了。

周五晚上放学,陶竹婉拒了邹紫若想跟她一起去天台壹号院的请求,忽略她口中“真羡慕你爸妈出问题,不然你怎么可能住在?蒋哥家”的冷嘲热讽里,带着一书包的卷子上了车。

在?车上看见?蒋俞白,陶竹庆幸自己熬过了她的软磨硬泡,不然要是让她在?这看到蒋俞白,指不定她要做出来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陶竹坐上副驾,看他今天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系上安全带,状似不经?意间想起来的语气:“俞白哥,你跟徐襄姐怎么样?啦?”

蒋俞白:“她让你问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徐襄就知道,他俩是没什么后续了,不然他不会这么问。她没再追问,只是说道:“没啊,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好久没看见?她了,不知道你们俩最近发生?什么了所?以就问问,要是问的让俞白哥你觉得不开心?,不想说就别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撒谎爱写小作文的毛病还?是改不过来,蒋俞白懒得拆穿,也懒得管她为什么要问,他回复着蒋中正的消息,没什么情绪地答:“没联系了。”

陶竹动作夸张地点了点头,拉长尾音:“哦——”

就,毫不意外。

过了几?秒,陶竹回头,一手扒着座椅靠背,探着脖子问:“为什么不联系了?”

哪那么多问题?蒋俞白:“不喜欢。”

接下来的问题似乎问的顺理成章,也正好是陶竹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俞白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蒋俞白抬眸,眉心?微微皱起,看似触到了霉头,周遭气场顿时低沉:“谁让你问的?”

他不喜欢别人通过其他人去了解他,这是他的大忌,通过上次徐襄的做法,陶竹深谙这一点。

“真的没有。”陶竹力?证清白,另外一只手举到太阳穴一侧,“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帮别人打听你,我……”

蒋俞白打断她:“小心?说话,我也在?车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下之意是你出门被车撞死就撞死了,可别带上我。

陶竹闭上嘴,朝他龇牙咧嘴,哎呀呀地说他说话的声调:“我就不能是好奇?毕竟这都两年了,我都没见?你找过女朋友哎,是不是也快啦?”

前面陶竹还?说的欢快,后面半句她像是往自己心?里插了把刀,说的她直心?酸,脸上的表情没控制住地垮了下去,像是忽然被沙子迷了眼,无?法自控。

蒋俞白收回视线,落回到自己的手机上,淡淡地说:“小孩儿别一天天的瞎好奇。”

他语气并不算友善,但却意外地戳到了陶竹的敏感神经?。

她喜欢他提及感情时的态度,不屑,且不耐烦,至少现在?是这样?。

“再过两年差不多就结婚了,哪有时间想这些。”

在?她还?庆幸自己有时间的时候,陶竹冷不丁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本想假装没事人似的问一句,你有女朋友啦?但她心?底涌上的情绪像滔滔江水,盖过了想说的话。

不过不用问,陶竹也知道他没女朋友,因为在?蒋家,除了蒋中朝,就是蒋俞白的事情最大,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话,不会无?人提及,最重要的是蒋禾说过,蒋中朝还?在?为这事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他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有两年就要结婚了,不正是说明他足够清醒吗。

他不需要爱情,不需要陪伴,婚姻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用来稳定家族的商业联姻。

车窗外,路旁树木飞快倒退,连绵的绿色植物带,像是缠绕在?脖颈的绿荆棘。

陶竹用力?把所?有的情绪往下咽,咽到想吐。

她怎么这么小。她的年纪为什么和他差了这么多,为什么没能再早出生?两年。

这样?,在?他想结婚的那年,她就已经?长大了。

陶竹用掌根用力?摩擦胸口,给自己顺下哽咽的气:“如果,如果是我……”

蒋俞白压根就不知道陶竹心?里复杂的心?里活动,只觉得她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你什么?”

惊觉自己差点说错话,陶竹慌张改口:“是我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你,你会同意吗?”

奇怪的问题,蒋俞白眉梢微挑:“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这个年纪的。”陶竹订正道。

她今天有点反常,蒋俞白稍偏头想了下:“是那个倚天屠龙记?”

他猜的太准了,陶竹还?以为自己哪里说漏嘴了,心?跳猛地震了下,呼吸短暂停滞,而后矢口否认:“没,没有,我就是随便想起来了就问问,因为正好之前看新闻上写过嘛,像你这样?的人和高中生?谈恋爱,把高中生?搞怀孕了什么的,呵呵,随口问,随口问。”

随口问个屁,从?上车就在?撒谎。

而且,曾经?倚天屠龙记出现的那么刻意,蒋俞白不是傻子,只不过懒得搭理罢了。

当晚,陶竹搜了法定结婚的年纪,女生?是二十?岁。

今年她马上就十?八,再过两年,蒋俞白预计的结婚年纪,她正好够。

虽然时间不多,但还?来得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是,还?能再做点什么,才能离他更?近?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得到的唯一一个答案,至少现在?可以做的,就是高考,考到一个她能够考到的最好的学校。

她想到陈明和她聊保送那天傍晚,她手机充好电给蒋俞白打通电话后,蒋俞白在?电话里和陈明说的——

“让她去试试,她有潜力?,我相?信她。”

陶竹睡不着了,悄声从?床上翻起来,抱着书包和桌上小灯,去了员工餐厅,在?嘴巴里含冰块,强迫自己在?其他房间传出来的鼾声里清醒地刷题,直到天亮。

也是从?这天开始,陶竹学习更?拼命。她没有天赋异禀,只能走题海战术。

她几?乎是拿了半条命出来,状态绷满,去迎接马上要到来的二模。

可暗恋的情绪说来奇怪,状态绷的再紧,情绪也会从?不知名的罅隙里翻涌而出,试图占据她的意识。

陶竹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他,但是每一次想他的时候,陶竹就掐自己大腿,掐自己的手臂,逼迫她的想念和一切痛苦的行为联系起来,让自己产生?戒断反应。

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也知道她的喜欢并没有消失,只不过被埋起来,可能在?某天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压制不住漫天飞舞,可她没有办法,就算是欺骗自己,她也要骗到自己高考结束。

她所?在?的大学,她的老师,都必须是顶尖的,这是她在?这个社会的入场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家境和背景太普通了,唯一一次可以改命,让她人生?多一项光环背书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陶竹本以为,她可以一直这样?,直到高考结束。

如果不是,老师通知百日誓师大会即将举行的中午,贾湾红着眼睛叫她出去,在?楼道涕泗横流地告诉她,已经?被大专提招走的邹紫若,和蒋俞白在?一起了。

出于对蒋俞白的了解,陶竹不信贾湾的话。

但是她像火苗一样?压在?心?底的情绪,像熊熊烈火般爆发。

第27章离经叛道

这个周五蒋俞白没来接她,其实过去他接陶竹的频率屈指可数,陶竹从没过问,但今天她却一上车就问刘明:“明叔,俞白哥最近很忙吗吗?”

“忙啊。”刘明说,“周三出差了,要今天半夜才回来。”

陶竹又问:“他自己吗?”

他们?在蒋俞白身边待久了的人都知道,蒋俞白不喜欢别人打听他。刘明严肃地叫了她的名?字,脸颊紧绷,谨慎地摇了摇头,提醒她不要问不该问的事。

陶竹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迅速捂住嘴巴,不再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潜意识里觉得邹紫若不可能和蒋俞白在一起,但是?陶竹却止不住去想,他出差,有没有和邹紫若在一起?

看贾湾那天哭到抽搐的状态,感觉他消息的来源不像是?空穴来风,可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哭到难以自抑让她别管,陶竹怕自己暴露,不敢问的太深,只得不了了之。

与其在这里瞎猜问别人,她还不如自己侧敲旁击去问蒋俞白本人。

当天晚上,王雪平睡觉后,陶竹照例拿着?自己一书包的模拟卷和小台灯去到员工餐厅刷题,边写边等他航班降落,才刚写完第一张卷子的选择题,门口忽然有人出声:“小桃儿?”

陶竹思路被打断,抬头看到穿戴整齐的许婉楼站在外面?:“对?不起许老师,我是?不是?吵到您睡觉了?”

许婉楼压着?声音:“没吵到,你在写作业吗?”

高三自主复习,早就不留固定?作业了,但陶竹没解释,点头应下。

“那你写吧,听说你学习很好,别耽误你学习。”许婉楼伸手把房间里的吊灯打开,“用大灯写,别学坏了眼?睛,就当是?陪着?我等着?他们?。”

陶竹被戳中了一部分心事,抿抿唇关?了小灯,重新?摊开卷子,感激道:“谢谢许老师。”

许婉楼笑了笑,离开餐厅,脚上细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深夜别墅。

静谧的夜晚,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陶竹写完政治题时已?经凌晨一点,这时蒋中朝刚到家,而蒋俞白的飞机延误了,许婉楼熬不住,跟着?蒋中朝上楼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晃晃的白炽灯如流水般从小房间倾斜而出,陶竹忽然意识到,等待蒋俞白回家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但她没想到,她一直等到半夜,却得知蒋俞白出车祸的消息。

许婉楼慌乱到连拖鞋都没换,穿了件最普通的裙子小跑跟着?蒋中朝去了医院。

跟他们?同一时间得知蒋俞白出车祸的还有陶竹,但她没有能第一时间跟去的身份,躲在餐厅门口偷看神?情慌乱的所?有人,应激反应使她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他们?夫妻二人离开,其他人回各自房间,偌大的房子重归安静,陶竹的应激反应才逐渐消失,指腹麻痹的感觉后知后觉传递到大脑。

她低头,发现原来是?她刚才把笔按反了,用力按住笔的时候极细的碳素笔鼻尖深深地陷进了拇指腹,连着?黑色笔尖一起拔出来的,还有汩汩鲜血滴。

可她竟然感觉不到疼。

她的脑海里有一副挥之不去的景象,是?浑身是?血的蒋俞白躺在担架上,染红了身下消毒水气味的白床单,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被医生和护士焦急地推进手术时。

血痂糊住了那双冷淡不羁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清晨五点,她再次被梦里这样的情景吓出一身冷汗,听见?外面?许婉楼和蒋中朝细碎聊天的声音。

总共强迫自己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但因为满脑子都是?出了车祸的蒋俞白,陶竹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这样起床,路过玄关?时有意往玄关?看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脚步声,许婉楼说话声戛然而止:“吵醒你了?”

“没有。”陶竹摇头,“我刚好起来写题。”

蒋中朝疲了,换了鞋目不斜视地上楼休息,许婉楼累到连路都走不动,坐在玄关?的沙发上,闭眼?小憩。

等她眯了半个小时睁开眼?,看到已?经洗漱好的陶竹端了杯她常喝的养生花茶站在她面?前,不知道保持着?这个姿势等了多久。

“谢谢。”许婉楼说。

尽管知道自己没资格,也知道自己问这种话似乎越了界,可陶竹忍不住,还是?想知道:“许老师,俞白哥他怎么样了?”

“没大事。”许婉楼接过温花茶,“他没受重伤,只是?轻微脑震荡,稍微养一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悬挂了四个小时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放回了肚子里,陶竹深深地吸了口气:“哦,那就好。”

“小桃儿。”许婉楼抬眼?,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你很关?心吗?”

“没,没有啊,还好吧,就是?起床正好碰到您和蒋叔叔回来,我顺口问一下,因为毕竟昨晚我也知道这件事了嘛,而且平时俞白哥对?我挺关?照的,我不问就觉得我好像会显得比较冷漠。”

很长的一串话,不知道许婉楼听进去了几个字,她收回视线,乏累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上总共就只睡了一个小时,大脑严重缺氧宕机,陶竹写了两道题就撑不住了。

重新?躺回床上,她终于睡了个放心的好觉。

蒋禾陪着?新?女朋友出去玩了一晚上,到了下午才回来,他都还没来得及上楼洗个澡,就被陶竹从身后叫住,问他去不去医院看蒋俞白。

“啊?”蒋禾说,“不用啊,我妈不是?说了吗,我哥没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回家了,回家再看呗。”

陶竹抱紧门框,一脸“暗中替你哥观察你”的表情,道德绑架道:“可是?,你当时失恋的时候,俞白哥很担心你哎,你现在应该也很担心俞白哥吧?”

蒋禾一脚都迈上台阶了,又收回来,手往大门一指:“走。”

高耸的医院大楼外,专为病人准备的花店一字排开,陶竹指着?那边问:“蒋禾哥,咱俩要不要下去买点花给俞白哥?”

“不用吧,你又不追他,不觉得有点过分隆重了吗?”蒋禾看也没看,“再说这地儿停车违章,我也下不去。”

陶竹忽略他前半句话:“那我自己下去买吧。”

当时已?经临近傍晚,花店里适合送给病人的抢手花已?经卖完了,剩下的多是?服务给外卖客人的热销品类,放眼?过去姹紫嫣红的一大片玫瑰,实在不适合送给蒋俞白那样日常穿着?色调单一的人。

陶竹还在犹豫,外面?蒋禾已?经在按喇叭催促了,她匆忙挑了角落颜色最低调的淡紫色小花:“就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捧着?花上了车,不算大的一束,把她白皙的小脸遮的严严实实,蒋禾扫了一眼?,淡紫色小花很素雅,他评价道:“小姑娘眼?光行啊。”

“是?吧。”陶竹喜滋滋地闻了闻,“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看的了。”

蒋禾停好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医院,便有拿着?病历本的护士专门引领他们?进蒋俞白的病房。

一众黑衣保镖守着?病房的古铜大门,一开始护士报备时被他们?以蒋俞白需要休息的名?义拦下来了,直到蒋禾上前自报家门,他俩才被放行。

蒋俞白喜静,眼?下生了病,更不喜欢被人打扰,除了蒋禾和陶竹进来了,其他来看望的人都是?把各自的名?字写在祝福卡片的署名?上,只留了花在他的病房里。

陶竹一进门,就看见?整个房间里各种款式各样大小的鲜花,忽然明白医院门口的鲜花店为什么会售罄了。

好歹也是?小一百块的花,陶竹不舍得直接丢在病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手里的捧花,用胳膊挡着?边缘,不让花碰到病房里各种昂贵精致的摆件,跟在蒋禾身后穿过被鲜花堆满的病房会客厅,终于见?到了蒋俞白。

他伤的确实不重,没有她想象中的血,没有担架,更没有浑身插满管子,只是?额头上被简单包了一圈白色的纱布,没打理?的碎发软软的贴在纱布上,看上去更不食人间烟火气了些,直到陶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

一杯加了冰的咖色饮料,透明的冰块在杯子里轻晃,看样子是?他刚喝过的,她好奇问:“你在喝什么?”

蒋俞白双腿交叠:“奶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惊愕:“为什么你都车祸还会喝奶茶?!”

“为什么不会?”蒋俞白淡淡扯起唇角,“车祸把我嘴撞没了?”

“……”从他这张嘴可以充分说明,这场车祸确实对?他没造成半点损伤,陶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放下对?他的担心,提起心中的愤怒,“我就是?单纯地觉得你不像是?爱喝奶茶的人!”

蒋俞白拿起手边奶茶抿了口,冰块随着?他手腕的弧度在杯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谁害的?”

陶竹:“啊?”不能是?因为她吧?

“你还不知道这事儿是?么?”从一进病房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蒋禾兴奋地坐起来,拍着?大腿丝毫没有看望病人需要安静的自觉,“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

陶竹抱着?花,听完了这场离奇的奶茶事件。

原来是?当初在繁春,陶竹带蒋俞白去赶小集的时候给蒋俞白买过一杯奶茶,蒋俞白觉得难喝,尝了一口本来想扔了,但陶竹不让他浪费,硬是?逼着?他喝完。

可他妈的那奶茶太难喝了,粉都没搅合开,大块的面?疙瘩在嘴里冒烟,呛的他一边喝一边咳嗽。

后来回北京以后,他偶然喝了一次蒋禾买的奶茶,有了对?比,他竟觉得奶茶很好喝,因此三不五时就会买一杯喝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按部就班的枯燥生活里,爱喝奶茶成了唯一离经叛道的癖好。

想起那杯让他遭了大殃的奶茶,蒋俞白条件反射似的喉咙痒,又咳了几声。

陶竹把花放在另一边床头柜,在公寓式的豪华病房里洗了手,去外面?给他接了杯热水回来。

等她回来,蒋俞白的咳嗽已?经止住了,男人的目光落在床头的花束上,淡声问:“怎么送这个花?”

“这个花怎么啦?”陶竹问,心想这不比玫瑰那种艳丽的花适合他吗?

她说完和蒋禾对?视一眼?,两个大聪明互相交换了“就是?这样没错”的眼?神?。

蒋俞白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心态平和:“你应该知道,这是?菊/花吧?”

第28章春日花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菊花?!”蒋禾先坐不住了,毕竟刚他还夸陶竹有品位,弹簧似的跳起来?,“菊花啥时候变异成这样了?”

蒋俞白眼?睛半眯,懒得看这俩现眼?东西,冷淡地吐出三个字:“小雏菊。”

陶竹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刚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花的种类买错了。

不过幸好?,蒋俞白知道她没恶意,心里?没在意,只?让她把脑袋伸过去弹了个脑瓜崩儿:“跟我也就算了,以后在外边儿,不能这样,听见?没?”

陶竹受教,乖乖听话。

肯定了小雏菊的蒋禾但?躲过了一劫在旁边幸灾乐祸,蒋俞白余光扫过去一眼?:“说她没说你是吧?”

蒋禾呲着的两颗大门牙嗖地收回去,低着头乖乖被教育。

蒋俞白端起奶茶又?抿了口,嘴里?嚼着珍珠,漫不经心地说:“自己?谈女朋友注意点,就算不娶回家,也别太不挑。”

他很少去管蒋禾的事,也正因为如此,他一旦说什么更让人觉得威严,蒋禾下巴快低到前胸,半个字不敢反驳:“知道了。”

“这几个措施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着陶竹的面说这个怪不好?意思的,蒋禾继续低头:“嗯,做了。”

蒋禾发现他就那么幸灾乐祸了一下,后?面他哥的矛头全对准他,为了不在这继续当活靶子,他中途找了个机会赶紧溜了,背信弃义地把陶竹一个人留在这。

作为一个刚亲眼?目睹完亲哥骂亲弟的外人,陶竹留在这也属实尴尬,她挠了挠头,尬聊:“你光让蒋禾哥找女朋友注意,怎么不让他少换几个女朋友哦……”

“这有什么的。”蒋俞白混不在意,“没准以后?他老婆比他玩的还花,他不换几个不亏了么。”

陶竹听得一愣,在学校里?呆久了,她差点忘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扭曲的感情观。

他们不是屁哥,不会喜欢一个女孩一年甚至几年,他们今天从长发女人床上起来?,明天就能上短发女人的床。

存在即合理,有需就有供,各自的选择,在这方?面尽管蒋俞白自己?不做,但?他比谁都懂。

“那你呢?”陶竹愣愣地看着他,脱口而出,“怎么从来?没见?你跟谁玩过?”

蒋俞白:“没劲。”

“所以……”陶竹似乎发现了什么,“你不会找玩的花的老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懒的带着倦意:“这谁说得准。”

跟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女生比起来?,陶竹唯一的优势就是年纪小,情史干净,她试图把结果往有利于她的方?向上引:“那如果我未来?嫂子结婚前玩的花,你又?没玩过,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嘛。”

“无所谓婚前婚后?,想玩是她的事。”蒋俞白最后?喝了一口奶茶,把还剩了大半杯的饮料丢进垃圾桶,没什么情绪地说,“但?如果她藏得不够好?,这点小事都能让我知道,这种没脑子的不要也罢。”

和她引导方?向大相径庭的回答,但?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声色犬马的名利场里?,蒋俞白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允许一切事情发生,最后?选择他想要的结果。

因此他清醒地知道,他未来?要娶的人身后?的价值,比她本人重要的多,取什么,舍什么,他知道在哪里?该较真儿。

可是,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喜欢他呢。

他为什么不知道,他每次清醒地说出那些把感情抛开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剜心呢。

又?或者,他知道,但?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她没有任何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场注定没结果的暗恋,陶竹甚至感觉不到难过,心里?只?剩下无边的麻木和无助。

她暗恋的人,和她有天差地别的身家背景。

就不能有一个,和他性格长相经历都一模一样,但?是家境普通的蒋俞白吗?

这样,她的喜欢就不会这么卑微了。

趁着有医生团队进来?查房,陶竹在病房客厅里?洗了把脸。

冷水刺激着她的皮肤,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只?能感觉到眼?周和鼻翼的肌肤起了微妙的变化。

她反反复复冲水,直到那些微妙的反应消失。

晚些时候,蒋禾回来?了,看到陶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哟,怎么啦?”蒋禾仗着病房隔音好?,肆无忌惮地幸灾乐祸,“被教育到怀疑人生啦?别气馁嘛小姑娘,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对不对,他爱你!”

陶竹慢吞吞地转过头,眼?神?缓了很久才聚焦,困惑地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禾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自以为好?笑的玩笑话:“哪有爹不爱闺女的,你说是不?”

陶竹笑不出来?,因为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蒋俞白允许未来?妻子的一切行为,那他即便?不跟别人乱玩,可他会不会在结婚前遵循本心,和情史干净的女生在一起试试?

比如,邹紫若。

本是一个荒谬的想法,但?却像是在心底生了根,缠紧她跳动的心脏,直到呼吸难以自抑。

一系列检查结束,医生陆续离开,他们重新回到里?间。

蒋禾想到曾经自己?失恋的时候是蒋俞白帮忙把陶竹叫回来?安慰他的,于情于理是该关?心下亲哥的病情,但?结合他这人冷淡的性子,稍加思考觉得不应该关?心太多杂七杂八的,得直奔主题,比如——

“哥,死不了吧?”

蒋俞白上身坐直,面无表情地抡起床头柜上的小雏菊砸过去。

蒋禾不敢躲,可怜的小花被砸的歪七扭八,他接下砸到他身上的捧花,放回到床头柜上,扭头对陶竹挤眉弄眼?,发出求救信号,但?陶竹没接收到。

陶竹从回里?间就没说话,含水的双眼?直愣愣地瞪着,神?情飘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今天临时出门,没扎头发,及肩长发柔软地铺在肩上,碎发垂在额前,像弱不禁风的小羽毛,轻轻荡漾。

蒋禾一直知道她长得还行,但?总看她扎丸子头的样子就觉得她还是小孩,可她现在温柔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才让他意识到,小高中生快成?年了。

蒋俞白的眼?神?顺着蒋禾的方?向看过来?,看到了在发怔的她,低声问:“想什么呢?”

陶竹一直在想,她该怎么问出他跟邹紫若的事,才不那么突兀,可始终没想出一个好?的答案。

她不敢问,怕听到的答案是她不想要的,但?现在的时间太宝贵了,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触底反弹,要么彻底死心,总之,她现在不能因为这种事内耗,影响后?续的复习。

感觉蒋禾已经想走?了,她没时间纠结,在所有预备表述中,选择了最麻烦的那种:“我在想,我有个朋友,喜欢另一个我女生朋友很多年了,但?被喜欢的那个女生朋友好?像忽然跟别人谈恋爱了,而且跟她谈恋爱的那个男生也知道我朋友喜欢那个女生朋友很多年了。俞白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女生朋友谈恋爱的那个难得,挺过分的?”

蒋禾听得头大,满脑子都是“朋友”俩字:“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欲盖弥彰的描述,再加上一篇小作文,让蒋俞白想起了一周前那场发生在地库莫名其妙的表白:“你是在说我跟倚天屠龙记?”

陶竹愕然,眉头紧锁:“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哦,猜对了,她反应这么大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俞白玩世?不恭地勾了勾唇角,垂眸看她:“如果是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

蒋俞白头回见?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比他那她插科打诨的反驳还大,觉得新鲜极了,接着逗她:“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人家都追到公司了。”

蒋禾:“?”他俩说的是谁?这俩人怎么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劲爆秘密?要不要偷摸告诉爸?

原来?是这样,陶竹忽然明白,怪不得那天晚上贾湾早走?,说去找邹紫若,第二天回学校就哭成?那样,原来?那天晚上,他是去陪邹紫若去公司跟蒋俞白表白了。

可她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说她也喜欢他,喜欢了很久了吗?

蒋俞白仍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一千句一万句不能说出来?的话藏在心底,陶竹用力往下咽,怕那些话自己?从喉咙里?逃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脱力地跌坐在沙发里?,喃喃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朋友喜欢她,所以……你还跟她在一起,你就是,太坏了。”

最后?一句,陶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其实,她还有更狠的话,比如说他人品卑劣,说他挖人墙角不要脸,可她不敢说。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他可以随意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而不用考虑她的感受,可她却连一句稍微过分点的评价,都不能说。

蒋俞白不知道她的心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你朋友应该感谢我。”

陶竹不理解这句话,茫然抬头。

“给他指明了努力的方?向。”

邹紫若喜欢他,所以他是屁哥努力的方?向。

可是,屁哥再怎么努力,又?怎么可能有蒋俞白的地位,那根本就不是一代人的努力可以达成?的成?就。

就像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徐襄的家世?背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他们这样的人,就不值得被喜欢了吗。

堪比奢华酒店般寸土寸金的高端医院,没有病患纠纷,没有电子播报,听不到一点杂音。

陶竹的心跳,在无声病房里?,被无限放大。

她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般说了声我出去买杯饮料喝,在眼?泪掉出来?之前,跑出病房,蹲在医院外无人经过的花圃,整条纤细的手臂被眼?泪打湿,蒸发在阴霾的天空下。

如果蒋俞白是和他们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陶竹都不会有像现在这样后?悔到痛苦的心情,因为她知道她比不上她们。

可唯独因为那个人是邹紫若,让她知道她明明曾经本可以拥有,却因为她自己?的选择,错过了。

他记得他教过她的,她放弃了什么,什么就会放弃她。

所以她为了不想影响高考,为了可以再提升自己?一点,让自己?可以有尊严的站在他身边,拼了命地努力。

可是她却忘了,他是不会等她的。

就像她的父母只?能服务于他们一家雇主,可他们家雇佣了不知道多少像他父母这样职工,更别说在他的集团里?,还有成?千上万的员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她这样的人,在他身边,比比皆是。

蒋禾本来?想告诉陶竹病房的冰箱里?就有饮料,但?他追出去的时候,连陶竹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心说这孩子踩了风火轮吧,回来?问蒋俞白:“哥你恋爱了?跟谁啊?”

跟蒋禾说话没劲,蒋俞白冷淡答:“没有。”

“啊?”蒋禾以为自己?听明白了,蒋俞白这么一说他才知道他啥都没明白,“那你们刚在说啥?”

蒋俞白:“你问我?”

蒋俞白也答不上来?,难道是小桃儿一个人的独角戏?蒋禾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比了个柯南姿势撑着下巴:“哥,刚才小桃儿提起这事的时候,情绪波动好?像有点大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蒋俞白也发现了,了然道:“早恋了。”

“啊?”蒋禾挺诧异,“学习那么好?的学生,也会早恋?”

“人家应该不喜欢她。”

“哦哦哦,就是她说的那个喜欢别人的朋友呗,我就说么,她摆明了就是无中生友,谁会那么关?心自己?的朋友啊,而且还是在你面前。”蒋禾猜对了故事的开头,但?给安了个差了十万八千的里?的结尾,“啧啧,啧啧啧,怪不得上回她劝我的时候那么感同身受,原来?我俩根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蒋俞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蒋禾手肘一抖,脸从手上掉下来?:“卧槽?”哥你咋胳膊肘往外拐了?

蒋俞白眉梢吊了下:“你高考几分?”

蒋禾坐正,义正言辞:“人确实是不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蒋禾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蒋俞白身上,并不知道,从蒋俞白这个角度,能看到陶竹的背影。

他清晰地看见?小姑娘头埋在胳膊里?,和她发着抖的瘦薄后?背。

工人骑着小摩托进了花圃,给浇水带续上了水,按理说蓄水的噪音不小,蒋俞白本来?以为陶竹会躲开,可他没想到她就蹲在那个视线盲区里?一动没动,被人溅了一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被冷水溅得一激灵,从灌木丛背后?站起来?,工人这才发现自己?溅到了人,他知道这里?的病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赶紧停了水,走?上前去道歉。

可他没想到,这小姑娘比他更慌,连说好?几声没关?系,跑了。

陶竹在一楼卫生间里?拧干了多余的水,把脸也重新洗干净,收到了蒋禾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提醒她准备走?了。

她硬着头皮,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回到病房找蒋禾。

蒋禾又?“卧槽”了一次:“你没买到饮料跳湖了啊?”

陶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蒋禾收到了蒋俞白的眼?色,没再多问,从病房里?拿走?了一条厚毛巾,给她裹上。

陶竹低着头,说了声让蒋俞白好?好?照顾身体,便?裹紧毛巾,跟着蒋禾走?了。

上了车,身体自然反应让陶竹止不住一抽一抽的,怕蒋禾多想,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太冷了。”

“是哭了吧?”蒋禾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扫完停车费的二维码,收回胳膊说,“失恋了,正常嘛,上次我哭的不比你惨?没什么大不了的。”

陶竹正用毛巾擦着耳朵里?溅进去的水,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蒋禾没答,自顾自地说着刚才没跟蒋俞白说完的话:“嗨,我说呢,当初你是怎么把我劝得一愣一愣的,合着咱俩同病相怜啊。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安慰你了,别感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确实是不敢动,紧张兮兮地:“你都知道什么了?”

知道她暗恋蒋俞白了?那刚才他俩呆了那么久,蒋俞白也知道了?

趁着前面没车,开着车的蒋禾飞快地给了她一个“只?有你没发生过,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的睿智眼?神?:“其实我现在挺羡慕你的。”

陶竹心里?慌得一批:“羡慕什么啊?”

“羡慕你有个还能为他哭的人呗。”蒋禾的劝慰别树一格,“妈的老子当初喜欢的人天天跟她男朋友成?双成?对,我哭都没地儿哭。更别说我哥了,他一心扑在事业上,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更别说为感情哭了。这么一想,你是最幸福的一个,怎么不值得羡慕?”

他边说边打开手机蓝牙,应景地放了首《你给我听好?》,跟着细腻的歌曲一起唱,像是一个懂你的老朋友,在你身边用轻微埋怨的语气对你说——

“你在想谁想到睡不着,你应该觉得骄傲,很多人想失恋也没有目标。”

陶竹没心思听歌,把话接回他说的话后?面:“俞白哥身边,没有女人?”

蒋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话题的走?向怎么那么怪:“啊,不然呢?”

电光火石间,陶竹忽然意识到,刚才蒋俞白一直都没直接承认他跟邹紫若的事,都是顺着她的话在往下问,她愣了好?久,直到因为身体水分蒸发冷到她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那,他单身?”

蒋禾拨了下转向灯:“不然呢?他他妈半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亲兄弟无疑。

“行了,扯远了。”蒋禾也知道不能背后?说太多蒋俞白的事,说完就把话题带回来?,“跟我说说你那个小暗恋对象,我给你分析分析,全当是报答你。”

陶竹懵懵地裹紧小毛巾:“啊?”

“就是那个啊,刚你跟我哥说的。”蒋禾说,“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陶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刚才上车开始蒋禾说的她恋爱失恋指的是什么,但?话赶话说到这了,她只?能哭笑不得地说:“蒋禾哥我这就是小打小闹,你别问了。”

“什么小打小闹?真挚的感情很珍贵的好?不好?。”蒋禾推己?及人,还挺认真,“算了,看你丫这怂样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敢说,但?你喜欢一个人,至少得让他知道,对不对?万一人家也喜欢你呢?”

陶竹一下子就不反驳了,默默地听着。

“而且,你咋知道人家当时单身的时候不是在等你呀?人家也摸不准你是不是喜欢他啊。”蒋禾越说越来?劲,最后?一拍大腿,“都现在这个时代了,没那么多什么男追女女追男的讲究,喜欢咱就冲!”

引擎在高速公路上发出风驰电掣的声响,毫无恋爱经验的陶竹被蒋禾说的热血沸腾。

从上次的徐襄,到这次的邹紫若,陶竹最委屈的地方?,是从来?没人把她当成?一个蒋俞白身边有血有肉的异性看待。

他们仿佛把她当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小挂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陶竹不想这样。

这样如果输了,那么就像蒋禾说的,没让喜欢的人知道她的喜欢,是她的错。

如果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赢了,也赢的毫不光彩。

陶竹的行动力很足,当天晚上写完了一整套全科目模拟卷后?,从错题本上扯了张浅粉色的纸,给蒋俞白写了封信。

一封,可以称得上是情书的信。

她少女时代暗生的情愫,在心底悄然绽放的每一朵花,都被她一笔一划记在信里?。

信的字数不多,但?因为紧张,她不断写错字,嫌有涂抹的痕迹不够好?看,陶竹每次写错字就直接换纸,直到有一封,让她自己?觉得完美。

写废的草稿堆成?了一小沓,陶竹怕被其他人发现不敢丢进垃圾桶,全都收到书包最里?层,和蒋俞白送给她的笔记本放到一起。

陶竹原以为蒋俞白受了伤要住院,起码要二模甚至三模以后?才能给他,可没想到他的伤这么轻,竟然周日就回家了,而且行动完全自如。

于是她的计划也相应提前,挪到了周一清晨。

她迟了一天返校,清晨五点起来?收拾好?书包在花园里?练英语口语,直到早上七点蒋俞白的身影出现在花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隔着春日花园繁花似锦的西府海棠遥望他,在他快走?出花园的时候鼓起勇气喊了声:“俞白哥。”

男人闻声回过头,在清晨和煦的阳光下半眯着眼?,先看见?如红雨飘落的海棠花瓣,后?看见?藏在缤纷落英后?面的人,喉结轻滚,应了一声,问道:“这么早,怎么了?”

陶竹攥紧了兜里?粉红色的信,上下牙直打颤,连旁边司机给他开门的声音,都能把她吓的一激灵。

大意了,他身边有人。

陶竹松开手里?的信,双手背到身后?:“没,没有啊,就是一大早的嘛,我在那边练口语然后?看到你了,就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你才刚出院就起得这么早去上班,好?辛苦呀,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

在医院里?裹着毛巾看他的那一眼?冷漠的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说话了,结果出了院又?开始写小作文,蒋俞白自上而下睨了她一眼?,平平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陶竹:“……哦。”

“没别的事了?”

陶竹余光瞥了眼?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咬着牙说:“没了。”

小姑娘心事一天能变八百回,蒋俞白懒得深究:“那我走?了。”

陶竹转过身,缓步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今天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她本来?想的是,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哪怕没有回应,也足够了。

只?要把这封信给他,到6月8号高考结束之前,她都不打算再为这件事分一点点精力。

所以,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猛地抬头,看着在微风里?摇曳的鲜艳花瓣,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拿出兜里?的粉色情书,举到头顶,闭着眼?睛又?喊了一次:“俞白哥!”

她太紧张了,蒋俞白刚回过头,她浑身已经像麻木了一样失去力气,春风一吹,就把她手里?的情书吹进了清凉的喷泉池里?。

“不要随地扔垃圾。”蒋俞白一条腿迈进车里?,问道,“又?是什么事?”

陶竹木讷地盯着喷泉里?逐渐展开的信:“……这次,真没事了。”

当天上午,蒋俞白见?了负责人工智能项目的集团副总,谈战略拓展合作,等副总走?后?,他脱了外套捻出衬衣里?的粉色海棠花瓣,脑海里?浮现出早上那姑娘吞吞吐吐的样子,总觉得她那时候应该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想跟他说。

蒋俞白转着指尖,把花捻成?一团,倾身放在奶茶杯上。

往后?坐的那一瞬,医院里?的对话再度在脑海里?回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忽然想到了答案。

第29章以此为梦

前天在医院,他觉得自己在逗他,但青春期的小孩儿在感情这方面好像要敏感些,估计是他玩笑开过头,戳到小姑娘痛处了。

毕竟蒋禾比她大了几?岁,还能为了感情鬼哭狼嚎成那样,她被他说到心里梗着?刺,吞吞吐吐想要来要个说法也正常。

不管怎么说,是他做得不对,蒋俞白闭着眼轻捏两侧眉骨,勾勾手指,让助理过来?。

周五放学,熬夜刷了好几?天题又花费了额外时间彩排成人礼的陶竹上车,有气无力地跟坐在后排的蒋俞白打了招呼,本来?想在车上补觉,却听见他问:“上次听你说,是要成人?礼了?”

一听见他的声音,陶竹就?想起来?那?封溺死于花园喷泉的那?封情书,抱着?书包悲痛地:“嗯。”

他又问:“衣服准备好了?”

陶竹两眼发直:“准备好了。”

蒋俞白:“什么样的?”

嘶,他是不是这礼拜上班不忙?怎么这么多问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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