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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纸灯与细语(1 / 2)

那晚风很冷,戏班宿舍的木墙缝隙透进细细风声,像谁在耳边低语。林慈修窝在一张旧木床上,睁着眼,望着挂在窗边的纸灯笼,那是他从小最喜欢的一盏。

纸灯笼是母亲留下的。红sE,绘着淡金sE的梅花与蝴蝶,每次风一吹就轻轻晃动。慈修常常想,那像极了母亲说戏时用的手势,轻盈却藏着力道。

他是五岁那年被送进香火戏台的。母亲早逝,父亲下落不明,姨婆不愿多养一口人,便将他送来这里,说是「拜师学艺」,实则寄人篱下。

戏班里的大人多半忙於排戏、拉布景、调乐器,对这样一个瘦小的孩子并不上心。只有掌戏的老生曾瞥过他几眼,叹气说:「这孩子不会g粗活,只怕只能学旦角了。」

学旦角也不容易。

慈修的嗓子清亮,学戏倒快,却因为身形纤细、举止柔顺,常被其他孩子取笑「像个姑娘」,更有人故意在他喝水的碗里放进炭灰。

那时,只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那孩子叫明仁,b慈修大半岁,也是戏班捡来的孩子。两人初见时,明仁手里拿着一颗半青的水梨,看到慈修蹲在後台偷哭,便默默递过去。

「这个给你吃。」

「我不饿……」

「你骗人,眼睛都红了。」

慈修怔了一下,接过梨子,轻声说谢谢。明仁却蹲下来,跟他肩并肩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那天起,他们总一起窝在戏台边的小鼓旁,偷听大人练戏。明仁喜欢听武生对打,慈修则着迷於旦角唱腔。两人时常模仿大人的唱词,明仁拿竹竿当枪,慈修学着挥水袖,笑声穿过整个後台。

有一次,他们偷跑到戏衣间,把一件破旧的nV旦戏服披在慈修身上,明仁指着他说:「你以後一定会变成台上最漂亮的那个人。」

「我才不要漂亮,我要会唱。」慈修鼓起嘴。

「会唱又漂亮,才会让大家一直看你呀。」

第一次登台是在慈修七岁那年。

那日戏班演《牡丹亭》,原本的小旦生病,临时要他顶替〈惊梦〉段落。妆是阿兰帮他画的,线条虽粗但乾净,手不抖。慈修穿上戏服时,腿在抖,声音也紧。

「别怕,我会在後台看你。」明仁悄悄在他耳边说。

台上灯光一亮,慈修站在中央,几乎要被脚下的木板震碎。他深x1一口气,依记忆唱出第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声音颤抖,却也清亮动人。

唱到第三句时,他看到侧幕里那双熟悉的眼睛——明仁果真在那儿,握着拳,眼里发着光。

演完後,他满身冷汗,走下台时差点跌倒,却看见明仁已等在台阶下,递上一瓶温水。

「你刚刚,真的好像仙nV。」明仁说得直白,慈修红了脸,小声抗议:「才不是仙nV……」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是仙男吧。」

两人对望一眼,噗哧笑了。

後来的很多年,每当慈修登台,明仁都会在侧幕等他。有人说他们形影不离,有人开始揣测他们的关系,甚至有几个学徒开始疏远他们。但他们仍一如既往,早上一起练声,晚上分梨子吃。

慈修曾问他:「你以後想演什麽角?」

明仁说:「我不想演角,我只想当你的观众。」

那年他们十二岁,一起坐在後台摇晃的纸灯下,望着戏台。

明仁望着远处灯火,忽然说:「等你红了,不要忘了我就好。」

慈修没回答,只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风轻轻吹过纸灯,梅花摇曳,微光映在两人脸上,模糊却温暖。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有些东西会一直留在记忆里,直到再也回不去的那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雨过後,戏台後场的地板仍残留着Sh意。天未亮透,廊道两旁的红纸灯笼摇曳着微弱的火光,如同谁也不敢点破的秘密,在水气中窒息跳动。

林慈修坐在更衣室後方的藤椅上,指尖抚着涂抹一半的眉影,眼角余光不自觉望向空椅——张明仁昨夜坐在那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嘟囔着新戏的调子不够俐落,说他想自己来唱一次给慈修听。

可现在,那椅子空荡了,连瓜子壳都像昨夜的笑声一样被扫得乾乾净净,彷佛那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有人说他是被人举报,有人说是违、有的说是打探到哪里去了不能问的地方。但无论版本如何,慈修都知道,明仁是被警察带走的,从他面前,被压着、拖着、哭着抬走。那声「我是冤枉的」至今仍留在他脑里,不断回响。

那个人没有回头看他。

就连最後的视线,也不是望向慈修,而是绝望地落在地面。

「怎麽可能这麽刚好……」慈修低声说,说给自己听,也说给无声的空气听。「他从来不碰那些东西……」

他试着说服自己,但某些念头却愈发清晰起来。

——从那之後,东乡圭介再没有来。

也不是完全不见,他听闻有戏团的长辈私下提到,在附近警局楼下看见他站在车边,风衣翻飞、帽檐压低,像是在等待什麽,又像是压根不曾属於这个地方。

那个男人,沉静如深井,却总让人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慈修站起身,缓缓推开後门,外头的日光被云遮住,只映下一层灰白。他穿过走道,敲响了後场的小门——东乡常来的时候,总喜欢站在那儿看戏,不出声,只听。

没人应门。

慈修站了一会儿,却转身离开。他并没有要见他。他只是……想知道,想证实。

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东乡圭介自那晚之後便再没出现。

慈修曾说过他喜欢热茶,喜欢从偏门进入戏台,喜欢站在後场不出声地看戏……可这些日子里,那扇门始终安静地闭着,後台的空气也失去了某种无形的压迫与注视。

他开始怀疑,那晚的亲密是否只是对方一时的兴起。

又或者,是自己误会了什麽。

但当他在水缸前洗脸时,指尖无意间碰到脖颈的痕迹,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便如cHa0水涌来。东乡粗暴的手势,压低的声音,掌心覆过他肌肤时微不可闻的颤抖……那不是假的。那是他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真实。

——可这样的人,怎麽可能不见就不见了呢?

他曾鼓起勇气想主动去找他,但终究止步在街角。那里的建筑森严,墙上挂着「总督府警察机关」的牌匾,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拉进某个无法脱身的深渊。

他没踏进去,也不敢问人。这三天,他连一句话都没向任何人提起那个名字。

只是在夜里躺下时,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总会突然收紧,像是担心什麽、又像是怀念什麽。

而当他听见巷口又有脚步声靠近,他会猛然坐起,披上外衣,推开门,却又只看见另一个送酒的小伙子。

东乡圭介没来。

他什麽也没说,却让慈修心里乱了阵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昭和十一年初春,台北警察局本部,空气里仍残留昨日雷雨的Sh气,灰蒙蒙的天光透过拉门外的糊纸,将整间地下办公室笼罩在暧昧不明的昏h里。

东乡圭介坐在最深处的办公桌後,穿着笔挺的制服,白手套摘下搁在桌边,另一只手翻动着一份份名册。上头每一行字,每一个姓名,都是潜藏於社会缝隙里、等待被整肃的「思想份子」。

**〈思想犯予防拘禁法〉**尚未全面实施,但上级早已授意——先择一案立威。一场无声的整肃,必须有人承担杀伐的角sE。而东乡,选择自己来。

桌上有两份名单,一份是明仁与其接触者的读书会资料,另一份,则是昨日从明仁家中抄获的与笔记。文件角落盖着最新的「准即决处理」红章。

他慢条斯理地用钢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处理执行日:昭和十一年二月二日,凌晨五时整。」末尾签上姓名,笔锋停顿片刻,眼神依旧波澜不兴。

>「他太吵了,也太软弱。」

「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他而言,是解脱。」

东乡自语般低声道,将名单夹入夹板内,一手扣上。桌边有一份未完成的报告书,报上对他的评价是:「刚正冷静,处事果断,能於最短时间内,镇压文化不稳定因子。」

一名手下敲门而入,低声禀报:「明仁已转往执行处拘押。是否……今晚便动手?」

东乡摇了摇头。

「不。凌晨,公开枪决。十名思想犯,一起处理。让记者拍,也让议员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是整个制度的示范。」

手下领命退下。空气再度静止。

东乡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柜子,打开最底层cH0U屉。里面躺着那一封明仁最後写下、尚未交出的信——收件人栏,是林慈修。

他将信拿出,注视良久,然後平静地撕碎,丢入纸篓。

手中沾着微汗,他重新戴上白手套,望向远方窗外还未明亮的天sE。这一夜将很长,但也将为他赢得更多权力、更多安全——以及,更多夺走一切之後,仍然能「保有慈修」的可能X。

天sE微亮,雾气弥漫着台北郊区的荒地。

这里原本是旧军事训练场,已多年无人问津。此刻,却被铁丝网与沙包封锁成一座临时刑场。几名武装宪警列队持枪,脚步踏出泥地时不带声响。清晨的风割人脸颊,Sh冷如刀。

东乡圭介站在一侧,身穿整齐制服,白手套乾净如新,帽缘压低遮住眉眼。他未发一语,只用眼神示意下令。他的存在像一座沉默的冰雕,冷冽、坚y,且不容挑战。

明仁与其他九名被判为「思想犯」的年轻人,被绑成一串,蒙眼推向前方沙包阵。有人低声祈祷,有人哭喊母亲,明仁却只是不断重复:

>「我冤枉的……我是被陷害的……我只是想念点书而已……」

东乡听见了,却无动於衷。他缓缓走近,蹲下身,在明仁耳边低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住,是你自己先靠近他的。你想抢走不属於你的东西,这就是代价。」

语毕,他站起身,不再看一眼。

「撃て开火!」

枪声如骤雨爆响,十数声几乎同时落下,将晨雾撕裂。尘土飞扬中,身躯颤抖倒下,鲜血染红地面。明仁的最後一声尖叫淹没於枪响与哀号中。

东乡没有回头。他只是戴好白手套,走回车内,坐下时轻轻整了整制服褶皱,取出菸盒,cH0U出一根火柴,燃起菸。

窗外,太yAn尚未升起,刑场四周依旧Sh寒。

他的眼神落在远处微亮的地平线,却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仿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平常的公务——而非他亲手安排的屠杀。

>「这样的人太多了,太吵、太蠢、太近。」

他低声说。那语气,不是忿怒,而是深沉的厌恶与蔑视。

>「如果不把他们剔除,就永远无法安静地……留住我想留下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打开车门,吩咐部下:「通知上级,思想整肃行动已完成,过程平稳,无群众反抗。屍T处理妥善,不需报纸公开。」

语气如常,眼神如铁。

这是东乡圭介,制服之下的刽子手。

而这一切——慈修尚不知情。

夜sE低垂,戏院外的街道而寂静。慈修披着外套走出後场,步履微微迟疑。他仰头望了望天sE,脑中还盘旋着今天演出时的琐事,却无法驱散一GU沈甸甸的不安——东乡已经三天没来了。

他试着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对方是不是厌倦了自己,还是被上司派去其他地区办事了。可他的手心始终冒着汗,从演出前就没停过。

他低着头走过两旁昏h街灯洒落的砖地,直到那熟悉的车灯轮廓与车牌,像从记忆里浮现一般,静静停在街角。

那是——那是东乡的车。

慈修猛然停住,下一秒,他不顾形象地快步奔过去。那一瞬,所有的疑问、委屈、思念全数涌上x口,他甚至没等对方下车,就扑了上去——像个终於找回什麽重要东西的孩子。

「你怎麽……」他声音颤抖,鼻尖红了,却笑着靠在对方x口,紧紧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低头看着他,终於伸手回抱住他,手掌落在他背脊上,用一种压抑又温柔的力道。

「抱歉。」他低声说道,语气异常真挚,「这几天我真的cH0U不开身,局里有些事……我会慢慢跟你说。」

说着,他从车里取出一个细致的纸盒——那是一件价值不菲的京都织品外袍。

「看到这个时,脑中只浮现你穿上它的模样。」

慈修怔怔地看着那礼物,指尖微颤。他没有立刻接过,只是眼眶泛红,小声说了一句:

「你真的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东乡轻笑,指尖抚过对方侧颊。

「只要你还愿意,我会一直来。」

街灯下的两人身影交叠,拥抱间彷佛将战时的黑夜都暂时抛在身後。此刻,他们不再是警与民、审查者与表演者,只是两个渴望停靠彼此的灵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细雨斜斜,汽车缓缓驶上北投山间小路。窗外Sh气氤氲,车内却静得只听见雨声敲打车顶,和森永牛N糖纸包被撕开的声响。

慈修双手轻轻握在膝上,像是怕说出口的话太重,会压垮这段如履薄冰的关系。他终於轻声开口,声音有些发抖。

「这三天……我以为你是不是出事了。」

东乡没有立刻回答。他的侧脸冷静得彷佛没听见似的,直到过了几秒,才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声音说:

「那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我只是太忙了,在局里头处理一些事情……你知道,最近风声紧。」

慈修低头不语。那晚明仁被抓走的影像仍盘旋在脑中,他不敢问,也不愿问。

「我……不是故意不来的。也不是不想你。」

东乡将糖果递到他掌心,轻声说:「这是森永牛N糖,小时候我在横滨家里,最喜欢吃这个了。後来搬来台湾以後,就很少见到了。」

他笑了笑,笑容里像有雾,却无从辨认深处的情绪。

「等我升官了,也许能回去日本……也许那时候,你能和我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乡一边专注开着车,一边略带无奈地笑说:「你看起来,好像对日本的东西不怎麽有兴趣?」

慈修轻轻摇头,望着掌心那颗还没拆开的牛N糖,低声回应:

「不是不喜欢……只是,从小就没什麽接触,也不知道该怎麽靠近。」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悄悄瞥向驾驶座那端的男人,语气微妙地柔和下来:

「……但如果是为了你,我会努力看看。日文,我会再学得更好。」

车内一阵静默,东乡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方向盘。

他转过脸看了慈修一眼,神情不再那麽冷冽,而是浮现了片刻的温柔与难掩的惊讶。那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样一个纤细又倔强的青年,正在为了自己,往那条压抑又不确定的路上跨出一步。

「……你说的话,我会记住。」他低声说。

慈修歪着头,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山路弯曲地延伸向远方,忍不住开口问: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东乡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

「泡温泉。」

「温泉?」慈修睁大了眼,有些迟疑:「我从来没去过……」

「你会喜欢的。」东乡语气低缓却笃定,彷佛那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那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窗外景sE逐渐从市区转为Sh润的山林雾气,北投的温泉烟气正悄悄在远方升起,像一道白sE帐幕,也像两人即将沉入的幽深秘境。

北投温泉的私汤室内,水汽氤氲,一盏昏h的灯光挂在木梁下摇曳,将一切掩映得如梦似幻。

水声潺潺,慈修缓缓褪去浴衣,光lU0的身T映着微光,彷佛一尊安静的佛像。他靠近水池边,眼神不闪避地望着东乡。

「你三天没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东乡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表情沉静到近乎冷酷,只是注视着对方的身T浸入热水,皮肤泛红,一道旧伤还未癒合。

「不要你……?」他语气低沉:「那三天,我杀了不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慈修怔了一下。东乡却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拉进怀中,吻,随即凶猛地落下。

唇齿之间毫无温柔,更多的是吞噬。他一只手按住慈修的後脑,几乎将人整个压入水面。热汤溅起,慈修猝不及防,惊慌中睁眼,只看见东乡脸上那道淡淡的影子,像是另一个人。

那一瞬间,东乡的脑中闪过的,却不是慈修的脸——而是明仁被压入审讯水桶中时的表情。

水面泛着气泡,像那天的拷问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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