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默被二弟自信的样子说服了,最后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这儿就没什么意见了。不过咱得听高老师怎么说,高老师如果同意,那你后半年就直接跳级念初三,如果高老师说不行,那你就得老老实实把初二念完。”
“没问题!我先去西屋里看书,等会就上学去。”
看着赵军兴高采烈地掀门帘出去,赵默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按理说,二弟这么聪明,学习好,他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可是这样的弟弟让他在高兴之余,心里更多了几分酸涩。军子这么拼命学习、跳级的原因,他能猜出来点,肯定是想要给家里省下一年的学费钱。
他拿着抹布把东屋、堂屋和灶间能擦的物什都擦得干干净净,又把哥仨的被子、褥子都拆洗出来,炕上铺的床单、炕席还有前后的窗帘也都拆下来洗一遍,用了多半缸水。
怕干活的时候碰到三娃,赵默给三娃找了个小板凳,把他安置在堂屋的墙根底下坐好。三娃坐在小板凳上,不能盘膝,也就没办法打坐吸收周围的游离能量,只能端坐着看赵默忙里忙外干活。
赵默在后院里吭哧吭哧洗着窗帘,三娃就坐在门口,小身子板得笔直,眼睛直直盯着赵默,看得入神。这样不吭不响地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他连姿势都没变过。
洗到最后,家里能洗的脏东西都被赵默洗干净晾上了。最后赵默抱着三娃进屋,不顾他的挣扎把他身上的汗衫、裤衩都扒下来,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光溜溜的小鸡仔样儿的小孩。
三娃还没来得及反抗,赵默又给他穿上干净衣服,然后抱起他,在他脸蛋上吧唧一口。三娃浑身一僵,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脸上表情不变,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赵默离开的嘴唇。
“三娃乖,好好在家呆着,大哥去出摊。”赵默在炕头上铺上褥子,然后把怀里的孩子放在褥子上坐好,摸摸他头顶黄黄软软的头发,这才拿着衣服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赵默回头看了眼墙上的表,四点四十了,现在出去正好能赶上一中晚上放学。今天天气特别热,到现在这个点儿了外面还像蒸笼一样。赵默骑上车子,才蹬到路口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和路上遇到的熟人打过招呼,他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拐个弯,去搞批发的吴哥那里进了箱鸡蛋,又要了两桶油,说好了晚上回家的时候过来取。
赵默这样绕一圈又和吴哥说了会话,至少耽搁了二十分钟。不过等他到一中门口的时候,学生们还没有放学。平时他从家里骑到一中都要一个多小时,这几天力气见长,竟然只要四五十分钟就到了。
他一边摊煎饼果子一边自己在心里琢磨:这才练了几天,自己手脚上的力气就都大了不少,照这样来看,等自己把那三十六幅图都练会,岂不是就能力大无穷了?
光是想想赵默就兴奋不已,到时候他就一个人干上七八份活,天天给军子和三娃买肉吃,还要给军子买新衣服和参考书,再给三娃买上几身合身的衣裳,不能总是让他穿拿自己和军子不能穿的衣服改出来的旧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20第19章
连续好几天,赵默都满心期待地等着高老师上门家访。每天收摊回家,吃完饭以后都要把屋里屋外扫干净,窗帘门帘都是洗干净晾干了新挂上的,连三娃都被迫吃完晚饭要再洗一遍脸才能睡觉。
因为惦记着这事,赵默这几天都没敢在晚上这段时间练功。他怕自己太过入迷,一练起来就容易沉浸进去,连外面有人叫门都听不到。不过他心里放不下练功的事,就把原本的练习时间挪到早上,每天不到四点钟就起床,一直练到赵军快醒了才停下。
这样过了三天,赵默终于学会了第三幅图,当他把前面两幅图上的动作和第三幅图上的动作连起来做完一遍后时,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浑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就在这天晚上,赵默没等来高老师,却等来了大队干部刘德强。论辈分,赵默得喊他一声刘大伯,他是刘金发的亲大伯,对赵默也不错,当初赵默能以十六岁的年纪成为赵家的户主还得多亏了他。
“刘大伯,您进屋里坐。”赵默把刘德强让进屋里。
三娃本来躺在被窝里已经睡着了,感觉到有外人靠近,马上一骨碌身爬起来,坐在被子上戒备着。赵默在刘德强前头进的屋,一进屋就看到三娃坐在被子上,两只黑沉沉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门口的方向,小脸蛋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他赶紧快步走到炕沿边,伸手抱起三娃,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抚后背。赵默没想到会吵醒三娃,以前只要这孩子一睡着,自己和军子在旁边弄出多大动静也不会醒的。
刘德强进屋就看到了赵默怀里抱着三娃,摆手示意赵默不用忙活,压低声音说道:“把三娃子吵醒了?”
“没事。”赵默手掌轻轻拍着三娃的后背,“他睡觉轻,等会就好了。”他抬起手,指了指炕沿,说:“刘大伯,您坐啊。”
这时,听到动静的赵军也从西屋里过来了。看到站在屋里的刘德强,他愣了一下,马上叫人:“刘大伯。”
“哎,军子啊,最近学习咋样了?”刘德强上前拍拍赵军的肩膀,一脸的满意,“个子长得真快,都快赶上我了。”
赵军笑笑,不骄不躁,很有礼貌的回答:“学习还行,老师对我都挺好的,考试也不是太难。”在外人面前,赵军一向是个优秀、有礼貌、有教养的好孩子。
刘德强呵呵笑了两声,把目光转到赵默身上,说出了他今天来的目的:“大伯今天来是有事来通知你们,正好你们哥仨儿都在。”
看到赵默和赵军疑惑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你们家不是在葫芦山上有几亩山吗?县里要在葫芦山上盖一座疗养院,政府里出钱,要征用山上的十几亩山地,你家有一亩来的地方也在疗养院的建筑规划里。”
赵默皱起眉头,问:“是政府要征用?盖疗养院干啥啊?”
他们杨树下的人家不像别处的农村都能分到耕地,这里附近都是山,平地大多被县城的城区建筑占用了。不过每家每户在后面的葫芦山上都有几亩山地,能种点像栗子树这样的果树,每年秋天都能捡上不少栗子卖钱。
葫芦山上也有几处平坦的地方,被开垦出来能种玉米之类的庄稼,山上有山泉,浇起来也方便。赵默家里分到的几亩山地中就包括一亩半这样的好耕地,平时自己家吃的玉米、高粱米都是这块地上种出来的。
不过上一年赵默家里出事,地就荒废了没种上,连带着今年上半年他们都没玉米和高粱米可吃。今年开春的时候赵默自己一个人昏天黑地的忙了半个月才把那一亩半的地种上。
赵默原本想着再过俩月地里的玉米该能吃了,前两天还想着今年收玉米不用军子搭手,自己就能干完。没想到刘德强现在却说政府要征用他家的这块地。
“盖疗养院是上头的决议,咱们这样的小干部哪能知道是为了啥。”刘德强摸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五十岁的人了还皮白肉净的,“不过你们放心,政府不会白征用你们的地。”
按照刘德强的说法,县里头已经下来章程了,征用的这十几亩山地,今年种了庄稼的一亩地补偿五千块钱,以后每年都能领到一亩地一千块钱的补偿金。
刘德强说完,笑呵呵地看着赵默,说道:“默子,你好好想想,这样的好事可不多,平时想碰都碰不着呢!你大伯我已经走了五家,家家都是当场就同意了,你这里是最后一家。”
一听这话,本来就心动的赵默顿时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