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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柔先生!”甘宁一揖到地。
“谢老夫做什么?”赵温还是很受用:“若不是子龙侄儿,老夫至今也不知你为何人。”
这话有些伤人,却是实情。也不能说眼高于顶,到了一定的位置,对下面的人有谁会关注?除非是名震一时的大才。
甘宁对从未谋面的赵云不由希冀起来,究竟是怎样一个英雄人物,连远在益州的自己也遣人请来。
却说袁绍袁本初,父亲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
袁绍庶出,过继于袁成一房。绍生得英俊威武,甚得袁逢、袁隗喜爱。
凭借世资,年少为郎,袁绍不到二十岁已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
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
这时是东汉统治日趋黑暗的年代,宦官专政愈演愈烈,残酷迫害以官僚士大夫和太学生为代表的党人。
袁绍虽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
张邈是大名鼎鼎的党人,八厨之一。
何颙也是党人,与党人领袖陈蕃、李膺过从甚密,在党锢之祸中,常常一年中几次私入洛阳,与袁绍商量对策,帮助党人避难。
而许攸同样是反对宦官斗争的积极参与者。
袁绍的密友中,还有曹操,他们结成了一个以反宦官专政为目的的政治集团。
袁本初的活动引起了宦官的注意。
中常侍赵忠愤愤然地警告说:“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辟召,专养亡命徒,他到底想干什么!”
袁隗听到风声,于是斥责袁绍说:“你这是准备破灭我们袁家!”
但袁绍依然不为所动。
此刻,他愁眉紧锁,盯着手上的竹简。
“本初,究竟是何事?”许攸不由好奇。
“赵家麒麟儿到汝南了!”袁绍抬起头来。
汝南是袁家的地盘,卧榻之侧,岂容赵家立足?赵谦又怎么样?一个太守而已。难怪!
“言过其实,一个少年郎而已!”许攸嗤笑道:“要不余走一趟,帮你把他留在那里?”
“还是吾大意了,”袁绍摇摇头叹了口气:“此子会武,一击刺死郡尉杜春。我真还怕伯求在那里施展不开,着了算计。”
一个何颙而已,惶惶如丧家之犬,许攸打心底看不起。
有本事就像本初和我一样,大大方方在京城呆着,党人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不是也没人来动我吗?
秀才遇到兵,他还不知道这句话,但也觉得棘手。对方会武,不和你讲道理,拔刀相向。
“也不一定针对咱们,”许攸安慰道:“赵子柔当年着力吹捧,赵彦信是其胞兄,赵子龙前去拜访一番是应有之义。”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袁绍,对赵云都很轻视。
洛阳为天子脚下,什么样的大才没有?
做文章的做诗词的,满大街都是,也不知道荀家是咋想的,竟然把嫡女许配给他。
“本初,也不是攸说你,”许攸补了一句:“什么颜良文丑,你那么着紧干嘛?还准备找蔡氏留下的导引术给他们。”
“子远,乱世将至,”袁绍语重心长:“上马作战,还是需要这些人的。”
“或许是吾想多了,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走,燕赵风味!”
入夜,洛阳进入宵禁,私下里一片沉寂,只有偶尔巡逻的士兵在大街上走动发出咚咚的脚步声。
一进不起眼的庭院里,房间里没有灯光,一个人静坐在椅子上。
未几,他望向门边,轻轻吁了口气:“说吧,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听说袁家人准备发掘蔡国国君的墓地,里面有导引术。我准备去看看,要是有就留下给家族。”黑影声音低沉。
“不要再搞事了!”屋中人轻叱:“你化名王越,日日在京师露面。如果你一走,汝南那边就出事,难免没有人怀疑。”
“再说了,咱家贵为殷国王室之后,祖先更是殷商之主,何必觊觎那些姬周的微末之术?”
“不然,近日找到关系,”黑影反驳道:“何进让人找到我,当刘辩小儿的武术老师。只要找个借口,带着他一起去。”
“荒唐!”屋中人声音抬高又压下去:“一国储君,岂是你这个无名无分的武术教师能掌控的?”
“有那些功夫,不如抽空回家,我儿仲达马上也一岁了,他需要辅导。”
“建公,你是不是太拿你这个嫡系当回事儿了?”黑影怒道:“想我堂堂。。。。。。竟然要我去教你一岁小儿?”
“哼!”屋中人不屑一顾:“别忘了真定赵家,当年要不是你化名王越后想出名,他们家怎么会有人死在贺兰山下?”
“赵家麒麟儿此刻正在汝南,要是他知道你是始作俑者,其伯父又是汝南太守,看看你有没那个命回来!”
“一个小子而已!”黑影不屑:“当年我在远处看到他父亲四人,比我远远不如。”
“好了,这个事没商量的余地!”屋中人拍板:“从此以后你要更加低调,刘辩那边别去管。”
“现在,我以家主身份和你说话,殷商王族千年基业不可毁,我们要一直等待时机。”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黑影恨恨地啐了一口,也消失在暗夜里,刚才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顿时明亮许多。
成都张家,一位个子矮小皮肤较黑的青年看着手中抄录的子龙诗集,右手不由自主比划那漂亮的云体。
“子乔,你又在看赵家麒麟儿的东西?”一位身材高大和子乔看上去有些相像的年轻人走进院子。
“是啊,大哥!”子乔放下绢纸:“临摹的云体就让人着迷不已,要是本人的手记该当如何?”
“子柔先生去真定了,”大哥答非所问:“此次他游历,应该不会来益州。”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子乔叹了口气:“真羡慕子龙,年纪轻轻,可以四方求学。”
“父母在不远游,”大哥缓缓摇头:“何况四周的山峦,阻隔了巴山蜀水和外面的交流。”
“在中原人看来,外面益州为蛮夷之地,也没必要去迎合!”
说完,他彳亍而去。
江陵燕赵风味波涛阁,这是荆州最大的包间,今天已经人满为患。
不过,并没有因为人多而显得嘈杂。
在一众人中,有两个年纪稍长,一为黄承彦,另一庞启隆。
后面一人在历史上名声未显,他的儿子庞统却青史留名。
庞启隆是庞德公的从兄,也就是没出五服的叔伯兄弟。庞家在荆襄的所有事务,都是他在打理。
后来不少人认为汉末取双名的都是寒门,其实大谬。
在王莽以前,单双名随意,他篡位以后,为了给自己的做法找依据,开始大肆宣传董仲舒的天人感应神学目的论。
甚至在取名上,他都以法律的形式做出了严格规定,要求取单名。
不过有汉以来,刘家天下深入人心,再加上王莽政权覆盖的地方也不广,这些政策并没有认真执行下去。
更何况,新朝很快就覆灭了,所以他推崇的那些东西,被人唾弃。
世人都知道庞启隆字正轨,却不知黄承彦也有字,只不过那字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叫黄噗通。
给黄承彦取字之时,其父正要张口,其弟噗通一声掉在水里,随口就说了噗通,估计根本就不是说他的字。
后来他那短命的弟弟从水里捞出来也没活多久,等他父亲反应过来字已上家谱。
再过不久,连他父亲也走了,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所以,知道内情的人,都只叫他的名。
“茂珪,今日究竟是何事?”黄承彦有些奇怪。
“启隆兄,姐夫!”叫茂珪的年轻人微微拱手:“我们收到赵云的名刺,说是要找我家有要事相商。”
他是蔡讽的侄子,蔡瑁的堂兄。
大家都认为年青一代来拜访,自然是年轻人接待,所以家族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他。
“赵家麒麟儿?”庞启隆和黄承彦对望一眼,他开口问道:“难道是来和荆襄士子比斗文采?”
他摇了摇头否决:“近日消息,颍川书院搬迁至真定。”
“慈明先生八龙无双,他对赵云极力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