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天不收了你,那我来替天行道,我来收了你!”女人说完又朝董瞳快速刺来,带着不顾一切的毁灭,动作狠绝凌厉。
“可惜,你不是老天,你代表不了它。我这狗杂种的命恐怕还得多留几年。”董瞳有些自嘲的讥讽道,唇畔的笑意愈加浓烈,棕色的眼眸内浸满对这个世界的嘲笑。
一个母亲对大难不死的女儿说要替天行道收了她。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自己这又是如何呢?以为替她除掉了噩梦的根源就能让她释怀过去,可为何最终仍是在自己心口上狠狠补上一刀?
“我这狗杂种也是你生的呢。”董瞳继而又笑道。语气云淡风轻,无谓悲喜。
“我没有生过你!你是我人生的污点,你不配,你不配!”女人语无伦次的咆哮着,疯狂的朝董瞳胡乱刺来。她没有生过女儿,她没有生过孩子!这个杂种不是自己生的,不是,不是!
“这些年来,你似乎已经习惯了当林太太,也忘记了造成你真正痛苦的人是谁!孩子有罪?是孩子造成你现在的一切的?”董瞳冷声问道。自己执着的是什么?得到她的爱还是得到她的关注?母爱对自己真的那么重要?
女人忽然停止行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有些虚弱的董瞳,半晌,她忽然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如星辰般眩了董瞳的眼,她语气轻柔的笑道,“你活着就是罪。你的出生就是罪。你带着人类的满身罪孽,不被祝福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你应该回到你的地狱里,那里没有阳光,没有温度,没有笑容,没有希望。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你应该永生永世被囚禁在炼狱里,用火焰焚烧你的身你的心,最终化为一滩血水放逐于阴暗的臭水沟里!”
“恐怕,这些由不得你说了算呢。”董瞳轻靠墙壁上,仰着头轻声叹息着,随即轻声笑着。表情如与好友在说笑般,轻松怡然。
鲜血顺着董瞳捂住伤口的手指,拼命朝外喷涌。光洁明亮的地板上迅速开出朵朵血莲,妖娆触目。空气中隐隐夹杂着淡淡血腥气味,刺鼻难闻。
虽然从前董瞳偷偷训练时亦遭受过重伤,但此时的她不仅身体受伤,心口也在隐隐作痛。她看到眼前女人疯狂想要毁灭自己的执着,那把仍在滴着鲜血的匕首和那个灿烂的笑颜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不管多少年,自己仍然是无法得到她的喜欢吗?不管多少年,她的仇恨始终是在自己身上发泄吗?
董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流泪呢。
是习惯还是绝望?
女人闻言,原本平静的脸又现出凶狠之色。手里的力道更甚之前。
董瞳麻木的避开女人的袭击,一手轻敲女人的手肘,一手抓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手里的匕首夺过。找准垃圾筒,轻巧的丢入,继而有些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上,微微喘息。匕首直径太大,血留得太多了。
董瞳伸出有些发凉的双手,迅速脱下外套紧紧捂在伤口处,以期血液能缓慢点流出。
女人却并不给她处理伤口的机会,见手里的武器没有了。她便疯狂的朝董瞳扑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往墙上磕去,嘴里疯狂的诅咒道,“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替天行道。你这个妖魔鬼怪,破坏别人生活的贱人,杂种。你该死,你该死……”紧紧抓住董瞳头发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起白骨。
董瞳心里十分清楚此时的她已失去理智,精神已有不正常倾向。自己应该阻止她的疯狂行为,更应该报警保护自己。可她明明清楚的知道,手脚却无法动弹。如被人钉在那里般,任由女人把自己的脑袋往墙壁上砸。
女人的话,一字一顿重重敲打在董瞳的胸口,与小时候的回忆开始重叠。她仿佛又看见了自己被绑在树下,被逼迫着啃泥巴的情景,又仿佛看见自己拼命的拉着铁链,与狗争食物的情景。那些场景里,自始至终都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笑得明媚,笑得灿烂,笑得疯狂。
“本王的女人你也敢动,找死!”一道含着强烈怒火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董瞳瞬间脱离女人的掌控,软软瘫在地面。
明亮得能投射出人影的墙壁上也开出朵朵血莲,顺着墙壁直直往下滑落。染红了墙壁,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董瞳的衣服。
董瞳晃着沉重的脑袋,艰难的望着前方,她渐渐感到四周开始安静,女人恶毒的诅咒与谩骂之声也渐渐消失。她看见羽落一脸焦急、心痛与愤怒的朝自己扑来,动作迅速而轻柔的紧抱着,仿佛松一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羽落一张一合的嘴巴焦急的说着什么,董瞳有些迷惑的望着他,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打哑谜。她看见羽落好看的脸开始摇晃,接着他的脸开始变身,一个羽落,两个羽落,三个羽落。董瞳眨了眨眼睛,开始数眼前到底有几个羽落,可无论她怎样数也数不清。
羽落见自己无论如何呼唤董瞳也不见她的回应,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表情疑惑无辜。她额头的鲜血混着发丝,缠绕在一起紧贴在脸上。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这个冬季的白雪,她的身体比寒冬里的坚冰还要冷。
羽落的脸上闪着无数复杂表情,疼惜,愤怒,后悔,杀意一一闪过。他冷眼瞟了眼因他的大力一挥而飞身撞在墙壁上,瘫软在地昏迷过去的女人,这笔帐他会好好跟她算。
他将董瞳平放在地面,脱下身上的外套紧紧将她裹住,继而猛的运起内力,撕开衬衣一角替董瞳处理伤口并迅速点了她伤口的穴道。此时点穴只能令她的伤口无法流血,却也不能撑太久,否则血液不通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此时的董瞳必须尽快送到医院才行。
看了看电梯,转而迅速抱起董瞳朝楼梯间奔去。此时的董瞳因流血过多已开始意识模糊,羽落抱着她边下楼边焦急的同她讲话,希望她能清醒着,否则若休克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意识模糊的董瞳忽然开始咯咯直笑,她的笑容纯真美好,仿佛不染尘世的纯净,不带丝毫忧伤的明媚。
羽落紧盯着怀里的人,急声问道,“瞳瞳,你怎样了?告诉我!别怕,我送你去医院。”然而,他抱住董瞳的双臂却止不住的在颤抖着。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晚来一步她会如何,当初在她身上植入自己的内力,是因为发现她身边有不明人士保护,于是便注入自己的内力,可方便自己随时知道她的行踪与安全。却未想到如今派上用场,却看到令他几乎心脏停止跳动的画面。
这个女人不是有自保能力吗?为何会被一个不懂武的女人伤成这样?他在心疼她的同时亦愤怒不已,伤害自己果真如此好玩?
“瞳瞳不怕。瞳瞳不想进医院。”董瞳一反往日冷静淡漠的表情,如孩子般撒娇道,鲜血模糊了她的脸庞,却仍能感觉到她撒娇时的惹人怜爱。
“不行,必须去医院。”羽落果断拒绝她的要求。脚步却更加快了,还有五层楼。
“那……好吧。那你不可以告诉别人瞳瞳打架了!瞳瞳是个好孩子,从不打架的!”董瞳盯着羽落冷峻的面容许久,才委屈的商量着。眼角隐隐闪着晶亮的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