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霸王硬上弓的,没听说过有下人被主子逼着帮忙伺候洗澡的——这什么职业道德啊这是!
双儿身子微微一颤,双臂护在胸前,不由自主向我小腹上一推。
这一推之力即使用上她全身力气,我也不会放在眼中,就算她忽然偷袭击中了我,我也跟瘙痒似得——当然前提是别拿兵刃,别打要害。
只是今天怎么了?!
我小腹之上半点劲力都凝聚不起,被这两只小拳头击中后,力道迅速向全身扩散,浑身上下,竟然是不出一丝力气抵抗!
风中败絮。
这个词虽有些过分,但我当时的感觉便就是这样,被她一推倒地,后背撞在屏风上,木制的屏风左右摇晃,发出刺耳的“兹兹”声。
我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了?!
我马超数年之功,内力尚未练成,就就就就就就、就此废了?!
如此……还谈什么称霸他妈的天下?
难道让我这么大好的一块练武奇才去改修文科学习诸葛亮司马懿?
我!我貌似学不会……
一时间,我心中数个念头此起彼落,虽然还轮不到万念俱灰心丧若死,但隐隐中有个声音说道:
若是你从此废了,就像庞柔一样,怎么办?
怎么办?!
从此身如废人,甚至还比不上平常人的庞柔,被人一推就倒地不起,我怎么办?!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有种人,碰到事情就常常会将后果考虑得极其悲观。
不幸的是,我就是这样。
我的身子仿佛已经开始发抖。
我伸出自己的双掌,试着凝聚起一点力气,身体明确地告诉我,我失败了。
我早该注意到的,昨日杀了韩遂去抢大姐马雯手上的短剑时,被她轻轻一甩便挣脱了出去;今日在骑马回城的路上,有几次甚至握不紧缰绳险些从马背上跌下;现在更是悲惨,直接被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推倒在地!
我……莫非就这样废了?
他奶奶的!开什么玩笑!忽悠人没有这样的啊!
老子的王霸雄图江山美人啊!尚未起步就完蛋了?
不能这样吧?!
这一定是暂时性的体力不支尚未恢复罢了。
我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我依靠在歪斜的屏风上,无法自主地一直哆嗦着,屏风不住地颤抖。
小昭与双儿都是愕然,双儿更是惊异于为何自己随手一推就能将我这个相对来说已是虎背熊腰的西北大汉推翻在地。
只是虽然惊异,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丫头,责任心促使姐妹俩将我扶起。
我勉力笑了笑,轻声道:“少爷我又不是那种人,只不过让你姐妹服侍洗个澡罢了,不必用这么大力气害我跌倒在地吧?”
双儿低头不语,小昭将歪斜的屏风扶正。
我轻声说道:“帮我更衣。”
两个丫头这次都极为听话,乖乖将我身上的衣衫脱下,毕竟都是十岁出头的小妞,男性的身体平时并未多见,当我一干二净泡进水中之时,两个丫头早已经面红耳赤了。
“不是我为难你们,而是我实在没这力气了,”我索性找个理由,“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吧,昨日在允吾城下,我击毙了韩遂老贼……”
“少爷英勇,婢子们都听说了,现在满城都是少爷的名字呢。”小昭浅浅地笑着,浸湿了一条方巾。
双儿却还兀自呆呆地站在原地,小脑袋微微低垂,目光不敢平视。
我轻笑了一声:“是么?城里都传了些什么?”
小昭想了想:“当然是称赞少爷年少英雄,武艺非凡,韩遂老贼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束手待毙,不费一兵一卒允吾城便举城投降啦。”
“根本不是对手?”我摇摇头,这个动作在现在有些吃力,“你知道我爹的武艺吧,练了二三十年的功夫了,算是达到纯熟了,一上场便被韩遂完全压制,凭我练了四五年的枪法,能轻易就杀掉他?”
小昭无疑是一名极好的听众,她完全明白此时她该如何反应,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映着水汽,半长的睫毛轻轻地闪了闪。
我对这样的丫头当然非常满意:“最后刺出的那一枪,根本就不是我自己刺出的,那时我半边身子已经全部麻木,浑身乏力,那一枪的力道,简直就是神鬼附身般突然而来,又猛地消失,将我仅剩的一点力气也完全抽空,以至于我休息了大半天,仍然觉得使不出半丝力气,所以才被双儿这么容易就欺负了呀。”
双儿耳根微微一红,显然极其害羞,却又忍不住抬起头来,她张了张口,轻声说道:“多谢公子体谅。”
我摆了摆手——如果这种幅度的晃动也算摆手的话——而后低声说道:“你不用谢我,因为是我无礼在先。”
我决定放招。
虽然这招有风险。
但,哪有十拿九稳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剖心之言
“公子……无礼在先?”双儿微微有些惊异。
“是。”我仰起头依靠在桶壁上,合起了双眼。
我在思忖讲话的顺序:是倒叙呢还是正叙?
“我带你姐妹俩回来有几天了?”我决定先摆个恩情。
“已有十日。”
我微微颔首:“十日之前,我无意中遇到你们被韩遂儿子追杀,这才顺手救了你们,也杀了韩忠,”这话讲得很轻松,可回城后当事人都无一例外如同从噩梦中醒来般浑身是汗,“之后,我们就对韩遂发起了突袭,我临走前特意对赵承下了道令,对你二人的一举一动,务必盯紧看牢。”
姐妹俩无一人说话,只是呼吸声越发清晰。
“明白么?我当时只怕你俩是韩遂派来的奸细呢,虽然一时冲动让你俩留在身边,却还是放心不下,担心……”
我闭着眼睛缓缓说着,却听“噗”的一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然是略微年长的小昭,双儿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立在一侧,脸上神情却有些木然。
我伸出了右手,想要拉她起来,但想到一来我还没这力气,二来距离有些远,三来我要起身的话就着凉了,因此犹豫着又缩了回去。
“小昭,你跪什么?这本不是你们的错。”我淡淡地说道。
她上身几乎匍匐于地,幼小的脊背微微颤抖着弓起,却说不出话。
“我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这次鲁莽的举措,若非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也不可能……”
“小昭明白。”她忽然低声打断我的话,但仍然伏在地上。
“你真地明白?你明白了什么?”
“少爷怀疑我们是韩遂派来的奸细,所以、所以才……”
“你明白个屁!”我猛地厉声斥道。
小昭的腰背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