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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酒连续喝了三天,才正式宣告结束。
三月初二,头疼欲裂的我终于与依依不舍的阎柔挥泪告别。
这几日每天的内容都是喝酒,我甚至没时间和李典、杜畿、张机等人做些交流,此时闲了下来,才将各郡的大致情况了解一番。
原先在涿郡招募的步卒,已经按照我的命令全部解散,解散前按照人头,每人额外发放三百钱作为酬劳——由于这些步卒在征讨公孙度的战役中基本没有发挥作用,在防卫各郡的过程中也并没有出现意外伤亡,因此,我也只能给这么多钱了。
因此,我现在带领着一同南下的,是一万五千出头的骑兵大队,清一色的轻骑。
可惜由于要和辎重部队一同南下,行军的速度大幅降低。
沿途,自然少不得去拜访幽州刺史卢植。
我虽然安养了一冬,但卢植却又忙碌了整整半年,所幸他的两个儿子均可分担政事,不必再事事躬亲。
卢植的态度一如既往,只是谆谆教导我“全心全意为大汉朝廷效力才是正道”,“少年人要磨砺心性”云云。
面对他正义凛然的说教,我只能连连点头,尽量表现得乖巧而又耐心。
路过冀州时,又不得不专门拜访冀州牧袁绍。
虽然不过半年的光景,但冀州所见景象已经令我颇为惊讶。
冀州牧治所高邑之外,赫然立起了数座军营,纵目难极,根据军营规模,保守估计,此处军士不低于五万。
我亲自拜见袁绍,袁绍却不在府中,据说是巡察郡县,遍访贤才去了。
我却松了口气,带领大部队全速通过了冀州,而后经河内郡南渡黄河,进入河南之地。
插一句话,河内郡之前的太守张杨被调离了司隶,听说是去了荆州。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刚进入河南的荥阳县,距离洛阳还有二三百里的路程,就迎来了朝廷的信使。
这次传信的还是张博,他看着我身后浩浩荡荡的骑兵大队,惊异之情溢于言表:“马大人……这些……”
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的本部兵马,圣旨上写得清楚,令我带领本部将士,回洛阳论功行赏。”
他的眼珠子似乎难以转动,只盯着我身后,涩声道:“这是多少人马?”
“人数并不太多,只有万余。”我笑呵呵地回答他。
“……壮哉!”他艰难地赞叹道。
我当然不能夸奖自己,只道:“乍一看声势浩大,其实有三千人是去年年底才招募入伍的,真要打起仗来,还不知道战力如何。”
张博的脸上稍有平缓,终于又自怀中掏出了黄纸。
我正要端正衣冠,行个大礼,他却直接读了出来:“着令马超本部兵马暂屯于平阴县中,马超及有功将领,择日入朝受赏!”
他随即卷起黄纸,双手递给了我。
我急忙双手接过,展卷一看,真的只有这么短短一句旨意,于是我抬头问道:“平阴县……在哪里?”
张博一愣,答道:“平阴在洛阳以北八十里处。”
我想了想,问道:“那就是靠着大河了?”
他点头道:“正是。”
“马超明白了。”我朝他拱了拱手,正色道,“这便引军前往平阴。”
张博似是松了口气,却又低声道:“贤弟……行事还需谨慎呐!”
我心头一动,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兄长可否教我?”
他摇了摇头:“洛阳可不太平,小心总是好的。”
三月二十六日,我将虎豹飞军全数安置在平阴县中。
说实话,让一个小小的县城来接纳一万五千余人,实在是有些拥挤。
但我顾不得这么许多,留下毛遂自荐的褚燕镇守于此,而后率领其他营级干部策马赶往洛阳。
我忽然察觉到,自己此刻心中最牵挂的……不是朝廷即将到来的任命,也不是蔡琰小昭貂蝉诸女,而是岁半的女儿,马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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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幽北之王完
卷九绝处逢生
1老仆人
追命闭着眼睛跑回了洛阳的府邸,门卫的老冯一脸惊喜,忙不迭地开门:“少爷!你可算回来啦!”
他是马腾指派来的老人物,因而一直叫我少爷。
我冲他点了点头:“家里这半年可好?”
“好好!”老冯小鸡啄米一般应道,“一切都好!”
我向身后的文武心腹们吩咐道:“你们在大厅稍等,我去看看妻女。”
众人齐声应道:“是。”
我吐了口气,策马跃入了府院之中。
追命毫不犹豫,直接冲回了内院,
我一跃而下,它已急不可耐地寻找踏雪叙旧去了。
一路而来的马蹄早已惊动了院内的女眷,我尚未迈步入院,只听“吱呀”一声脆响,屋内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双儿!”我微微一笑,快步朝她走去。
“公、公子!”双儿一双眸子瞬间闪起亮光,不由分说,一头扎进了我的怀中。
我轻轻用力,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怎么?有没有想我?”
“嗯!”她用力地拱了一拱,声音却已经带了颤音。
“公子!”貂蝉俏生生立于门前,娇艳的脸颊上满是欢喜。
我单手托着双儿,另一只手又将貂蝉揽入怀中:“半年不见,蝉儿更是艳丽不可方物。”
她略带羞涩地应了一声,乖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夫君回来了吗?”蔡琰抱着女儿在和贾羽和小昭的搀扶下盈盈走出,一见到我,眼中顿时一片晶莹。
我轻轻将双儿放下,笑着唤了一声:“琰儿,羽儿,小昭,我回来了。”
“爹爹!”蔡琰怀中的马玥却抢先一步叫了出来。
女儿认爹……这充分说明了她是我亲生的种啊。
“乖玥儿,让爹爹抱着。”我从蔡琰手中将女儿抱起,仔细端详起来。
半年多不见,玥儿明明长大了许多,头发被扎成了几道小辫,让我感觉总有些奇怪,而她的手脚四肢也渐渐有了力气。
我用力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问道:“会走路了吗?”
她无不自豪地扬起胳膊:“当然!”
我哈哈笑了一声:“好好好!”也不多说,当先走入了厅门。
我弯腰将玥儿放在地毯之上,任由她自己走动。
“琰儿,这半年以来,家里还好吧?”我再次询问家中情况。
蔡琰轻轻颔首,答道:“在洛阳,有羽儿父亲帮扶,家中一切安好。几个节日时,朝廷也总会赏赐一些财物,太保马公、太尉张公也常常遣人探问,夫君做卫尉时的几个下属,也时时前来问候。”
“这便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几位……需要为夫汇报一下工作和生活吗?”
贾羽掩嘴笑道:“你肯主动汇报,自然最好不过。”
我清了清嗓子:“那就简单一些吧,为夫和卢植联军平定了公孙度父子的叛乱,收复辽东等郡国,而后又出兵攻陷了高句丽的国都,然后……我就接到旨意,回来了。”
“这些我们都知道啦。”双儿撇撇嘴。
“我们听说……夫君在那高句丽的国都前一声大喝,城墙就轰然倒塌了。”蔡琰眼含笑意,“可有此事?”
“此事千真万确。”我点头承认,“我刚说了一个字,老天爷就地震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就回不来了。”
“地震……是神马?”玥儿抱着我的腿问道。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地震……就是大地震动……反正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