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2)

这张好看却冷冷冰冰的死人脸只有睡着时才能露出一点安宁静谧,可他也知男人总是睡不好,若不是自己方才那场欢爱失了分寸,怕难能睡得这样沉,他垂下眼,轻轻地去抚萧令瑀颈上一处爱痕,他这回没个分寸咬得重,方才还察得几处都见了血,可身上也没带药,只得这样了……朱九郎还在出神,萧令瑀却已转醒。

「水。」

忙掏出包裹里的竹筒,朱九郎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萧令瑀喝了几口就摇摇头,然後仍是软软靠着他,眼眸低垂,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又发楞。朱九郎握着他的手,五根指头扣得死紧,然後放开、再扣上、又放开,萧令瑀抬眸看他,发现青年竟不笑了,反奇怪地去摸他的唇角。

朱九郎低着头,只看他的手却不看他的眼。「我弄伤你了。」

萧令瑀安安静静地将那五指扣紧,没再松开,朱九郎垂首吻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却独独遗漏他的唇,不想萧令瑀自己寻了来,这一吻淡然却暖热,再不那样凉了。

「萧令瑀,我的命是你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朱九郎靠着他的脸,喃喃地说:「所以,不要一个人了……」

萧令瑀没有回应,其实他想摇头,可心口荡漾淡淡不舍,他第一次主动抱住朱九郎,青年楞了一会儿便乖巧的偎在他怀里,也不再说话,只拉着他一手静静睡去,可手仍紧紧扣着,掌心抵着掌心,死也不放地像是怕他连梦里都会孤孤单单,明明被人放在心头疼着,萧令瑀却觉得朱九郎不该如此。

思绪纷然杂乱,萧令瑀只将他暖热身躯抱得更紧,怀中青年低低吐息,丝丝热气拂过他心底一处柔软,他已倦极,不能推开,又觉合该如此。

因为……这个总是笑着的青年,才更该被这般好好疼惜。

争得薄情 二十八

两日後,萧令瑀与萧沐非同对天下发出檄文,与此同时,陵王大军开拔,自龙冈而下,直逼索城,其进之迅、其势之猛,足令天下震惊!

齐军帅帐中,胡宗一与宋之期仍在絮絮叨叨,萧令瑀却什麽也听不清,只是握紧手中陵王檄文,竟觉文中一字一句插入心口,翻搅着多年的痛。萧沐非说太后党人暴虐无道、萧沐非说先皇天下已遭践踏、萧沐非说……他说的那些和自己并无不同,只除了他是陵光太子之子,而自己是先皇之子!

谁比谁,更有资格?

「都出去。」萧令瑀突来的拍桌低吼,二将慌忙领命,帐中一时便剩了待桐、朱九郎与他三人,他又低道:「待桐,本王的玉呢?」

待桐打开一只小木箱,仔细捧出萧令瑀的玉片与玉碟,并小心地置放在他面前,角度、位置均与齐宫无异,而後便垂首退下。朱九郎仍坐在一旁,连半点声息都不露,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样,他不知萧令瑀介不介意,总之男人已开始重复相同的动作,没去看不断移动与落下的玉片,朱九郎只盯着男人的脸,有时他总想,如果自己在这时打断萧令瑀会如何?他会愤怒,或者将自己当成缺乏关注的孩子一般,仍是淡然?

他猜不透。

老头和林主也都有些奇怪的习惯,老头对敌前总会甩甩他的剑、林主遇事时会去浇花,暗林里有些兄弟出任务前会磨亮兵器、一些姑娘会坐到镜前贴花黄,他没有这样的习惯,或至少他觉得自己没有,而他奇怪的是,其他人都说那是一种让自己冷静的方法,可在他看来萧令瑀数玉片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反更贴近……压抑!

这回萧令瑀数了十遍又十遍,停下时,朱九郎就站在他身边,拿起沾湿的帕子去擦他的手,像他每次数完玉片後会做的一样,一根手指、然後又一根手指,仔细的、小心的,比起清洁更像沈淀。萧令瑀没有任何反应,他在等,等朱九郎开口,可他始终没有等到熟悉的声音,他抬头,却迎上青年的吻,极轻、极柔,甚至只是贴在他的唇边,彷佛与他分享着呼吸。

「没事的,我在这里。」朱九郎硬是挤入他身旁,将他抱在怀里。「如果你想说,我会安静听,不想说也不要紧。」

过了好一会儿,萧令瑀终於靠上他的肩,可却沉沉地摇头,朱九郎叹口气,抱着又开始闹别扭连话都不说的男人,束手无策。

果然行军数日,萧令瑀一个字也没说过,也亏得吴国就摆在那儿跑都跑不了,大军有个明确目标也没啥需要商讨的,陵王萧沐非远在彼端,就是要打也得过了吴国再说,寻常一些琐事朱九郎就能打理好,横竖便由着萧令瑀去闹,只要他准时吃饭乖乖睡觉,朱九郎就如释重负了。

当真和奶娘一样了……看着男人沉睡的样子,朱九郎没好气的去捏他的鼻子,其实也不敢用力,可心下就是不舒坦,朱九郎久久不放,存心让他难以呼吸,男人果然动了动,青年这才松手,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没多久,他掀起眼皮,这才惊觉萧令瑀睁着双似睡未醒蒙胧睡眼看向自己,他反蹙起眉,低声问:「不睡觉你看什麽?」

朱九郎想萧令瑀还在闹别扭,九成九不会回应,伸手就要去盖住他的眼,不想萧令瑀竟唤了他的名字。「朱九郎。」

「嗯?」心下虽是开心,可朱九郎也不敢打断他,伸出的手改而抚上他的额,温柔摩挲。

「他的檄文,和我一样……」

萧令瑀声音极低,像是怕谁听见一样,他却听得一清二楚,男人说完又睡去,原是梦话,朱九郎起身点亮烛台又拿来两份檄文就坐在萧令瑀床边认真的看,其实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用了不同的词,如果这里头说的都是真心所想,那麽萧沐非与萧令瑀确实没有不同,他们最在意的从来只有先皇的天下。

转头去看睡得仍沉的萧令瑀,朱九郎直想将他摇醒,问男人究竟是不是认真想要当皇帝?这可是八万将士、百万生灵,问鼎天下的大事,可看着他孩子般的睡脸,朱九郎忽又一笑。

又如何?那些太过伟大的事从来也轮不到他想,他想的就只是这个男人。

只要他好、只要他笑,他朱九郎连命都可以不要。「真是上辈子欠你了……」他自嘲似地说着,却甜得蜜里调油。

萧令瑀像被他吵醒,狭长眼眸因睡意而眯得更细,带着些许不满瞪向朱九郎,青年随手揉烂两张檄文抛到床底,笑嘻嘻地钻上床抱紧男人,萧令瑀早习惯了他的举动,闭着眼睛任青年将自己拥入怀中,靠在他胸前又沉沉睡去。

这一夜他仍是梦见京城与父皇,只是父皇身後站着朱九郎,依旧笑嘻嘻地抛着手中的一朵茶花,而长大成人的他立於小小的自己身後,萧令瑀先是看向那个笑着的孩子,而後视线转向和蔼笑着的父皇,最後,他方去看朱九郎,可青年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未曾移转。昔与今於梦中繁纷交错,他的无数过往都有父皇,而他的每一个现在……都有朱九郎。

隔日萧令瑀终於不再闹别扭,至少早膳时开口说了句他不想吃,但还是被青年追着喂了碗粥。待桐扫出床底的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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