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挥出时,所有人都看得到,可是当眼睛追上它时,它也凑近了谢鄂的脸颊,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谢鄂眼角一紧,目光紧紧追着拳头的角度和力道,身体绷紧巍然不动。
拳头在揍到谢鄂脸颊时,突兀地停了下来,拳压让谢鄂耳边的头发无风飞扬。
“我只喜欢打耐揍的人。”郑直无趣地挥挥手,嗤声走出教室。
“等你有挨揍资格时再来向我挑战吧,好、孩、子。”
同学们松了口气,慢慢回到自己座位上。
谢鄂平静地坐下,捏紧手机的掌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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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直和邪恶的战争,只维持了三天,跌破全校所有人的眼镜。郑直同学还是在校内横行霸道把不长眼得罪他的人揍得哭爹叫妈,证明自己威风不减,却真的不再去招惹谢鄂。平时在校园见到了,谢鄂对他点头招呼,他只哼了声,理也不理。
反正这姓谢的见了谁都会点头招呼的,没什么好稀罕。
听到消息跑来参观谢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外校的人都趁着午休跑来参观是怎样一个人居然能逃开郑直的魔掌——而看完后大家都纷纷感叹:今年果然是兔年,兔子最大,所以这样一只纯良白兔才能博得郑直同学微不可见的恻隐之心,在虎口逃生。
这话没人敢传进郑直耳里。其实郑直真的听到了,顶多也就笑嘻嘻说一声放屁。
谢鄂在成聂的广播下,收听了好几个版本,对于被比喻成兔子的自己,也只有苦笑。
没了郑直同学的干扰,谢鄂的人气在校园里直线上升。毕竟一个长相好,脾气好,耐性好,知识面广,成绩也不错的人,很难不受欢迎。一开始大家还顾忌会不会引来郑直的猜忌,试探了几次,郑直只懒洋洋地跷在座位上玩游戏,连个眼皮都没兴趣拉起。
就这么不冷不热地维持了一个多月。这天晚上九点多,谢鄂洗澡洗到一半,听到外面手机响个不停,草草冲一下泡沫,腰间扎条浴巾跑出来。
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已经响了两分钟了。他狐疑地看了下,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只隐约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这个……难道是传说中的情色搔扰电话?
谢鄂正要挂断,电话那头传来不太稳定的声音:“你胆子真不小,手机号码居然也不换。”
“……郑直?”
“哈,拨错号码了。”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
这人在搞什么?谢鄂莫名其妙放下电话,回浴室先把身上泡沫彻底冲干净,擦完身子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
这十分钟里,他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郑直说他打错电话。在他接电话前,铃响了那么久,不可能没发现打错号码。
说他烂好人也好,圣母也好,遇上别人有事,他总是无法袖手旁观。
单手擦着头发,另一手拿起手机拨了回去。那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一直响到电话被自动切断。
谢鄂很有耐性地又拨了一遍。
拨到第三遍时,头发已经擦干燥,电话终于被接起,郑直语气不善地吼:“什么事,一直拨你不烦啊!”
“你现在在哪里?”谢鄂在找衬衫。
电话那头顿了顿,郑直嗤笑:“我在藏地。怎么样,要来么?Anne姐很掂记你。”
“藏地没那么安静。”谢鄂穿好裤子,在找袜子。
“在藏地的小包厢里,隔音良好。”电话那头的呼吸依然沉重:“……刚渡过美好的一刻哟。”
“都十分钟了还没回过气来,确实美好。”谢鄂耸耸肩,用肩颈夹着电话,拎起外套穿上:“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谢鄂怀疑地拿下手机看一看电话是不是已被切断。终于,电话那头悻悻地传来一个地址。
郑直说的地方是河滨公园东门的长栈桥旁。
谢鄂打车到河滨公园东门,兜转半天才找到郑直,他躺在栈桥旁的草地上,懒洋洋地向谢鄂挥手:“嗨,你还真敢来啊,勇士。”
声音听起来还好,没有电话里听到的严重。谢鄂一瞬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受骗了。再走近几步,在栈桥头晕黄的路灯下打量,郑直眼角乌青,脸颊和嘴角都挂着血迹,长发乱糟糟地没扎起,外套看起来还算干净完整,里面的衬衫则被拉扯得变形,领口高一边低一边,染着些深色的痕迹,也不知是血迹还是泥土。
“你看起来象被人**过一样。”谢鄂蹲下身。
“难道不是看起来象刚**过别人?”郑直放声大笑,一笑扯到嘴角伤口,又停了下来:“我保证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那你现在是**太多人所以肾亏站不起来?”郑直的手背可以看出他所言不闻,骨节处各种破皮、乌青和血迹。想想他在教室里放倒壮汉的利落,能打成这样,看来之前的围殴很盛大。
“月色这么漂亮,懒得动。”
谢鄂抬头看天上,一片浓云。
“刚被遮住了,之前还是有月亮的。”郑直笑眯眯回答。
谢鄂扶住郑直胳膊,郑直脸色不变,被握住的地方轻颤了颤。
谢鄂放开手:“你扶着我的肩站起来?”
“不用那么麻烦。”郑直单手撑地,不借外力自己站了起来。站起身体晃了晃,到底还是站稳。
然后他就站住不动了。
谢鄂苦笑地上前扶住他,小心地避开容易被人打到的胳膊外侧,搀在他腋下,将他带出公园。
准备打车时,谢鄂问他:“要把你送到哪去?”
郑直摇了摇头。
谢鄂一想也是,他现在要还有其他去处,也不会打电话给自己。
“那就去我家吧。”谢鄂说:“我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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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鄂住的地方不是什么高级公寓,地段不好,房间也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时充分利用了镜面交叠和层次扩充,看起来还不算狭隘。不过一个高校生一个人租公寓住,到底也挺奇怪的。
郑直进来后就一直打量房间,作为了一个单身男孩住的地方,未免太过干净,几乎没什么杂物,书柜茶几餐桌样样摆得井井有条,只有扔在沙发上的微湿毛巾显示主人出门前的匆忙。
谢鄂找出药箱要给郑直涂药,可惜在明亮的光线下他发现郑直身上泥土尘埃什么要比他受的伤多——伤不重还走不动,谢鄂叹了口气,先收起药箱,打电话叫外卖顺便问下店里有什么甜食。
郑直大爷状地坐在沙发上听谢鄂打电话,听着听着就有点困了,盖上眼皮。
谢鄂打完电话,看郑直一脸奄奄一息的神色,想想外卖至少也要十五分钟才能送来,就去厨房找找。他不喜欢吃甜食,家里也没什么甜的食品,只有谢姐煮菜时调味用的砂糖。
端起糖罐嗅嗅,没什么油烟味道。找出杯子,不太确定地用调羹倒了两勺,想想,又加了半勺,用热水冲开,略一搅拌,再加半杯冷水,端了出去。
“先喝杯糖水吧。”摇摇快昏睡的郑直,将杯子递给他。
郑直搭起眼皮扫了谢鄂一眼,再看看他手上端着的杯子,勉强抬高身体,将鼻子凑到杯子上嗅嗅,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他也懒得伸手,脑袋一探,直接就着谢鄂的手咕嘟咕嘟喝起来。
……这人也太懒了吧。谢鄂着着手边黑色的脑袋心下嘀咕着,手上很有耐性地将杯子配合郑直的速度慢慢抬起。这种喝水的样子,简直象只小猫,让人忍不住想为他顺毛。
当然,有过之前惨痛教训的谢鄂再也不会把眼前这只收起爪子的老虎当成猫猫狗狗看待。收起爪子的老虎还是老虎,不小心会被抓伤的。
闲话时间: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良心隐隐做痛地纠结要不要保留最后六百字放到下更去,喷。双更什么,压力果然很大啊,这样下去我根本攒不够可以出门旅游的字数》_《
昨晚码字码到邪恶同学一直追问正直同学在哪里时,突然觉得微妙地眼熟——跟隔壁档的阿苍同学再三追问老大有点异曲同工ORZ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