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皇帝挑眉,略显吃惊,“朕记得你, 黎良弼,景熙三年的武举探花。那日唱名后, 竟再也没见过你, 近年如何,可还顺遂?”
年轻侍卫没想到皇帝竟记得自己, 毕竟銮殿唱名已是三年前的旧事, 虽是他人生难得的高光时刻, 却也是皇帝无比寻常的一日,大雍的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鲫, 他何德何能竟让圣上把自己记到今日?
当下心生感激, 顿首道:“微臣黎良弼, 近年来很好,谢圣上挂怀。”
“很好?”雍盛笑了笑, “若果真很好, 你堂堂武举探花郎,一身功夫了得,不提剑上马去边关杀敌建功, 却被打发来此地看守冷宫?”
黎良弼抿了抿唇, 苦笑着挠头:“人各有命,臣一介武夫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本事, 能谋份差事已是不易,不敢奢求旁的。”
雍盛点点头,拔脚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转来,突兀问:“谁是你上峰?”
黎良弼吓了一跳,忙道:“回圣上,臣隶属侍卫亲军马军司。”
“哦,在马帅童凇麾下。”雍盛沉吟着踱步,不知在思量什么。
四下里也无人敢打扰,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当鹌鹑。
等踱了好几个来回,皇帝似是有了决断,拍了拍黎良弼的肩:“明日把你调往殿前司,给谢戎阳当个都虞侯,可好?”
黎良弼震惊抬头,瞪大了双眼。
“怎么?你不情愿?”
这是在给他升官啊!
旁边同僚悄悄拿胳膊肘杵他。
黎良弼反应过来,激动得连说话都打起磕巴:“情愿!情愿!谢谢谢,谢主隆恩!”
他这副憨傻样子引得皇帝发笑。
皇帝笑了,周围人也都跟着笑。
黎良弼闹了个大红脸,把头埋得更低了。
“好好儿干。”皇帝按在他肩上的手掌加重了力道,“在朕的大雍,珠玉不会永远蒙尘。”
黎良弼喉头一哽,数年委屈顷刻间烟消云散,沉下声:“臣无以报君恩,唯有此身,今后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雍盛摆摆手:“朕要你的肝你的脑做什么?场面话多说无益,往后等着瞧你的真本事。”
“是!”
复交代几句,待宫门上缠绕着的重重锁链打开,雍盛便迈进澄辉殿。
怀禄抱着一只乌木匣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冥思苦想良久终于灵光一闪,拍手道:“噢!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
雍盛边走边敲了他一记脑门儿,调侃道:“记性太差,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