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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1 / 2)

>  母亲说:“你家的地址。”

母亲说,她的家就在胡同最深处。

松树胡同沉浸在安祥的氛围中。经过的人家都有着整齐开阔的门楣。她甚至看到有户人家拥有爵位,大门口砌着两级台阶。那户人定也是官宦人家。她会看到怎样的一家人?

今天是端午节,那户人家的门口也会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吧?也许她会看到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棕子五毒饼。席间有严肃的父亲,温婉的母亲,白发苍苍的祖父祖母。兄长弟妹承欢膝下。家中的仆人脸上带着温和满足的笑容……

也许自己是那户人家的私生女,主人与奴婢所生的婢生女。凶狠嫉妒的大妇于是将她悄悄送掉了。

穆澜走进了胡同,像走向一个未知。

林一川悄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时而隐于黑暗中,时而被路边人家檐下的灯笼映出身影来。她的背影挺拔而孤单。离得那么远,林一川也能感觉到她的孤单悲凉。他想快走几步追上她,又怕打扰了她。

两个人沉默地行走在悠长的胡同里。渐渐的,脚步放得一致,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一样。

穆澜没有发现身后跟着自己的林一川。她的心乱了,就失去了小梅初绽无声听音的境界。

她沉浸在乱糟糟的思维中,木讷地前行。

直到走到了胡同尽头。

黑暗中,胡同尽头伫立着一间宅子。穆澜没有抬头看门楣,而是迅速转过了身,朝着来时的胡同走了回去。

近乡情更怯。

她不知道身后那间宅子里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场景。她莫名的胆怯,竟连抬头看一眼门楣的勇气都没有。

松树胡同里种着很多树。好些人家门口都有两株不知种了多少年的老松。林一川在穆澜转身行来时,跃到了一株松树上。

穆澜的举动让他觉得怪异。她从树下经过,灯笼的光映亮了她的脸。她的眉间仿佛笼着一团散不开的乌云。她犹豫着没有去那户人家,是什么让素来清醒果决的穆澜变成这样?林一川若有所思地望向胡同尽头。

走到松树胡同口。大街上人来人往,铺子开着门,生意红火。穆澜像站在了一条分界线上。前面是热闹的,喧嚣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世界。身后安静无人的胡同令她心悸。

来都来了。不管穆胭脂想让她看什么,她总要看一眼的。

穆澜也感到奇怪。为何她走到胡同尽头,连抬头看一眼那间宅子的门楣都生不出勇气?

“也许,又是一场引我入骰的骗局吧。”

她喃喃自语着,眼神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她转过身,朝着胡同尽头大步走去。

脚下的青石板路到了尽头,一道门槛出现在眼中。

穆澜霍地抬起了头。

星光洒在院墙上,洒在黑漆门脸上,将门洞上的杂草染上了一层银色的清辉。盖着刑部大理寺官印的封条已被风雨浸润得模湖不清,只剩下小半条贴在门上。泛黄破碎的纸刺痛了穆澜的眼睛。她吃惊地微张着嘴。

想象中的一切都不如眼睛看到的真实啊。

她的警觉在看到门上破败的封条时,回来了。

四周安静无声。穆澜确定无人跟踪,脚尖点地,身影如同一只小小的黑鸟翻过了院墙。

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四合院。

照壁后的院子呈正方型。三间正房,两侧厢房。刚入夏,院子里的枯草焕发了勃勃生机,茂密得遮住了道路,一路向厢房正房生长。门窗破败,露出了一个个黑洞。借着淡淡的星光,能看到屋里的丛丛野草。

哪怕能看到那家人好好的,她也心安了。这算什么呢?一座被抄封掉的府邸,里面的人还有活着的吗?终于进到了这里,找到了原来的家,却突然发现她在这世上依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望着眼前这一片残破景象,穆澜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听到阵阵吸鼻子的声音。

连哭也这般隐忍。林一川心里微酸,再也忍不住,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直到林一川到了面前,穆澜才发现他。她下意识地抬头,清亮的眼里充满了戒备。

林一川蹲下身,微笑着:“不是故意跟踪你。我就猜你可能家里有急事未来赴约。所以赶去看能不能帮上忙。刚到穆家就见你骑马离开。”

“对不起。我忘了。”穆澜低下了头,散去了戒备。

低头的瞬间,一滴泪从她脸上滑落。

林一川伸出了手,接住了那滴泪。他攥紧了掌心。冰凉的泪滴刹那间将他的心烫热了。他将穆澜从地上拉了起来,认真地说道:“小穆,你想哭我借肩膀给你靠。你甭怕被人听见。谁敢听,我就割了他的耳朵。”

“噗嗤!”穆澜笑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没忍住,扑扑往下掉。

林一川正想说什么,被穆澜推着转过了身。她的头就抵在了他背上,呜咽的声音像受伤的小狗。

“我娘说,她不是我娘。”

“老头儿骗我。他居然骗我。”

“我娘说这里才是我家。这是我的家吗?我是谁?”

断断续续的声音听得林一川心酸不己。他很想回转身抱着她,却最终没有动。

他静静地站着,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后背。

屋脊的暗影中,面具人几与黑暗融为一体。

星光沐浴着站在野草丛中的两人,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哽咽声。面具后的双眼有一瞬间变得黯然。只是一瞬,又重新恢复了清冷。他悄悄遁入了黑暗。

第159章 没有记忆,只有直觉

穆澜的额头抵在林一川后背。她分外感激林一川没有转过身来。

哪怕向往着做个普通女子,穆胭脂的白发与眼泪都支撑着穆澜坚持下去。突然之间,这个精神支柱说垮就垮了。她不是穆胭脂的亲女。穆胭脂在利用她。这让穆澜在情感上难以接受。

还有师父。

杜之仙对她而言,更像一个慈爱的父亲。穆澜更接受不了老头儿的欺骗和利用。她不相信。

她哭够了。心里燃起熊熊斗志。她一定要揭开重重迷雾背后的真相。

属于女人的懦弱和眼泪倾泄之后。穆澜的心好像结了层壳,慢慢冷静下来。她擦干净脸,抬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下林一川,像男人之间表达谢意那种亲呢:“谢啦。”

其实他更愿意穆澜柔弱下去。他愿意转过身,把他的怀抱给她。

今天,她靠着他的背。愿意依靠在他怀里的日子还远吗?

林一川笑着转过身,故意打趣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平时你小子像蚱蜢似的蹦哒得欢,真没想到你还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哭鼻子。”

“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懂么?”穆澜知道林一川是在调侃自己,嘴里不服输地说道,“我不信你没哭过!我赌一百两!”

“拿钱来!”林一川马上伸出了手。

她才不信!穆澜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我真没哭过。”林一川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是谁?堂堂扬州首富家的大少爷。我爹就我一个。要星星摘不了,都会用银锭打一个来哄我开心。谁像你呀,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也是慢慢地了解穆澜的性子,林一川才敢这样激她。

果然,穆澜的斗志轰得烧了起来,眼里最后那丝柔弱消失得干干净净:“没爹娘我就不活啦?我偏要活得开开心心的!走,进去瞧瞧,没准儿我还真能想起点什么来。你观察细致入微,帮我好好想想。”

他真是爱极了这样的穆澜。林一川大笑:“好。”

跟着穆澜身后拨开院子里的野草走向后院。林一川敏感地听出了穆澜话里的异样,开口问道:“什么叫想起来?你失忆了?”

穆澜没有瞒他:“我以前没当回事。也没仔细去想过。现在觉得有问题。我好像只有六岁以后的记忆。六岁的小孩应该记事了。我六岁以前的记忆有点模糊。”

“我记得我三岁时会拨简单的算盘,我爹高兴地给我打了个小巧的金算盘。五岁启蒙,能背下《三字经》和《诗百首》。同年我就开始跟着武师傅习武。你这么聪明,应该记得六岁前的一些事。”林一川也觉得穆澜有问题,他随口说道:“那就是十年前的记忆有了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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