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没安好心,迟早来借故灌酒,想着五哥、糖糖的情分,倒不愿与她一般见识,见她去敬贵妃酒,悄悄遁逃。
娴宁吩咐钮祜禄氏:“爷多喝了几杯,去透气了,你跟去瞧瞧,可要紧!”
“福晋,还是我去吧!”说话的是才入府的庶福晋富察氏,仗着胤禛多宠了两日,竟狂傲得很。
娴宁笑而不答,早料到以她争强好胜的性子,必定抢这好差事。看富察氏颤着柳腰去了,娴宁冷笑一声,这个庶福晋的屋子看来要空出来了。
“八哥,你胆子真大!还敢举杯?”胤禟打趣道,“不过也是,离了墨涵,你就是柳下惠!”
胤禩却满面喜色,由得他说,抛玩着酒杯,轻巧接住,自斟了一杯。
“放心,那些机密不会流传出去,我也好乖的!”
“九弟,在我跟前说说无妨,可别去逗墨涵!”胤禩道。
“你就那么护着她?也是,那朝服都不知是怎么换的,害我等半天!”
“我倒不是护着墨涵,只怕你去招惹她,是自找麻烦。”
“是,她的厉害我是见识了!”胤禟看着喝闷酒的胤祯,“十四那小子真欠揍!”
“算了!墨涵拿他当小孩子宠,别为难他。”他回身去看,却不见墨涵,那人的席桌也是空着。
“涵儿!”胤禛眼见她离席,就尾随而来,墨涵正倚栏歇息。
墨涵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问:“药寻到了?”
“没有那样的药,相似的人我倒找到两个。”胤禛更关心的是她的人,“你没事吧?身子可要紧?”
“我好得很!你说什么相似的人?”
“能把他换出来的人!”他没有丝毫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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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个法子!你不用多虑,事情我总会办妥的。”胤禛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他会竭力为她去做一切,他只想这样单独呆在一起,好好的看看她,“涵儿,时间仓促,只有这个法子。”
墨涵实在两难,性命,他人的性命就不值钱么?那不同于加新嘎之流,想起沃和纳所说,她又问:“是你派人去灭了那人满门么?”
“是,他一人难赎其罪!”他定定的看着她,不愿错失与她独处的每一刻。
“可我同你说过,他不是此处的人,和我一样的来历,那并非他的家人!”墨涵又想起他信里言辞,回避着他热切的目光,“过去的事你别再想了,你并不亏欠我,无需再为我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心里只有胤禩一人,此生并不会改变,也请你莫再等下去。”
胤禛却有些忘情,狠命握住她的手:“胤祥说你是我们大家心中的杜丽娘,而杜丽娘只有一个柳梦梅!我不相信是他!那年在汤泉,我在凉亭中守着你午睡,你梦中呓语都在唤我的名字。胤祥他们问你去了哪里,是你亲口说,你去会你的柳梦梅了?不是么?”
“胤禛,你醒醒好不好?我并不是那样的心思,我——”
“折子里的字又是何故?”他已迫得更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墨涵想要扯回自己的手,却怕惹出他更过激的行为。
“涵儿,或许是你根本没看清自己的心,就因为你是无意才说明你心中有我!”
墨涵正待解释,身后却蹿出一人来拉扯,竟是个没见过的妇人,可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就被胤禛拉至一侧,他又将墨涵护在身后。墨涵只听见清脆一声响,接着就是妇人的哭号:“爷怎么为个不相干的女人打我!”
墨涵好奇的要探头去看,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腰,紧紧环抱,阵阵热气喷至颈项,那声音也是腻腻的:“我喝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她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回首就被他火烫的唇袭到脸庞。
胤禛猛然转身,就见胤禩懒洋洋的靠在墨涵身上,由着墨涵关切的扶着他在白玉栏杆上坐下,掏出丝绢为他擦汗,娇语连连的嘘寒问暖。胤禩的手一直将墨涵环在身前,他邪魅的眼神一旦离了她的姣妍,就化作寒冰射向胤禛,敌视、挑衅、不屑一顾,正如今日朝堂上他侃侃而谈,力陈刑部的诸多诟病时投向自己的冷酷目光。刑部素来由胤禛管着,其中的顽疾岂有不知晓的,只是并非一日可解的杂症,可却被胤禩借题发挥。而且,老爷子显然是满意这种互相争斗的局面,兴致勃勃的看他们殿前激辩。
朝堂上的意气风发是气势迫人的,这花前月下的坐拥佳人也是气势迫人,“他是在无声宣战么?”胤禛神色如常,心中却如波涛翻滚,有了他,墨涵眼里就不再有旁人,即便那日他寻欢作乐归来,墨涵依旧护着他。
“可是空着腹就饮酒了?说了你好多次,怎么不长记性?”
“涵儿,胃好难受,你给我揉揉!”他索性将头枕在墨涵肩上。
“揉不得,回去喝点牛乳就好些!这次得了教训,可要记着了!”
“嗯!你的话我都记得!”
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胤禛平静的扶起富察氏,甚至不曾将怒火撒在她的手臂上,只淡淡的说:“回席吧!”他的背挺的笔直,头也不回的走了。
墨涵这才问:“你是急着来捉奸的?可满意了?”
胤禩幽幽的说:“闻着你身上的香气,酒都醒了!我们回房去好不好?”
“总得应了卯再回去吧!”
“不管了!”他忽然站起来,将她横抱起来就往回走。
墨涵笑着道:“乖,让我自己走!这样回去,你让我怎么见人?”
胤禩才放她下来,却执意牵着她的手,快步而行:“我要罚你!”
“罚我什么?”
“谁叫你没瞧仔细,我要你重新量清楚!”他霸气十足的盯住她。
“可你得先给我唱只小曲,我也好学着柳儿的样出去招摇!”
冷月清秋,却有满路笑语,凉风拂面,心如暖春。
“鱼说:我时时刻刻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能让你永远在我眼中。水说:我时时刻刻流淌不息,就是为了能永远把你拥抱。可我只想在你的拥抱中闭上眼睛,感受你的气息。”墨涵像小狗一样在胤禩身上嗅着。
“那你乖乖闭上眼!可不许睁开!”
墨涵反而瞪大眼。
“乖!闭上,等等我!”胤禩裹上外袍就跳下床,又嘱咐她闭眼,一脸的神秘。他走几步,又回来看她,墨涵担心他受了夜凉,也就顺从他的意思。
听见他的脚步过来,复又穿入被窝,却离她远远:“等我捂暖和了再挨着你!”
墨涵伸手将他拉到身前:“可我好喜欢你的胸膛做枕头。”
胤禩靠在床头坐着,揽她入怀依偎,咳嗽一声:“你心里只许想着我。”
不及她作答,却有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那笛声如美人回眸的波光,如月隐云后的娇羞,如清泉流淌山涧,如晨雾凝结于芭蕉叶,再慢慢汇聚成水滴,缓缓的滑过叶面的弧线,宿命的下坠轻轻击打石阶,碎作无数更小的水滴。清越的笛声将春闺的柔情送出鸳鸯帐,如泣如诉、凄楚缠绵,他个大男人却选了《妆台秋思》这样的曲子,虽婉约,却不算应景,二人郎情妾意正昵哝,哪里来的愁思。不过古代男子不都喜欢借女子的闺怨抒发仕途上的怀才不遇么?诗词中的以女子自比,古笛曲、琴曲都不乏这样的题材。琴曲?墨涵总算明白他的古怪,这个醋劲十足的男人啊,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煞风景的丫头!笑什么?我久不玩这个,是有些生疏了!”他放下玉笛,双臂搂住她。
墨涵抿着唇笑半天才道:“何故不玩了!”
“以前是心中寂寥,又受大哥的影响,才随着学了,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