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没公德心的家伙,居然丢下病人独自跑掉!哼!老天有眼,活该你拿错电话。刚才那个编辑怎么说的?急件,等半个月后再告诉你,热锅蚂蚁烤死你!
他还想胡乱应几个电话磨折那个柳墨涵,好死不死姓柳,破坏他对这个字的美好幻想。一条短信,署名小凉伴,空调?唐未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点击,免得归还时被指责是侵犯他人隐私。把手机丢进车内钥匙箱,其实也不错,过半个月不接电话的亲近日子也是不错的。
下午载了哥哥和许末去律师事务所,一路上听见的都是哥哥的唠叨,唐未由后视镜看着唐申不停翻飞的嘴唇,父母是不是早知道唐僧会成为罗嗦的代名词,才给哥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电话铃响起,唐未迟迟不接,许末好心提醒:“小小唐叔叔,电话!”
“又是一笔风流债,是不是?”唐申火大的翻出电话,按下接听键之前还不忘说教一句,“我告诉你!你不老实,有得你后悔!等你——记住我的话!”
他好歹要在末末跟前保持应有的风度,说实在的,很多男人与女人的相处准则和他固有的观念是抵触的,他努力在接受新鲜事物,甚至陪着末末玩跑跑卡丁车,以期拉近岁月的距离。三百年,对于许末和唐未都是混沌的三百年,独独他是清醒的,这份清醒带来的痛楚让他更多的去反思之前的人生,得与失都不重要了——
先对付眼前吧,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反倒做了八哥的兄长,兄弟俩的性子掉了个儿。寻了三百年,这一世才得相逢,那么是否预示着这一世就能遇见墨涵,当初她不就是从此刻穿越回去的?八哥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却是明明白白,只怕任由八哥这样处处风流处处情的,找到墨涵,也是枉然啊!果然是个女人的声音,“喂”还是“未”,他也没分清,总之用很低沉冷酷的声音训斥:“别再缠着我家唐未了,他已经有老婆了!”
那女人不哭反笑,几近癫狂:“哈哈哈!小受——他居然有老婆!”
“是的!他三百年前就有老婆了!”他说得莫名其妙,可是有点解气。什么时候八哥才能恢复记忆,才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啊。若是当初知道会是这样的状况,他会不会把那颗活佛的丸药吞下,他不知道,看看身边的末末,人都是自私的,如此艰难的抉择当初是八哥做出的,如今,他只有尽最大的力去偿还欠下的情。他挂掉电话,分尸一般拔掉电池,几块丢回钥匙箱。
两个大男人都是静默,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思。
“小小唐叔叔,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上去见我表姐?”许末不习惯这明明感情深厚的两个人的冷战。
“末末,你们去吧,我在车里等!”唐未叹口气,哥哥究竟在担心什么,生意上大小事情都是有商有量,兄弟俩一起担当,只是私事上,哥哥未免过于约束自己。其实有什么可担心的——忽又想起这是唐申的大事,那个许哲似乎不好对付:“哥,我还是同你们一起去吧?”
“算了,你先忙你的!我一会儿带末末去大使馆了解一下签证手续,如果顺利,不日将成行。”唐申叹口气,是经历太长没有着落的等待?唐未心性虽好,却是个极为记仇的人,怕是见了那个出言不逊的许哲,又是一番风波。有些事,诚心以待,或许能柳暗花明。
午后的滴翠与夜半的博物馆一样,萧条中散发着腐败气,眼角还有浓睡痕迹的阿诺递上一杯蓝带马爹利,在唐未用舌头慢慢感知酒的至臻至美的缓慢过程中,阿诺已两杯入喉。二人相视一笑:“三碗不过岗!”
“昨晚生意不错吧?”唐未把玩着水晶酒杯,这对杯子是从法国买回来的,磨制的多棱在昏暗中寻觅到微弱的光芒折射出七彩。
阿诺的目光带着猫咪的寒光,于暗色中端详唐未:“未,你今天有些不同?”
“哦?”他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食指拨弄着酒杯在吧台上旋转。不同么?是不同,很难想象,他唐未能在一个陌生环境安然入眠,还静谧得一夜无梦。他其实很有倾诉的冲动,可好些事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如何启口?他挂了本城最有名的心理医生的号,问的却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没有丝毫与他切身相关,弄得医生好意提醒,年轻人,我的谈话费比大牌律师高。
来对账的财务一进门就打趣唐未:“未哥!真没想到你幽默感十足啊!”还有意无意的以暧昧的眼光打量隔着吧台对坐的两个大男人。
阿诺狐疑的看着唐未,唐未一脸的冷漠。财务顿觉失言,挽回着:“你那个炫铃太逗了!我也是问了旁人才知道那个典故!”
阿诺按下免提键,拨打过去,一个俏皮的女声:“对不起,您要找的小未已被汉哀帝包养!现更名为董贤!如果您是小未的客户,请在嘟声后留言,本公司将为您提供一切断臂业务!嘟——”
阿诺是个厚道的男人,卡在喉咙的笑,满脸诚意:“未,居然有女人这样对待你——”失败、丢脸、诧异,都不是合适的措辞。
唐未一掌按住尚在旋转的酒杯,嘴角浮笑,朝着反方向继续拨弄,“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只是,这女人怎么如此之快就察觉敌情了?
真理:男女的年龄不是代沟,对你看上的所有男人都可以下手!
墨涵番外
至爱现代的续集: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至情至性,却被符号妖魔化,在我不曾遇见他时,早已在脑海勾勒出一个清晰的图像——我自认,自以为是的清晰。
有四年的时间给我去细细思考经历过的事,微弱的光映照墙面斑驳的字迹,一本《旧唐书》,纸张的边角磨去棱角。以为藉着对史书的研习,将皇权看得更透彻,也更理解他将要走的路。不是没想到过他——唇上早不复他余留的温度——支撑信念的是海棠树下的誓言,是盘山的松、山海关的故事、玉田泥土中的期许,是七夕河灯上傻得可怜却最真切的心意。
可他仍旧时不时的从心底闯出来,我竟然记住了他眼中的炙热。
感情债千万欠不得,说旁人理智无比的我,理不清乱麻,不由得埋怨他扰了清净,再不去想那些错解。甚至不无得意的自我安慰,汤泉的一巴掌,在宫里已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