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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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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地上那个□的少年,又看了看一脸失望看着自己的小牧,恋雪皱紧了眉毛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可是我第一次进到这个屋子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儿是一个暗娼!谁知道竟是个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竟下得狠心让大伙这么糟蹋!”

闻言小牧和韩天竟都是一愣,两个人都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小牧更是转回身一把拉住恋雪的袖子将她拽到少年近前,指着少年腹下贴近大腿之处一块明显标示形状的烙痕说道:

“你没看这烙痕么?这是贱籍的标志。这个孩子……是一个贱民啊……”

☆、贱籍之民(二)

那是一块圆形的烙痕,环的中间仔细分辨的话能看出是四个文字,恋雪认得后面两个念做“之民”,这样的话前面两个字自然也不难猜。那烙痕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烙上去的,看环中的字迹似乎已经随着少年的身体慢慢长开了的样子。少年的头发几乎粘成一团贴在了脸上,屋中本就阴暗,恋雪完全看不清少年的五官,更看不清少年此刻的表情。少年躺在地上泛青的干瘪身子蜷成了一团,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在证明着这具躯体还有一丝活气。

“贱民?”

恋雪将视线从地上的少年上移到小牧的脸上,一对眉头在不自觉中皱的更是紧绷。

还没等到小牧回答,韩天便推着小牧的肩膀二话不说先行将两个人推出屋来。屋外,江南风虽然一直在站在门口并未进去,但屋内几个人的对话却是听的一清二楚。见小牧白着一张小脸被韩天半推着出了屋,江南风几步走到近前伸出双手握住了小牧冰凉的手掌,轻声说道:“小牧。不然你先和我回宅子取几件衣服,我们备点吃食再过来,你看可好?”

江南风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也是让随后出来的韩天恋雪听的清清楚楚。见江南风看向自己,恋雪微微的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看着他握着小牧的手往自家宅院走去。

此时,太阳已然落至地平线之下,天地之间是满满的火红色余晖。恋雪身在的小巷此刻看上去是无比的平静与安和。前面是两个寺院厚重的院墙,晚霞中隐隐能听到墙内风铃的声响。小巷两边几乎都是日子过的不错的人家。红砖绿瓦各色宅院,大都会有些繁茂的枝叶伸出墙头,站在小巷巷口看过去自是一片安逸祥和、生机盎然。

刚刚吵架的那几个女人都是这附近的邻里,恋雪多多少少都接触过一些。后道街的张姐是木匠,为了供女儿上最好的学堂,基本是起早贪黑的接活。前一道巷子里的李姐在北集市一家成衣店做活,裁衣手艺相当地道,街坊邻居的偶尔谁家过节穿的贵重衣服破了去找她,她都很快就给弄好从未受过一个铜板。隔道街的赵婶多少懂些跌打损伤,附近家里谁有个磕了碰了的去找她也从未见她含糊过,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连郭家雨羹的郭婶那也是个热心肠的,恋雪几次都见到她嘴上嚷嚷着有的没有,手上却帮着附近几个孤寡老人提重物给送回家去……她们都是普通的百姓人家,都不是那种欺善的恶霸之辈,就算恋雪见过多次她们在那户屋前转悠,也都觉得不过是找个暗娼解决一下生理需要,愿买愿卖,愿打愿挨,这也算不得什么不好。

可是,那个屋中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来岁。身上未着寸缕,脚上拷着铁链,周身上下都是欢爱的痕迹,比较起小巷的清新自然,那屋中的糜烂腥臭之味儿简直就能让人作呕!她无法理解,面对那样的环境、那样一个未发身的孩子,这些人能有什么快感而言?有什么值得日日在门口徘徊排队?她们……怎么下的去手?

强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恋雪软软的将身子靠在了墙上。旁边的韩天安静的站在那看了她半响,终是先开口说道:

“恋雪。小牧以前在李家的时候,差点被人卖到勾栏院。那时是一个贱籍的男子将他救了出来,却为此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从那以后,小牧遇到那样的男子总是会去帮一把,若不然便会一宿一宿的睡不好觉。他刚刚和你说的那句话可能是欠考虑了,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

恋雪靠在墙上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韩天在说些什么。韩天以为她是在生气小牧误会她光顾过那个少年么?虚弱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恋雪压着胃里的酸气,苦着嗓子问道:“这个一会儿我和小牧解释一下,也省得他多想。韩天,小牧说那个孩子是贱籍?你们这儿的贱籍是怎么个意思?”

韩天看了一眼恋雪捂着胃部的手,轻叹了口气回到:“这个详细解释的话说来话长,我简单点说好了。这贱籍是在娼籍之下的一种。你知道一般勾栏院的倌人都是入了娼籍,那些娼籍的若是有条件赎身,是可以从良的。但贱籍的倌人不可以赎身,只能买卖。”

买卖?

恋雪脑中闪过那固定在桌子上的铁链,还有少年身上的烙痕,当下对韩天的解释颇为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角,冲口而出的语气无不讽刺:“我说韩天,刚刚那屋里的架势你也看到了,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买卖啊。”

闻言韩天的视线顺着恋雪的话看向那户看起来像柴房的破屋,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个少年,恐怕是出逃的贱籍者吧。你也看到了,贱民的身上全都烙有标示。除了标示每个贱民还应该附有一张贱民契,上面黑字白纸的表明这个贱民的所有者是谁,贱民契是要在衙门备案才生效的。若是出逃或者是没有所有者的贱民,那么任何人都可以得到他、占有他、甚至,杀了他。”

韩天那种就事论事的语气让恋雪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可即使感觉不舒服恋雪心中也是明白,韩天的态度不能说有错。只能买卖,这恐怕是连奴隶都不如的存在吧?不用说歧视了,恐怕基本都不会被当做人来对待吧?这不是个人的问题,看韩天的态度就知道了。这是整个社会的制度,就是这样的游戏规则!所以,周边的邻里会如此对待屋中的那个孩子,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任何的罪恶感和不安感。

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直起腰身面对着韩天疑惑的目光,恋雪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原来如此。怪不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到自家宅院大门,恋雪想起了另一个疑问,“以前那李宋秋竟然能容得小牧被卖到那种地方?她们之间的关系倒是也够复杂的。”

耸了耸肩膀,韩天对这个问题倒是有几分不以为然:“据我所知,她们两个确实是纠葛了一段,不过看当初小牧离开李家时的那种坚决,我也没问得太深……。”

恋雪对小牧的过往其实不是很有兴趣。只是,看眼下小牧的反应也大概能猜到,这孩子之前怕是在李家那边吃了不少的苦。看到贱籍之人不帮一把就会觉得不安,这是一种强烈的补偿心理,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一种强迫症。小牧现在还不到十八,发生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时年龄自然还要更小,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能产生这样的阴影,即使不过问恋雪大概也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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