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个在瞭望镇的日子,他出入钟家所看到的钟晴和陈默,江南风左右思量着,企图去接近钟晴的想法。
“……我觉得,陈默的事情倒是无需恋雪费心。无论钟晴还是韩天,等事情真正尘埃落定了,都一定会妥善安置陈默的……”
闻言,恋雪不由得再度长长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钟晴和韩天到最后都不会不管陈默,但就是她们会管,她才不放心。她们若是不管,她还可以认陈默为义弟,再做主为其安置一处宅院产业,让他安养终老。可是,只要钟晴一天态度不明确,陈默身上便附加着其他东西,想要安稳度日,恐怕很难。何况,这人是韩天送来的,只要韩天没发话,她便不能随意安置。
其实陈默的事情原本不急,即使韩天一年两年不提,日子也完全可以照过,反正陈默的事情无论哪边早晚都得安置。只是不知为何,这次见了韩天,她便隐隐有种不安感,对陈默的事情竟是自动自发的开始焦急起来……这种心情她也无法向江南风解释,难道还能说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么?
看着趴在那里做万分苦恼状的陈恋雪,江南风的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毕禾页与韩天对他说过的话。虽然眼下恋雪本身似乎还没有察觉,但她们这里对陈默而言的确不再是可以安身之处。
“……恋雪,也不用太过苦恼或者着急。若实在在意,等你这伤好利索了,若有机会见到钟晴,不如先探探她的口风,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明滨城沿海大街
韩天回头看了一眼距离自己十步开外青巾白褂,又看了看身侧策马与自己齐头并进的女子,嘴角不由得挂起了一丝浅笑。
“钟岩小姐,我想以你的身手应该不难发现,除了后面那几个万青的人,我周围还有好几个影卫。而且,你的身后应该也跟着不少尾巴。还是钟小姐觉得,这人来人往的沿海大街,便是一个不错的说话地方?”
钟岩也随着韩天的动作看了一眼各牵着缰绳跟在后面的几个同门师妹,说道:“她们会帮着牵制住距离我们太近的闲杂人等。至于其他人,放眼望去整个沿海大街只有你我二人时候是骑在马上,其余最多也是牵着缰绳。这种距离说说话已足矣。”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而且思绪也够缜密,在这众目睽睽人来人往的沿海大街上,即便是身份如此尴尬的两家人碰面,也显得坦荡,反而让那些有心人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
“钟岩,既然你没有接管钟家的意思,那便直接让贤即可,又何必借我们毕王府的手那么迂回?”
“毕世子,钟家的担子,只有接管的人是钟晴,我才能够放心。而表妹才情心智虽然不凡,但毕竟出身较低,不是我让了位置就可以接替的。”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曾与自己订下婚约的女子相貌,韩天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姐姐做过的评价。钟家这一辈出了三个人物,只是可惜,一个玩世、一个情痴、还有一个志不在此。他知道家姐说的玩世是指那个为了玩的随心自在甘心窝在海崖瞭望做地头蛇的钟君,可他原本以为那个情痴说的是钟岩,听说她对那个江南风……
“即便如此,可又为何要瞒着钟晴呢?”他相信既然钟岩能找上他来谈插手钟家的事情,就不会不知道他与钟晴退婚时所承诺的帮助。
看了一眼身侧这个差一点成为自己妹夫的男子,钟岩无奈的叹了口气:“毕世子,你也是自小生活在王府的。你觉得我即便对钟晴说了,她能信多少?能信多久?即便她信了,事成之后她又会如何呢?”
狡兔死、走狗蒸。何况钟岩的位置届时只会更为尴尬,一个让位的本家嫡女,即便她本身没有那个心,恐怕也会有其他有心人借题发挥。若真走到那一步,钟家的当家再见到钟岩,心中大概也难留感念之情,只会有如锋芒在背。
看着身侧青巾白褂的女子,韩天第一次明白了这位钟家嫡女的真正来意。原来,她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各种层面出手帮忙,目的并不在于拉拢钟家与毕王府,她这是在为自己铺后路啊。说到底,还是家姐看人比他看的更透,钟岩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可惜志不在此……
明滨城谷家府邸
谷天兰一推门便见几个眼生的劲装女子未成个半圆站在屋内,一见她进来,便齐齐向坐在主位上的谷天梅道了声辞,鱼贯退了出去。
见最后一位反手将门带了上,谷天兰三步并作两步蹦跳至自家姐姐近前,探头瞄向那放在桌案上的书信。
那书信用的是暗语,谷天梅倒是也没阻止自家妹妹的动作,心知反正她也看不懂。
谷天兰也果真是看不懂。见自家姐姐没有阻止自己的意图,索性一把抓过那几张纸来,左右横竖反正的翻着个看了个遍,到底又一脸茫然的如数放了回去。
见自家姐姐基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图,谷天兰干脆将自己的脸凑到姐姐眼皮底下,挡住她看那些别人看不懂的书信的视线。
“姐,你偏心!同样是汇报工作,为什么她们你都主动搭理,我你就爱理不理的?人家可是刚刚立过大功的啊。”
闻言,谷天梅终于将视线投向了自家妹妹,挑了挑一边的眉头,看着眼前那张近距离放大的脸,说道:
“你说的大功,该不是指上次是你在云霄外安插的眼线过来通风报信的那件事吧?”
“对啊对啊。要不是我瞒天过海安插了别人都没发现的眼线,那一次姐姐怎么可能及时赶到嘛~明明就是我立了大功!”连连点头啊点头,快来表扬她吧,要不是她,此刻那个韶华早就变成一撮白骨了。
一掌挥开那张快贴上来脸,谷天梅冷着嗓子说道:“那一次,我不罚你你就应该偷笑了。竟然还敢以功自居?”
“啊?罚我?姐,我没听错吧?”谷天兰用手指着自己得鼻子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能及时救下韶华和那个小海客,明明就是我安插的眼线没有被她们发现,她们松与戒备好吧?不然韶华早死了!姐你那个时候不是也很高兴能及时救下韶华么?”当她眼睛瞎了不成?听到报信后,姐姐立刻就丢下了那个李日华,一把把她捞起来抗到肩膀上,一顿飞檐走壁。那速度和颠簸弄得她差点当场吐出来,姐说她不紧张谁信啊?
看着一脸质疑的瞪着自己的妹妹,谷天梅暗暗深换了口气,勉强压下胸口那几欲翻涌而出的愤怒。天晓得,当她赶到千水阁破门而入之时,看到那短刀明晃晃的插向韶华的瞬间,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整个身体都只剩下了寒意。
“……能安插进去不被发现的眼线,这点的确值得表扬。可你选择的人却太蠢!天兰你要知道,比较起来,安插进去的那个人眼界,如何要安插本身更为重要。能不必发现固然好,但挑人选时放在第一位考虑的,应该是她们届时会不会给我们留下把柄,成为不必要的负担……”
看着自家妹妹那双将信将疑的眼睛,谷天梅放慢了语速,让脑袋在暗中飞速运转着组织语言,然后再将那些话语送至唇边,慢慢出口,
“……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海客而已,选择在那种时刻冒失跑出来,不但暴露了身份,而且立刻就会被其他人抓到我们安排人在那里!当时如果我动作慢了一点,损失的就不单是韶家留下的剑谱家业,也可能会让人借机一举拔掉其他多年培养出来的眼线!……”
没错,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凭她谷天梅的才情实力,什么韶家剑法根本就不是问题!何况韶华也就只剩两式尚未教给她!一想到自己最近竟然被那时候的一时冲动弄得焦头烂额,她就觉得呕!她自己才是那个留下把柄的人!竟然丢下李家嫡女就那样冲过去,为了将人带出来还去和那些人谈条件!她那个时候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不过一个男人而已,那种失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姐,你说的那些都是借口吧?谁会将事情想的办的那么复杂?你确定那不是自欺欺人为自己找的理由?姐你明明就那么舍不得那个西部第一……”
“谷天兰!”
看着忽闪着睫毛,因为自己的突然大声而明显吃了一惊的自家妹妹,谷天梅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这是在做什么?……
“……谷天兰,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难道你真当毕王君和韩冰都是吃素的?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不利可能,只要没有必要,我也不会去赌那个可能性。记不记得姐姐是怎么教你的?别将自己掌握在别人手中!……”
慢慢的走过去将额头贴在自己同胞妹妹的额头上,谷天梅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无奈和疲惫:
“我冷落你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最近太忙。毕王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