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完(1 / 2)

【终不似少年游】20-24(完结)作者:食熊2018年9月23日字数:18621声明,本文提到的所有机构人物事件均为虚构,不存在任何对现实的影射。

【20囚禁】地下车库里灯光白得发冷,我穿着卫衣,戴着帽子口罩躲在柱子后面。

我不想让自己在监控里被认出面目。

已经等了两个小时,手脚冰凉,胃里反酸,胸口闷疼。

我右手边五米处是一辆火红色的奥迪s7,车身曲线婀娜,一尘不染,像她的主人,风情万种。

电梯一阵响动,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响起来,我很熟悉这个节奏。

身着深蓝色羊毛大衣的高挑女人走到s7车后。

后备箱缓缓升起,女人从里面拎出一双运动鞋,翘起小腿,腿上的黑色丝袜反射着清冷的灯光。

女人褪下高跟鞋,踩上运动鞋,弯下腰系鞋带,浑圆的臀翘着,像是要从羊毛风衣里绽放出来一般。

我想起这女人撅着屁股等我插入的样子,大腿夹着甜美光洁的性器,白玉含朱砂,牡丹吐春露。

梁薇真美,我心里赞叹。

想到她的身体,我摸摸胸口的口袋里的手枪,但愿今天不需要用它。

车门闷响,关上了,梁薇应该在系安全带。

现在正是时候。

我一个箭步冲到副驾驶的车门前,拉开车门,钻进车去。

梁薇一声惊呼。

我右手伸进外套里,掏出手枪,从腹部伸到梁薇腰间,我要保证从车外看不见枪。

手枪抵上了梁薇的腰,女体的温软和钢铁的冷硬碰撞在一起。

梁薇低头看见手枪的寒光,脸色惨白。

「安静,开车。

」我压低声音说,说完才察觉自己的嗓子完全哑了。

梁薇抬头看我,眼神从惊恐变成愤怒。

「祥子!?」她认出了我。

我不相信能在她面前伪装。

帽子和口罩的作用不是为了骗过梁薇,如果眼前的女人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从监控里认不出我来就足够了。

「子弹上了膛。

」我把枪口在她的腰眼上拧了一下,她呼吸急促,额头上汗珠渗了出来。

「你开到五环上,我有话要问你。

」我下达命令,梁薇没有反抗,颤抖着启动车,开出地库。

夜色清澈。

车开到第一个红灯停下时,我把枪横在两腿间,枪口向上对着梁薇的胸。

我不想让她在摄像监控处妄动。

「啊……」梁薇看到指着她的枪口,发出了小猫一样的惊呼。

我让她闭嘴。

梁薇歪过头看我,眼睛里晶莹含泪,颤声说:「祥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至于。

」我说。

「你先把枪放下,就放边上,好么,别对着我,求求你。

」梁薇带着哭腔说。

「你少说话,开车。

」我没理会她的恳求。

绿灯。

梁薇缓缓启动,她好像盯着向后滑过的盏盏路灯思索着什么,眉头皱得像是路边的秋草。

她思索良久,怔怔望着前路,说:「我听你的,上五环。

你别冲动,先把安全带系上。

」见她无意反抗,我把枪握在右手里,垂在座椅右边,然后用左手艰难地拽下安全带,卡在大腿下面,并没有扣上。

只要从车外看我系上了安全带就足够了。

梁薇沉默着开车,只是呼吸声粗重,表情凝重。

她好像在思索什么,也许是猜中了我的目的,过了半晌,窗外的车流稀疏起来,梁薇打破了车里冰封一样的沉默:「陈盈现在很安全,只是不想见你。

」,梁薇说道。

我心中一紧,自己一半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她却直奔主题,梁薇果然和陈盈的失踪有关。

引擎的轰鸣像是幽怨的哭泣,车开上了五环,道路两侧的路灯延伸成两条金黄的线,在目光的尽头纠缠在一起。

「孩子呢?」我问。

我想知道另一半的答案。

「她怀孕的事儿是假的。

」梁薇说,语气平缓下来,却像熔岩般炙烤着我的耳膜。

其实我心里早有答案,只是想亲耳聆听判决。

我想起十多年前的那张孕检单,它剥夺了我和赵蕙的孩子,今天梁薇又用一句话杀死了我和陈盈孩子。

「陈盈人在哪儿」,我问。

「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谁知道?」「嗯……」梁薇迟疑起来。

我用枪托敲起车门,闷响再度回荡在车里。

「杜成知道,只有杜成知道。

」梁薇说,声音虚弱无力。

说完身体好像泄了气,瘫软在驾驶座上。

杜成?我脑子飞快运转起来,回想和陈盈重逢的经过。

从兰州回京的飞机票是杜成给我订的,只有他掌握我详细的行程。

当天飞机落地之后,杜成罕见地去机场接我,想必是亲自监视计划的第一步是否成功。

在与陈盈重逢前不久,杜成适时地借给我西山园的房子,理由是为了林澄,可之前我包养过那么多女大学生,杜成并不表示,现在想来,西山园就是为陈盈和我准备的爱巢。

我和赵蕙离婚时,杜成对公司的交接进度了如指掌,最方便让我们的财产分割和股权转让最快完成。

更关键的是,现在公司的负责人变成了杜成,他成了最后的赢家。

我有些懊恼,即便没有在落入陷阱前察觉到杜成的异常,也应该在昨晚就意识到杜成才是陈盈背后的黑影,应该直接找杜成才对。

懊恼并不能给我答案,梁薇也并非和事情毫无关系,还是先从她问起吧。

复杂的故事,最好让两张嘴讲述。

「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我时间很充裕。

」我再次用枪敲着车门,发出闷响。

「从头的话,那要从十多年前讲起了。

」梁薇语气悠远,像是窗外深秋的寒气,车里的呼吸声平静下来。

梁薇也许意识到了,现在我的子弹更会用在杜成身上,她没了性命之虞。

我说:「你能把着十多年里的每一天都讲清楚最好。

」梁薇眼神空灵起来,睫毛微微翕动,瞳孔迎着窗外的灯火,她看着前路,像是望向回忆。

「十多年前……将近二十年前了,你去北京上大学了,陈盈留在了h市,她经常找我,喝奶茶逛街什么的。

」漫长的故事是最好的镇定剂,梁薇讲起故事,声音自然沉稳,脸上的肌肉恢复了优雅的形状。

「后来好像是放长假,国庆节吧,她去了趟北京,是去找你的。

」梁薇边说边看向我。

我点头。

「回来之后她特高兴,浑身都是甜蜜的味道。

我预感不好。

这么多年了,我没别的本事,但看透了男女这点事。

她那么高兴,一定是被你操爽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得越来劲,分开之后心里就越痒痒。

我和她说,断了吧,在本市找一个,别总往北京跑了。

」梁薇说完,我心里一紧,想陈盈如果听了梁薇的劝告,现在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小盈没听我的话,还是总去北京找你,回h市之后也总是抱着手机。

她们学校不少男生追她,她全不理睬。

我问她,李祥为什么不回h市找你,偏要你去北京,别是他在北京另有新欢。

可她根本不往这方面想。

」梁薇说得气喘起来。

车在高架桥上面飞驰,s7的引擎低吼着。

高架桥下面划过居民楼密集的光点,每一个光点背后都是一长串的故事。

我们在一路西行,快到西山园了,我想。

「出事的时候是大三那年。

我当时正在ktv里和一帮朋友一起唱歌,接到陈盈电话,她在电话里只是哭,我问不出一二,就让她来ktv找我。

她进了包房就往我怀里扑,趴我身上哭得缩成一团。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这应该是赵蕙把我和陈盈捉奸在床的那次,陈盈见我去追赵蕙,就消失了,想来是直接回了h市。

我压抑住喉咙里的酸涩味道,说「你接着讲。

」梁薇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当时问陈盈,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答。

等她哭了一阵起来,看见茶几上剩了半瓶酒,我记得是威士忌,她说想喝。

我当时脑子也懵了,没拦住她,她倒了一整杯,一口气干下去了。

小盈之前可是一杯啤酒就会醉的人,一杯烈酒喝下去,很快就晕了。

我们几个抬她出去,到酒店开了个房间,给她安顿下来,我陪她睡了一晚。

」梁薇说到这里眼睛里有些湿润,眼角闪起了光。

「我记得那天陈盈穿着裙子,当时一起唱歌的有个朋友,叫老关,帮我抬她的时候手就不老实,在她裙子里摸索来摸索去,我回去还跟老关生气来着。

」「那个老关是什么人?」即便是现在的情形,听到陈盈被猥亵,我还是觉得热血上涌。

「我男朋友的哥们儿,当时三十来岁,家里是在q市开煤矿的。

老婆孩子都在q市,他自己在h市逍遥,玩过不少女学生。

」q市是我家乡省份的煤炭重镇,挖煤导致整个城市凹陷成了一个大坑。

煤老板们的公子们纷纷住到省城h市,他们带来了豪华会所,保时捷车行以及大学周边的公寓。

h市的女大学生成了他们的生活必需品。

「接着讲陈盈的事。

」我大概能猜到后面的剧情,心中悲戚,不忍卒听。

但梁薇平静地讲了下去:「后来陈盈和我联系越来越少,一两个月才约在一起吃个火锅逛逛街之类的,我当时没察觉到什么。

后来有一次,我想找陈盈逛街,她电话打不通,我就去她宿舍找她。

我知道一条穿过她们校园的近路,全是树,没什么人。

我走着走着就看见老关那辆车了,白色奔驰大g,挺显眼的。

我看车里有人,发现是老关,闭着眼睛,脸上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一会儿挡风玻璃底下钻出个脑袋。

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盯着看了挺长时间才发现是陈盈,嘴上粘着白浆。

」听到这里,我闭上眼睛,耳朵里灌满了发动机的轰鸣、悠远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

梁薇的叙述很详细,详细得像是刀子插进肉里。

我知道她在用这样毫无必要的细致叙述报复我。

想要威胁到梁薇,我需要准备一把枪,把子弹压上膛,谋划好时机路线,而她只需要说出「嘴上粘着白浆」六个轻飘飘的字,就击垮了我。

我安静地瘫软在座位里,脑子空白了几秒。

外面响起了警笛声,我突然清醒起来,看向窗外,看着远处的红蓝灯光,确定那辆警车和我们无关。

我摇摇脑袋,告诫自己,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强打起精神,问:「他们怎么好上的?」。

「老关在ktv第一次见到陈盈就动了心思,然后借我手机时查到了陈盈的电话。

发了几条短信,俩人就好上了。

陈盈当时很脆弱,老关趁虚而入。

」梁薇淡淡地说。

我的胃绞痛起来。

「后来陈盈和我渐渐疏远了,我从h市几个公子哥儿的嘴里能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据说她和老关分手了,跟了h市里的一个高官。

」梁薇说着,面色寒凉。

我看着窗外逐渐稀疏起来的楼房,隐约露出楼宇间黄色的树。

秋去冬来,北京最好的季节行将离去。

「后来陈盈怎么来北京了?」我压抑住胸腔里的一团火焰,颤声问。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等到我跟着你来北京之后,过了一年多,一天有人敲我房门,我开门,门外是个妆容精致的少女,仔细看才发现是陈盈。

我又惊又喜,抱着她喜极而泣,问她怎么找到我的,她说是杜成告诉她的。

」又是杜成,我觉得有些头痛,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好像要涌出来。

「陈盈说她来北京pl集团工作了,宴会上认识了杜成。

」梁薇一边说,一边怔怔望着前路,前面是黝黑的水泥丛林,没有一丝灯光,那是建设中的新房。

「与陈盈重逢之后,我有时间就找她逛街,开车去郊区兜风,喝酒唱歌。

陈盈改变了很多,威士忌白兰地来者不拒,酒量惊人。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问。

问完才意识到这问题有多蠢。

「陈盈让我一定要对你隐瞒她的存在。

她想让你忘了她。

」梁薇嘴角一撇,我猜是不屑。

「我没能忘了她。

」我看着窗外拉成线的橘色路灯,低声说。

「她让你忘了她……我当时觉得是因为爱你,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恨你。

」梁薇说得云淡风轻。

我闭上眼睛,咀嚼着梁薇的话。

梁薇见我闭目沉思,继续讲她的故事。

「出事的那天是2012年2月17日。

深夜,我在家刚睡下,突然有人敲门,我一开门陈盈就跌倒进屋里,她穿着睡衣满脸惊恐。

后来她断断续续给我讲了那个差点要了她的命的故事。

」2012年2月17日?这个日期让我感觉有些熟悉。

「陈盈当时在和一个叫凌峰的男生谈恋爱,据说是你们学校的研究生。

2月17日晚上,凌峰开着一辆兰博基尼在北四环飙车,撞了,当场死亡,车上还有两个女的,活了下来。

」梁薇说完,转过头看我,眼神意味深长。

我花了半秒钟的时间理解她说的话,之后脑袋里如惊雷炸响。

那场车祸也许是近几十年以来中国最著名的一场车祸,原因无他,凌峰的父亲叫凌江华,红墙里的重臣,也是两朝交替时的风暴中心。

陈盈和凌家的关系让我始料未及。

说起来,凌江华背后有煤炭铁路能源三大产业,与我们公司业务密切,那场车祸曾经让我很是忧虑,但万没想到和我有这样切身的联系。

梁薇等待了我一会儿,待我心里的惊恐消散大半,才又开口:「陈盈害怕,害怕得很有道理。

你应该也听 过一些传言,有人怀疑幸存的两个女人制造了这起车祸,杀了凌峰,也断送了凌江华的政途。

如果这么猜测,那么车祸背后的策划者就是……」说到这里,梁薇沉吟了一下,指了指天上。

最近几天我很害怕看到这个手势,天空深邃黑暗,我不敢向上看。

「凌峰经常见面的女伴有四个,其中陈盈年龄大些,当她们妹妹看。

陈盈和幸存的两个女子熟识,据说还经常一起……伺候凌峰,这足以让她人间蒸发。

你应该理解背后的关节。

」梁薇说。

我理解。

如果这起车祸是那两名女子受他人指使制造的,那么她们一定在车祸后立刻脱离了凌家的控制,被幕后指使者保护了起来。

凌家很可能会找到陈盈,问个明白。

凌家不只是凌家,凌江华的盟友们曾经如乌云一般笼罩这个国家二十多年。

「问个明白」也不仅仅是问,天上的人,有很多超越了人间的问话方法。

有基本判断能力的人,面对此境,都会恐惧,遑论官宦枕边的陈盈。

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偶然,上面的调查是免不了的。

调查不仅仅是调查,是革故鼎新的序章,事关重大,相关人士定无遗漏。

凌峰死了,车上的两个女人被上面带走了,剩下一个陈盈。

凌江华不确定陈盈知晓多少秘密,只好想办法让上面的人找不到陈盈。

办法很简单,只要让陈盈消失就好。

梁薇看看我,知道我想通了。

接着说道:「陈盈在我家住了不到24个小时,第二天晚上,有人敲门,我从猫眼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就打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闪进来好几个壮汉,把我捆在地上,套上了头套。

挣扎时,我隐约能听见陈盈的叫喊,撕心裂肺。

」梁薇语气沉郁,令人怜惜。

「我和陈盈应该是分别被装进了两台车里,我能听见两台车开关门的声音。

我套着头套,一点光都看不见,车开了很久才停下。

我被推进一个屋子,听见关门声,我摘下头套,发现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墙上和门上包着软皮垫,天花板很高,声音从天花板上一个小音箱传来。

」「我当时完全懵了,哭,喊,骂,对着天花板把这辈子会的脏字都说干净了。

」梁薇说着,嘴唇微微颤抖。

「过了好久,门开了,进来个穿警服的女的,扔给我一套橙色的囚服,让我换上。

我扑向她,却被她轻松按在地上,我瘫在地上哭了一会儿,脱衣服换上囚服,女警拿着我换下来的衣服走了。

换上之后我才发现,墙的最高处有一扇开着的窗户,那是二月,冷得钻心,囚服又很薄。

我在屋子里抖了一晚上,浑身痒得像蚂蚁爬。

你也知道,人在冷的时候特别想小便,我撅着憋尿,天花板上很快就传来声音,让我就地解决。

原来他们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

我忍不住,只好找个墙角蹲着解决了。

」「我在那个晚上就是一条狗。

」梁薇盯着远方,咬牙切齿地说。

我攥紧了拳头。

梁薇作为局外人,尚且被如此折磨,陈盈受到的虐待想必只重不轻。

转念一想,梁薇讲得如此详细,依旧是在报复我么?还是在卖弄可怜,让我不要再逼她?梁薇深呼吸了两次,接着讲:「第二天早上,我开始觉得天旋地转,身上不冷了,反而觉得特别热,蒸桑拿那种热,正要把身上的囚服脱下去时,两个男的推门进来,问我怎么认识的陈盈,收留陈盈在我家的经过。

我当时把知道的全说了,包括陈盈和凌家的关系。

」我暗自赞叹梁薇的聪明,陈盈一定招架不住他们的审讯,会告诉他们梁薇知道什么信息。

梁薇如果有丝毫隐瞒,只会招来更多的虐待。

「我说完,他们一人出去,一会儿带来一张笔录,让我签字,我拿不住笔,就只按了手印。

之后其中一人要我对从陈盈夜投我家至今的所有事情保密,否则会再次问询。

我立刻答应了。

之后他们还给我衣服,让我自己穿上,之后又给我套了头套,送我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哭了很久,给你发了短信请假,在热水浴缸里泡了一天。

」「陈盈呢?」我问。

「一周之后,陈盈才回到我家,脸色惨白,遍体鳞伤。

」「怎么遍体鳞伤?」我问。

心脏剧烈跳动,一阵阵的腥甜味涌上喉咙,我只能费力发出声音。

梁薇沉默了一会,说道:「人瘦了一圈,乳头肿得跟葡萄似的,紫的。

屁股和腰上满是红印,大腿内侧深紫色,小阴唇被拽出来长长一截。

陈盈回来之后一天都不敢说话,盯着我看,瘆人。

不敢自己上厕所,要我在边上守着,等她尿完,我一看马桶里,全是血。

」梁薇概括得简单直接,好像一双大手顷刻间揉碎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痴痴望着窗外空旷的路,想象陈盈一周之内的遭遇,乳头通电,阴唇挂坠,尿路感染,甚至是肾损伤。

这是我能想象的,一定还有更多的在身体上了无痕迹的刑讯手段。

是不是也像梁薇一样被冻上一晚?或者是传闻的窒息法?我无从知晓,不敢深思。

梁薇等我喘息平复,接着讲:「陈盈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恢复过来,又会说笑了。

她跟我说,被抓走的当晚,也被换上囚服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原原本本说了和凌峰交往的全部过程。

审讯者并不满意,要她仔细回忆细节。

陈盈说她脑子乱掉了,很多记忆混杂在一起,审讯者不满意,就……上刑了。

」听到这里,除了悲戚,我更加疑惑起来。

上面的人用上了这样的审讯方法,又是在这样级别的案件里,陈盈已经知道得太多了,多到和她的身份极不相称。

她这样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在说出了所有有用的信息之后,结局只会有一个:永远消失。

「她为什么能活着回来?」我问。

梁薇听见,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也疑惑。

后来,我才知道,是杜成救了她。

」【21子弹】我望向窗外,五环的西北端,暗夜里树木像是乌云,遮掩着灯火。

我辨认了一下位置,让梁薇从辅道下五环,往郊区开。

「你要去哪儿?」梁薇问,声音里又有了恐惧的味道。

「杜成家。

」我打开手套箱,里面是梁薇的坤包,黑色,爱马仕,拿在手里细腻挺实。

「你自己把手机掏出来,打给杜成,免提,声音开到最大,让他到家门口等你,说孙总在车上,有急事。

」下命令的同时,我把枪口再次指向了梁薇。

梁薇听毕,叹了口气,翻出手机,拨号。

杜成好像已经睡了,听见梁薇的让他出门,语气里满是不情愿,问了两遍孙总有什么事,梁薇说见面详谈,就挂了电话。

我让梁薇在路边停下,把枪缩进袖子里,让梁薇开门下车,不许关门,就站在驾驶室边上。

「你离开车一步,枪就会响。

」,我说。

我举着袖子,袖子里枪口正对着梁薇的胸,打开副驾驶的门,也下了车。

下车后的第一件事是再次把袖口里的枪对准梁薇。

她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

双脚酸麻,紧张愤怒和悲伤让我精疲力尽,我扭了扭脚踝,拉开后座车门。

「听我数123,然后咱们一起上车,你有异动我就开枪。

」说完,我倒数三下,和梁薇一起上了车。

上车的一瞬间,我瞥了一眼车的后窗,夜色里从车外能看出后座是否有人,但绝对分辨不出后座上的人是谁。

十分钟车程,我们到了杜成家院子外面,院子里盘踞着一座独栋二层房子,现代风格,优雅简约。

梁薇的车缓缓滑向院门口,这时,院子里亮起了一盏灯。

梁薇见杜成阔步往车的方向走来,按我的指示招手示意杜成坐在副驾驶上。

杜成上车之后,我的从后座伸手向前,把手枪狠狠抵在了他的腰上。

杜成从前座转头,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东西,竟然笑了。

「果然是你。

」他语气轻快。

我没理会他反常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梁薇,你开车,顺着五环往南开。

杜成,回答我的问题。

」杜成缓缓拉出安全带,扣上,咔哒一声,然后把双手抱在脑后,慵懒地靠着座椅,说:「好吧,本来我也想找你谈谈,估计开到永定河那儿就能把话说透了。

」我坐在后座中央,座椅冷硬,我双腿蜷起来,一阵阵酸痛从脚底传来。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坐在中间,才能让枪口随时在前面两个人之间切换。

「陈盈在哪儿。

」,我问。

杜成没有立刻回答,闭着眼睛想了想,说:「现在应该已经在美国了。

」「美国?」我略有吃惊,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

杜成不紧不慢地说:「她早就移民了,这次回来,是专门为我办这件事的。

」「骗我的事么?」我问,枪紧紧压住杜成的腰眼。

杜成瞥了一眼我和我手中的枪,接着说:「也不算骗你吧,陈盈说过要和你长相厮守么?逼着你离婚了么?要说骗你,只有假怀孕算是骗你,我替她跟你道歉。

」我哼了一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掌控公司?」「算是吧,祥子你想想,咱们公司的产品有多少是我主导立项开发的,后来又有多少大客户是我拉来的。

为这个公司,你干了多少,我又干了多少?凭什么偏偏你就能颐指气使,坐在我上面?」「杜成,你也没少拿吧。

」,我用不拿枪的左手指指后面,那时杜成豪宅的方向。

杜成看见了我的手势,摇摇头说:「我在乎的不是钱。

你和赵蕙是夫妻,你们赚钱是应该的,我不眼红。

我在乎的是……」杜成迟疑起来。

「权力和尊严。

」梁薇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

」杜成讪笑。

然后对我说,「我一直在给你送女人,就是你养的那些女大学生。

可你一直不离婚,赵蕙也装作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杜成把手从脑后抽出,摊开,动作夸张。

「赵蕙不会和我离婚的。

」我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这我相信。

所以说那些女大学生是给你热身用的,直到去年,大戏开场。

」杜成语气轻快。

车又上了五环路,淡蓝色的烟笼罩了车窗外的世界,那是秋收的农民在燃烧秸秆。

「去年,是指我岳父去世的事儿吧。

他死了,你少了个障碍?」我讥讽地问。

「不是我少了个障碍,是你少了个障碍。

」杜成眯着眼看我,似笑非笑,接着说道:「赵总去世之后,我就让陈盈回来了。

然后办好了西山园房子的手续,借给了你。

之后安排她在兰州遇见你,让她给你讲pl集团叶志忠的故事,让你们颠鸾倒凤,再怀上个孩子,你果然主动提出了离婚,大功告成。

」杜成说完,双手搓了起来。

一年的奇遇,杜成一句话就讲了个清楚。

我感叹自己的浑噩,也发现更浓重的迷雾笼罩了我,就像车外的烟。

还有不少事情,杜成必须讲清楚,我暗暗咬牙。

「你是怎么认识陈盈的?她又为什么帮你?」,我问。

杜成听了,做出夸张得惊讶表情,说:「小薇没告诉你么?从公司到我家时间足够她给你讲那场车祸的故事了吧。

」「她告诉我了,但我要听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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