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秋穿戴好了出了门,早早等在那里的阿翰伸手过来,对铭秋道:“山路不好走,抓着我的手吧,我扶着你!”铭秋不满道:“你怎么真婆婆妈妈?我不用你扶!”话虽是这样说,铭秋却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阿翰的手上。
阿翰牵着铭秋的手,带着他悠闲的走在山路上。不停的跟铭秋指指点点,道:“你看这枫叶火红火红的,好看吧!哦呵呵,你看那边的树叶金黄金黄的多像金元宝!哦,你看那树还是绿的嘢!”
这山上的确野趣十足,但若论美丽那里比得上他的御花园。更何况身边还有个阿翰叽叽喳喳的惹人烦。心不在焉的铭秋被阿翰牵到了一个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听到阿翰突然对他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铭秋本就不太想动,休息正和他意,两个人便席地坐了下来。
阿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铭秋道:“要不要枕着它躺一下?”
“既然你愿意做枕头,那我便不客气了!”铭秋满意的说。枕着阿翰的肩膀舒服的躺在草地上,铭秋伸了伸手脚,很是惬意。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逍遥又自在,不像在宫中,总有个围墙。铭秋的心悠悠然的,不久便睡着了。
铭秋这一觉醒来,眼前已经不是湛蓝的天空而是阿翰那健壮的身体,小麦色的肌肤。铭秋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脸开始发烧。铭秋正想着阿翰衣服怎么不见了,却发现拿衣服原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铭秋面红耳赤,各种各样的感情瞬间之内迸发而出,又迅速的交汇在了一起。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铭秋从未经历过,更是辨别不出。总之他心中有一股涨涨甜甜的感觉,很美妙,很美妙,美妙到想让时间骤停,生命定格于此。
铭秋嗤嗤的笑出声来,傻阿翰不明白铭秋怎么突然傻笑,便问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铭秋闻言回神,才知道自己发呆的傻样被阿翰看了去,又羞又恼的铭秋随便扯了个借口道:“你是不是趁我熟睡的时候轻薄我了?我记得我睡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果然是狗咬吕洞宾!阿翰盯着怀里的少爷,心里腹诽着。本来就不奢望这少爷会说一句感谢的话,但也不能这样诋毁他的好心啊!阿翰悄悄的运了几口气,暗自安慰自己说,你现在是仆人,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忍,一定得忍。
铭秋知道自己这么说很不讲道理,而且阿翰又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心里就更慌了。铭秋憋得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阿翰却以为铭秋又生气了,违心讨好道 “陛下睡舒服了吧,我们回家吧!”
“呼……”铭秋长处了一口气,还好阿翰差开了话题,解了他的窘迫。回去的路上,铭秋被阿翰牵着手,心里一直酝酿着要说些感谢的话,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可铭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山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铭秋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他道:“以后我们经常到山上走走吧!”
阿翰听到铭秋说话,吃惊的回头,道:“你不是不喜欢么?”
“我没说不喜欢!”想着今天的事,铭秋害羞的低下了头。
难得这少爷有这么可爱的时候,阿翰心一软,便想说两句开解铭秋的话,于是他道:“我就说嘛,没事出门走走,总是憋在家里没病都憋出病来了。如果你有烦心的事,也可以跟我说说。即使帮不了你,但跟别人唠叨唠叨心里总能爽快些,是不?”
提到烦心事,父皇,母后,朝堂,孩子……这些冗繁的事又一股脑的回来了,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柔柔胀胀的感觉早被窒息的烦闷踢开,愁云惨淡又一次桎梏住铭秋。铭秋突然沉下脸,用力的甩开阿翰的手,一声不吭的回屋了,这变化来得太快,等阿翰明白过来,铭秋早已经消失不见,这少爷究竟是怎么了?阿翰痛苦的抓着头发,一无语问苍天。
都说女人善变,这些日子跟铭秋相处下来,阿翰觉得没有比这少爷更善变,更阴晴不定的人了。也是这段时间,阿翰终于有了即将做父亲的实感,铭秋的肚子一日比一日的大了起来。
铭秋的身子越来越沉,人就更懒了,洗澡吃饭穿衣,样样都要阿翰伺候。惜悦大概从惜欢那里听到了铭秋身体已经稳定的事,加之朝里也不安分,许久也不见得来看铭秋一次。铭秋也因此心情一直不好,人也更加烦躁,于是就把把火气跟不满都发泄在了阿翰身上。
阿翰因此很疲惫,宋怡心疼他,就时常让他出门散心。阿翰出门也没什么可做,只是回到自己家里去,收收地里的玉米,顺便给母亲上个坟。
18、打劫 。。。
日子到了年底,阿翰家里的玉米都已经收拾完了,而铭秋已是大腹便便的模样,生活起居确实需要有人在一旁照料,阿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家里陪铭秋。铭秋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苦受过罪,现在有个沉甸甸的负担没日没夜的压在腰间,实在让他叫苦不迭。
身上不适让铭秋的脾气就难免有些暴躁,相处的时间久了阿翰便发现,如果自己在家陪着铭秋,铭秋就不会大喊大叫的发脾气。总之,这少爷就是从小被人宠坏了,身边没人陪着就不行。
一个晴朗的冬日午后,铭秋午觉醒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便唤来阿翰给揉腰捏背。铭秋刚觉得身子松快了些,窗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跟沉重的车马声。阿翰跟铭秋都很好奇,铭秋更是让阿翰扶他起来,到门口去一看究竟。
铭秋扶着门框,看着院子里一堆一堆带着官印的箱子,了然的道:“啊,快过年了啊!”
“过年?什么啊?”看铭秋一付了然于胸的样子,阿翰更好奇了。
“你不是说我外公是老神仙么,什么劫富济贫,伸张正义的。你看外面那些箱子,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是朝廷用来奖赏各地官吏的。估计再过两天,这些东西就都到百姓手里了!”
“啊!”阿翰恍然大悟,原来老神仙又为民打劫去了!阿翰兴奋的想过去一看究竟,可转念一想,铭秋应该是皇上,是朝廷来着,于是不假思索的问:“如果你是皇上,那外公打劫官家,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铭秋闻言,不屑甩了阿翰一句:“笨蛋!”便扶着肚子回屋去了。看着铭秋一摇一晃的走远,阿翰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的确唐突了,只是他嘴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跟铭秋道歉。
铭秋回到屋内斜靠在床上,他想到了他母后。想着当初他母后弑夫夺权,如果没有外公的帮衬,一切恐怕不会那么顺利。那时他父皇新亡,宝亲王以吊丧为名,率大军围攻京城,以谋皇位。云明山跟云台山是京城的屏障,宝亲王也理所当然的把大营扎在那里,谁知半夜里竟被他外公劫了营抢了粮草。没了粮草宝亲王大部军心涣散,皇位就此落在了他母后的手中。
铭秋从小就知道,外公总是喜欢一个人对着秋外公的墓碑喝酒发呆。外公对秋外公的感情是不言而喻的,而害死秋外公的罪魁祸首——他母后,外公不但一点都不记恨,反而还处处维护她。若是舐犊情深,那他母后为什么会如此冷漠的对待他?
想到此,铭秋不禁摸了摸自己腹中的孩子。几个月后这个孩子就将临世,而自己会是外公还是母后?会把自己的一切给这孩子么?会原谅孩子的一切么?铭秋的心中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想到自己也许会是第二个母后,铭秋胸口一窒,眼泪竟然毫无知觉的淌下来了。
阿翰正思量着如何道歉,铭秋在他面前却突然泪流满面,阿翰忙不迭的跑到铭秋身边,急着劝他说:“外公还是很关心你的,你看,他天天都来看你不说,你一旦不舒服了,他不都是第一个赶来么?”
此人不但不懂他的伤悲,还在他忧心伤神的时候来打扰他,铭秋胸口的积气化作一句话冲口而出:“你给我闭嘴!”
阿翰的身体僵住了,虽然已经习惯被铭秋骂,甚至最近连气都不会生了,但这次,阿翰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就是铭秋仿佛不在自己的身边,离他好远好远。
也许是思虑过多,几天后,铭秋病倒了。这病来得气势汹汹,连着几天铭秋都高烧不退。听说儿子病了,惜悦马上处理了朝堂上的事赶了过来。若是常时,看着母后为自己担惊受怕,铭秋心里绝对是笑开了花,只是这次他病得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痛鼻塞,加上腹中负担沉重,都让铭秋躺卧不得,阿翰就彻夜彻夜的抱着他,给他揉胸顺气。铭秋身体不佳,他肚里的孩子自然也不会舒坦,不时的就得让铭秋痛上一痛。病痛加上胎动,当它们一起袭来的时候,铭秋便如同被遗弃的小病猫,痛苦又无力的惨叫。
惜欢,惜悦还有阿翰,寸步不离的照顾着铭秋,喂水,喂药,揉腹,顺气,前前后后的好不周到。宋怡和傅临也很担心铭秋,不过他们担忧的不是现在的铭秋而是几个月后的他。只是生病跟胎动,铭秋就已经如此不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