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1 / 2)

>她在说你不准讲话!我瞪着崔娥,用手指指嘴,手指又在嘴边晃了晃,心里却紧张得很,但愿崔娥不被惩罚。

接下来,我们开始排队,Jundou排我前面,崔娥排我后面,上百人的队伍,就这样向地狱走去。

地狱倒不脏、不湿,也不臭。屋顶很高,白墙壁,灰水泥地。如果不是我们这些造访者在这里,说不定会被人误以为是走在东京地铁的走廊,只是与东京地铁惟一的不同,就是每走几十步,就会出现一道银灰色的铁门,有的铁门旁,还有一串玻璃窗,玻璃窗的玻璃很厚,带有花纹。“娜达莎”和另4个女狱警把我们带进了一间特大的没有窗户的房子。我们分别排成了几排。“娜达莎”命令:“叫到谁的名字,谁就到前面来领取口袋。领完后回到原地。不许动。”

我们被逐一叫到了。每个人都手提一个口袋站回到原地。口袋很大,装100斤大米绝对没有问题。

“好了,注意了,注意听,把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口袋里,上衣、裤子、胸罩、内裤、袜子、鞋,还有耳环、项链、手链、脚链,一句话,所有的东西,都必须统统放进口袋里。我们提供衣服、内裤和月经纸。”“娜达莎”又开始高声命令。

我打开口袋,心里一阵恶心。口袋里装着几件狱衣,上衣淡绿色,不知洗了多少遍。这应该是最脏的东西了,就算是高温消毒过,还是脏。妓女、毒贩子、酒鬼、杀人犯……大概都穿过这身衣服。当然,内裤和月经带例外,是一次性纸做的。我套上内裤,感觉成了假人。

我们换好衣服,赤脚站在地上。“娜达莎”又命令,“把口袋放在原地,上前挑鞋,第一排先挑,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排队挑,不许乱!”事到如此,我们只有听从,呆呆地站在那里等。等着前排的人找到合适自己穿的鞋,穿上,走回原地,站好。我们再上去挑……

鞋都挑完了,“娜达莎”继续命令:“排好队,一个一个地往外走。”于是我们开始挨个儿往外走,经过门口时再一次接受狱警的检查。我的口袋上,有一个号码:LA…S08…08…3512。我猜想:LA代表洛杉矶监狱,08…08是今天的日子,3512指什么?难道我是今天第3512个到这个监狱来的吗?我往前看,Jundou口袋上号码的最后一组数字是3501,她曾告诉我她比我先进来,这就是说,她先我11人?我又朝后看,崔娥口袋上号码的最后一组数字是3556,这么说,她进来的应该比我晚。那么,S代表什么?我猜不出。很久以后,我才知道,S是英文SHORT的缩写,在这里代表短期入狱者。一年以上的重犯,不送县监狱,而送州监狱,只有一年以下的犯人,才送被送到这里。我属没有预审的嫌疑犯,一两天后还要去法庭接受预审,并可保释。我属于S组。每天至少有上千人到洛杉矶监狱报到,那阵势,可想而知。

这种检查,如果不是亲历,怎么也不会相信。我们每一个人,走到狱警身边,都要停下来。狱警先用警棍紧贴着我们的周身扫荡一圈儿,然后便伸出手指探入我们阴部,在里面一通乱摸。这种羞辱无法用语言容易。警棍就足已让人羞辱了,还要用手!我这一生,除了母亲,除了医院妇科女医生做妇科检查,还没有哪一个女性碰过我的私部,而此时,我的自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私地,竟如此地绝对服从地被一个陌生的同性粗鲁而无情地践踏了。彼得,这都是因为你!我恨你!一时间,对彼得仇恨的怒火,一下子燃烧了我。其实,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要受此礼遇,面对如此羞辱,人们都一脸愤怒,但又都保持沉默。“人权”二字,在这样的地狱里,显得那样苍白。谁让你是嫌疑犯人呢?你来到这里,就意味着你没有权利。在外面时,人们年年喊人权,月月喊人权,天天喊人权,甚至分分秒秒都喊,但没有谁真正体会过它的分量有多重。到了这里,“权利”失去了,猛然发现,它的分量竟如此沉重!地狱里只有服从,除此之外什么权利也没有。但是,我不认罪,这是我惟一的权利,也是我最后的最最宝贵的至高无上的东西。

《爱之罪》第九章5

上百人被分成几组,一组一间房子。房子里有几条长凳子。

人一进去,空气立刻就开锅了。人人都张嘴说话,人人都争着说话,一时间,乱作一团,都说了些什么,谁也听不清。没过多久,门打开了,一堆晚餐被推了进来:三明治,牛奶,苹果。

崔娥的眉头一皱,立刻就叫起来,“妈呀,都五天了,天天这些东西,胃都起酸泡了,怎么吃呀!”

“起酸泡也得吃。不然自己倒霉!”我说。其实,我早就饿极了,只不过没有胃口罢了。现在,听崔娥这么一说,立刻就感觉自己的胃好像掉进了东北的陈年酸菜缸,咕咕地冒起了酸泡,要多酸有多酸。我拨开面包,只捡三明治里的熟肉吃,然后喝了牛奶,又啃了几口苹果,算是强行完成了生理使命。看看周围的人,无论老墨(墨西哥裔)、黑人、白人,个个都吃得那么香,让我这中国人不得不羡慕,但中国人的胃在这样的食物面前绝对没有优势,不管你多么饿,也不管三明治加牛奶加苹果多么具备营养学要求,吃惯了中国餐的“中国胃”就是不提劲!

崔娥还在那里对着眼前的食物发愁,仿佛在面对怎样难以入口的东西。我摇摇头,她这哪里是坐监狱,分明是吃监狱来了。但是,监狱是吃的吗?但愿她能早日适应,不然有的罪受。

房间里的人多数已就完餐,坐在那里发呆。我问身边的一个黑女人,“进监狱的手续这就完了?”

“想得美,早着呢。还能够吃几顿三明治。”黑女人挺特别,强调时间,用能吃几顿三明治计算。

我尴尬地笑笑,“可我不能再吃了。”

“不吃?那好啊,给我!”黑女人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一定,下次你挨着我坐。”我说。

“你人不错。”黑女人见我答应了她,挺感激。

“不,不是,其实,是我吃不惯三明治这东西。”我看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黑女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噢,可怜的孩子,吃不惯三明治?!”

我看看她,什么也没说。其实我很想说,我并不是不习惯西餐,我在欧洲一个月,从没想念过中餐。但三明治,算什么餐。boring food!

我转向崔娥;“崔娥,检查还没有完。你听不懂没关系,我在你前面,见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别挨罚。”

崔娥点点头。

Jundou已就完餐,一边活动着四肢,一边冲我点头。我冲她笑笑,说:“那个狱警像电影《复活》里的娜达莎,特别是那个翘鼻子。”

“俄国拍过好几部《复活》,你说的是哪部?”听我提《复活》,她停止了四肢动作,走过来。

“哎哟,我只看过一部。就是那个演员,挺丰满的,乌黑的眼睛,乌黑的眼睫毛。”我有些尴尬,手也比划起来。

“记得真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看的?”她好奇地问。

“十几年前吧。”我想了想说。

“我见过巩俐,她可真有韵味。”Jundou笑了,点点头,或许因为我提了《复活》,她突然调转了话题。

“真的?在哪儿见到的?”她的话也让我一惊。

“法国。她不像一颗星,而是一个月亮!”Jundou很诚恳。

……

餐后,我们被带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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