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斯说道:“大炮的问题不难解决,我们到澳门去,用我们船上的金子买些大炮。至于英国的问题嘛,其实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大副问道:“那您将把香料送到哪里卖掉?”
霍金斯神秘的笑笑,说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汉斯…弗莱彻这个人?”
大副犹豫片刻,说道:“是那个自称‘德意志救星’的传教士吗?”
“就是他!”霍金斯很惊奇于大副的回答,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并不算太出名,他本人也只是由于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才认识这个人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副也知道这个人,所以他追问了一句:“您是怎么知道他的?”
大副说道:“您难道忘记我是那里的人了?”
霍金斯恍然大悟,说道:“啊,您是瑞士人!”
大副说道:“对,我是瑞士人。那个家伙在奥地利北部传教,他的一些信徒也在瑞士秘密的活动,因此我听说过他,不过这个人好象是个疯子,他跟我们的香料有什么关系?”
霍金斯说道:“他在意大利有一个秘密的资金筹集渠道,为了赚钱,他什么都买,而且价钱很不错,比那些狡猾的犹太商人大方,我准备把香料卖给他。”
大副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他忽然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总是觉得那个家伙很危险,好象是个十足的坏蛋!”
霍金斯笑着说道:“我们商人不管买家是好还是坏,我只知道谁的价钱高就卖给谁。请相信我,如果将这批香料全部弄到手的话,整个欧洲的香料市场就会发生大地震。汉斯…弗莱彻是个聪明人,他会出个好价钱的!”
大副忽然有些可怜那些荷兰人和日本人了,他回头望了望岸上,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吗?那些日本人怎么办?要是他们失利了,那么就没有船可以撤退了。而且,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的话,那么我们与日本人的约定就无效了,我们英国东印度公司就不大可能和日本人联手对付荷兰人了。”
霍金斯将帽子从头上取下来,拍了拍帽子上的那些船板碎片,说道:“丘吉尔先生,请您再想一想,我们和日本人达成的协议是怎样约定的?”他看了看大副那张痛苦回忆的脸,说道:“我们的约定是偷袭中国临时首都,可是您现在看看,这是偷袭吗?”
大副裂开嘴笑了笑,说道:“这是强攻。”
霍金斯点头说道:“不错,强攻。”他停下来,又向着上游的那硝烟弥漫的战场看了看,接着说道:“现在中国人已经有了防备,所以偷袭计划只能失败了,凭借日本这么一点儿的军队,他们是无法击败众多的中国军队的。”“当然,假如中国人能够团结一心的话。”霍金斯又加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霍金斯将拿在手里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说道:“日本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相信荷兰人一定会妥善使用他们的船的。”他转过身子,走到前甲板上,命令道:“大副先生,你快去叫那些水手们升旗。命令全体船队立即抛弃速度慢的船只,重新列为两列纵队,等我的队长旗一升起,就全速冲破下游中国战舰队的防线,冲出长江,南下澳门!”
第八十五节
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不论是陆地还是长江,全都黑沉沉的,若不是天上还挂着一轮明月,而那月光仍毫不吝啬的照在地面上的话,恐怕人们很难分出哪是陆地,哪是长江。
经过了一天的激战,日荷联合部队与中国军队的鏖战终于在夜幕降临时暂时终止,双方各自收拢兵力,进入休战状态。不过,在两支舰队之间的江面上,仍不时有几条处于敌对状态的船互相向对方放几炮,因此在夜色中还可以偶尔看见炮口的闪光,并听见开炮时的轰隆声。
荷兰战舰队掩护着损失惨重的运输船队停泊在长江下游,紧临着南部江岸,而日军的步兵部队则龟缩在荷兰战舰队的周围,借着荷兰战舰大炮的猛烈火力掩护自己。
郑森的船队则在荷兰战舰队的上游五里处游弋,警戒着长江江面,以防荷兰战舰突破长江,向南京进攻。由林清华率领的镇虏军则列阵于郑森船队的后方一里处,一边监视着下游的日军动向,一边全力挖掘壕沟,准备将日军西进之陆路切断。
这场惨烈的遭遇战已经使双方有些筋疲力尽了,所以他们都停止了进攻,谁也不会在夜间轻易出动,尤其是日军,由于他们对于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而且摸不清中国军队的虚实,所以他们更是一动也不敢动,而且在日军内部爆发了一场关于战术与行动方案的争论。
作为日军的远征军总大将,松平信纲现在非常的焦躁,他对于白天战斗中的失利非常的恼火,他既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但又不愿意接受野田等人的建议。
野田和酒井忠清都认为,既然现在前方的水路和陆路都被中国军队给堵住了,那么原来直接偷袭南京的计划就行不通了,所以现在日军必须改变行动方案,转攻中国沿海重地,攻占并稳稳的守住一小块儿靠海的地盘,等候日本国内派来的援军。
但松平信纲却不这样看,他认为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虽然强悍,但人数并不多,假如这只中国军队没有任何援军的话,那么只要日军能把眼前的这支中国军队打垮,就可以向南京发动进攻,携胜利之威,一举攻破南京城,待抓住中国皇帝之后,就用他迫使中国屈服。
由于日本国内尊卑有别,等级观念很强,所以酒井忠清一见到松平信纲反对改变原定攻击方案的态度坚决,他立刻就转了向,随声附和着松平信纲的意思,这样一来,野田立即变得孤掌难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松平信纲下令军队修筑工事和木砦,准备与中国军队打阵地持久战。
不过,松平信纲的这个战法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荷兰的战舰必须保护他的侧翼,以防止中国战舰的轰击,所以,他便派人前去邀请揆一前来日军阵地,准备与他商量协同作战的问题。
当荷兰舰队派来的人抵达日军阵地后,松平信纲等人却惊奇的发现来人并不是那揆一,而是另外一位将领,看起来他比揆一年纪大的多,似乎差不多已有四十岁。
松平信纲向酒井忠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询问那荷兰将领。
酒井忠清向那荷兰人深鞠一躬,问道:“请问揆一先生怎么没有来?难道是他有要事需办,脱不开身?”
翻译将酒井忠清的话翻译给了荷兰人,却不料那人哈哈大笑,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松平信纲等人很是震惊。
那荷兰人说道:“揆一这个胆小鬼!他居然抛弃了运输船队,独自一个率领着分舰队逃到下游。可是,即使是这样,他的分舰队仍然被熟悉长江水道的中国舰队给追上了,他的分舰队损失惨重,有一半的战舰居然被中国人夺走了!剩下的也伤痕累累!这个胆小鬼,他简直是玷污了荷兰海军的荣誉!虽然他并不是荷兰海军的军官,可是他是分舰队的指挥官,所以他必须负责!”他顿了一顿,有些戏谑的望着面前的几个日本人,接着说道:“你们如果想找揆一,那么恐怕必须亲自去荷兰战舰队的旗舰‘海上公爵’号的底舱去了,因为揆一已经被舰队真正的最高指挥官免去了一切职务,而且他在吃了三十鞭子后已经作为囚犯被关进了底舱,等舰队回到荷兰以后,他将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公正的审判!”
“什么?”松平信纲有些震惊,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那么请问,你们战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是谁?为什么他一直不肯露面?你又是谁?”
荷兰人抬起脑袋,高声说道:“荷兰战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是大名鼎鼎的马顿·特罗普海军上将!之所以让他隐姓埋名,是因为他太出色了,怕会泄露情报,使得中国人有所防备。至于我嘛,我是马顿·特罗普上将的学生,我的名字叫米歇尔·阿德林森·德·奈特,现在我是整个舰队的副指挥官,负责指挥重新整编好的分舰队。”他得意的看了看面前的那些矮小的日本军官,说道:“现在我是马顿·特罗普上将的全权代表,你们军队与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