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放心,姐姐会给你找个好师傅的。”
顾西棠拍了拍顾小四脑瓜子,又想到宴九。
她在他那里见过的机关物件有两个了,不管是机关轮椅还是小木马,都做工精巧,机关灵活。
想给顾小四找师傅,问他最好不过,他肯定认识机关大师。
名正言顺给他写信的理由啊。
顾小四支棱着狗头,郁闷至极。
“姐姐,你一早上去哪玩了,也不陪我。”
他好容易赶上一次沐休,姐姐出远门回来了也不带他玩。
“随便溜达溜达,听听八卦。”顾西棠已经开始构思信的开头要怎么写,如何自然又不做作的切入正题,回答甚是敷衍。
“什么八卦呀?”
“自然是听听别人怎么夸咱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哼,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听到好多八卦,都是夸咱们家的,还有骂马家人的。”想起自己从娘亲那听到的话,顾小四有了点精神,“听我娘说,送马家人去流放的官爷回来了,姐姐,犯人被流放的地方很苦很苦吗?”
“当然苦了,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去到那里的人,少吃少喝,挨打受骂是常事,还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顾小四有些被吓住,讷讷道,“那……那马家人到了那里,还能活着回来吗?”
八九岁小娃娃天真懵懂,在他们眼里哪个小伙伴跟人打架被打破头了都能是一等大事,哪里知道天底下还有许许多多他们不曾见过的残酷。
顾西棠本来还想吓吓小不点,看他小脸发白,颇有些无语。
胆子忒小。
后方厢房处,半掩的窗户咿呀打开,柔媚少女坐在窗后,水盈眸子往这边看来。
“棠儿,他们会死吗?”
少女轻声问,眼里透着不忍。
顾家跟马家的矛盾,始于马家仗势欺人。
但是那些矛盾,不至于到恨之欲死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耸耸肩,“会不会死能不能活,看他们自己造化了。何况马宏才两夫妇手里沾了那么多条人命,罪行一箩筐,本就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
杀人偿命,很公道。
顾西芙咬咬唇,轻道,“话虽如此,但是稚子无辜。马宏才夫妇二人的罪孽,不该一并算到后辈头上。至少马玉城是罪不至死的,还有他们家小儿,也才十岁年纪……”
顾西棠无奈一叹。
二姐单纯了。
人品恶劣不是以年纪大小论的,马家那小儿子早就被养歪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说马玉城……
她道,“他们家垮台是内讧了,纯属报应。只能说马玉城仇恨太烈,宁愿拼着两败俱伤玉石俱焚,才有的这个结果。与人无尤。”
与她无尤。
她搞贡药栽赃,手段是不光明,但是最终选择权是在马玉城手上的。
那个纨绔子,骨子里就疯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西南境,入夜时分。
夜色下的矿场,空旷荒凉,死气沉沉。
这里是苦寒之地,山间早晚温差极大,监工的工头们早早就躲回帐篷里喝酒暖身去了。
矿洞口燃烧着火把,光线飘忽昏暗。
这个时间,矿洞里挖掘开采的声音也未停歇,矿工劳作几乎不能休眠。
时而就有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矿工,蹒跚着步履背着箩筐走出来,将采出来的矿石倒在矿洞口外,然后又佝偻着身形重新钻回矿洞里。
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鲜活气息。
形容枯槁,眼神空洞麻木,像是一具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般。
在矿山深处荒废矿洞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人群包围的中间,赫然是个木板搭建的简陋擂台。
此时擂台上两个赤着上身的精瘦男子正在殊死搏斗。
两人皆已经开始力竭,气喘如牛,各自身上伤痕累累,动作却丝毫不曾停顿。
台下围观的人群前,几个监工模样的人坐在凳子上,一边吃着炒花生一边津津有味观看赛事。
“动作快点,这么磨磨蹭蹭的玩过家家呢!”
“打赢的人才有饭吃!要是输了,就去跟矿场猎狗呆一夜!”
他们呼呼喝喝,兴致盅然,对台上人的生死全然不当一回事。
像这样的擂台,若是打输了,不仅没有食物果腹,连受的伤也无人医治,这种情况下再被扔到猎狗群,几乎不可能还活着出来。
也就是说输了,下场就是成为猎狗的盘中餐,被畜生分食。
血腥又残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周围的人,依旧高声喝彩助威,神情透着麻木。
会来这里的,都是大越国各处获罪的犯人,除非背后有大背景,否则来了就别想再离开。
因此,矿场的监工压根不把他们当人看,叫矿工打擂供他们观赏取乐是常有的事。
甚至为了增加趣味性,监工还定下规矩,只要能连赢十五场,就能赢得一次特殊奖励,由监工即兴给出。
监工的话说出之后,台上战况立即有了变化。
束蓝色腰带的男子紧急避过对手击打过来的拳头,咽下嘴里血液,乱发遮掩下,漆黑眼眸迸出惊人戾色。
再次出拳,又狠又厉,毫不理会对方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似要跟对方同归于尽般,疯狂爆发。
凭着这股气势,竟渐渐占了上风。
台下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看着台上你来我往,一名监工眼底流出兴味,他指了指束蓝色腰带的打擂者,“那个是新来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身后立即有人狗腿应答,“回监工,那个确实是新来的,叫做马玉城。别看他细皮嫩肉,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半个月上了擂台十四次,每次都赢下来了。”
“哦?这么说今天是第十五次了?”
“是是,今天这场正好是第十五次,要是赢了,就能得到一次特殊奖励了。”
监工笑了两声,“你说他叫马玉城?”
“是。”
旁边其他监工听到这个名字,相互对视一眼,“马玉城?那不就是上林周大人交代好生‘招呼’的人?”
“跟个疯子似的,也难怪得罪人了。”最先开口的监工笑意不明,“待会他若是赢了,给他吃顿饱的,然后带到猎狗窝里。”
“我给他的奖励,让他跟猎狗玩一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擂台散场时夜色已经深浓。
短暂喧嚣散去后,矿场重新沉寂,笼罩在夜色之中显得空旷又荒芜。
马玉城拖着一身伤,拿着赢来的四个馒头,缓慢回到矿工蜗居的废弃矿洞。
矿洞狭窄冗长,白日闷热晚上湿冷,极不适合居住,却是流放到这里的犯人唯一能容身的地方。
他走到矿洞中断一处矿坑,背靠坑壁坐下,这才拿出馒头一口一口的吃。
连日拼命打擂台,身上的伤多不胜数,连吞咽馒头都和着血沫子,吞咽的时候扯着胸口不知道哪处的伤,呼吸都痛。
他对面角落里,坐着三个人,看他的眼神充满恨意。
马玉城毫不理会,甚至抬起眼来勾唇邪笑,明晃晃的挑衅回去。
“你这个杂种!迟早不得好死!”马玉金受不住激,立刻破口大骂,眼睛一边仇视男子,一边贪婪盯着他手里的杂面馒头。
当初横行望桥镇的小霸王,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已经从一个小胖子变成瘦骨嶙峋,五官狰狞极为刻薄。
马玉城故意晃动手里馒头,懒懒嗤笑,“我什么时候不得好死不知道,但是你,你们,肯定会先我一步饿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对面三个人都好不到哪里去。
昔日望桥镇首富马宏才,如今也是瘦得皮包骨,尽显老态,一身衣衫褴褛邋遢,再寻不到半点往日风光。
其妻林氏没了锦衣罗裙衬托,满面风霜,更是连个寻常乡下妇人都不如。
一家三口沦落到这般田地,看着在他们面前大口朵颐的马玉城,恨不能生啖其肉。
“你把我们害成这样,凭什么能吃馒头?给我,这些馒头都是我的!”马玉金大吼一声,猛地扑过去,想要抢夺食物。
还没及靠近,就被一股大力狠狠踹开。
马玉金砰的摔回原来位置,痛得浑身蜷缩。
马宏才跟林氏忙心疼的将他扶起,怒骂马玉城,“你这个白眼狼,狼心狗肺,金儿好歹是你弟弟——”
“他可没把我当哥哥。”马玉城收回脚,漆黑眸子里尽是嘲讽,“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慈父慈母,那么疼爱你们的金儿,怎么不乐意去干活给你们儿子换点吃的呢?”
他们虽是流放,但是在这矿场里只要肯干活,总能换到点吃的吊着命。
不说马宏才跟林氏,就是马玉金也有十岁多的年纪了,能干点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偏生三人养尊处优惯了,到了这等境地依旧不肯放下身段,不愿去干苦累的活计。
能苟延残喘到现在,也是本事了。
“你、你别得意!我表舅舅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他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唔唔唔——”马玉金缓过气来后立即大骂,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宏才捂住了嘴巴。
马玉城锐利眼眸眯了眯,没有错过马宏才眼底一瞬闪过的警惕及快意。
“表舅舅?原来是靠山来了。”马玉城恍然,怪不得这一家三口不干活还能活到现在,想来是背后有人关照过了。
明了他们的底牌,马玉城低低笑开,嘲讽之意丝毫不减,“还挺天真。你表舅舅若是有心帮忙,怎么不把你们捞出去,反而丢你们在这里继续受苦呢?想来是你们对周家没什么用,早就成了弃子了吧?”
马玉金面上快意消失,闪过惊恐,“你、你胡说!我表舅舅很快就会救我们出去的!”
“那你慢慢等吧。”
马家是以私藏贡药的罪名被流放的,贡药是皇上才能用的东西,事情牵扯到皇上,周家纵有再大能耐,也不敢明目张胆偏袒马宏才一家。
否则,就是跟皇上作对。
何况林氏跟周家的亲戚关系,一表三千里,她算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家老太爷根本不可能为了这么个小蝼蚁,去招惹皇上不悦。
能在这西南苦地苟活,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马玉城笑得畅快极了。
他过的不好无所谓,只要那一家三口比他更不好,他就开心。
这条矿洞里,挤挤挨挨住着的矿工不下百人。
他们只是其中之一。
这里发生的事情,周围人全部看在眼里,却没人多管多问。
都是苟活,过一天算一天,谁也不比谁舒心。
“马玉城,出来!”
矿洞入口传来一声呼喝。
马玉城顿了顿,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才撑着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行经那一家三口时,三人眼睛都看着他,眼神晦暗又兴奋。
“嗤。”
之前的擂台赛,矿洞里很多人亲眼目睹,也有人亲耳听到了监工最后说的那句话,望着马玉城的背影带上些许同情。
今夜过后,恐怕就见不着了。
“好自为之啊年轻人。”有人语意不明道了句。
马玉城直往洞口走,无所谓的笑了笑,“明天见。”
……
七月中,望桥镇又开始下起雨来。
一下就是接连好几天,各家店铺冷清不少。
顾西棠在家闲着无事,干脆拉着顾西芙一道驻在云中药铺里,看她老爹捡药卖药。
“棠儿,我们什么都不懂,在这里要给爹爹添乱了。”顾西芙被摁在柜台后面,甚是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很是无所谓,“怎么会添乱?我们在这里陪着,爹高兴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啊爹?”
她扬声问话,正在药柜那边称量药材的顾敬山立即回头呵呵笑道,“是是,爹可开心了,等中午饭点,爹带你们去黔南茶楼坐坐,咱们也去听故事凑凑热闹去。”
顾西棠满意了,摇头晃脑,“看,爹高兴着呢。再说,这辨药捡药也不难啊,二姐聪明伶俐,肯定一学就会,到时候不仅不会添乱,还能给爹帮忙呢。”
“我是女子,怎能抛头露面……”
“怎么不能?学会了就是自己的本事。你没看咱家还是祖母掌家呢?以后二姐也当如此。”
顾西芙被说得有些懵。
让她学祖母掌家?
祖母是特例,她不行的。
除了一手能看的绣活,她什么都不会。
“咱家祖父祖母都是开明的,从来没说过家中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你怕什么?试试看,说不定你就喜欢这样自在的生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自在?”顾西芙品道这个词,愣了下。
“就是自在。”顾西棠笑嘻嘻的,拐到少女对面,开始言传身教对她洗脑,“像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自不自在?姐姐若是想,也可以呀。自己做生意,自己给自己做主。只要有本事,女子也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而活。你能独立自主,便是别人抢不走的底气。”
顾西芙凝眸,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妹妹,一时没有说话。
好一会后,她才轻轻问道,“棠儿为何对我说这些?”
妹妹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她说什么做什么,初看时似乎无厘头,可是到了最后,总会显出理由来。
如今她对她说这些,教她学会独立自主,可是知道了点什么?
……袁家的事么?
“唉。”精灵少女故作叹息,道,“说这些需要什么理由?我就是想着人一辈子那么长,几十年呢,天天呆在后院里绣花,二门不出大门不迈,多浪费光阴?学点本事不好吗?既能打发时间,也能学以致用。”
她说话并未收减音量,在药柜那边的顾敬山吧姐妹对话听了个全乎,回头笑道,“芙儿,你妹妹说得对,多学点本事总是有用的。你小时候不是也很喜欢跟着爹爹来药铺帮忙吗?那时候你对咱家铺子里的各种膏药可是如数家珍,名字功效记得牢牢的。”
顾西芙抿唇,心思一时有些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的不仅妹妹游说,连爹爹也是如此说法?
她如今已是要嫁人的年纪,怎能跟小时候相提并论呢?
“棠儿,你别光对你姐姐说教。来,你告诉爹爹,你自己都有些什么本事啊?”男人爽朗声音又传来,满是调侃。
顾西棠精巧下巴一抬,骄傲得不行,“我的本事可多了,说出来怕吓着您啊爹。辨药捡药称量这等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炼药我都不在话下!您要是不信,您出药材,我立马出真章!”
“就这?”
“我还能徒手碎大石!”
“没了?”
“笔走游龙,落笔丹青!我也就亏在是个女儿身,不然给您那个文武状元回来!”
“……牛皮都吹上天了。”
顾西棠叹气,“说真话怎么没人信呢?我这都是往少了说了。”
她真没吹牛,三教九流的本事她全部溜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芙在旁看得有趣,抿出笑来,“你说你会辨药捡药称量,那你现在便去帮一帮爹爹,让我们看看你是真有本事还是吹牛。”
“啧!不让你们大吃一惊是不行了。”顾西棠撸起袖子二话不说,过去就抢了她爹的活计。
顾敬山急得瞪眼,“诶诶诶你别捣乱,这个不能开玩笑!”
药材是要做治病救人的,分量少一分多一分都不行,药材捡错了更不行。
真要让丫头胡闹,明儿他们家云中药铺就得关门!
“知母一钱、石膏三钱,甘草半钱……这是白虎汤的药方吧?治伤寒脉浮。”
“前胡半钱,紫苏半钱,麻黄一钱……宁咳化痰汤,宣肺止咳。”
……
……
铺子外头大雨还在哗哗哗的下,雨水沿着雨檐往下滑落,飞流如瀑。
此间药铺里暂时没有客人,静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面前已经包好了十几分各种效用不同的药包,无一出错。
她对面,顾敬山跟顾西芙并排而立,看她的眼神满是呆滞。
好半晌,顾敬山才找回声音,“棠儿啊,你这本事都打哪学来的?”
不说辨药捡药无出错,这由头称量的时候居然连秤砣都不用,以手抓取,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他卖药几十年了都没学来这本事!
顾西棠挺着小腰板,笑眯眯自夸,“我跟毒老头学的。爹,女儿是天才。”
顾敬山,“……”嘴角抽了又抽,愣是没能大声附和。
实属招摇啊!
顾西芙未有言语,心头却藏满震撼。
她一直以为妹妹自醒来后每日吊儿郎当的,尽是胡闹去了。
没想到悄无声息间,她就学了这样的本事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才数月时间而已啊。
自己呢?
她问,自己呢?
……
大雨一直下到午后才停,姐妹俩自药铺离开。
回程的路上顾西芙显得异常沉默,眼睫微垂失神。
顾西棠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也没有说话去打扰。
今天她是特地把人带出来演这么一出的。
关于袁家的事,她确实麻爪,想来想去没想出极好的应对之策。
两家亲事已经定下,她不可能因为听到的流言,就去叫家里退亲。
那祖母非得把她吊起来打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不能去逮着袁母揍一顿,给二姐结上更深的仇来。
最后唯想到的,就是让二姐独立。
女子有支棱起自己的本事,那男人、夫君、婆家会如何如何,就不那么重要了。
要是不开心,就自己过。
再不开心,把男人给她换了。
在她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身边少女依旧沉默间,顾西棠抬起头,看着雨水清洗过后很是澄澈的天空,幽幽叹了一口气。
在二姐成亲前,还要源源不断给她洗脑。
任重道远啊。
真是操碎她一颗少女心。
“棠儿,怎的无端端叹气?”顾西芙回神,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无事,就是想起巷子里陈家媳妇被婆婆扣伙食了,有点可怜。你说她要是兜里有银子,哪里用得着为一口吃的看婆婆脸色?”
顾西芙,“……”
陈家跟她们家住一条巷子,婆母强势,时常数落媳妇不好,打骂是常有的事。
邻里街坊对他们家的事大多知晓。
“可是,陈家大郎对他媳妇是极好的,为护着媳妇跟他娘亲对峙好多回。”她道。
“有什么用?陈家大郎是个跑堂的,他不在家的时候谁给他媳妇撑腰?他这头为了媳妇跟他娘吵,回头他娘就变本加厉回敬到他媳妇身上去。最后矛盾没化解,反而越结越深,苦头全是他媳妇一个人吃。”
“……”顾西芙抿唇,又是沉默良久,最后轻道,“你说的对。”
“嗯?”
顾西芙看向故作疑惑的少女,缓缓笑开,“我平日里空闲时间多,左右在家无事,便去药铺跟爹学学药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镇上这两日特别热闹。
七月中旬科考已经开始,百姓们聚在大街小巷,议论的话题三句不离府试。
青松书院今年有好几个学子参考,当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袁淮生。
眼下考试还未结束,就已经有人开始登上袁家的门,话里话外的道贺恭维。
不说袁家一时间门庭若市,就是顾家也跟着沾了光,这两天接连上门来提前恭贺的人不少。
小姜氏好容易把一波人又打发走,回到东院的时候脸上笑容还未散。
“娘,您是不是高兴得有点早了?考试还没结束呢,再说,那是袁家公子,又不姓顾。”墙头上,少女吊儿郎当晃着腿,全无女子矜持模样。
小姜氏对女儿这个样子已经司空见惯,嗔她一眼,“怎么说话的?淮生日后是你姐姐夫婿,也是你姐夫,他若考中大好前程,我自然高兴。”
袁淮生有好前程,女儿跟着他不说享多大福,至少不用受苦。
她这个当娘的,自是希望自己孩子千般万般好的。
与有荣焉不是。
顾西芙跟毒老怪此时也在院中,坐在石桌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从上次定下主意,她有心想学一下药理,在家中长住的杜爷爷就被妹妹抓来了,专门给她做老师。
此时听得娘亲跟妹妹对话,顾西芙抿嘴一笑,水眸里波光柔亮,“娘,妹妹素来嘴贫。不过这件事咱们家还是暂时莫要多跟人议论,等府城放榜后再说不迟,免得招人口舌。”
小姜氏走到石桌旁坐下,“娘知道分寸,那些人来提起淮生,我都是只听着,最多提一两句你大哥,他跟淮生不是一道考试么。”
墙头上晃脚的少女面露惊讶,“诶呀,娘您还记得大哥啊?我以为您早把他忘到脑后了。”
“……”小姜氏跳起往墙脚冲去,气得咬牙切齿,“顾西棠,你是皮痒了!”
毒老怪本来听得恹恹,见状立马来了精神,在旁煽风点火,“这丫头嘴忒欠了,是该好好教教。顾大娘子别留手啊,她皮实着呢不怕揍!”
顾西芙无奈扶额,“杜爷爷,您怎么还火上浇油呢?”
墙头那边,红衣少女一看老娘冲过来,立马把小脚缩了回去,放下,又缩回去。
逗着小姜氏左右蹦跳去打她的脚。
顾西棠,“诶呦,打不着。娘,您再蹦高点……唉,还是手短了。”
小姜氏,“……”
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小丫头逗着玩儿了,她气喘吁吁停下来,叉腰冷笑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即从墙角拖出一把打扫屋檐用的长柄扫把,一个用力横扫墙头,“死丫头,老娘还治不了你了,有本事你别下来!”
毒老怪,顾西芙,“……”
顾西棠看看打过来的扫把,嘴角抽了下,“谁把扫把放那儿的?”
“娘,娘,别介啊,注意形象,注意气质。”
“这母老虎的样儿回头您得吓着我爹。”
小姜氏扫把舞得更起劲。
她生的是女儿吗?她生的是孙猴子!
佛祖跟她对上都得被气得升天!
“卖饧块咧——卖饧块咧——”
巷子里响起熟悉的叫卖声。
顾西棠瞄到卖货郎过来的身影,躲着扫把翻身跳下墙头,“娘,您先歇会,我吃两块饧块压压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隔墙是小姜氏破口大骂声,“死丫头,你别回来了!”
“马上就回来,给您也带饧块啊,要两块还是三块?”
小姜氏,“……”
把扫把狠狠一扔,气呼呼坐回石凳。
气着气着,噗嗤笑出来,“死丫头!”
顾西芙跟毒老怪早已经在旁边捧腹。
……
这边拦下货郎,包上几块饧块,顾西棠看了货郎一眼。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普通身材普通样貌,普通得扔到人群里转眼就找不着。
“换人了?以前过来卖饧块的是个长眉老头。”她随口攀谈。
年轻货郎忙笑道,“小姐说的应该是我祖父,他老人家近来身子不好,腿脚不灵便了,我就接了他的班,出来挣点钱糊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哦。”顾西棠点点头,掏出铜板,“我是熟客,以前老头卖我饧块是一文钱三块。我包了九块,还是按老价格,给你三文钱。”
年轻货郎接过铜板,有些傻眼。
顾西棠歪头皱眉,“怎么,你不信?不信回头你问问你祖父是不是这个价钱,反正我家就在这儿,跑不了。”
“不是,小姐误会了。”年轻货郎收起铜板,笑道,“这事情祖父没跟我说过,不过日后我少不得常跑这条巷子,小姐多帮衬帮衬,这个价格就当是我给小姐的了。”
“行,下次还帮衬你。”
“好咧,过几天我家里会做些新的吃食,到时候小姐定要尝尝,好吃着哩。”说罢年轻货郎挑起担子,朝顾西棠憨厚笑笑,继续沿着小巷叫卖。
“卖饧块咧——卖饧块咧——”
顾西棠从小纸包里捻起一块饧块放进嘴里,背靠着墙壁,懒懒看年轻货郎远去背影。
及后,挑了下唇角,轻盈一纵,翻回院内,送饧块哄老娘去。
四人干掉几块饧块,等小姜氏跟顾西芙相继离开,毒老怪才低声问,“刚在外头闲聊什么呢,买个东西老久不回来。”
“没什么,新来了个卖货郎,挺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意思?”
顾西棠扬眉,意味不明道,“明明气息沉得很,挑个担子却跟新手似的别扭,你说是不是有意思?”
毒老怪小白眼一翻,听不懂,走人。
院子里就剩自己一个了,顾西棠甚是自在,靠在石桌上舒展手脚。
日子真是有意思啊。
既然没法平静,就当是生活的调剂了。
当夜夜深人静,一个鬼鬼祟祟身影悄摸摸攀爬上顾家东院墙头,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抓着就往墙头任何能搭脚的地方涂抹,嘴里念念有词。
“哼,有意思,什么有意思?不就是高手卸甲回乡当货郎么?不就是高手变着法儿的盯梢吗?”
“老子让他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看他还不消停了!”
“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死的。疯狗,老子让你吃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头,别漏了屋顶。”
下方黑灯瞎火的厢房,传来少女懒洋洋的声音,险些把毒老怪吓得趔趄摔下墙。
“动静记得小点,别吵我睡觉。”
古老怪拎着药粉包在月光下凝固好久。
要不是时间不合适,他担着扰民的风险也必破口大骂。
小混蛋!
踏马的有良心吗?
他一把年纪半夜爬墙是为了自己啊?
还别吵她睡觉。
滚蛋!
不干了!
毒老怪绑紧药粉包隔空扔到少女窗台下,“爱防不防,老子也要回去睡觉!我踏马真是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少女把窗户推开,看着老头裹着夜色气呼呼的背影,摇头叹气,“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暴脾气?不宜养生啊老头。”
“滚你!”老头嗖的消失。
顾西棠将药粉包捡起随手塞到白小黑的窝里,隔着布料指尖轻戳了戳里头爬来爬去的小东西,“吃了我那么多好东西,也该有点用了,以后你来看门。”
布兜里动静立即静止。
顾西棠轻笑一声,单手支着窗台,仰头看月色。
她给宴九去信已经快十日了,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能不能收到。
当初道别时,燕一说的地址是九王府没错吧?
……
七月十八,淮城府试放榜。
望桥镇各大茶楼酒肆一大早就坐满了人,百姓们一边高声闲谈一边焦急的往大街上看。
只等着看有没有报喜官差出现。
桥北乌木巷里,袁家院子更是挤满了人,全是周围相熟的邻里街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报喜官差还没来,他们已经提前恭喜上了。
袁母面上保持淡淡的得体笑意,坐在院中跟街坊闲谈,每逢有人恭喜,都拿情况未知来挡回去。
心里如何想的看不出来,明面上给人便是沉稳庄重,大气从容。
渐渐时至近午。
守在袁家小院的人逐渐开始焦躁之际,打锣声远远传来。
几乎是顷刻,就有人先奔而至,嘴里兴奋大喊,“中了中了,袁家小子中了,报喜官差已经到巷子口了,说是袁家小子高中榜首!解元啊!”
乌木巷瞬间沸腾。
袁母被众星拱月般拥在人群中央,脸上终于浮出难以自持的笑容。
解元……
她儿子高中解元了。
熬了这么多年苦日子,终于盼出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消息几乎同一时间传到顾家。
小姜氏跟顾敬山笑得合不拢嘴。
好。
准女婿高中解元,不管日后入不入仕,都是佳话。
李氏在家里消息最是灵通,袁家那边报喜官差刚到,她这边就得了好消息,风风火火赶回来报喜。
“大哥,大嫂。不仅袁书生中了解元,咱家西岭成绩也不差,榜上有名呢!等官差在那边报喜过后,马上就会到咱家来,咱们得快些准备茶水跟红包,这节骨眼可不能丢人!”
小姜氏自喜悦中回神,忙不迭点头,“对对,我这就去准备去。他爹,你去后院给爹娘也报个喜,让他们高兴高兴!”
“哈哈哈,我这就去!咱顾家今日是双喜临门!”顾敬山朗笑往后院赶去。
及后果然如李氏所言,报喜官差上门报喜。
顾西岭虽未中榜首,却也在三甲之内,是个举人老爷了。
顾家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前来登门道贺的人也不少,不比袁家那边热闹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东院里,顾西芙跟顾西棠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方便出去凑热闹。
顾西芙是个安静性子,一整日呆在房中也不会觉着憋闷。
顾西棠恰恰相反,坐不住,半天下来快把厢房地板踩出坑来了。
“你别转悠了,要是实在无聊,就出去玩会。”顾西芙无奈。
顾西棠更无奈,“我能上哪玩去?在外头只要一露面,立即有人围上来恭贺道喜,拽着我不让走,愣是得听她们把话说完才放人。”
她非常佩服巷子里的三姑六婆,说起话来能不带停顿,滔滔不绝。
看着少女生无可恋模样,顾西芙噗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袁书生高中解元,开心了?”
“自是为他开心的,袁伯母如今也算守的云开,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顾西棠撇撇唇,“光想着袁家了,你自己呢?你也的越过越好才行。”
顾西芙眼睫颤了下,弯唇转移话题,“大哥此次也中举了。如今已经放榜,我踩着他最多明日便会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来?”顾西棠讶异,“回来做什么,他既上榜了,不是得去上京继续参加会试吗?”
顾西芙摇头,道,“大哥只考举人,之后的考试不会再参加了。”
“为何?”
“我们顾家男子不入仕,有个举人的名头傍身足矣。”
“为什么不入仕?”顾西棠更奇怪了,诸多不解。
大哥才能虽比不得袁淮生,但是也不差。
身为男子,既有本事往上走,为什么要屈才中途止步?
“祖父祖母早年立下的规矩,咱们顾家男儿不得入仕。若非如此,二叔年轻的时候就能在上京大放异彩了。”
“……”顾西棠嘴角狂抽抽,被吓得结巴,“二、二叔?”
“噗嗤!你别看二叔现在不太着调的样子,听爹说二叔以前也是书院有名的大才子。后来许是受家规限制不得志,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顾西棠挑眉,就是破罐破摔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饶是如此,想起二叔那张脸,以及顾家药铺出事时他躲在人群后缩头缩脑的样儿,她还是不能把大才子三个字跟二叔划等号。
忒吓人了。
还有……顾西棠摸摸下巴,望天。
他们家秘密好像有点多啊。
顾家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下傍晚,好容易送走频来道喜的人,小姜氏跟顾敬山回到东院的时候嗓子已经哑了。
但是依旧难掩高兴。
“今儿天色晚了,当明日一早,咱们得上袁家一趟。”小姜氏对两个女儿道,“淮生中了解元是大喜事,咱们两家是姻亲,怎么也该登门道个贺。芙儿,明日你跟娘一块去。”
“娘,那我呢?”顾西棠现身刷脸。
“你去墙头吃麦饧块吧。”小姜氏把凑到自己面前的脑袋一把推开。
她尚记得前两日那茬,想起来就会治一治皮猴子似的小女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七月十九,雨后放晴。
乌木巷空前热闹。
整条巷子沿路停满马车,袁家宾客络绎不绝,全是挤着上门送礼结交的。
望桥镇以前不是没出过举人老爷,但是中了解元的,袁淮生是数十年来头一个。
有这份前景,日后前途无量已经可见。
在这时候跟袁家交好,百利无害。
望桥镇各大富户皆闻风而动,就连镇守都亲自带着厚礼登门袁家,大肆褒奖的同时还以衙门名义赠出一百两银票,说是衙门对袁家公子为镇争光的嘉奖,实则便是私下有心交好之意。
顾西芙母女到得袁家院外时,见到的便是袁母被簇拥在人群中间,容光焕发,春风满面。
在她面前的,除了镇守,其他人也无一不是镇上大人物。
就连曾经雄踞望桥镇后来退到二三线的杜洪廖三家家主也在,只不过他们如今的地位,只能远远站在人群外提着礼物陪笑。
与这些人相比,顾家门户就更显得低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娘,今日袁家客人多,要不我们改日再来?”顾西芙看着那些往日随意进出袁家小院的乌木巷街坊,如今只敢围在门口看热闹,看袁母的眼神里也开始带上敬畏,一时踌躇。
害怕娘亲接下来会难堪。
小姜氏没看出她的异样,笑道,“道喜的事情早一天是一天,锦上添花嘛谁还会往外拒?再说咱们两家是姻亲,要是来晚了也会让人觉着怠慢。”
说罢拉着顾西芙,挤开人群,往袁家院子里走,边进去还边低声嘱咐,“袁夫人日后是你婆母,现在院子里客人多,你虽未过门,但是也要有些眼色,帮着端端茶递递水,别端着身份当贵客。”
顾西芙咬唇,低应,“我知道了,娘。”
袁家小院花圃里的栀子花养得极好,七月花期未过,洁白花朵簇在绿叶间,清新怡人。
空气中尽是馨甜花香。
或许是早上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顾西芙鼻端的花香,带着雨后清冷意。
小姜氏已经向正在应酬的袁母走去,先同镇守见礼后,立即开口道贺,“亲家母,恭喜恭喜,淮生中了解元,光耀门楣呀。”
袁家地方小客人多,不得已只能在院子里招呼贵客。
顾家母女来到,其实袁母一早就看到了,只是故作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现眼见小姜氏走了进来,还高声道喜,她方作惊讶状回头,“呀,顾大少夫人来了,快进来坐。”
话说完又露出歉意来,“看我糊涂的……家里门户小,今日来道贺的贵客太多了,家里椅子凳子竟不够用了。我这一时又走不开,要不就委屈顾大少夫人在旁等等,待会我再去邻里家借几张凳子。”
甫听袁母喊出顾大少夫人时,小姜氏笑容就淡了些许。
既为亲家,她唤一声亲家母是亲近,袁母唤她大少夫人,便是故意疏远了。
眼下再听袁母这般言语,小姜氏连眼里的热络也一并淡了下去。
她维持笑容,将带来的礼物递给袁母,“不用劳烦,是我疏忽了,竟挑着亲家母忙的时候过来。您先招呼贵客,我跟芙儿在旁等等无妨。”
顾西芙低着头,无意识将唇瓣咬破了口子。
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她尚且能忍着。
但是让娘亲因为她也受委屈,她只觉难受至极。
娘亲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若不是为她,是断不会吃这颗软钉子的。
此时镇守笑着开口了,“顾大少夫人,你跟袁夫人应是同喜才对。顾家这次可是也出了个举人老爷啊,我待会也要亲自上门道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姜氏忙道,“不敢当不敢当,犬子侥幸榜上有名罢了。”
“整个淮城泱泱学子,能榜上有名的也就那么几个,今年咱们望桥镇占了两个,对整个望桥镇来说都是莫大荣耀,值得嘉许啊。”
镇守开口了,其他人自然纷纷跟着附和。
何况举人老爷的地位摆在那里,历朝历代,是在县老爷面前也能挺着腰杆说话的。
“有闻顾家跟袁家是姻亲,你们且聊,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改日等袁举人继续高中回来,本官再来拜访。”
镇上一次出了两个举人,来了解元家露面,顾家那里自然也不能忽略了去。
镇守带着乌泱泱一众大富户,离了袁家,转道去往顾家道贺。
袁家小院内一下清静下来。
除了门口还聚着周围街坊讷讷不敢进门,院里就只剩下袁母跟顾西芙母女。
空椅子凳子摆放满院儿,可以随意坐了。
“刚才人多,家中又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实在是哪个都不敢得罪,亲家母上门道喜,有怠慢的地方要你多多包涵了。”袁母露出笑脸,将小姜氏跟顾西芙请入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门外还有人看着,那剖心头不以为然,面上总要做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小姜氏经了刚入门时候对方直唤顾大少夫人那一遭,心下不舒坦,此时再听对方唤亲家母,便总觉得意味不纯。
她看看门外诸多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对袁母笑道,“亲家母哪里话,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太见外就显得生份了。”
袁母点点头,“可不是这个理?日后总是一家人,我儿既然认准了你顾家二姑娘,我这个当娘的自是早把骨二姑娘当成自己媳妇看待的。”
顿了下,又似推心置腹般,“自我儿高中解元,这两天来家里的高门大户着实不少,有些甚至当场就想要与我家结亲,我都推脱掉了。我知道背后很多人在议论,说我儿如今的身份地位,跟顾家结亲太委屈。若是没有这门亲事,多的是上京高门想要结交。但是这些话我是不认同的,做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糟糠啊。”
“对了,我忘了跟亲家母也道声恭喜了。家中多了个举人老爷,西岭那孩子也是个有才的,此次应考府试定在三甲之内吧?”
从袁母第二句话开始,小姜氏脸上笑容便彻底消失。
心头愤怒随着袁母话越多,也积聚越盛。
都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还能听不出对方话语里隐晦的寒碜么?
袁母看不起顾家,看不起她芙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从袁家离开后,回家的一路上小姜氏就没展过笑颜。
顾西芙低着头,快到家门时才轻颤着声道,“娘,对不起。”
小姜氏愣了下,莫名道,“你跟娘说对不起作甚?又不是你的错。”
见女儿始终低着头,小姜氏意识到什么,忙将她头抬起来。
果然看到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她叹了声,“傻孩子。娘没啥事,你倒是先哭上了。”
“便是有什么错,错的也是爹跟娘。”
“娘心里还愧疚呢,这门亲事是我跟你爹点头应下的,当初也是看袁书生极有诚意。他对你的心思我跟你爹都看得出来,想着日后他定会对你好,谁能想到问题最后回出在……”
谁能想到在外人面前人虽强势却明事理的袁母,暗地里却藏着这么副嘴脸?
当初两家结亲,袁书生只能算寒门子弟。
虽有秀才功名在身,但是顾家更是不差,家中也有秀才,还是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且顾家在镇上也是家境殷实、口碑声望都极高的门户。
算来袁家是高攀的。
哪曾想如今袁书生一朝高中,他母亲立即就变了嘴脸,反过来嫌弃顾家门户低,配不上她儿子了?
还拿“不抛弃糟糠”来寒碜人。
背后意思就是她顾家娇宠着长大的女儿,是占了早早定下亲事的便宜,最后也只能顶着糟糠妻的名头。
至于日后袁书生是要再娶高门妻还是纳贵妾,顾家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呸!
膈应谁呢?
跨进家门,小姜氏心头暗自定下了主意。
回头就跟孩他爹商量,袁家非良配,他们要退亲!
没得为了个虚假名声,让女儿跳进火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娘掌家几十年,早早就说过,顾家女儿绝不会为了顾全名声嫁人。
当初袁淮生上门求亲时,娘也是这般放过话的。
小姜氏底气足得很。
……
顾西棠窝在东院大半天了,趴在石桌上唉声叹气,不知道这种频频有人上门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无聊啊。
烦躁啊。
冷不丁看着小姜氏跟即将去打仗的战斗将军般,挺着腰杆雄赳赳往院里走,顾西棠奇了。
“娘,您这是准备上哪干仗去啊?”
小姜氏,“哼,小丫头懂什么,回头再跟你们说。你爹呢,回来了没有?”
“在前院呢,刚刚打发走镇守跟一大波人,应是还在大厅跟祖母谈话。大哥也在,刚到家不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娘跟西岭都在?正好了。
小姜氏立即转身往前院去,一口气没歇。
顾西棠挑眉,再看看今日显得格外安静的二姐,暗戳戳龇牙笑开来。
看来娘在袁家闹得不太愉快,这是找爹跟祖母准备商量大事去了。
一整天总算来了件让人顺心的。
“棠儿,你说娘去找爹是要做——”顾西芙心头涌上不安,然话没说完就被少女一把推回房里,还极是体贴的帮她把房门带上了。
“二姐,你今天忙活半天也累了吧?在房里好好歇歇,娘那里没什么事情要操心的。”
“棠儿——”
“诶,卖饧块的又来了,我去去就回!”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知道妹妹是有意避开,顾西芙在花窗前鼓凳坐下。
又从旁边梳妆台上的八宝盒里,取出一支白玉芙蓉头钗,一封保存完好的书信。
这些都是袁淮生给她的东西。
她时常睹物思人,每每想起那个烟霞下对她诉说年少慕艾的青年,总会心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
她素来心思敏感,知道娘对她跟袁家的亲事是不看好了。
她跟他之间,还能有个好的结果吗?
纵然心悦他,可是如今,她却不敢再那么肯定。
她可以为他忍受委屈,可是她不能让爹娘为了她去忍受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滴清泪从如玉脸颊滑落,滴在白玉头钗。
顾西芙轻眨眼眸,眨去眼中雾气。
最后颤着手,将那支白玉头钗及书信,放进了八宝盒底部。
……
“诶,说有新吃食,还真有了,动作挺快啊。”
东院墙外巷子里,顾西棠在年轻货郎的箩筐里翻看了下。
除了素日里卖的麦饧块及麻团,今天还多了种糕点,做工挺精致,闻着清香扑鼻。
年轻货郎笑道,“这是家里老人做的姜花糕,好吃又不腻,卖得不贵,小姐买两块尝尝鲜?”
“姜花糕?用姜花做的?咱们望桥镇盛产水产,可没人种姜花,能弄到这种原料,你家门路挺广啊。”顾西棠捻起一块姜花糕闻了闻,唇角轻挑,眼底划过暗色。
“前几日有南边来的亲戚上门,带了些干姜花过来。数量不多,做完了便吃不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么说来,还是稀罕物了?”
货郎咧嘴笑得憨厚,不再多说什么。
“照例,九块麦饧块。”
“好咧,小姐两次都是买九块,久久,好意头。”
顾西棠愣了下,掏出三个铜板,“啊,我还挺喜欢这个数字。”
目送货郎离开后,顾西棠立即翻进院子,把毒老怪拎了出来。
彼时毒老怪正在客房闭门研毒。
当初从淮城得的三支地黄王,只剩半支了。
“干什么呢你,不知道我炼药的时候不能打扰?”毒老怪被扰了清静,恼得想挠花小混蛋那张脸。
顾西棠,“先别炼了,我在新来货郎箩筐上抹了追魂香,你去帮我盯紧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意思?”
“当初宴九毒发前,空气里有种极淡的味道混进来,那时候我们找不出原因。可是刚刚我在货郎那闻到了相同的味道。”顾西棠声线淡淡,眸色却极冷,“知道如何诱毒,这人对宴九及祖父中的毒定然有所知晓。你先暗中盯着,别打草惊蛇。”
“我滴娘咧。”毒老怪有些被震住,突然柳暗花明,他觉得有点不真实,“既然他有问题,你怎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怕什么打草惊蛇,直接审啊!”
“若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他不过是颗棋子,毁了这一颗明面上的,下次对方再来颗暗棋,我们更加防不胜防。”
“那你自己去盯。”
“我得去祖父那里看看。”
想到那种异香,顾西棠心头涌上不安。
交代完毒老怪,立马奔去主院。
她得叮嘱祖父祖母,让他们有个提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少女风风火火的,嗖一下没影儿了。
毒老怪整整被揪出褶子的衣襟,慢悠悠往东院去。
追踪嘛,着什么急。
追魂香时效足有十二个时辰,他先去东院看看他的小宝贝,来得及。
说白了就是被打扰了不高兴。
他就不着急。
他就磨蹭。
主院这边,顾西棠赶到的时候,院里正言笑晏晏。
顾老二跟李氏也在。
午后廊檐下,穿堂风凉爽,空气中淡雅暗香浮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沿着廊沿摆放的绿色盆栽修剪整齐,错落有致。
老爷子坐在那张竹制躺椅上,跟矮几旁的夫妇俩闲聊。
许是顾老二夫妻有心逗趣,把老爷子逗得时而朗笑。
“爹,大哥大嫂好福气,两人才四十来岁年纪,已经能享儿女福了……不像我跟敬川,等舟儿长大享他的福起码还要十年。”
“养儿不易啊。您老开明,我跟敬川就当您是答应了,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帮我们跟娘好好说说。”
“咱家就一个铺头,利润总共就——”
李氏还待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身边男人道了句,“棠儿,你怎么过来了?是过来看老爷子的?”
李氏连忙止住话头,转头看向院子门口,瞧着疾步走来的少女堆笑道,“哎哟,棠儿也过来啦。正好我跟你二叔还有事要忙,这就走了,你来陪陪老爷子。”
说罢拉起顾老二便跟老爷子告辞,眼底闪烁心虚。
老爷子则笑眯眯的,一边咬下一口点心,一边挥着蒲扇招呼顾西棠,“丫头,过来坐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到老爷子手里拿着的半块点心,顾西棠视线猛的一凝,然后飞快跑过去抢掉那半块点心,紧接伸手就去掏老爷子的嘴。
“祖父,这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她声音透出厉色。
李氏还没走远,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心虚了,返过身来不满道,“棠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点心是我跟你二叔带来的,怎么就不能吃了?难道我们还会给老爷子吃脏东西不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可是不依的!还有,你怎么能对老爷子如此不敬,你赶紧撒手!”
顾西棠没时间理会耳边聒噪。
让老爷子吐出嘴里点心之后又倒了茶水给他漱口。
“祖父,你吃了多少?”她紧声问。
顾老爷子本来莫名,及后看到小丫头端着茶杯的手竟然在发抖,他顿了顿说道,“你来之前我已经吃了一块了,丫头,这点心有问题?”
他话说完,亲眼看着小丫头脸上血色消失。
他的心也跟着下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小丫头表面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老爷子转向还满脸怒色的李氏跟同样不悦的顾老二,“这点心你们是从哪得来的?”
李氏忙答道,“是跟走街串巷的货郎买的。这种姜花糕是新品,以前在镇上没见过,我琢磨着是稀奇玩意儿,便买了些过来孝敬您老人家。爹,这糕点是新鲜干净的,我买的时候就尝过一块,你看我现在不好端端的没事吗?谁知道棠儿突然发什么疯…………”
她话音未落,就见老爷子脸色突然剧变,一股黑紫之气迅速浮上蔓延整张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喘不上气般。
有丝丝黑血从老爷子嘴角溢出来。
下一瞬,老爷子便闭着眼睛昏迷了过去。
“祖父!”顾西棠厉喊。
李氏登时被吓得瘫软在地,惊惧的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发不出声音。
“爹……爹……?”
顾老二浑身虚软,一步一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老爷子跟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着歪倒在躺椅上悄无声息的老人,他浑身抖如筛糠,眼前发黑,又骇又惧。
“刚刚、刚刚还好好的……爹,爹!”
顾西棠拂开探手想要搬动老爷子的顾老二,两指放在嘴边吹出一记口哨。
哨声尖锐高亢,很快毒老怪就出现在主院。
……
老爷子突然昏迷,整个顾家乱作一团。
在前厅的顾老夫人初闻消息时,险些晕了过去。
顾敬山得知是顾老二夫妻送上的点心有问题,当即把人揍了一顿,压着他一并跪在老爷子房前。
毒老怪已经在里面进行救治,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尚且不知。
李氏看着丈夫挨揍,全无反应,跟痴傻了一样跪坐在地上,再没有往日的泼辣机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小四被顾西芙抱在怀里,不吵不闹,只将头埋在姐姐怀里,偷偷掉眼泪。
懂事得让人心疼。
顾西岭想不到自己刚刚中举回家,喜悦还没散,家中就骤逢大变,脑子空白云里雾里,只觉不真实。
厢房旁边的小厅里,顾老夫人正襟危坐,曲莲守在她身后。
两人面前,站着顾西棠。
最初的慌乱过后,顾老夫人很快逼自己镇定下来,最先做的就是招来顾西棠询问缘由。
“……宴九中的是跟祖父一样的毒,在淮城他曾毒发过一次,就是被姜花的香味诱发的。”顾西棠全无隐瞒,将自己为何会知道姜花为诱因的原因说了出来。
家中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她再多顾忌。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顾家,背后的人还知道你祖父也中了那种毒?”顾老夫人思绪清晰,只有交叠膝上拧得死死的手,才能看出来她此刻真正情绪。
她问,“我们顾家素来不与人结怨,背后那人为何要加害你祖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摇头,“对方未必知道祖父中毒的事,我觉得此次更像是阴差阳错。对方的目标是我,故意想让我知道,当日宴九淮城毒发的事出自他之手……没曾想,却害了祖父。”
姜花糕普通人吃是不会出问题的。
偏生,祖父吃了……
顾西棠心头又沉又冷,有种从骨髓蔓延出来的寒意,冷得她牙齿打颤。
不是害怕对手强大。
是恐惧失去至亲。
天煞孤星……她的命格生来刑亲克己,若不是她贪心留在顾家,顾家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或许姐姐的亲事不会一波三折,顾家药铺不会被人污蔑,祖父也不会落到今日生死难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用力深呼吸,最后屈膝,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从在顾家大宅醒来之后,她虽有所收敛,却未曾改变过自己的性子。
散漫恣意,桀骜不驯。
两辈子时光,更是不曾对任何人低过头屈过膝。
不跪天地,不跪父母。
不敬鬼神。
“祖母,事情因我而起,我才是害了祖父的罪魁祸首。”她微垂眼眸,指甲刺入手心,“祖母有任何责罚,我绝无怨尤。”
小厅里一时死寂,很久没有传出声音。
顾西棠跪得笔直,一动不动。
良久,顾老夫人才开口说话,眼神威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你说你是害了老爷子的罪魁,却是无稽之谈。”
她道,“我顾家数十年与人为善,低调做人凭心做事,不曾主动挑事,更不曾对不起任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今日有人因你之故害了我顾家,你有何错?错在你不该生在我顾家吗?那你该先怪你爹娘将你生下来,该怪我跟你祖父将你爹生下来,这才是追本溯源。”
“他人为恶是他之过,你却将这种过错揽于己身,是我教导得你太少了么?”
顾西棠头一次,不知道面对诘问该如何言语。
她眼睫震颤,缓缓抬起头来,“……祖母?”
顾老夫人站起身,睨着她冷和喝,“起来!”
顾西棠顿了下,站起。
“别人害你,是想将你击垮。别把脆弱的样子露给敌人看,任何时候都把腰给我挺直了!”顾老夫人举步行往屋外,背脊挺直,此时她身上,看不到一点遭逢打击后的颓唐悲痛,“别让恶人看笑话。我顾家是拧紧的绳索,不是一盘散沙!”
顾西棠视线随着老妇人移动,始终凝聚在她背影。
她听到老妇人行至门口时,传来淡淡一句。
“莫怕。”
无人怪你,莫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胸腔鼓动,灼热骤然袭上眼眶。
“祖母,”她启唇低语,一字一顿,“我定教那人悔不当初!”
……
从午后道天黑,厢房里亮起灯光,又至夜半。
顾家人全部候在门口。
毒老怪打开房门出来,立即被人围上。
他神情沉凝严肃,直直看向站在旁侧的顾西棠,“所幸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暂时保住性命,但是——”
“但是老爷子体内维持机能的不死泉药效被尽数破坏,再起不了效用,会一直昏睡不醒。”
“而且,我将地黄王炼制出来的药全部用上,也只能帮顾老头拖两年。”
“丫头,两年内若能集齐解药,或许还有机会。”
房门前死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言下之意,老爷子只剩下两年时间。
且这两年,也会如活死人般躺在床上,不会苏醒。
而寻得解药……
解药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寻?往哪寻?
顾家乌泱泱一大群人,人人脸色惨白,不能言语。
他们家,老夫人是顶梁柱,老爷子便是顶梁柱的脊骨。
如今老爷子倒下,顾家便不是以前那个顾家了。
似陈年屋梁压上积雪,只要风轻轻一吹,便会坍塌。
顾西棠用了极大力气稳下呼吸,她道,“我立刻动身,前往月灵国寻不死泉。”
“等等!”顾西岭站了出来,“棠儿,杜爷爷,你们把解药的事情告诉我,我也去找!”
妹妹既然能说出去寻不死泉,定然是知道解毒的解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也要去帮忙。
多个人总多分力量。
他开口之后,挤到顾西棠面前的人越来越多。
顾敬山,顾老二,小姜氏,李氏,连顾西芙也牵着弟弟站了过来。
环视这些家人,顾西棠嘴里溢出咸涩,那是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以前从未体会过。
不是难过,不是无措。
但是却让她只身拼搏的孤独,蓦然淡去许多。
她似乎有些明了祖母那句话的意思了。
顾家是拧紧的绳索,不是散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先进去看看老爷子,”顾老夫人开口发话,“你们去小厅候着,我待会过来,届时一并商量寻解药的事。”
说完又郑重对毒老怪躬身行了一礼,“杜老哥,大恩不言,之后还要继续仰仗你照应了。”
毒老怪愣了下,难得的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他是玩毒的,害人多救人少,偶有出手也是银货两讫礼仪往来。
哪里得到过这般郑重其事的谢意。
这让他很是为难。
受了老太太的礼,他之后还怎么从小混蛋那薅羊毛?
顾家主院小厅灯火通明。
夜色渐深,无人能眠。
顾老夫人探过老爷子后,来到小厅坐上主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爷子中毒的事情,我以前从未跟你们透露过,今天这般,是不能继续瞒着了。”她面容沉静威严,语速缓慢又郑重,“老爷子年轻时被恶人投毒,后来带着我辗转逃来大越,定居这个偏远小镇。时过经年,以前那些旧事不提,我们只说老爷子的事。”
说完这段话,她才看向毒老怪跟顾西棠,“杜老哥,棠儿,有关解药的事情我也想知道个究竟,你们可能与我、与我们说说?”
老爷子中毒多年,他们曾求医无数,人人都说无解。
本来她跟老爷子已经死心了。
没想到现在竟似有药可解。
顾老夫人眼中涌出波澜。
总要试一试。
如果能寻到,是大幸。
寻不到,她也不怨。
夫妻相守数十年,儿孙绕膝,相濡以沫,最后一并离去亦了无遗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家大房二房,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毒老怪跟顾西棠身上。
桌上烛火燃烧,烛油时而发出滋啦声响。
窗外残月渐渐西沉。
待毒老怪将解药相关的事情阐述完毕,顾家人讨论完如何分工,外面已经即将破晓。
顾西棠身上不见疲态,回到东院稍作收拾,天亮之后她就要踏上前往月灵国遗址的路程。
顾敬山跟顾西岭陪同她一道。
小姜氏跟顾西芙妇道人家,于此事帮不上什么大忙,跟李氏负责留守在家中,照顾老小。
顾老二多年在外结交狐朋狗党,颇有些打听小道消息的途径,则负责继续打听除不死泉之外其余药材的讯息。
一家人,全部作了明确分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小姜氏默默替丈夫儿女收拾行囊,眼圈微红。
“此去路途遥远,你们父子女三人在路上要相互照应。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写信回来告知。”
“我跟芙儿在家等你们回来。”
她只字不提凶险,也不提自己的不舍跟担忧,把行囊交给丈夫儿子提着,又从房里取了个小锦箱出来。
里面装的是她多年掌家存下来的银票跟碎银。
她将银票妥帖放入三人衣襟,贴身藏好。
又把碎银装进三人钱袋里。
自己竟是一点没留。
做完这些,她扭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渐亮。
分别在即。
顾西芙也带了个包裹过来,交到顾西岭手里,“大哥,这里面装的是几条裹被,出门在外不定能时时找着住宿的地方,万一需要露宿,裹被能御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接过包裹,顾西岭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二妹你等等,淮生托我给你带了书信,我忘记转交了。我回房给你拿去。”
顾西芙微怔,轻点点头。
这功夫间,曲莲也来到东院,把顾西棠叫去了顾老夫人跟前。
主院静悄悄的。
灰蒙光线下,院中青石板路干净,花圃里的兰花草长势极好,摆放在廊沿的盆景修剪精美。
晨曦薄雾间,浮动淡雅馨香。
这里一切依旧。
只除了游廊尽头躺椅上,少了总是笑眯眯的老者。
于是雅致的景,便褪色了。
曲莲把顾西棠带到主厢房门前,便退到一边。
顾西棠抬手将房门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房中,靠床头的梨花木桌案旁,老太太正执笔在一张羊皮卷上勾画什么东西。
旁侧床上,老爷子静静躺着,似睡着般,面容苍白又安详。
强迫自己转开视线,压下酸涩,顾西棠走近梨花木桌案。
看清羊毛卷上呈现的东西后,她眼睑缩了缩,“祖母,这是?”
画卷上是简笔勾勒的地势图,在各个位置详细标注了记号。
简单明了。
作完最后一处标记,顾老夫人放下毛笔,淡道,“这是月灵国地图。”
“……月灵国地图?”
老夫人颔首,食指在地图某处点了下,她所指位置也作了标记。“月灵国建在南线境外宿无山群顶,不死泉就在宿无山最高山峰顶上,也就是这处。”
然后她抬头,看着顾西棠,“丫头,祖母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宿无山山势险峻,遗址中还留存有许多机关,此去无坦途,你万事小心。”
“还有,你的命跟你祖父的命同等重要,凡事莫强求,若遇险境,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祖父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妇人面容沉静坚毅,将羊皮卷卷好放到顾西棠手中,又亲手替她抻平衣领上的褶皱,将她颈间微露出的月石项坠放入领内掩好。
羊皮卷厚实柔软质地,握在掌心很轻,顾西棠却觉分量如有千斤重。
她知道祖父祖母有不欲为人知的秘密。
顾家原本是大族,如今只剩下他们这一支不是偶然。
是有人灭了顾氏一族。
家中有族规,顾家男儿不准入仕,不是祖父母不想子孙前程高远。
是为顾家逼祸。
可今日祖母为了帮她,亲手画出月灵国地势图,也就等于甘愿冒着随时暴露秘密的危险。
顾西棠抿住唇角,将羊皮卷打开,细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地势分布。
然后走到桌旁,拿起上面燃灯用的火折子,将羊皮卷点燃。
“棠儿,你——?”老妇人皱眉,声音透了焦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于火光中抬头,朝她淡然一笑,“祖母放心,地势图已经刻在我脑子里。”
如此,谁也抢不走,谁也看不到。
祖父祖母也不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羊皮卷化作灰烬。
她返身,伸手拥抱住老妇人,这才发现,精明强势的老太太,其实很瘦小,“祖母,我一定好好的回来。”
说罢松手,大步朝外走去。
身后,顾老夫人凝着她的背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素日里不显波澜的眼中,现出一抹慈色。
“曲莲,去端盆温水来,老爷子爱干净,得洗漱净手了。”她扬声吩咐,缓步走到床边坐下。
将垂下的被角拉好,她似平日闲谈般,好像老爷子还好好的坐在她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丫头是个心思重的,我若不允她去,她这辈子都会心头不安。”
“与其如此,不如去寻一个希望。她会好好回来的,你说是不是?”
“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地势图我画的还对不对,你要是醒着,就能跟你商量了。”
……
出了主院,顾西棠没有再回东厢。
连接主院跟东西厢的小花园里,毒老怪抱着个小包裹,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她走出来,边迎上去将包裹递给她,边嘴里絮絮叨叨交代,“你爹娘他们一时半会不会醒,时间足够你走出半日路程……小混蛋,你确定要一个人去?这次我陪不了你,路上你可就没照应了。”
顾西棠将包裹背好,淡道,“我一个人更方便。”
“……也是,你爹跟大哥都是普通人,去了属实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累赘。”
“老头,我回来之前,你替我照看好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毒老怪撇过头,赶苍蝇般挥手赶人。
“老头,”少女伸手,摸了把老头乱发,“多谢。”
毒老怪脸色黑如锅漆。
要是你临走前不动老子头发,老子会很感动。
朝阳初升。
沉睡一夜的小镇刚刚苏醒。
少女一人一骑,风驰电掣掠过长街,快得只见残影。
追魂香时效二十四时辰。
离开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循着隐秘香气,骏马疾驰至镇外一处陈旧民宅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不做停顿,直闯入院中。
不出意料,院里只有一人居住的痕迹。
而那人,年轻货郎,刚刚打开堂屋的门走出来。
四目相对,货郎下意识要退已经来不及,从少女逼近出招,到他毒发倒地,不过眨眼之间。
知道身份败露,货郎抽搐着挤出一句话来,“我未曾动手害……”
“那又如何?棋盘博弈,你既是他的棋子,就不无辜。”
论无辜?
她祖父更无辜。
少女纵身上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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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光芒红彤彤。
一匹快马从上京大街疾驰拐入皇城内环,进入东二巷,最后停在一处豪华宅子前。
宅子门前置两座巨大镇宅石狮,往上十级白玉台阶有偌大雨廊,门口上方悬金丝楠木牌匾。
牌匾上书,九王府。
燕一跳下马,大步进门,守门的门房立即恭敬行礼。
九王府占地极,进门后经三庭一洞,再走过九曲游廊,才能到达主人家居住的昔园。
燕一嫌麻烦,直接飞檐走壁连翻院墙抄捷径。
等到落地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不知不觉中学了某人翻墙的毛病……
“爷,驿站有你的信!本来早就应该收到了,被张鹏那个老匹夫扣了几天!”为掩饰不自在,燕一把嗓门开得老高,边往昔园大厅走。
轮椅轱辘滚过地面,发出轻微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年轻男子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白衣玉冠,眉目清雅,俊逸无尘。
“望桥镇寄来的?”宴九接过燕一递出的信,先扫了眼信封。
信封上没写他的名字,只写九王府收。
字迹张狂不羁,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人之手。
字如其人,跟她的性子十分吻合。
还没将信打开,宴九眼底先掠过笑意。
燕一尚在抱怨,“除了顾姑娘,还有谁的信会先到驿站的?连收信人的名字都不写,可真够放心的,她就不怕府里其他人先把信给拆了?”
九王府三个字在上京多招摇啊?
加上没有名字,正好给了张鹏那个走狗机会,把信一扣扣了好几天。
要不是他今早有事去驿站,顺口问了一嘴,这信只怕是到不了主子爷手里了。
宴九转动轮椅回到大厅,才取出信纸细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信中字迹依旧张狂,看着寥寥草草。
只从字迹,他便仿似看到少女半趴在桌案上歪着身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挥毫书写。
懒洋洋的模样。
少女似乎不擅长写信,前面一段跟记流水账般,洋洋洒洒说的是家中各人糗事。
字体还写得很大,像是为了凑篇幅。
最后一段才提及正事。
一件是问他可有认识的木工巧匠,想给幼弟寻个木工师傅。
他抿笑,小姑娘在信里还故意收敛了,挺迂回。
她想寻的哪是木工师傅,分明是想寻机关大师。
第二件事,问及月灵国。
看到那三个字,宴九笑意收起,脸色郑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主子,皇上召您巳时入宫面圣,时间差不多了,得出发了。”看到主子已经把信看完,燕一适时提醒。
“不急。”宴九转动轮椅,行至厅中书案旁,取笔墨纸砚,竟是要当即回信的架势。
燕一,“……”
虽然老皇帝无甚可惧,但是回个信也用不着这般着急吧?
“燕一,你去我书房左边架子第三列左侧,把我收藏的那几本机关术取来。”
“那可是鲁大师赠您的孤本!”
“去吧。”
燕一无法,只得跑了趟书房,把书籍取来。
他回来的时候,男子已经把信写好,正装入信封封口。
“燕福那边最近可有传来什么消息?”宴九封好信,顺口问道。
燕一,“有,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所以属下就没提。据说顾家顾西岭府试上榜了,哦还有跟他们家结亲那个书生,姓袁的,还考中了榜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提到姓袁的书生,燕一想起件事情来,是燕临阁那边递给他的,当时觉得无关紧要,所以他给忽略了。
“主子,五日前泗水水域有淮城来京的航船沉船,听说船上乘客无一幸免,全部遇难。那个姓袁的书生就在船上。”
因为船上没有认识的人,加上沉船这种事后续自有衙门处理,所以听到情报时燕一并未在意。
不知道这对主子来说算不算大事。
幸亏顾西岭没在那艘船上,不然顾家大房就绝后了。
也幸亏顾家二姑娘还没过门,否则年纪轻轻就得守寡。
宴九听完,沉默了片刻,“你给燕福去信,让他去望桥镇走一趟,看看顾家可有发生何事。”
“我待会就让燕临阁往淮城发飞书。”燕一道。
“现在去。让他探到消息,不管大小都尽快报来。”
燕一无声叹气。
行,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要有关顾家,关系扯到天外去的也算大事。
反正,老皇帝是排在顾家后面的。
……
此时的顾家,已经闹翻了天。
泗水沉船的消息早上传过来了。
袁淮生就在那艘沉船上的消息也一并到达。
顾西芙还没从噩耗中回神,袁母就打上了门来。
在外极谙塑造形象的妇人,披头散发,猩红着双眼,跟疯子一样闯入顾家,揪着顾西芙就又抓又挠,哭天喊地咒骂。
“你这个丧门星!我早说过跟你定亲没好事,你就是个祸害!”
“前头马家沾上你,马家败落全家流放!后头我儿跟你定亲,被你害得连命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怎么不去死!死的人应该是你!可怜我儿大好前程啊,没了,全没了……你还我儿子命来!”
小姜氏跟李氏赶过来的时候,顾西芙摔坐在地上,已经被抓得满脸血痕,地上全是这袁母揪下来的断发。
整个场面让人触目惊心。
在周围,还跟着一堆看热闹的人,对着地上少女指指点点。
小姜氏怒红了眼,冲过去将袁母推开,把女儿紧紧护到身后。
李氏则跟想要再次冲过来的袁母扭打到了一起,边怒骂,“你这个疯婆子,在这咒谁呢?啊?你儿子短命你怪到我们家姑娘头上?你怎么不说是你这个丧门星害了你儿子的命!你丈夫短命,你儿子也短命,你才是祸害,你是袁家娶进门的千古罪人!以后死了袁家祖宗都不让你躺进祖坟!”
“你胡说!她顾西芙就是个丧门星!谁跟她沾边谁倒霉!你们家出了不少事情了吧?连顾家老爷子都被她——”
小姜氏冲上前,一个耳光又狠又厉,打掉了袁母恶诛心之言。
“淮生遇难,我女儿的悲痛不下于你!我本怜悯你寡母带儿,落至今日田地可怜。但你要敢颠倒黑白欺负我女儿,我跟你拼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爷子昏睡生死未卜。
顾老夫人短短时间苍老了许多。
但是出现在人前时,她背脊挺直目光犀利,依旧是那个顾家老夫人。
袁母打上门的闹剧,在顾老夫人出现后暂时停止。
涌到顾家宅院看热闹的人也被家里下人清了出去。
顾家一众女眷齐聚大厅,跟站在另一边的袁母两相对峙。
顾老夫人坐在上首,威严目光淡淡扫过堂下一众人。
因为打闹过一场,个个形容狼狈。
顾西芙尚未从悲痛中回神,跟失魂了般怔怔的,发髻散乱,满脸被指甲抓出的血痕。
她是最惨的。
李氏跟袁母二人也不遑多让,扭打中谁都没占上便宜,此时看着俨然两个疯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两人神情不同。
李氏愤怒跟不屑居多。
而袁母,脸上、眼里都写满了怨恨,身上溢出的怨气更是有如实质。
她怨毒目光从顾西芙身上转向顾老夫人,冷笑,“怎么,顾家想人多欺负人少?我袁氏可不怕你们!”
顾老夫人启唇,语气淡,却压迫感十足,“袁夫人在说笑,你打上我顾家门来撒泼,却说我顾家欺人,颠倒黑白信手拈来么?”
“我欺人?那要问你顾家干了什么好事!她顾西芙害得我儿子没命,我打她怎么了?那都是轻的,这种祸害她该给我儿子偿命!她是个丧门星,谁沾谁倒霉!”袁母开口咒骂,目光再看向顾西芙,分明恨之欲死。
“害你儿子没命?怎么害的?我顾家虽不是公堂,却也容不得你信口雌黄胡乱诬陷我顾家女儿名声!丧门星一说由何而来?”顾老夫人颜色冷厉下来,“你今日敢上门撒泼,不过是寻了由头迁怒,欺我顾家芙儿性子软!儿子死了,风光没了,就要找个人来担罪名出气,扭曲至此还敢冠冕堂皇,我顾家也不是死的!”
被老夫人一语揭破,袁母色厉内荏,状若癫狂,“你胡说!她就是丧门星,没有她我儿子不会死!”
她拼命否认,可是袁家今日境地却频频浮出她眼前。
儿子死了。
消息一传至望桥镇,前几日还不断登门送礼巴结的人,态度随之陡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仅上门来将送出的礼物要回,甚至阴阳怪气嘲讽,讽她袁氏没享福的命,讽袁家门楣带衰!
就连周围的街坊邻居,也开始对她避之不及,指指点点!
那些怜悯同情、幸灾乐祸、人前人后的嘴脸,几乎将她逼疯。
还有袁家本族,此前几次三番派人前来修复关系,连族中极有威望的长辈都气势矮了三分!
……她终于能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以为盼出头了。
谁知道,撑承着她所有希望的儿子,竟突然没了。
短短几日看尽人情炎凉。
儿子死了。
她的天也塌了。
昨日风光如在梦里,她无法接受。
没了儿子,没了希望,她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的妇道人家,要怎么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顾西芙,就是顾西芙!
不是她,儿子不会数次跟她起争执,不会独自一人往淮城赶考,不会上京、更不会死!
“顾西芙就是罪魁祸首!”她撕心裂肺,疯了般怒吼。
小姜氏愤怒已经积到顶点,此时顾不得老夫人在跟前,破口怒骂,“你一口一个丧门星,一口一个罪魁祸首!我也不跟你在这掰扯,咱们现在就上衙门,当着镇守,当着全镇百姓的面说!看看究竟是谁可笑!”
李氏两手叉腰瞪着袁母,冷笑,“狗疯起来都开始说人话了。你既然要找罪魁祸首,行,我这就去衙门击鼓,让全镇子的人都来看看,解元老娘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跟你袁家结亲,我顾家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说罢她上去拽着袁母就往外拖。
这段日子她过得极压抑,老爷子毒发的内疚,男人出门打探消息的担忧焦虑,种种负面情绪积在一起本来就已经超出负荷。
如今还冒出个袁氏来她顾家地盘撒泼叫嚣。
简直是火星子往油锅里撞,逼着她爆发!
听到真要去衙门,袁母眼神闪了下,下意识挣开桎梏,“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衙门?看我一个妇道人家死了儿子无依无靠,你们顾家就开始仗势欺人了吗!放开我!天道轮回,你们顾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李氏被喷了满脸吐沫星子,听着那些极尽恶毒的咒骂,心火节节高涨,险些就要再上去厮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袁伯母,你想如何?”少女嘶哑声线于厅中响起。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失魂般的顾西芙,终于抬了头,看向袁母。
整个人极致的狼狈,眼里充斥红色血丝,没有一点神采,仿若落日余烬,眼神里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凉。
“我想如何?”袁母瞪着悲怆少女,眼里闪过一抹快意,“顾西芙,你跟我儿淮生已经定亲,你就是我袁家妇!纵然他死了,你也不许背叛他,别妄想再嫁去别家独享福!”
既然她不好过,她就要让顾西芙也不好过!
她猩红眼眸溢出怨毒,一字一顿,“我要你继续履行跟我儿婚约,办冥婚,嫁牌位,一辈子替他守节!”
听完她的话,小姜氏气得几欲杀人,“你妄想!”
李氏也吭哧吭哧喘气,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这个疯妇,你在做白日梦!”
顾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袁母眼神冰冷。
“简直荒谬!历朝历代,可没有哪条例法规定女子需要替早逝未婚夫守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袁公子既遇不幸早逝,你我两家婚约自然作废!袁夫人若有不满,尽可状告到衙门,让衙门替你伸冤!”
“曲莲,送客!”
办冥婚,嫁牌位?
袁氏说出这等荒谬之言,将他们顾家欺至何地?!
既如此,那就撕破脸面吧!
曲莲立即应声上前,将袁母拉出顾家大宅。
临走前,袁母眼睛一直盯着顾西芙,不停的冷笑,五官狰狞扭曲。
顾西芙没有说话,静静回望。
“我儿子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烂命一条。顾西芙,你害死我儿子,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句话如跗骨之俎,于耳边久久不散。
看着癫狂的袁母,顾西芙心头升出无限寒意。
回到厢房,失魂落魄坐在梳妆台前,她视线落在台上八宝盒。
随后她将八宝盒打开,从底部取出一封未开封的书信。
那是前些日子大哥转交给她的。
家中发生变故,妹妹只身前往月灵国遗址寻找不死泉,本来要跟她一块去的爹爹跟大哥都被她使计留下了。
祖母得知后令爹留在家中看守药铺,大哥则跟二叔一道去外面打听其他几种药材信息。
娘跟二婶合力操持家务,让祖母能腾出更多时间来陪伴、照顾祖父。
变故之后,家中每个人都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
她不想自己像个废人般什么都帮不上,于是主动到药铺帮爹爹分担事务。
人变得忙碌了,加上心头有隐秘心结,所以拿到那封信后,她竟然一直没有打开看。
此时拿着那封信,她手指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谁都没料到,最后这信竟会成为绝笔。
将信取出,展开,未及读阅,眼泪已经将信纸沾湿。
顾西芙慌忙小心翼翼将泪渍印干。
待得细读那些清隽文字,眼泪又迅速从眼底涌出,模糊掉她的视线。
他说在淮城金铺看到一串青玉手串,清淡秀雅,玉韵其中,与她气质极衬。
他说上京赴考完毕马上回来,想将两人成亲日子提前,他做了不好的梦,怕日长梦多。
他还说他跟她之间的初见有故事,回来后想说与她听,那是他执念的由来。
最后说,母亲性子强势执拗并不好相处,他不在时,若有委屈望她多多担待。
他回来后,会为她做主,凡事他来承担。
……
别人写信,信末喜写平安勿念。
他写,却写念卿如狂,望相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顾西芙伏在梳妆台上,泪如雨下。
厢房外,小姜氏静静站在房门口,听着房中少女极力压抑的呜咽,眼圈发了红。
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顾敬山,站在她身后,颤着手轻拍她肩头,同样红了眼眶。
他们顾家,各种事情接二连三涌至。
尤其是老爷子这一遭,家里人人心力疲惫。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难了,没想到袁家竟然也出了事情……
难道他们顾家当真是时运不济么?
“不管外人怎么说,也不管袁家怎么闹,我的女儿绝不能受那等委屈!”小姜氏咬牙,低声道。
顾敬山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是那边强人所难。你放心,我顾敬山还没死呢!”
想用世俗枷锁绑住他女儿,没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夫妻二人瞬间打定主意,若是袁母还要来闹,那就往大了闹。
脸反正已经撕破了,对方如此欺人,那也别怪他们不顾情分!
两人面前的房门一直紧闭,从午时到天黑。
门不开,他们也不走。
一呆就呆了足足三个时辰。
直到天际夕阳只剩最后一丝余烬,房门终于咿呀打开。
门后,少女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眼中却似有什么东西悄然沉淀,死水微澜。
“芙儿?”小姜氏心里打了个突,轻唤。
顾敬山嘴拙,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往前笨拙走近两步,虎目担忧的凝着宝贝女儿。
顾西芙扯动唇角,勉力朝两人笑了笑,“爹,娘,我没事。待会吃完晚饭,我有话要说。”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八月。
上京。
大越京都本就是繁华之地,人口众多,大街上从早到晚人流如梭、车水马龙。
进入八月后,整个京都变得比以往更为热闹。
全国各地府试上榜的学子,从四面八方涌入上京,备考九月会试。
城内各大小客栈一时间人满为患。
还有很多后续赶来的学子找不到住宿的地方,连民宅都租用了,囊中羞涩者屈居柴房也在所不惜。
学子们人人对会试翘首以盼,期望一朝高中,鱼跃龙门。
“大街上随处可见文人,人真是太多了,走路得用挤的。”九王府后院,燕一将刚到手的飞书交给宴九,嘴里抱怨,“平日来往燕临阁,最多只需要半个时辰,这次愣是多花了一倍时间。”
燕临阁是九王府隶下情报机关,负责收集各地大小情报信息。
收到信息后,燕临阁成员会先把信息筛选过滤一遍,剔掉无用的,剩下的才会转到主子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能免去主子爷大半辛劳。
而情报中转,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家主子爷长年在外浪荡,行踪不定,很多信件没办法直接传到他手中。
宴九将书信展开,一眼认出里面是燕福字迹。
禀报的是望桥镇顾家一应信息,极为详尽。
“小丫头独自往南线境外去了?”宴九眉头皱起。
燕一不明白主子为何皱眉,取到书信的时候他已经先看过一遍,自然知道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顾西棠去月灵国找不死泉了嘛。爷你担心她遇上麻烦?用不着,她不给人找麻烦就不错了。”
宴九看他一眼,眼底不赞同,“南线境外有灰色地带,复杂得很,长年流匪为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一个小丫头往那种地方去,不是功夫好就安全无虞的。”
说完,他继续看信中余下部分,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袁淮生母亲上顾家闹去了?”
“闹了,还说要顾西芙办冥婚嫁她儿子灵牌位呢,荒唐得紧。”燕一提起这件事便觉牙酸,跟爷在外浪荡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袁母也算得数一数二的奇葩了,“更荒唐的是,顾西芙竟然应了。爷,你说她都想些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九抿唇不语。
信上写得清楚,顾西芙说服了家中长辈,虽没有真的办冥婚嫁牌位,但是她担下了照顾袁母后半生的责任。
且,许誓终生不再嫁。
以未亡人的身份,为袁淮生守节。
唯一条件是,袁母此后不得干涉她任何事情,也不许再踏入顾家一步。
……若是小姑娘还在家中,只怕会把袁家整个给掀了。
她素来护短,怎容得自己姐姐受如此委屈。
且顾西芙做下这样的决定,不仅自己受委屈,她家中长辈也不好过。
用余生幸福作注,换顾家短暂安宁么?
焉知真能安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将思绪拉回,宴九快速将整封信看完。
最后视线落在其中一段,久久未动。
燕福递来的消息很详细。
他亲自去望桥镇走了一趟,最后在毒老面前用上人情,才打探出一些鲜为人知的内情。
小姑娘之所以会前往月灵国寻不死泉,原来为的是顾家老爷子。
此前为表示尊重,在望桥镇暂居那端时日,他并未让燕一去调查顾家。
只听说顾家老爷子身体不好,长年深居简出,大多时间呆在后院静养。
现在看了信,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并非身体有疾,而是中了毒。
跟他一样的毒。
“曼音罗……”宴九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年他中毒时父皇还在,动用了皇室全部势力调查,耗时近一年,才查出这种毒的名字。
曼音罗。
长在西南无妄森林里的一种植物。
中了这种毒的人,外表看着与常人无异。
但是毒素会在人体内慢慢腐蚀,最后把人整个血肉全部蛀空,当中痛苦超乎常人想象。
极为残酷的慢性毒药。
给人下这种毒的人,更多是为了折磨中毒者。
看着中毒的人在漫长时间里饱受折磨,以此来获得报复式的快感。
及后直到父皇去世,他再未得到曼音罗更多相关资料。
仅知道,此毒世上无人能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下药的人,也绝非常人。
“主子,你说顾姑娘能不能寻到不死泉?”燕一拿着把鸡毛掸子,在打扫厅中摆件上的灰尘,只是动作越来越慢,言语间蠢蠢欲动。
宴九看他一眼,“你也想去?”
燕一疯狂点头。
当然想啊!
那可是爷解毒唯一的希望,如果真能找到不死泉,那其他三种药材或许也离他们不远了呢?
就算最后寻不到,也好过什么都不做的等死不是?
“爷,咱们也去月灵国吧!顾姑娘到底是个小姑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您看您也不放心啊,不如去帮帮忙?”再顺手给自己弄点不死泉。
“去一趟也无不可。”宴九扬唇笑了笑,转头看向皇宫方向,“只是有些人可能要坐不住了。”
皇宫里那位,可不会想他得到解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一也看向那个方向,不屑冷哼,“坐不住就坐不住呗,爷您要走,谁能拦得住!”
坐在龙椅上那位这些年能安安稳稳,不过是他们家主子爷不争。
否则,随时能让老皇帝不是老皇帝。
这也是那位如此忌惮主子爷的由来。
这么些年主子爷避走在外,遭遇的刺杀及伏击无数,当中九成九出自老皇帝之手。
“换件衣裳,我们出门转转。”宴九驱动轮椅,离开大厅。
燕一跟在他后面,兴奋得不行,“爷,要搞事情了?”
“想要离京,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不然,皇兄哪里舍得我离开?”男子声线淡淡,似说笑般。
“听说临王宴元济近来时常逃出府,到了人多的地方就痛哭流涕,说自己被恶女所累,以致遭了皇兄误会手足相残,满口替自己喊冤。”
“宴元济……我那个六皇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是他。三年多前被幽禁在府中,许是日子长了,临王府守卫日益松散,所以他才能寻到机会跑出门。”
“他不是疯了么?”宴九挑眉。
燕一叹气道,“毒老能耐,让他每天都能清醒两个时辰,够他在外头哭一场了。每日申时初出府,申时末回,很是准时。”
闻言,宴九心头动了动。
近来时常出府?
他刚回上京也是最近的事,看来六皇侄演的戏是特地给他看的。
看看外头天色,正好快到申时,他笑道,“那我们就去会会我这个皇侄。”
“然后呢,爷?”
“然后,自是感慨皇室多纷争,眼不见为净,再次黯然离京。”
燕一憋笑得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来临王的算盘是打不响了。
主子爷心慈在上京圈子里人尽皆知,贤名远播,只要是他看不过眼的事情多会出手帮忙。
临王跑到外面哭诉,应该就是打着引起主子爷注意的主意,以期得到帮忙解开眼下被幽禁的困局。
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蠢,竟然有胆子算计到主子爷头上?
狗入穷巷,只能跳墙了吧?
垃圾。
他对这种只会利用女子达成野心的东西,最是看不上眼。
……
上京的八月,日头烈得很。
到了下晌也不减炎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东大街上,依旧人流如潮熙来攘往。
热闹繁华。
此时酉时中,靠近东二巷的第一楼前,宽阔整洁街道上,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成圈,水泄不通。
从人群中间传出个带着哭腔的男子声音,满含悔恨悲痛。
“……顾夕那个恶毒贱人,捏造罪名蓄意诬陷,将一纸告密信呈到我皇兄面前!”
“我宴元济自幼敬重皇兄,跟皇兄之间兄友弟恭,从未想过要揽权造势取而代之。却因顾夕挑拨,最后造成误会,害得我跟兄长不合,沦落至如斯田地!”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所有罪名砸到我身上,百口莫辩!若能回到当初,我宁愿冒死拒绝,也绝不同顾夕那个贱人定亲啊!”
青年男子一身旧锦裳,站在人群中声泪俱下,痛骂陈词。
把悔恨演得淋漓尽致,所有罪名尽数推到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
第一楼对面茶坊,三楼雅间窗户半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九坐在窗前,淡淡看着下方尽情表演的男子,面上看不出喜怒。
只在男子提及恶女顾夕的时候,英挺修眉微皱。
燕一则已经极为不齿,“爷,别看了,脏了眼睛耳朵。宴元济演了十几年傻子,现在又来演疯子,他合该去梨园,有偌大戏台子供他发挥。”
宴九离了窗台,坐回茶桌旁,执起茶杯至嘴边,未饮,“燕临阁可有顾夕的信息记录?”
燕一,“自然有。不说其他地方,只说上京城,但凡在这里出现过的稍微有些名号的人物,燕临阁都有详尽记录。”
“你去一趟,把顾夕的所有记录都拿过来。”
吩咐完,宴九才将手里的茶喝了下去。
茶水微凉,入喉生津消暑,降燥。
他心头,却生出一股淡淡的愤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楼下痛骂、忏悔还在继续。
声音穿透嘈杂传得很远。
宴九没有了再听下去的兴致,离开茶坊,绕过人群,缓缓往九王府方向走。
他一动,茶坊周围便有数道隐匿身影悄然散开,又有数道身影混入行人中继续尾随。
宴九仿似未觉,悠然赏沿途民生万象。
每次他回京,暗地里总有人紧张不已。
他身边监视的人每次都只多不少。
只要没有让他感觉到困扰,他都只作不知道。
而人群中原本还情绪激昂的人,在他离开后就歇了声音。
于人群缝隙远远看着轮椅背影,宴元济心头暗恨不已。
他有心想追上去,奈何时间已近申时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要是不及时离开,待会就会涕泗横流痴痴傻傻,真个被人当街看了笑话。
顾夕那个贱人,连死了都要祸害他!
不仅顾夕,还有顾宁、整个广平伯府!全都不是好东西!
……
燕一用了最快速度从燕临阁拿到有关顾夕的所有信息记录,回到九王府也已经快天黑了。
“爷,顾夕的所有记录都在这儿了。”燕一将厚厚一沓卷宗呈上,同时纳闷,“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年多了,爷查她的信息做什么?难道临王的事情您真想插手管上一管?”
宴九垂眸,视线落在卷宗上顾夕二字,眼底晦暗。
“一时兴起罢了,当初在望桥镇茶楼听过她的故事,挺有意思。”
燕一放心了。
不是要插手管闲事就好。
临王那人他极是看不上,广平伯府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人这些事,主子都少沾为妙。
免得惹来一身腥。
老皇帝跟司左可是时时刻刻等着抓把柄的。
一旦主子有掺和朝堂的迹象,必会立即引来弹劾。
咳,当然,主子压根不怕就是了。
用过晚膳,宴九就闭门书房,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夜,书房里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
名贵檀木桌案上,放着打开的卷宗,里面相关信息记录极为详尽。
甚至连顾夕小时候在释迦山上的大小事情都有记载。
半掌厚的卷宗,宴九花了半个晚上看完,又在桌案后静坐了半晚。
而他闭门不出的这一夜,上京多出处地方亦不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九王宴惊鸿今日行动轨迹分别呈到了承德帝、国师司左、京中诸多重臣面前。
各人反应也皆不一。
有吩咐暗桩继续监视的,有撤回人手静观其变的。
……
国师府。
司左闻听燕一从燕临阁取了卷宗回府,眸色微暗,“可知燕一取了什么卷宗?”
负责查探消息的影子道,“不知。燕临阁防备森严,我们的人始终没办法渗透进去。”
“九王手下第一情报机关,若那么容易渗透,那九王便不是九王了。”司左淡道。
若非如此,承德帝怎会对宴惊鸿万般忌惮。
“临王宴元济那边呢?”他问。
“还是如往常那般,一天里大部分时间浑浑噩噩,每天固定清醒两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每天两个时辰时间,他竟能利用起来,也算心性坚韧了。”说这句话时,司左神色淡漠,嘴角浮出似有若无的讥诮。
“可要属下吩咐临王府守卫,加强看管?”
“不用,由着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视线转向窗外,黎明将至,破晓前的天空颜色灰蒙,将明未明。
司左再次启唇,“找时间让宴元济跟顾宁见一见。近来上京太平静了,闹一闹才好。”
“是。”
……
天际,破晓冲破黑暗,朝阳缓缓升起,
阳光洒下,笼在上京的雾霾立即化为水汽蒸发。
一天的热闹,又开始了。
燕一辰时过来,才发现他家主子爷竟然一夜未曾回昔园,在书房里看了一夜的卷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昔园找到书房时,燕一脸是黑的。
得亏燕福不在这里,不然非逮着他数落,骂他没有照看好主子。
“爷,您能不能多爱惜爱惜自己身子?您是能熬夜的人吗?”燕一壮着狗胆嘀咕。
一宿未睡,宴九眼底下可见的青黑色,眼里也布了红血丝。
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听到燕一不大不小嘀咕声,他颇是好笑,“那你说我是能干什么的人?”
“……”燕一噎住。
说了怕打击主子爷。
您老人家是什么都不能干的人。
“就这一回。”宴九摇头失笑,转着轮椅往外走。
燕一立即跟上,“爷,先去吃个早饭,然后您回房睡会。府里没什么事情需要操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个字,就是闲。
两个字,特闲。
尽管睡,安心睡。
“叫门房备马车,我要出城一趟。”
“爷!”燕一郁闷失声,“您就饶了属下小命吧,不说燕福,只说燕大、燕财他们几个,要是知道我让您一宿没睡还四处乱跑,非把我皮扒了不可!!”
宴九回头,温言浅笑,“不是说了么,就这一回。”
燕一表情抽搐,您这一回指的究竟是哪一回?
熬夜加上熬夜后出城,是“俩”了我的爷呐!
九王府马车出城,一路疾驰。
原本跟在远远跟在后头的暗哨担心把人跟丢,最后竟然不顾暴露紧随而至。
燕一臭着脸,探头往马车后头看了眼,官道上烟尘滚滚,后头跟着的马至少有八九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个个的,知道爷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现在连藏都懒得藏了,操——”想及主子爷不喜听那些市井污言,燕一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
宴九好脾气笑笑,“让他们跟吧,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藏不藏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打扰我便可。”
“爷,那您现在能告诉我,您是想要去哪了么?”燕一问。
虽然他现在不需要赶车,但是车夫要赶车啊。
不给出个目的地,车夫多难做?
宴九顿了顿,启唇,“鬼王坡。”
“……”
大白天的,爷别吓人。
马车最后停在鬼王坡脚下。
很是荒凉的一处山坡。
没有人迹,遍布灌木荆棘,很幽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阳光普照下,也透着渗人的诡异感。
原因无他。
鬼王坡背面就是闻名的乱葬岗。
阴风阵阵,白骨累累。
“爷,您来这里做什么?”燕一搓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甚是无语问道。
宴九按了轮椅开关,轮椅便沿路而上,轧过地上荆棘,最后停在离坡脚不远的一处缓坡。
坡上有个坟冢,很小的鼓包,连墓碑都没有。
看到这个小鼓包后,燕一想起来了。
“这不是三年多前爷您让我葬下的那姑娘……的地儿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燕一尤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夏日。
彼时他跟主子游历返京,于官道上跟一辆马车擦身而过。
那辆马车造价不菲,一看就是上京达贵所用。
却特地用东西遮住了车上徽记。
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且马车上透出一股浓烈腥气。
行走刀尖的人对这种味道最是敏感,主子当即吩咐调转车头,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跟踪至乱葬岗。
车上下来两个华服小厮,抬出一卷破草席包裹的尸体,像扔垃圾一样随意扔到乱葬岗中。
六月盛夏,乱葬岗蝇虫飞舞,秃鹫盘旋。
白骨随地可见,空气中尽是难闻的腐臭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破草席被扔下地,草席散开,里面滚出一具女尸来。
着天青道袍,发髻散了,长发遮掩面容,但是半身血色触目惊心。
“爷,那辆马车出自广平侯府。”身为鹰眼,燕一轻易就看出了马车来处。
宴九视线落在染血道袍,血腥气味浓烈,瞬间就吸引了飞舞的蝇虫及秃鹫,不出半日,这乱葬岗就会多出一具白骨。
“燕一,把人葬了吧。”
“爷?”燕一不解。
乱葬岗上鬼魂冤魂多的是,他们跟那逝者素昧平生,多管闲事作甚?
主子爷也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啊。
宴九淡道,“听说广平侯府十几年前把刚出生的嫡女送至释迦山降煞,去岁才接回来……生前无家,死后无冢。”
又道,“兴许于她而言,与鬼为伍好过做人,人心有时比鬼更恶。就葬在旁边鬼王坡好了。”
燕一对主子的话有些赞同,人心有时可不是比鬼更恶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好,说不定她还能做个鬼王。”
男子听了他的话,沉默片刻,“鬼王就罢了。来世,愿她投个好人家。”
……
燕一是记得这里的,毕竟他亲手在此处给挖的坑。
当日葬了年轻道姑的小坟冢,时隔三年有些塌了。
冢上长满杂草。
不知道的人路过,只会以为这是个寻常小土堆。
“爷,好端端的您来这里作甚?”
一宿没睡,天刚亮就驱车出城跑到这里来……燕一环视周遭,莫名觉着有点渗人。
爷不会是撞邪魔怔了吧?
宴九没说话,看着面前坟冢,搭在轮椅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双温润眼眸,眸色深幽得不透光亮。
他想起了跟小姑娘初见,她说不喜白衣。
想起了她得知他姓名时,眼底闪过的厌恶。
也想起了她跟司左相对时,藏在平淡后的敌意。
还有她跟毒老之间那份过度的熟稔。
如今才明了,她身上透出的诸多矛盾,缘何而来。
……
第一次听恶女的故事,是在望桥镇茶楼。
彼时他只是个单纯的听客,以局外人的身份,对故事中女子的结局报以叹息。
除此并无更多情绪。
那是别人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既是故事,便只做故事听。
如今,他却再没办法当那些只是故事。
也再没办法作局外人。
看完那些资料,心头生出太多太多无法抑制的情绪。
怜惜。
愤怒。
还有心疼。
所有人都欺她,负她!
宴九闭眼,将即将外溢的情绪压了下去。
“燕一,推我往前行一里地,再回城。”
“是。”燕一应声,立即推起轮椅,压着荆棘往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混淆视线。
这种事情他帮着主子爷甘多了,不用解释就能立刻会意。
爷是担心他原地返回,那些人会立刻到他们刚刚站过的地方查探,不定还会掘地三尺。
到时候小道姑的坟冢就保不住了。
死后都不得安宁啊。
……嗯?小道姑?
怎么那么熟悉?
燕一脑子里一瞬闪过顾家小煞星那张绵软娇憨的脸,吓得立刻摇头,把脑子里的东西晃了出去。
巧合。
肯定是巧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主仆俩最后在一里地外的灌木丛前逗留了大约半个时辰,及后才回程返京。
两人一走,他们刚刚呆过的地方立即涌来几拨人马,把灌木丛前方圆三丈都查探了一遍,最后把那丛灌木全给挖了出来,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死心离开。
当天下午宴九入宫面圣,告知承德帝要再次离京云游。
原因,皇室纷争不止,亲眼看着黯然神伤。
神伤的九王,得游山玩水才能聊慰感伤。
给出的理由极其的敷衍。
宴九前脚入宫,后脚京中各处高官大宅就收到了九王要再度离京的消息。
皇上把九王召回京容易,但是要阻止九王离京却甚难。
除非京中有非九王不可的事情发生,否则皇上是留不住人的。
临王府里,宴元济也得到了消息,焦躁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每天只有两个时辰清醒时间,为了能脱离囹圄,他每天利用这两个时辰时间一点点谋划,又苦苦等了三年多,才终于等回来九王宴惊鸿!
现在还什么成效都没收到,九王却要再次离京了!
怎么可以?
这是他最后的唯一的机会,九王走了,他所有希望就要化为泡影了!
他不想再继续被关在这座豪华的牢笼里。
他不想自己一辈子只能窝在这个地方当废物!
否则,他装疯卖傻十几年,背后所做的那些,岂非都是笑话?!
坐在昏暗卧室里,宴元济看着门缝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眼中不甘疯狂翻涌。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月灵国在大越南线境外,路途遥远。
且中途还要经过三不管地带,定是不会一路太平的。
为了能沿路照顾好主子,燕一把所有能想到的路上需要用的东西给列了清单,然后交给府中下人负责购买。
等东西都备齐了,他们就出发。
宴九对此甚是无奈,他看过那份清单,比老太太裹脚布还长。
“出游轻装简行最省事,你把那些东西都带上,跟带着半座王府有什么区别?”东大街上,宴九驱着轮椅,看着自己满怀的东西无语得很。
身旁跟着的年轻护卫怀里已经抱不下东西了,多出来的就往他这里塞。
“爷,这次出游跟以往不一样,带的东西多多益善。”燕一对此振振有词,“你看我准备的东西里,有一小半是给顾姑娘的。您用不上,她还用不上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宴九视线落在怀中,整两匹的粉色绫罗,四双绣花鞋两双鹿皮靴,一条狐毛小披风、一大袋子的面脂……
他长长一叹,“顾姑娘看到这些东西,恐会动手揍你。”
穿戴的全是粉色。
据他观察所得,小姑娘并不喜欢这个颜色,并且对粉色嗤之以鼻得很。
燕一皱眉狐疑,“揍我作甚?小姑娘不都喜欢粉色么?”
京中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平时穿戴大多粉粉嫩嫩的,挺好看的啊。
主仆二人就小姑娘会不会揍人、这些东西用不用得上起了分歧,一路辩论不亦乐乎。
轮椅从东大街拐入东二巷,刚进巷口,旁边就突然冲出道人影来,扑倒宴九脚边。
“九叔!侄儿终于见到您了!”来人声音凄厉,让人闻之动容。
燕一把要踹出去的脚及时收了回来。
是宴元济。
瞅着时辰,应该在这里蹲了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九按了机关停下轮椅,看向扑在脚边的人。
这个六皇侄他自是见过的,见过的次数虽不多,倒也印象深刻。
以前每次回京,总能见到,穿戴整齐样貌俊朗,笑起来的时候却是个傻子。
“元济,这是作甚?”他淡道。
宴元济立即膝行近了两步,两手紧紧攥住宴九衣摆,抬起头眼泪潸然而下,“九叔,救救我!我跟大皇兄之间有误会,您帮我跟他求求情,帮我跟父皇求求情!侄儿没有别的奢求,只求能将误会解开,以后我就安安分分呆在府里,哪儿也不去!”
“九叔,侄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父皇不见我,大皇兄也不肯原谅我。您向来心慈,帮我一把啊九叔!”
“我是被恶人给害了!侄儿绝无虚言,九叔若是不信,一查便知!都是广平伯府的人害我啊!”
东二巷居住的全是朝中达官显贵,这个时辰官员多还在位置上当值,巷子里清静无人。
宴元济声泪俱下,把自己傻王期间如何被广平侯府嫌弃、悔婚,广平侯府的人又是如何有预谋的算计将婚约退给恶女顾夕,最后在他一无所有时如何落井下石等等等等说了个详尽。
燕一两眼望天,不想去看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比他是傻王的时候还要寒碜。
宴九将怀里东西拢了拢,等男子诉完惨状后,才启唇道了句,“你也知我素来不插手朝堂,也不插手皇室的事情。我怕是帮不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元济哭得红肿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闻言努力睁开一条缝隙,凄厉喊道,“九叔?为何你也不肯帮我?我被害得每日痴痴傻傻,余生也只能这么过了,我还能做什么呢?侄儿只求些许自由而已!”
“你冲幼时到成年,虽然被人讽为傻王,但是锦衣玉食有人伺候,日子也算安逸。”宴九将手肘处险些滑落的绣花鞋捡了回来,道,“你何苦要清醒呢?清醒之后反倒过得更差了。不如一直傻着的好,你说是不是?”
宴元济瞠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轮椅上清风朗月的男子。
他不说话,燕一有话说。
燕一重重点头,极为赞同主子的说法,“傻人才有傻福嘛!”
该说的话说完,主仆二人绕过傻在原地的临王,往九王府方向渐去渐远。
木轮倾轧青石板地面,发出轱辘轱辘声。
不急不缓,落在宴元济耳中,声声都像讽刺。
他扭头,看着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再次不甘厉喊,“九叔,我是您的侄儿,跟您血脉相承!您真的要看着我沦落于斯,也无动于衷吗!”
男子即将消失在他视野中时,半空才传来一句淡漠话语。
“善恶有报,你需看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元济一下瘫坐在地。
这不是他认识的九王。
九王宴惊鸿,待人如沐春风,嘴角天生三分笑。
九王为人极为重情,为避手足相残,明明有覆雨翻云之能,却容忍他父皇即位,容忍皇室明里暗里的刺杀。
……怎么可能对他的境地无动于衷呢?
他真的是被人算计了,广平伯府的嘴脸,如今整个上京谁人不知?九王为何不肯查一查?为何不信?
宴元济跪坐在那里失魂落魄,一时竟忘了时间流逝。
直到马车声响传入耳中,他才恍然回神,飞快从地上爬起。
正要避开马车离去之际,突闻车里女子声音传出。
“你确定九王回到府中了?”
这道声音,温柔娇媚,他熟入骨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小姐,府中小厮一直暗中盯着的,说是九王于半刻钟前已经回到王府。”车里有丫鬟随行。
女子声音又传出,“那件事情,求九王真的有用?”
“这、国师是如此说的。”
“好吧,我尽管试试。”
马车从巷口拐入,刻在车辕上徽记,宴元济看得清清楚楚。
他咬牙冷笑,“顾、宁!”
车里对话骤停,妈耶也随之停了下来。
女子纤纤玉手挑开车帘,露出柔美温婉容颜。
只是跟那张脸极为不符的是,女子眼神高傲又不屑,“是你?”
“多年不见,难得你还能认出我来!”女子眼神刺痛宴元济双眼,心头汹涌的恨意倾泻而出。
顾宁掩唇轻笑,悦耳如银铃,“临王这般不是说笑么?您每日在东大街上露面说书,涕泗横流的模样,谁见了也轻易忘不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这个贱人——”
“车夫,赶车,别浪费我的时间。”
马车起行,从宴元济耳边呼啸而过。
气流掀起宴元济耳边垂落的乱发,犹如女子在他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痛得他半边脸发麻。
“顾宁……顾宁!你这个贱妇!我不会让你好过、呵,呵呵!”宴元济痛骂中,表情逐渐扭曲,嘴巴歪咧,口水从嘴角缓缓流下来,“呵、哈哈好、好吃,玩、飞飞!……”
那方,顾宁放下车帘,柔美面容尽是嘲讽,“傻子不好好呆在屋子里,跑出来下人做什么呢?嫌自己不够恶心的么。”
片刻后,马车停下,车夫在外回禀。
“小姐,九王府到了。”
顾宁立即收起脸上不该出现的表情,做出温婉柔弱姿态,在丫鬟搀扶下,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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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粉嫩嫩的东西宴九是不打算带的。
燕一作为归置主力,趁着主子不备,把被嫌弃的东西又悄悄装进了行囊里。
“广平伯府嫡小姐顾宁?不就是临王那位未婚妻吗?”燕一边收东西边道,“她来求什么见?不知道我们九王府从不见外客?”
九王府有个上流权贵都知道的不是规矩的规矩。
九王府从不宴客。
想见九王只能在别的地方,直接找上门只会吃闭门羹。
否则宴元济也不会守在巷子口蹲人了。
“三年前皇上下了圣旨,让广平伯府嫡次女顾宁跟临王继续履行婚约,并且尽早择日成婚。”宴九挑眉,“广平伯府二房恰好出事,接二连三有人死掉。顾宁以此为由坚持守孝三年,司左在皇上面前为她进言才得了恩赐,最后成功推迟婚期……三年孝期已经过了吧?”
这种闲事宴九以前是不关注的。
此次特地花了点时间,将广平伯府的事情了解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广平伯府……手段果真既狠又多。
燕一道,“孝期刚过,不然顾宁哪敢如此招摇出门,还跑到咱们九王府门前来。主子,你说她想求什么?”
“无非她跟临王的亲事。现在的临王,给不了广平伯府任何利益,平白送上一个娇养的女儿,不管是广平伯夫妇还是顾宁,都是不愿的。”
“不愿又如何?皇上圣旨早下了,她就算再拖能拖到几时?何况她的年纪也等不起。”
宴九淡笑,“所以她才找来九王府。”
燕一懂了。
如果主子出手帮忙,替顾宁解除这场毫无好处的婚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她想得未免太理所当然了。
主子为何要帮她?
他们家主子心慈也是看对象的。
“就算爷您帮她解了婚约,她那样的名声,整个上京官家子弟谁敢要她?”燕一撇嘴,很是不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昨儿刚从乱葬岗回来,想起那个孤零零连墓碑都没有的小坟冢,燕一对广平伯府全无好感。
“解了这桩婚事,她自有本事替自己谋取更好的前程。”宴九浅笑间,语意不明,“其实她不必求我,她跟临王的婚事也成不了。司左不会让他们成亲。”
“为何?”
“一旦他们成亲,顾宁心头必定不忿。以临王日常痴痴傻傻的状态,顾宁若有心算计,你觉得他能活到几时?”
燕一,“……”意思是顾宁会毒杀亲夫?
踏马,毒妇啊!
宴九转动轮椅离开大厅,“吩咐下去,明日启程离京。”
他没有再提顾宁的事。
司左三年前进言,并不是为了帮顾宁。
在他的游戏里,临王死了,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他要的是这两人反目成仇后,长长久久的相互算计,相互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最后,谁也好不了。
所以今天宴元济过来求他,顾宁才会恰好也在今天,出现在东二巷。
那两人应该在巷子里碰过面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后会发生何事可想而知……全都在司左操控之中。
只是在宴九看来,司左这种行为心态未免可笑。
斯人已逝。
做给谁看?
不过求自己心安罢了。
八月,上京持续的炎热。
京中大街上繁华热闹,人们好像无惧酷暑,川流如潮。
城门处还可见各州各地赶来赴考的学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辆马车在人潮中逆流,低调离开皇都。
城门附近的观景楼上,司左一身白衣,双手负背站在顶楼护栏前,看着那辆马车出城,驶上官道。
他神色平静淡漠,眼神幽深。
承德帝到底留不住人。
他用了颇多手段把人弄回上京。
结果人随便一个理由辞行,承德帝连把人留下的借口都找不到。
伸手扣人的勇气都没有。
皇上在他面前,也要主动退让。
这就是九王宴惊鸿。
“主子,真让九王就这么离开上京?”莫负在他身后问道。
司左眼底讥诮一闪而逝,“皇上都留不住的人,你以为凭你我能留得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莫负沉默。
“你说顾西棠离开望桥镇了?”
“是,那边的暗桩说她上个月已经离开,前往南线境外寻不死泉。”
司左眼睛暗了暗。
他留在望桥镇的影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递消息过来了。
看来已是凶多吉少。
只是暂时不知道出手的人是毒老跟顾西棠,还是宴九留下的帮手。
“顾西棠是一个人去的?”他问,心头升起狐疑。
莫负低头道,“这个暂时不得而知,属下立即命人去查。”
“不用了,你通知南线那边的人,看到顾西棠之后把人拦下,别让她靠近宿无山一步。”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左再次往皇城外官道上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了九王府马车的踪影。
看来宴惊鸿此次离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去南线境外跟顾西棠会合。
为了个仅仅认识数月的男人,前往境外替他去寻不死泉?
她可知那个地方有多危险?
倒是豁得出去!
冷了眸子,司左拂袖离开观景楼。
……
往南线边境路途遥远。
顾西棠水路兼程,到达南边城也耗时一个多月。
七月末出发,彼时还是酷热盛夏。
转眼九月,边城早早入了秋,天气开始凉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坐在边城破旧客栈大堂里,吃着粗茶淡饭,顾西棠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上京那边的会考应该快开始了。
以袁淮生的文采,榜上有名不成问题。
考完后他应该就会赶回望桥镇,跟姐姐的亲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可惜,她大抵是没办法亲自参与姐姐的盛事,有点遗憾。
等她从境外回去,说不定已经有个胖乎乎的大外甥了。
“小二,结账!”她掏出一块碎银递给跑堂小二,拿了找回的铜板,“刚才我听几个食客说,今天边城守卫会开城门?”
跑堂小二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咱们这处边城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每个月会开两次城门,让外面的人进来通商做些小买卖。”
“那城里的人也能出去?”
“这……”小二往周围张望几眼,见没人注意,才压低了声音悄悄提点,“有通关文牒自是能出城的。没有的话,只要缴纳一些出城费即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西棠会意,暗中递了点碎银给小二以示感谢。
她在这个小客栈住了好几天了。
初到时没有急着出城,而是先在城中熟悉了下环境,顺便打探打探城外信息。
祖母画给她的地势图里,边城通往月灵国还需要经过几处险地。
第一关就是外城临图河。
临图河水流湍急,只有常年在河上讨生活的老水手,才敢在临图河上行船载客。
而她想要去月灵国,还要淌过临图河最危险的水域——黑虎峡。
戴上帷帽,背上小行囊,顾西棠出了客栈后便直接往城门方向走。
她刚离开,客栈角落就有几个大汉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跑堂小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摇了摇头,及后若无其事继续招呼客人。
边城乱得很,弱肉强食随处可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自己的生活尚且得过且过,哪管得了别人的闲事。
顾西棠走得不快,步子看着甚至有些慢悠悠的。
一路从大街走到小巷,再到无人的巷尾。
即将拐出路口的时候,她还特意停了片刻。
给足了时间让后面的人追上来,把她团团围住。
“小子,把银子跟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围上来的一个大汉,手持匕首凶神恶煞。
顾西棠摘下帷帽,“口号喊得这么熟练,打劫过不少银子吧?”
“臭小子废话少说!识相点,交了东西哥几个还能放你走人——嗷!”
顷刻,巷尾这处只剩鬼哭狼嚎。
有行人本要经过,听到声音立即飞快避走,以免被殃及池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碾压完打劫的,顾西棠顺手把几个大汉身上能藏钱的地方都搜了一遍,连鞋子里也没放过。
可惜所获不多。
她朝地上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几人啐了口,无比嫌弃,“身上就这么点银子你们也好意思出来打劫?连我的出场费都不够。以后出门多带点,欠的那些下次见面给我补上。”
“小、小子……别猖狂!我们老大不、不会……放过你的!”
顾西棠都抬脚要走了,闻言又倒退了回来,对大汉的话颇感兴趣,“你们老大挺有钱吧?”
大汉,“……”有点后悔。
他做什么要多话把人又给招回来了?
眼前这个明显是硬茬,干不过啊!
用武力成功问出“老大”的信息后,顾西棠满意走出巷子。
离开望桥镇的时候她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跟少量碎银。
担心自己离开后家里有什么事情要用到银子,她把老娘给的银票全留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个多月行来,靠着黑吃黑走到边城,还挺安逸。
出门在外,她从来不愁银子不够用。
再次行走在大街上,变化有些明显。
周围的人看到她就闪避。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继续尾随。
想玩黄雀在后。
无一例外被顾“螳螂”反杀。
边城城门守卫很松散。
十几个穿着城卫服的男子,在城门处或坐或站,还有闲出屁来围作堆下棋的。
顾西棠站在暗处,抱臂倚墙观察了会。
今天开城门,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凡出入的,都会给城卫塞点东西,然后轻易就能过关。
南边境外多是险地,绵延数百里,没有外敌兵临城下的危险,久而久之守卫就渐渐松散了。
加上这两年承德帝治国越发昏庸,对边城管控、安抚不到位,下发的粮饷填不饱兵士肚子。
作的是苦差,还吃不饱穿不暖,最后出现这种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的现象……顾西棠觉得罪过该算在承德帝头上。
她嗤了声,这些不关她的事,她操心个屁。
走上前,上了供,城卫随意盘问两句就放她出了城。
城门外,一片荒芜。
官道两边杂草丛生,还有往道上覆盖的趋势。
跟她一同出城的人不少,听着也是去往临图河的,顾西棠压低帷帽,混在人群中随大流。
在她前面,几个着灰衣劲装的男子边走边闲聊,大大咧咧旁若无人。
“这次在江南那边弄了批草药,还在运送途中。等东西送到,老子就到老大那里领赏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草药?哟,好东西啊,咱寨子里最缺这个!刘老二,你这次发达了,领的赏钱足够你娶个媳妇儿过年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兄弟们帮了大忙,赏钱人人有份!”被换作刘老二的瘦高男子大笑,笑完又跟回味似的,眼里露出猥亵意味,“可惜衙门的人来得太快,要不然老子回来的路上就有婆娘热炕头了,他妈的!那娘们那个美啊!皮肤白得跟玉似的!老子临走的时候摸了把,比嫩豆腐还滑溜……”
“看来你这趟买卖还有艳遇啊!快说说,哪家的小娇娘?”旁边立即有人应和,兴致高扬。
“就是没来得及弄清楚门号,只知道好像是淮城哪个小镇上开药铺子的人家。要不然,老子回头定找上门把那美人儿弄到手!”
他的话引来周围几人意味不明的哄笑。
纷纷替他可惜。
刘老二更可惜,境外哪有那等美娇娘。
得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得出来,娇娇滴滴……
意犹未尽间,他肩头被人拍了拍。
刘老二回头,入眼是个白色帷帽,看对方衣着打扮,是个瘦小男子。
刘老二眉头一拧,露出凶相,“小子,你拍的老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话出口,跟他同行的几个男人立即停了下来,转眼把帷帽小子围在中间。
见状,还在周围行走的人,立刻鸟兽散。
顾西棠歪了歪头,摘下帷帽,露出平平无奇的脸。
“你刚说你弄了批草药,打劫的?”
刘老二一众面面相觑,然后捧腹大笑,指着顾西棠,“哪来的小子,问出这么蠢的话来?不是打劫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哈哈哈哈!”
“小子,你出来玩之前不打听打听?南边城外从来不做买卖,要东西都靠抢,花银子的那是待宰的猪啊哈哈哈!”
把指在自己鼻子面前的手指轻轻捏碎,在对方哀嚎声中,顾西棠又问,“从淮城打劫的?”
这时,官道上已经没了笑声。
除了他们这一波,整条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风乍起,尘土飞扬。
空气中卷着草木枯败后的清冷气息。
长相普通的瘦小少年站在人群中间,神态轻描淡写。
他面前,之前笑得最大声的刘老二弓了腰,痛得脸色惨白,被少年夹在两指之间的手指头,俨然废了。
他身周同伙此时也没一个人还能站着笑的。
“小子,你是哪条道上的?”倒在刘老二身后的一名大汉开口,眼底隐有惧色,色厉内荏,“既然出了城门关,就该知道这里的规矩!——”
顾西棠回头看看不远处城门,想起这几天自己在城内探得的信息,“规矩?我自是知道的。出了城门关即为三不管嘛。不管前尘,不管身份,不管生死。所以兄弟,你死心吧,没人能为你作主。”
大汉,“……”
“我们是黑虎滩的人,得罪了我们,在这片流域你寸步难行!”
流域千里,域内有一滩九线十六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势力里又以一滩——黑虎滩的人最不能得罪。
因为黑虎滩正好卡着出入流域的必经关口——临图河。
要去月灵国,首先就要渡临图河,此番得罪黑虎滩,确实有些麻烦。
顾西棠颇为郁闷,把黑虎滩帮众压着又挨个揍了一遍,重点照顾刘老二。
刘老二这次回来本来春风得意,谁想竟然会在家门口踢上铁板。
心头愤恨不已,他扭曲着五官咬牙怒骂,“技不如人栽在你手里老子认了!你好歹告诉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让我死个明白!”
顾西棠又给了他一拳,“我家正好在淮城,家里正好开药铺,还正好有个貌美如花的姐姐。你劫的很可能是我家的药草,还动手轻薄我姐姐,我不报仇还是个人?”
“你也说可能!万一弄错了呢!”
“那只能怪你倒霉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把人揍完了她也没放,取了他们的腰带把刘老二捆一捆,牵牛似的牵着往临图河方向走。
初来乍到,脑子里虽然有月灵国的地势图,但是到底不熟悉,而且几十年桑海变迁,祖母的记忆未必全然准确。
所以,她缺个领路的,刘老二正好堪用。
“小子,我老大不会放过你的!”一路上刘老二骂骂咧咧,重复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放不放过的到时候再说,你先给我带路。别想着领歪路,不然你可能看不到你老大帮你报仇哦。”顾西棠走得慢慢悠悠,嘴里叼着根草芯子,懒洋洋的。
刘老二恨得心梗。
牵着他的绳子晃了晃,臭小子声音又传来,“给我说说打劫药草的事,那小娇娘长啥样?”
“你还想干什么!”
“我得确定是不是我姐姐被欺负了呀。”
“……”刘老二把嘴巴闭得死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必不可能再说!
他又不是傻子,万一真是这人姐姐,他还能还活着见到老大?
就算能,路上遭受的折磨也会翻倍。
他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狠的,还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
在道上混,最怕碰上这种人。
他妈的,搞不过。
“不说?”臭小子眯了眯眼,危险劲儿上来了。
刘老二,“……也不是真有多美——”
华美说完,啪的挨了一记打。
那个王八蛋,拿棍子在后头照着他屁股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草他妈!刘老二老脸涨得通红。
“你敢说我姐姐不美?”
“那不是你姐姐!”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认识?万一是呢?继续说。”
“……”刘老二备受屈辱,还得绞尽脑汁挣生机,“是、美得很!长得芙蓉面桃花腮……”
啪!“我姐姐就长得芙蓉面桃花腮!你这个臭流氓,我抽你!”
“……柳眉凤目、身高、高八尺——”
啪!“胡说八道,身高八尺那是汉子!你敢诋毁我姐姐?”
刘老二哭了。
草拟吗,老子知道你姐姐是哪路神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八蛋分明是找着名目的揍他玩儿!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一边打,沿途热闹得很。
后头不远处,被落下的几个黑虎帮帮众偷偷摸摸跟着两人,亲眼见证了刘老二的凄苦以及无名小子的胡搅蛮缠。
“看样子那小子想渡河,马上给帮里发信号。这小子只要上了河道,就别想再活着下来!”
半空响起异响。
刘老二说话的声音不可见停顿了下,顾西棠只当没看到。
今天从城里到城外,她听到两拨人马说什么老大了。
就算什么老大来了,她也得帮姐姐报仇不是?
说不定真就是姐姐呢?
临图河距边城十里,有个石头垒起来的简陋码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码头边上只泊着一艘船,破破烂烂,船木透着腐朽气息。
顾西棠咂咂嘴,这船一看就随时会散架的模样。
还没上河道,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危险了。
思虑片刻,她拽拽捆着刘老二的腰带,“你劫的药草什么时候送到?”
“后天会送到帮里。”
“行吧。”她拎着人跳上船,“我去你们帮里等两天,万一是我家的药草呢,得拿回来。”
“……”刘老二先是一怒,想骂这小子找死。
继而暗喜。
好事啊。
回了帮他就有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小子,则一定必定死翘翘。
回,赶紧回!
“老乔,上黑虎滩!”他乐得立刻开口喊。
坐在船头的船夫嘴角抽了抽,缓缓站起,开船。
……他妈的,刘老二就一大傻帽。
你卖谁不好你卖队友?
顾西棠挑眉,对着垂眉敛目开船的船夫友好笑了笑,“老乔,好好划船啊。”
“……”老乔年纪大,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了一半了。
看到少年笑眯眯的模样,他很想说一句老子耳背。
再看刘老二还懵然无知的样儿,又不想吭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图河河水湍急,在最著名的黑虎滩险关,河道下还藏着无数暗流。
不熟悉这片水域的人行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暗流,船毁人亡。
老乔自然是好手。
要是刚才刘老二不道破那一句,两人装作互不认识,先降低了少年警惕,他可能还有办法把人救出来。
现在,门窗都没有了。
坐在船边单手撑腮,顾西棠没有去管老乔,也没管刘老二。
她离家一个多月,不知道家里如何。
这里也没有个能收信的地儿,是以她对家中情况可以说一概不知。
但愿,都安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被顾西棠惦记的顾家,尤其是顾西芙,此时人在距离淮城数百里的凉州。
家里药铺需要进货。
因为数月前马家打压顾家药铺一事,她爹对不讲信用的供货商看不上,最后自是不再续约买卖。
如此,只能再寻新的供货商。
而凉州正是大越有名的草药之乡。
最后顾敬山决定亲自到凉州找人合作。
她跟着一块来了。
一个多月时间,顾西芙整个人也发生了极大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身上深闺里养出来的娇娇弱弱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特别的温婉沉静。
水眸盈盈,目光坚韧。
“爹,还是没找到合作商吗?”客栈里,吃过午饭后,顾西芙找到顾敬山询问进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敬山很头疼,“供应商有是有,但是价钱开得太高,不合适。”
他也没想到开渠道那么难。
大府城里门路多,奸商也多。
可能看他一个人没什么背景,谈正事的时候就故意抬价。
摆明了欺负人。
“爹,要不下次出门我跟您一块去?”想了想,顾西芙道,“我在家的时候,祖母教过我一些经商之道,但是没有实践过,我跟您一块去正好长长见识。”
她说的委婉,顾敬山哪能不知道她的担心?
好歹是个大老爷们,还要女儿照顾,丢死人。
再说谈生意并不是轻松的活计,有求于人的时候还得放低姿态忍气吞声。
他不想让女儿遭受那些,也不想她去看那些嘴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想长见识等以后的,晚点我再出去多打探几家,探探行情再说。我就不信我顾敬山还能进不到货!”说完担心自己一口拒绝会让女儿多想难受,他又道,“你要是想帮爹的忙,不如帮我去牙行看看,买两个能帮手的下人。咱家里现在的情况,人手不太够用,这事出来的时候你娘就交代过我,可惜爹分身乏术啊。”
闻言,顾西芙点头,“好,这事情女儿去办。”
“行,爹相信你的眼光,肯定能挑两个伶俐当用的!”
有了可做的事情,顾西芙立即回房稍作准备,然后跟客栈掌柜打听完牙行位置,便出了门。
在外为行事方便,她也是做的一身男装打扮。
可惜的就是没跟妹妹学一学化妆术。
她的男装扮相,看起来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公子哥。
凉州牙行跟他们住的客栈离得不算太远。
隔着两条街道的距离。
进了牙行大门,立即有牙婆子笑呵呵迎上来,热情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位小公子想挑什么样的?您说说条件,老婆子给您选人,包您满意!”牙婆子嘴很利索,带着顾西芙往一处院子边走边自夸,“而且整个牙行里,数我老婆子这儿价钱最为公道,城里好多大户人家都是我的回头客呢!”
顾西芙抿笑,礼节恰到好处,“我家里缺两个能打下手的人,要求能搬搬抬抬,手脚麻利的,还要嘴严话少懂事情。”
她家现在不同以往。
虽然家里有很多秘密,她是一知半解,但是有一点她是时时谨记的。
那就是家中事轻易不能让外人知晓。
所以挑选下人也得谨慎。
牙婆子笑得更热情了,有要求说明有心买,这桩买卖多数能成,“好咧,我这就给您挑几个,您看哪个合眼直接买了就能用!定是机灵懂事嘴又严的!”
牙婆子买卖下人的院子有两进。
进门就能看到院子里各个房间的情况,坐满等待买卖的人。
那些人的神情,顾西芙多不忍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会把自己当成货品买卖的,多是走投无路的百姓或者获罪的官眷。
都是命运无法自己做主的人。
买卖成了之后官印一盖,从此以后便是奴。
遇上好的主人家,那是极幸运的,好歹有个好的去处。
遇上不好的人家……
“小公子,你看这个房里的人如何?”牙婆子的声音,把顾西芙从心绪中拉了回来,“这里面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丁,搬搬抬抬的力气最足!”
说着牙婆子指着右边角落里的瘦削汉子,“这是个哑巴,会做不会说,最合适小公子的条件。还有他旁边的,是官家流放下来的家奴,人机灵,很懂眼色。这边这两个是一对兄弟,会点拳脚功夫,干活之余还能帮着看家护院呢!”
顾西芙听牙婆子一口气介绍了好几个,当中确实有她满意的。
正要开口之际,突闻对面房间传来打骂声,“踏马的,还以为养一养能卖上几个钱!王八犊子的,死残废!早知道还不如让你死在河里!浪费老子的药钱,我打死你!”
顾西芙眉头皱了皱,“婆婆,那边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牙婆子往那边溜了眼,“嗨,那是前段时间牙行里在运河上捞起来的,本以为能卖几个钱,谁知道是个残废的……小公子不用看那边,您看我给您挑的这些人怎么样?可有满意的?”
那边打骂还在继续。
被打的人始终没有声息,像是死了般。
被打死了么……。
顾西芙咬咬牙,最终把头扭了过来。
家里多事之秋,处处都难。
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给家里再添麻烦。
从牙婆子挑的人里选了那对会些拳脚的兄弟,拿了盖上印章的卖身契后,顾西芙领着刚买的下人就准备离开。
经过那个房间的时候,她脚步不自觉加快。
心里难受,同时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多管了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装死是吧?我让你装死,让你装死!”拳打脚踢的声音,离得近了更为清晰。
顾西芙几乎是逃也似的,往院子门口冲。
“唔……嗤!”
她脚步猛地一顿,扭头。
这个位置正好对着房间门口,清楚看到了房里的情形。
七尺大汉不停抬脚,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人一脚一脚的踢踹。
那人穿灰黑布衣,趴在那里动也不动,乱发盖着脸看不清面容,一条腿怪异的扭曲着。
在他身下,已经晕染出斑斑血迹来。
顾西芙玉手无意识攥成拳,死咬了唇瓣,僵凝良久后,转身往那个房间一步一步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脚步很轻。
地上无法动弹的人却像是感应到什么,勉力将头半抬了起来。
乱发下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似濒死的野兽,朝她看来时眼里满是骇人杀机。
冰冷而邪妄。
顾西芙被那样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两步,柔美小脸浮上煞白。
“嗤……”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男子眼中杀机散开,接着头一垂,昏了过去。
顾西芙,“……”
莫名的羞恼。
都半死不活了,还敢嘲笑她。
她不就是一时不察才被吓着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并非她胆小!
而且,换谁看到本该在流放的人出现在这里,也会被吓着吧?
沉着脸,她挺直背脊大步走过去,玉指往地上昏死的男人一指,气势豪横,“这人我买了!”
趾高气扬的姿态,浑像为自己洗刷胆小污名般。
也不管男子压根没看到。
打人的大汉听到这话大喜,本来以为亏定了,没成想居然还有人肯花钱买个残废。
这不等于替他接过烫手山芋吗?
岂有不答应之理!
“小公子心善哪!别看这人腿瘸了,买回去养养,手上的活计总是能做些的,您亏不了哈哈哈!”大汉乐得立刻就要去拟卖身契。
“等会。”顾西芙唤住大汉,往地上昏迷的人指了指,“你、你先把他弄醒,不然我花了银子买回去个死人,亏、亏本不说还晦气。”
她心里暗暗抱歉,不是她要咒人,只是想确定一下他死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要是死了……那、那她就不买了。
他们家如今的情况,不能随便乱花钱的。
“嗐,这好办!”买家提的要求合情合理,大汉二话不说,提了屋角桌案上的茶壶,冷茶对着地上昏迷的人兜头便浇过去。
滋啦啦——
男子幽幽转醒,狼狈躺在水滩中,眼珠子微动,看向顾西芙。
眼神比第一眼更冷。
顾西芙,“……”心虚的转开头。
她哪知道大汉会这么干呢。
“小公子您看,人没死,活着呢!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买卖就算成了,如何?”大汉道。
顾西芙飞快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又飞快撇开视线。
总觉得地上人的眼睛,跟狼一眼邪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等,价格我们还得再谈谈。”
说完,她已经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了,只纤纤玉指胡乱一指,“这人是个残废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毛病还不知道呢。我花银子把他买回去,不仅要供吃供喝还得给他看大夫,能不能养好不好说,搁他身上基本只出不进,说难听了就是个亏本的买卖。我从你手里买下他,等于在替你止损,那你也得给我个实惠。互惠互利才是买卖,你说是不是?”
一口气把话说完,顾西芙抿着小嘴,紧张得不自觉屏了呼吸。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说那么长一段话。
尤其旁边还有那么个人盯着她。
太费胆子了。
她对面,大汉听完她的话之后,热情减了不少,笑容也淡了下去,睨着她时眼睛黑漆漆的。
顾西芙有点害怕。
大汉一个胳膊比她腿还粗。
要是人家生气起来想揍她,一拳就能让她贴墙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她知道出门在外,任何时候都不能在人前露怯。
所以顾西芙梗着脖子挺直背脊,努力做出生意人该有的从容镇定。
她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朝地上的人靠近了两步。
也压根不记得自己身后有两个刚买来的保镖。
地上,那个男人抬眸看着她,眸色极暗。
“小公子开个价,你想出多少银子买人?”此时大汉开口了,双手抱臂,样子颇凶。
顾西芙颤颤伸出一根白嫩手指。
大汉皱起的眉头松开些许,“十两?”
“……一两。”
大汉松开的眉头瞬间打成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地上马玉城更是脸色黑如锅漆。
一两银子买他马玉城?
小娘们长胆了。
顾西芙无暇顾及其他,赶在大汉开口前,心一横语速飞快道,“就一两,要是不行这买卖就算了。一个半死的残废,买回去治好他我估摸没有几十两银子下不来。……算了算了,还是不买了,我看他这样子拖到门口可能就得进棺材了,不是白白浪费我一两银子么。我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说罢她作势要走人,还招呼上自己刚买的俩保镖,“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平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客栈那边还有买卖等着小爷去谈呢。”
马玉城盯着她纤细背影,听着那声娇滴滴的“小爷”。
踏马的。
想弄她。
“成交!”大汉一声大吼。
顾西芙立即停下要走的步子,转身,小脸上依旧从容淡定模样,水眸里的雀跃得意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刚刚她其实紧张得不行,走路的时候浑身僵硬几近同手同脚了。
要不是灵光一闪想起妹妹平日说话忽悠人的样子,临时现学现用,她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没想到最后买卖还真成了。
凝着“小爷”暗暗窃喜嘚瑟模样,片刻后马玉城闭眼,轻轻一声嗤。
交了一两白银,拿到卖身契,顾西芙立即吩咐顾青顾白把人抬起离开。
逃也似的,就怕大汉临时反悔追上来。
等出了牙行,她才敢放松,小手拍拍心口,然后将那张没来得及细看的卖身契拿出来看一遍。
“……”刚看第一眼她就露出怪异表情,很快小脸憋成酱红色。
卖身契上的名字,写的是王大壮。
她扭头看向担架上气若游丝的男人,道,“……王大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玉城没什么力气,听到这声王大壮,还是强自撑开眼皮,冷冷朝少女看去。
“叫得挺好听的,再叫两声?”他声音哑得很,能听得出来他的虚弱。
但是他看人时的眸光,又邪又冷,像随时要把人咬下一块肉来的孤狼。
顾西芙抿唇紧着往前快走几步,跟他拉开距离,背影透出两人不熟的疏离。
才不是怕他。
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不熟。
只是恰好认识,又曾为同乡。
既遇上了,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便帮他一次。
当做还他曾经替她挡下一刀的恩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回到客栈,顾敬山还没回来。
顾西芙多开了一间客房安置马玉城。
许是身上伤势太重,在半路他又重新昏睡了过去。
自己女子身份不太方便,顾西芙留了顾青照顾人,又着古顾白去请大夫,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一关上房门,她背脊就微微垮了下来。
牙行这一趟明明没有劳心劳力,她却觉得好累。
走到房中圆桌坐下,顾西芙扭头看向一墙之隔的客房,脑子冷静了,诸多疑惑也开始浮上来了。
当初马家获罪,被流放到了西南矿场。
她没去过那个地方,并不知道西南矿场在哪个位置,但是绝对不会离凉州太近。
马玉城是怎么从流放地跑到这里来的?
他……逃跑了?
听牙婆子说他是被牙行的人在河道上捞起来的,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仅坠河,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难道是逃跑的时候被人发现,追捕过程中被打伤了?
也不是没可能,马玉城那人看着劲瘦强悍,但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怎么打得过追兵。
“唉……”顾西芙叹气,然后懊恼了小脸。
她买下马玉城,岂不是等于买了个逃犯?
万一官兵追上来,她、她就是窝藏犯啊!要坐牢的!
怎么办?
爹爹还不知道这件事,她要怎么跟爹爹说?
要不趁着还没被发现,现在马上把人扔了?
或者装不认识?
再要不,等爹爹回来了她马上跟爹爹开溜,神不知鬼不觉……
“衙门查访,所有人不得乱动,不得随意进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看画像,有没有人见过这个人?这是朝廷通缉的逃犯,有见过此人的立即跟衙门上报!”
客栈一楼突然传来喧闹声,还有脚步声正在往楼上走。
顾西芙惊得差点跳起,想也没想就往隔壁跑,小脸煞白。
隔壁门房需掩,里面没有声响,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自幼恪守的规矩礼仪,推开房门便冲了进去,“有衙门的人过来了!——”
后面声音戛然而止。
顾西芙呆呆看着那边床榻上,倚着床头半坐的男子赤着上身,顾青正在帮他擦拭身上血迹及脏污。
惊呆过后回神,她飞快转身面对房门,原本被吓白的小脸腾的爆红。
“顾青,帮他把衣服穿上,快点!”楼道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强自咬牙镇定,压低了声音吩咐。
等顾青那边替马玉城穿上衣服,她跑到床边上坐好,衙门官兵也已经走到这边房门外了。
“哥哥,我早叮嘱过你不会骑马就别骑,你看看,现在摔坏腿了吧?等爹回来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背对着房门,顾西芙话说得镇定,放在身旁的手却害怕得抖个不停。
离得近的人,甚至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玉城倚着床头,似笑非笑凝着少女煞白小脸,开口声音满不在乎样,“大惊小怪。男人不懂骑马那还是男人吗?这事儿你别跟爹说,哥哥心里有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嘴里说出来的哥哥两个字,莫名透着股不正经。
顾西芙咬牙瞪了他一眼。
此时门口那边,两个官兵模样的男子对着手里画像看了眼,连房门都没进就走开了。
“不是这个。通缉榜上的大盗年纪有十四来岁了。”这话,从走过去的官兵嘴里说出,又传进房里。
顾西芙,“……”
马玉城,“噗……呵呵……”他捂着断掉的肋骨,笑得五官扭曲。
原本散开遮了脸的头发,已经被顾青梳整齐,束上发带,他整张脸便露了出来。
顾西芙这才发现,他左脸上多了条蜿蜒丑陋的伤疤。
从眉骨上方到眼下颧骨。
这一刀若再深半分,他的眼睛便保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刚才她闯入房中所见,他上身也满是伤痕。
一条条纵横交错,深浅不一。
有已经落痂的旧伤,也有刚刚凝血的新痕。
以及,青青紫紫,寻不出一块好地。
顾西芙垂眸,没嘲笑的恼意不知不觉散了。
“还是那么蠢。”身上骨头实在太痛,马玉城停了笑,靠在床头喘气。
饶是如此,也不忘嘲上一句。
顾西芙抿了下嘴角,小声道,“你聪明,怎么在牙行卖身为奴?”
马玉城顿了下,闭眼,“不是你强买的吗?”
“……”
这人混账得很,嘴里什么好话歹话都说得出口,顾西芙不欲跟他做口舌之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总归争不赢。
好在顾白带着请到的大夫进来了,解了她的围。
大夫看诊时,顾西芙没有走开,就在一旁看着。
“公子身上伤势极重啊,肋骨断了两根,这是新伤,老夫倒还有把握一治,但是腿上断骨乃是旧患,期间还遭过反复撞击,没有及时诊治,想要把断骨正回来,需要先敲断骨头重新接骨,疼痛常人难以承受……还有你体内的内伤,拖到现在经脉淤阻,血流不通,已成顽疾!顽疾难愈,怕是……这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马玉城是真的一身伤。
全身骨节几乎都或断或裂,连指骨都没能幸免。
顾西芙在旁看着听着,心头震颤。
家里是开药铺的,于医术并不精通。
她跟着毒老学习医术也只是短短时日,还没有能给人看诊的能力。
但是她也能听出老大夫话里的意思。
身子伤成这样,就算把伤治好了,伤害终归除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玉城活不长。
他流放不过数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他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大夫,他身上断掉的骨头,能接的都烦请您帮忙接上。”她抿唇,开口的时候神色坚定,“还有腿骨,敲了,重新接。”
马玉城没说话,漆黑眼睛看着她,眼里翻涌晦暗,难以辨明。
顾西芙当他是默认了。
将长出血肉的骨头重新打断,那一瞬间的疼痛能让人窒息休克。
马玉城竟哼都没哼一声。
他咬烂了嘴唇,在骨头重新接好之后,才沉沉昏死过去。
“顾青,我们离开凉州之前,你就呆在这间房里,帮忙照顾他。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准跟人提起……”顾西芙离开房间前交代,“跟我爹也不能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牢笼。
猎狗兴奋的喘息低吼。
畜生身上难闻的腥臭气息。
一双双戾气四溢的凶残兽瞳。
地上流淌的,潮湿浓稠的血液……
马玉城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黑眸猩红,阴冷凶戾。
片刻后,察觉自己身在何处,他眼里的戾气才缓缓褪去。
这里是凉州城中客栈,三楼的客房。
在他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住着望桥镇那个娇娇滴滴的姑娘。
体内断骨的疼痛绵绵密密袭上来,马玉城掩面,低低嗤笑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公子,你醒了?”暗处传来顾青的问询,很快房里亮起灯光。
现在已是深夜,顾青受令在这里照顾人,就睡在一旁的硬榻。
“无事,把灯熄了,我这就睡了。”马玉城道。
顾青应了声,房里刚亮起的灯光随之熄灭。
睁眼躺在床上,看着上方黑乎乎的帐顶,感受四周寂静,马玉城嘴角冷冷勾了下。
他果然还是适合呆在黑暗中。
……
顾敬山这几天频频往外跑,几乎把整个凉州草药市场跑遍了,终于遇上合适靠谱的药材商。
双方敲定合作意向及药材品质等细节后,签了契约文书就能买上药材运回望桥镇。
以后这边会按照他的需求,定时输送药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搞定大事浑身轻松,回到客栈顾敬山一口气灌了一大壶茶。
“这次合作的商家挺靠谱,咱们需要的药材两天之内能给咱们备齐,到时候就能回家了。”顾敬山脸上浮出笑意。
顾西芙取水盆拧了湿布巾给爹爹擦脸擦手,然后才问道,“那价钱方面可都谈妥了?”
“谈妥了谈妥了,那商家听到我是望桥镇来的,竟然问我认不认识镇上顾家,再一直到我就是顾家出来的,立马给了我最实惠的价格,说是曾受过咱家恩惠。”想起这件事,顾敬山甚是开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话不假啊。瞧瞧,这不福气就来了嘛。”
说完顿了顿,顾敬山小心觑女儿一眼,暗自懊恼。
眼下情形说有福气,那不是在讽刺自己宝贝女儿吗?
“爹,您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女儿无事。”顾西芙提起嘴角笑了笑,“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好,袁家老妇频闹上门,还满镇败坏你的名声……要不是她耍弄手段,你怎会发下那样的毒誓!芙儿,爹心里悔啊。”顾敬山说到激动处,不自觉大了嗓门。
他是真的后悔。
当初好好的着什么急替女儿相看定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相看定亲也罢,为什么就挑中了袁家呢?
顾西芙抿唇,轻道,“爹,说好了不再提这些事情。一切都是女儿自己的主张,不怨别人。再说这样也挺好,爹娘不用再担心我嫁人后遇上糟心事,我也能在家好好侍奉爹娘一辈子。”
顾敬山长长叹了声,知道女儿不喜听他说这些,遂转而道,“我们在凉州最多再呆两日。来了这里之后爹一直忙着找药材商,都没有带你好好逛逛市集,明日爹带你上街买东西去,只要是你喜欢的,爹都都你买!”
“好。”顾西芙弯唇应道。
父女俩说完话,顾敬山便回了自己房间稍作歇息。
这段日子劳心劳力,累得慌,人一松下来疲惫感就涌出来了。
顾西芙走到窗边,倚着窗台看下方街景。
此时初秋午后,天气开始凉爽下来。
凉州作为府城,街上自是极热闹的。
这种热闹顾西芙以往没见过,非小小镇子可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熙来攘往,车水马龙。
空气中浮动药材的清苦味道。
这种味道她很喜欢,觉着亲切,像顾家药铺里的味道。
再有两天,就能回家了啊。
她心头是欢喜的,可是扯扯嘴角,却发现自己似乎笑不出来。
望桥镇有顾家,家中皆是关心关爱她的家人。
也有袁家,有每每见着她,总是满脸怨毒眼神阴冷的袁伯母。
心绪纷杂,顾西芙离了窗户,为免自己胡思乱想,干脆个自己找点事做。
她出门去了隔壁。
既要离开了,也该道个别,顺便问问那人有何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踏进隔壁房门的时候她尚有些心虚,担心被爹爹发现抓个正着。
她把人买回来放在隔壁好几天时间,愣是没跟爹透露半点风声。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初时没有开口,之后再想开口,便总提不起勇气了。
隔壁房间,男子已经醒了,只是伤得太重,不宜动弹,醒了也只能直挺挺躺着。
好在顾青把人照顾得不错,男子在一步步好转。
“我还以为顾二小姐把我给忘了。”男子听到动静扭头过来,半是戏谑。
顾西芙抿唇,“男女有别,再说我留了顾青照顾你。”
男子深深看她一眼,难得没有抬杠,“过来有事。”
“嗯。”走到床边不远处,拉了凳子坐下,顾西芙斟酌开口,“我跟爹爹过两日就要离开凉州回望桥镇了,你——”
“我碍事了,准备把我扔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得人模人样,奈何生了张嘴大概说的就是马玉城这种人。
顾西芙无奈,吩咐顾青暂时回避,然后才缓缓开口,“现在望桥镇上大概三岁孩童都认识你,你若在镇上露面,转眼就会被抓起来。”
马玉城沉默,没有应声。
“你曾帮过我,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只是我救你是我个人的事,不能连累我家人。”顾西芙垂眸,继续道,“我身上还有些银子,是我以前存下来的一点私己,我留给你。还有顾青,我也会将他留下照顾到你外伤好转为止。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抱歉。”
房里有好一片刻的沉默。
直到顾西芙觉着不自在,开始无意识抠手指,对面才传来男子一声嗯。
不知道这是知道了的意思,还是同意她安排的意思。
临离开前,顾西芙将男子的卖身契放在了他枕头边上,“这个还给你,你是自由人了。”
顿了下,又在腰间小锦囊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子,递了过去,“这是我出门前,住在家里的长辈给我的药丸。他医术极好,里面的药是他亲自炼制的,说遇上受伤快死的时候吃一颗,能保命。……不知道这个对你有没有用,你可试试,也许好运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把要说的话说完,也算正式告别了。
顾西芙心头轻松了些许,转身要走之际,身后男子又开了口。
他问,“你跟袁淮生怎么回事?”
顾西芙顿住,没回头,“这是我的私事。”
她性子素来软和,生气的时候也不会骂人,做不来口出恶言。
但是马玉城能听出她的意思,她说他多管闲事呢。
对着她显出倔强的背影,他磨了磨牙。
“他家老妇人欺负你了?”
女子干脆闭嘴不言了,举步往外走,把他的话当成空气。
“你发了什么毒誓?”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人豁然回头,水眸怒瞪着他,“你偷听我跟我爹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能耐了。
奶猫知道亮爪子了。
可惜,没长指甲。
这性子对上袁家老虔婆,只有被欺负死的份。
马玉城嗤了声,“老子动都不能动,怎么偷听?你脑子长脚上呢?是你爹声音太大,是客栈客房不隔音,懂?”
反正,绝对不是他的错。
他恰好听到了。
“你、痞子!”少女压着声音怒骂了句,愤愤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帮他把房门关上,轻轻的。
“……”马玉城躺在床头,龇着牙差点没把眼泪笑出来。
顾家到底怎么教出的这种奇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泥人还有三分性子。
她的小性子却不是对别人使,光使在自个身上了。
日后他要是有女儿,定不会这么教她。
亏这种东西,只能别人吃。
谁敢欺负到头上,打了再说理。
笑完,他脸上神情淡去,眸色跟着冷下来。
随即拿起女子送给他的玉瓶子,想也没想就将里面药丸吞了下去。
住在顾家那老头他见过。
总跟顾西棠混在一块。
当初流放途中也是他跟顾西棠暗中给了他药,让他保住了手。
顾西棠是个深藏不漏的,那老头也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宏才床头暗柜里那颗贡药,说不定就出自老头的手。
他赠给顾西芙说能保命的药丸,绝不可能有假。
马玉城闭上眼睛,感受药丸入腹之后身体涌出的奇异暖流。
他必须要活着。
……
翌日,夜。
顾青在硬榻上睡着了。
床上男子缓缓坐起,犀利眼眸在黑暗中扫视一圈,及后下床,以缓慢又别扭的姿势,一步一步挪到门边。
开门,离开。
经过少女房间时,他脚步微顿,深深往门后看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会在这里遇上顾西芙,还经她之手将他带离牙行,在他意料之外。
若是没有遇上她,他也会在几日后离开。
她的到来,只是把他的计划提前了几日,也变得更加顺利。
他扬唇,无声笑了下,将那个已经空了的玉瓶子放在她房门口,随即头也不回,离了客栈融入夜色。
凉州半夜街头,光线昏暗,不见人踪。
静得很。
偌大街道空空荡荡,拢在暗夜中,连空中吹来的风都显得诡异。
两月多前在西南矿场,他被推进关着猎狗的铁笼。
矿场的人都以为他会死在那里。
没人知道他为了活着,在那个铁笼里把自己变成野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矿场监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最后将从铁笼里爬出来的他带到西南最大地下擂台。
像毛猫戏老鼠般,在老鼠临死前,玩个够本尽兴。
他在那里惹上西南霸主之女。
为了活命拼死逃出。
最后特地选了那段河道,在牙行货船经过时跳入河中,于九死一生中算计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
算准了。
牙行的人把他捞了上来。
想要躲避追捕,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西南霸主手下势力庞大,想要躲过他们的眼线,他思来想去,反而是贩卖奴隶的牙行最为安全。
谁能想到他会把自己当成货物,混在牙行里求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九月夜半的风很冷,刮在脸上沁人的寒。
马玉城缓缓走着,黑眸有光跳跃,及后扬唇低低笑出声来。
在牙行挨打受骂,忍辱偷生的那半个多月里,他时常会疑惑。
逃到哪里不是逃,他为什么会逃到凉州。
如今他明白了。
从西南出发往大越境内,凉州是离望桥镇最近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又什么时候会死去。
心头隐隐有个愿望。
死之前,再回一趟望桥。
不是留恋那个破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想再看一眼,生活在那里的某个人。
现在心愿已了,他也该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那个跟没长指甲的奶猫一样的少女,无谓再多攀扯。
月末将至,今年的秋闱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心悦的那个人,会在上京大放异彩,然后带着满身荣耀回来迎娶她。
衣食无忧,安安稳稳,受人疼爱,最后儿女满堂齐眉白首,那才是她该有的生活。
……
秋闱时间一天天临近。
上京上空的氛围越来越紧张。
早早就来京中备考的学子们,每日里温故知新、聚堂论辩已成常态,就连说话的时候,嘴里都冒着火星子。
同为考生,同时也为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暗地里的比拼较量,谁赢了似乎就能在考场里拔得头彩了。
午时,一辆华丽马车缓缓从大街驶过,最后停在上京驿站门口。
天蓝长衫的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身姿修长如竹,俊美清冷。
紧跟他之后下来的,是一名锦衣华服的美貌少女,身边带着随侍丫鬟。
“袁哥哥,你身子刚好不宜走动,想来取信件,我让府里下人来取就是了,你何必自己走一趟。”美貌少女走到男子身边,一开口就叽叽喳喳,不谙世事般嗔怪。
男子举步往驿站里走,恰好避开了她的亲近,美貌少女眼底迅速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若无其事般,自然的又跟了上去。
“知道你等回信等得着急,我每日都让下人过来询问的,要是有回信,我定能第一时间知道。”她边走边说,“你这么着急也着急不来呀,眼下秋闱将至,袁哥哥你最该做的是先安心备考。反正你们已经定了亲,你未婚妻还能跑了不成?”
男子跟驿站里的人挨个详细问询了一遍,确定依旧没有望桥镇来信后,眼底浮出失落及担忧。
他转头看向紧跟身后的少女,“赵姑娘,你确定我的信已经寄出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男子话里俨然透着怀疑。
貌美少女脸上露出委屈伤心神色。
见状,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不满了,开口替主子抱不平。
“袁公子,小姐的事情都是奴婢亲自去办的,您的信也是奴婢亲自寄的。您这般说话多伤我家小姐的心啊?再说了,那边没有回音未必是没收到信,或许是人家不想回呢……”
“绿桔,不可无礼。”赵之筠作势呵斥了句,又抬头对袁淮生道,“袁哥哥,上京到淮城一来一回路途遥远,你未婚妻的信兴许已经在半途中了,你再安心多等几日。会试在即不宜分心,等会试过了,心里有何疑问你回家之后亲自去问也便是了。”
说罢又道,“我看你脸色白得很,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呢,我们先回去吧?”
袁淮生薄唇紧抿,心里乱哄哄的。
赴京当日,他临时想起要送给心上人的青玉手串还没买,半途改道去了金玉铺子,结果错过登船。
后在码头替受了当地小贩讹诈的赵之筠解围,得她邀请,上了赵家的私家船赴京。
等到了上京才知道自己原本要搭乘的那艘船,在泗水水域沉船了,船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他当即就给家里寄信说明原委,免得娘及芙儿误以为他已经罹难。
因为初到上京人生地不熟,那两封信便托了赵之筠代为寄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之后他出了点事落水,被救上来后昏迷了近半个月,又至现在醒来半月有余……
始终没有收到淮城那边的来信。
眼看赵之筠主仆又一次催促要走,袁淮生想了想,道,“稍等。”
他问驿站里的人取了笔墨纸砚,飞笔疾书,当场又写下一封信,亲自交到信使手上。
赵之筠瞧着男子交出信后眼底的放松及期盼,两手绞紧手中丝帕,几将帕子撕裂。
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未婚妻!
一个乡下土包子,究竟有什么好的!
她不信,自己堂堂四品户部侍郎家的千金,还能斗不过一个乡下丫头!
回到赵府,袁淮生再次辞行。
赵之筠知道自己开口作用不大,索性将她爹爹拉了出来。
赵府大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中德坐在首座上,一身官威。
五十多岁年纪,能爬上户部侍郎位置官居四品,绝非平庸之辈。
他看着袁淮生,眼里不掩欣赏,“我听筠儿说你又要辞行,怎么,在我这里住得不自在?”
袁淮生恭敬道,“大人别误会,只是无功不受禄。之前得大人及赵姑娘照顾小生已经非常感激,不敢再多打扰。”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你是筠儿的救命恩人,住在我这里合情合理。”赵中德大手一挥,否了袁淮生的话,“再者,这个时候上京满大街的都是前来赴考的学子,城中各大小客栈均人满为患。你这时候离开,怕连住的地方都寻不到。再有三日便是会试了,难道你要把仅剩的时间都浪费在烦恼衣食住行上?前程事大,可别因小失大啊。”
赵之筠立即搭腔,“爹说的是。袁哥哥,就别老说要走了。此前我险些落水,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在床上躺半个月的可就是我了。你真想走,等试考完了,我绝不拦着你。”
袁淮生抿唇思虑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诚如人所言,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等下人送袁淮生回房后,大厅里,赵之筠脸色立即就变了,沉得很。
赵中德见状失笑,“怎么,又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他怎么就不知道识好呢?不是说要走就是要去给家里寄信,我每日替他煲汤沏茶,他一点都看不到!”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不解风情,赵之筠想到这点更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他榆木疙瘩,他偏偏又对那个土包子未婚妻极好,开口闭口总提起那个贱人!
赵中德笑道,“这就生气了?人不是你自己看上的吗?要是真生气,那爹现在就去把他赶走?”
“爹!你就爱开我玩笑!你不是也很是看重袁哥哥吗?”
“这个袁淮生,虽说出身寒门,但是人品才学都极佳。今年会试他必然榜上有名,爹在官场几十年,看人不会看错。”赵中德道,“现在我们对他多施些恩惠,他日官场上,说不定能换得一大助力。”
赵之筠闻言,脸上稍霁,“爹,你真觉得袁哥哥能上榜?”
“他不是淮城解元吗?整个大越,有几个解元?你说他能不能上榜?”
连爹都如此肯定……想到那个人雅正清隽容颜,赵之筠咬咬唇,缓缓笑开。
及后,她招来丫鬟绿桔,悄声吩咐了几句,眼里涌动势在必得。
……
家中发生的事情,顾西棠一无所知。
此时她人已经上了黑虎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本来打算拎着刘老二领路,再来个大杀四方,把她“顾家”损失的药草给拿回来。
谁知道没等她出手,黑虎滩就出事了。
帮中内讧。
许是帮众都赶过去或凑热闹或站队,她从外头一路走到黑虎帮老巢,沿途畅通无阻。
老巢里两帮人马正打得如火如荼。
顾西棠寻了个好地,坐下就来就滋滋有味看戏。
“看来你老大暂时没空理你了。”她抖抖牛绳,幸灾乐祸。
刘老二一脸菜色。
又毫无办法。
他被无名小子拎着,坐在了帮里后山最高的峭壁上。
要是敢动一动,他保准自己会摔成肉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那点功夫连我都打不过,我放你下去你也是找死。不如咱俩做个交易?”顾西棠又道。
刘老二抖着腿,“什么交易?”
“你带我过黑虎滩暗流,我放你走人,那些药草你可以折合银子让我带走。从此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恩怨两消,我绝对不回头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还找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