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鼓中,似是从远处传来,又好像就发自身旁。
静坐在紫霄宫大殿内闭目养神的张三丰这才起身,两步到了门前,迎着那一队僧人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
为首的和尚身着金色袈裟,生得肥头大耳、须发尽白,只见他开口应道:“少林寺主持空闻,率师弟空智、空性,及门下弟子,贺张真人千秋长乐。”
空闻说话声均已佛门狮子吼道出,即便身处后山的武当诸侠也听得清清楚楚。
宋远桥等心中咯噔一下,心道今天这事麻烦大了。少林四大神僧除了一个死去的空见大师外竟来了个齐全,若是为了祝寿大可不必如此阵仗。
以往张三丰九十八十大寿,少林也不过派个长老前来道贺。如今却是满寺高手尽出,想来昆仑派等人所仰仗的就是他们罢了!
思忖间,众人已回到紫霄宫大殿前。
西华子一见到少林派,便故作委屈道:“空闻大师,你可算来了,要为我等做主啊!”
可怜他一个奔四的人了,还带着哭腔,“大师,这武当派太霸道了。我们不过想向张五侠打听些事情,他们就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宋远桥等师兄弟看着他尽情表演,却并不言语。再观何太冲也只是负手看着,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似乎西华子不是昆仑之人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空闻单手竖了个合十礼,道了声“阿弥陀佛”:
“诸位怎可在张真人大寿之日造次。张真人若真论起辈分来,我等都还是后辈。”
话还未落,他笑容未收,接着道,“只是贫僧身为少林寺方丈,今日前来,有两件事,还是要向真人坦陈......”
张三丰也不再打马虎,开门见山道,“三位高僧,都是为了我那五弟子张翠山而来吧。”
张翠山听见自己名字,便站了出来。
宋青书躲在人群里,悄悄拉着殷梨亭的袖子问他,少林寺众人中哪一个是“圆真大师”。殷梨亭却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
这边,空闻已经将两件事都列出:
一是询问张翠山为何杀死少林派的龙门镖局满门七十一口,又击毙少林僧人六人,问他这七十七人的性命该如何了结?
二是追问谢逊的下落,毕竟少林四大神僧中的空见就是被谢逊给打死的。
这两个问题,张翠山自然都知道答案,可他万万不能说出来。可他也是个坦诚之人,便直接表明,“这些问题我都知道答案,龙门镖局的凶手是谁我知道,谢逊在哪里我也知道,可我就是不想说,也不能说。”
然后他又说什么,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唯独义字不可负。若是众人再逼他,他便一死了之,以成全其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他也只是说说,没想过会会变成真的。
在这武当山张三丰跟前,谁敢逼他自杀?张翠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了就是“耍无赖”,但却没有谁敢再多问一句。
你没见张三丰那凌厉的眼神,据说他几十年没动过怒了。就算是三大神僧也不敢去破这个记录。
所以,你说气人不气人!
空闻气得长眉都翘了起来,却只能念一句“阿弥陀佛”,心中想着该如何处置是好。
刚刚跳得厉害的西华子还想站出来继续作妖,可刚迈出半步,便被张三丰一个眼神给吓得缩了回去。
宋青书虽然知道这种场合必须严肃,但仍旧忍不住想笑。
不过话说回来,五叔啊五叔,你咋就这么耿直呢?
沉默是此时的紫霄宫。
正尴尬间,突然殿外传来一声“爹爹”。
众人还寻思着谁在这个时候跑来认亲,张翠山却是心头大震,抢步出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忌!无忌!”
在侧厅休息的殷素素听得张翠山的喊声,也赶忙扔下了茶杯便冲到了大殿前。
夫妻二人携着手,都在问“无忌在哪里”,可左右望去,场上除了高大的香炉外,哪里还有其他。
殿中各大门派主事也忙跟了出来,空闻却是大怒,刚要发作,张翠山便道歉道,“晚辈思念犬子,以至失礼,还请大师宽恕。”
张三丰立在台前一脸善意,众人哪里敢不见谅。
空闻刚刚念了句“善哉、善哉”,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却又是另一个和尚站了出来。
只见他皱着眉头道,“小僧圆真不知能否说几句不中听的话。”
“你就是圆真啊!”
宋青书在心中暗道,终于见到这个幕后黑手,倚天世界第一带恶人了!
果真和张国立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他人言轻微没有装13的资本,宋青书真想冲上去喊一句:“纪晓岚,你退下!”
宋青书虽然选择了低调,但眼睛仍在外围的人堆中打量,不出意外,我们的主角张无忌此时应该就是被玄冥二老裹挟夹在人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五侠思念爱子如痴如狂,那试问被谢逊所害那么多人,便无父母妻儿吗?小僧恳请张五侠为那些被无辜杀害的妻儿子女们据实以告。”
圆真这一语,满座哗然。张翠山也是心乱如麻,无话可说。
空闻便向张三丰问道,“张真人,今日之事如何决断,还请真人示下。”
张三丰道:“我这五弟子虽无他长,却不敢欺师,也不敢欺骗三位少林高僧。他既说了不是他所为,那便不是。至于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他出于义气不肯说出,也不能强逼。”
宋青书在心底给张三丰默默竖了个大拇指。太师父霸气!他这口气摆明了就是,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别在这儿哔哔赖赖了。
空闻还未回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呸!原来一代宗师张三丰,也不过是个护短、纵容弟子的伪君子!”西华子跳出来以手指着张三丰。
“住口!”武当诸子一同暴喝道,都已是利剑出鞘,直指西华子。
西华子脖子一凉,赶紧躲到空闻等人身后。
“就凭你也敢出言对我师父无礼!”
西华子并不知道他此时已经被人记上小本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张三丰伸手止住了宋远桥,自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渐渐走到场上,距西华子不过七步。
“我张三丰开山立派,以伦理为基,忠义为本,要我徒儿背忠义,叛伦理,出卖金兰——我张三丰才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话落,他挥了挥衣袖,西华子只感觉一道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闪躲,便已到了他身上。
空闻、空智、空性加上何太冲四人联手才将西华子身上的气劲化解掉。四人都退了半步,心中惊讶万分,这张三丰的武功当真已经出神入化,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圆真见到这一幕,心想恐怕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张三丰的对手。可越是这样的人,其实越好对付。
正因为他是一代宗师,并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于是,他笑呵呵道,“是君子是小人无关紧要。今日在场,大多跟金毛狮王有血海深仇呐!”
圆真抬起双臂,看向众人,又对着张翠山道:
“张五侠,你若执意不说出谢逊下落......阿弥陀佛,小僧实在不愿意看到兵刃相见、血染武当。”
圆真这话说得中气十足,众人寻思着张三丰再厉害,也不过一人而已。大家大大小小加起来数十个帮会势力,更有少林、昆仑、崆峒这样的宗派撑腰,还怕了个武当不成!
于是,他们都举起手或兵刃喝道:“对!说出谢逊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肆!”宋远桥衣袖飘飘,怒斥道,“我武当乃名门正派,岂容你们在此胡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武当的目的!”
他话刚刚说完,殷梨亭也站了出来,“对,还有你们少林,假血仇之名,其实是为了得到武林至宝屠龙刀。”
这话却是刚刚听宋青书无意叨念起的,此时拿来搅浑水正合适不过。
少林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啊”的一声,彼此对视,显然被这无理取闹的一招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阿弥陀佛!我出家人首重戒贪。”空闻竖着眉毛,瞪着殷梨亭道,“你直斥我少林觊觎屠龙刀,就是对整个少林不敬!”
殷梨亭“嘿嘿”一笑,古里怪气地道,“和尚,被我一语道破,恼羞成怒了吗?”
空闻念了句“阿弥陀佛”,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他是少林方丈,不该如此和一个小辈见气。
“殷六侠,我倒是想要问问,方才张五侠说龙门镖局学案不是他所为,那我这三个师弟亲眼所见,难不成还有假?”
圆真左手一挥,从他身后走出三个和尚,正是当年被银针暗算打瞎的圆心、圆音、圆业。
三人一上来就咬定是自己亲眼所见,张翠山用喂毒的银针暗算三人,并杀死了一名少林弟子。
张翠山说自己武当派从不使用毒针这等下三滥手段,此事确实非他所为,但凶手却已是他的结发妻子,他自然不可能透露半点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张翠山读书多,能言善辩,几番反问激得三个和尚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谱。
少林本是占理的,却让三个和尚一阵“胡搅蛮缠”变成了强词夺理。
宋青书看在眼中,心底却暗道读书还是颇为有用,至少脑子灵活,吵架不会轻易输给人。
有人行走江湖靠的是一双手,有的却只凭借一张口。
圆真心底暗骂这三人是蠢货,刚叫了句“阿弥陀佛”要上前帮衬,却被一个突然冲出人群的少年打断了。
这少年身高五尺,面白如玉,还未及冠,只是束着短发。众人还不知他是谁,就见他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三个和尚骂骂咧咧道:
“好哇,就是你们三人伤了我三叔,我没找你们麻烦,你们倒是恶人先告状,冤枉起我五叔来了?”
众人这才醒悟,宋远桥有个独子名叫宋青书。
三个和尚最暴躁的圆业正要质问宋青书算哪根葱,张松溪却抢过了话语权。
“是了!你们在此混淆视听。到底几位少林弟子伤在谁人之手,一时半刻是辩不清楚了。但我倒要问问,敝师兄被少林大力金刚指所伤,敢问少林哪位高僧是修炼这门功夫的?”
三个和尚赶紧摆手说自己都未修行过这门少林绝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松溪又继续逼问,将少林与屠龙宝刀与俞岱岩受伤之事连为一体,说着还从怀中取出个捏出了手印的金元宝,却是当年凶手所留。
嘿,这四叔的隐藏属性是武林收藏家吗,怎么总喜欢收集物件......宋青书腹诽着。
空闻见他拿出了证物,知道自己再不出来说话,怕是这个屎盆子就真要扣脑袋上了。
“张四侠,整个少林寺练成了大力金刚指这门绝技的唯有我师兄弟三人,及三位长老前辈。可那三位前辈未离少林寺已有三四十年之久,又如何伤得了俞三侠?所以,此事定有蹊跷。”
“蹊跷?倒是不怕......就怕有人从中作梗,图谋不轨!”殷梨亭又吱声道。
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了,就算是佛也有三分怒火!空闻知道自己再退让下去,恐怕让所有武林人士都认为少林怕了武当。
少林和武当虽然积怨已久,彼此之间也都是明争,少有暗斗。今天他们所说却是在坏少林的名声,所以空闻不能忍让。
“阿弥陀佛!”
空闻习惯以一句佛号作为开头,大家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好话或者狠话,却没想到他直接一指头打在了九层仙鹤香炉上。
宋青书看得明白,他指头并未真正接触到香炉,却在香炉上打出了一个深深的指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劲外放,这就是一流高手的标志之一!
空闻故意以大力金刚指力打在香炉上,却是对方才张松溪殷梨亭的质问最好的回应。
“想不到少林寺的主持大师,也只能在香炉上留下个指印啊......”人群中有好事者煽风点火道。
但他话还未落,只听见“轰”的一声,那香炉三条腿中的一条竟然直接折断了,香炉也塌下来大半截身子,而那断裂处密密麻麻的裂隙均是自方才那处指印。
空闻看了一眼武当众人。那饱含深意的眼神似乎在说,若是老衲出手,俞岱岩恐怕就不是四肢残废、全身瘫痪这么简单了!
仙鹤香炉是张三丰创立武当派时,武当山下数个门派联合铸造送来的。当时光是将它挑上山都请了十多个一流高手。
这象征着紫霄宫紫气祥瑞之物,竟被空闻突然打折一条腿。武当众人愣了一下,随后都是撸起袖子,挺剑而出。
场面一度十分失控,就连宋远桥都没绷住,宝剑都拔出了鞘。
张三丰“哈哈”一笑,问道:“空闻大师这大力金刚指果真是出神入化,已比得上当年渡生大师了。”
渡生正是空闻的师尊,张三丰这意思却是空闻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晚辈,一个晚辈如此作法,那是极大的无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衲作为少林寺的方丈,今日却不得不向张真人讨教讨教。”空闻嘴巴一咧,却是不和张三丰论辈分。
他不过一少林弃徒,哪里能真算作祖师辈的!
“江湖之人都说张真人武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少林也是仰慕已久,却不知是否言过其实。今日,我们便在众英雄面前,斗胆请张真人不吝赐教!”
空闻、空智、空性三人资质虽不算高和张三丰比起来,但也是历经多年打磨苦熬,终于也在一流境界之巅峰,距离宗师不过半步了。
张三丰虽是成名已久的宗师,但空闻心想自己三个半步宗师加起来,难不成还不是他的对手?
听少林空闻、空性、空智三人同时道了声“阿弥陀佛”,众人才知空闻是要师兄弟三人对付张三丰一人!
可张三丰几近三十年未曾动过手了,与他交过手之人基本死得干干净净的了。关于他的武功,众多江湖武林人士也局限于传说。只能以“宗师”二字概括之,具体宗师比之一流又强在哪里,却是无人知道。
今日若是能够见到这位宗师出手,也是不枉此行了!
其实不止这些外人,就连武当七子也不知道张三丰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
这三十年间,他是真的未曾出过手,也未有谁值得让他出手,敢让他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你们少林派倒是打得好主意!”殷梨亭哈哈大笑,又听得宋远桥表率道:
“今日乃是家师百岁寿诞,岂能和嘉宾动手过招。”
众人以为宋远桥是要推脱,不敢应战了,却听他话锋一转:“不若由我兄弟七人,代家师应战。”
原来如此,少林方才以三对一,占人家便宜。武当也不傻,这下直接给你回了个以七对三。
众人正津津有味吃瓜间,宋远桥却以剑轻点少林寺众人:
“在下的意思是,我武当七侠,对阵你少林一十二人!”
众人又是轰的一声,议论纷纷。世人皆知,武当七侠中三侠早已残废,那便是以六人对阵少林寺十二人。
少林这十二人抛去为首的三大神僧不谈,便是圆字辈的六人中也有四人是一流高手。
宋远桥如此说辞,虽然抬高了武当了身价,但实际上却要以一抵二,岂是明智之举!
众人正疑惑间,又听空闻道:“既然如此,那我少林也以六人会你武当六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不,不是六侠,是七侠!”宋远桥强调道。
“七侠?难不成张三丰也下场?”众人面色古怪。
宋远桥又分说道,“我三弟虽然重伤难以动弹,但我武当七侠素为一体。今日大家都是生死荣辱的关头,他又如何能不管不顾?我叫他寻个人,随便指点几下,算是他的代表。”
还真是要以六敌七了,即便如此,想来结果也是够悬!
空闻也不再多扯皮,点头道了声好,双方便约定下午在后山演武场一决胜负。
这场比武,宋远桥却是同空闻约定好了。若是武当胜了,少林便不可再追问张翠山龙门镖局血案与金毛狮王之下落;若是少林胜了,武当自会将一切昭告天下。
这赌注不单单关乎张翠山一人,更是牵扯到了当今天下这两大武宗的恩恩怨怨。
终究谁才是天下第一武宗,在这场决斗后便会愈发明显!但无论胜负,今日这事一闹,两大武宗却是彻底撕破了面皮。
这个江湖似乎太平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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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桥之所以敢夸此海口,却是有一套极其神奇的武学。当年张三丰见到金顶的真武祖师石雕,那像前又有龟蛇二将。龟与蛇正是至重至灵的两样,张三方福至心灵,当下连夜赶去汉阳,凝望龟蛇二山,以山势创造出这套卓绝的阵法。
“真武七截阵果真有这么神奇吗?”宋青书站在一边光明正大地偷听,好奇地问道。
大敌当前,宋远桥自没有心思管他。
张翠山道:“青书贤侄,真武七截阵为我武当镇山之宝。若不是今日情况特别,恐怕无有机会现世。”
其他几人也表示十分相信张三丰说的,只是七人合力足以匹敌六十四位一流高手,未免太过夸张。
宋青书觉得这一点也不科学。
武当七侠对张三丰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即便不能以七敌六十四,六人对付三十二个一流高手总可以了吧。
只是这充数的第七人,究竟该选谁,却是一个难题。
宋远桥等人都有必胜的决心,这场赌斗意义非凡,这第七人真是代表武当而战,赢了将会获得空前的声望。
“此事还是交由公决吧!”宋远桥道,他心中倒是想直接安排自己儿子上阵,可他毕竟不能那样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在场的六人便各自在纸条上写下心中的人选,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进行决断。
结果出来,却只有殷梨亭写了“纪姑娘”,其余众人都选的是殷素素。
殷梨亭选的纪姑娘便是纪晓芙,他这却不是念着什么,只是想到了殷素素之前受过伤。
张翠山与殷梨亭关系最为密切,自是知他心中想法,以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五弟,你去和五弟妹说罢!我们再一起去玉虚宫见三弟。”宋远桥道。
张翠山本住在五龙宫的山头,可十年来没了主事,早就空置了。他此番回来还未来得及清理打点,便住在紫霄宫的客房。
他与张松溪一起去请殷素素,不料推开门到了房中却不见殷素素人影。
“真是奇怪,方才她人还在这里,怎么我们说话的功夫就不见了。”张翠山奇怪道。
站在院外的宋青书见两人捉了个空,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看来自己此前留的那封书信是见了效!殷素素恐怕半天都不会回来了!
张翠山和张松溪又寻了四周,又问了仆役才知道殷素素居然下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古怪,素素怎会一声不吭就下山去了......”张翠山细细想了一会儿,也不愧是多年夫妻,一下子就想到了“孩子”身上。
“难道是她从哪里得知了无忌的消息?可她也不该自己独自去了,不与我说一声。”
此时却没有多少时间予张翠山思考了,第七人的人选得尽快落实下来。他们得去找俞岱岩“授权”,还得指点下这第七人要诀,不然配合不好不说,莫要成了破绽就惨了。
“这赌斗吃过午饭便要开始了,可弟妹此时却下山去了,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回不来得。我们不若再定人选吧!”张松溪提议道。
“也只得如此。”张翠山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殷素素出身天鹰教,日后若要在武当山上长住,必定会受到猜忌和排挤。但若是借今日之事,替武当争此殊荣,那便可名正言顺成为武当之人。
二人将情况回禀了宋远桥等,大家也是眉头一皱,虽觉事发蹊跷,却没有功夫去探究了。
“不若真叫纪姑娘来罢?”俞连舟提议道。
其他人还未回话,却听见门外一个声音大呼——“不可!”
宋青书迈进堂内,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大不可!”
宋院桥撸起袖子正要发作,又听宋青书道:“此事本就是我武当内部之事,莫说纪姑娘尚未过门,便是过门了,她在武当还是在峨眉尚是两说,又如何能将人家牵扯进我们武当的麻烦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听宋青书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武当同峨眉的关系虽然密切,但自灭绝师太接任掌门后,也不如前任掌门那么亲密无间了。
毕竟前任峨眉掌门还算得张三丰半个弟子,自是非同一般。
江湖儿女嫁娶,并非完全是嫁夫从夫。譬如,纪晓芙而言。她深得灭绝师太宠爱,日后极有可能继承其衣钵。若真如此,她就算与殷梨亭成了家,也决计不会住到武当山来。
众人正思索间,又听见宋青书呵呵一笑,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就不同了,若是由我来补齐这第七人,自是再好不过。”
若是原本那个宋青书断然不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语,当然,这在现在的宋青书看来,不过是毛遂自荐罢了。
打群架的事,怎么能算厚颜无耻呢?
也亏得宋青书之前在试剑大会上的表现,让武当诸子对他刮目相看。包括,宋远桥此时也沉着脸,却没有出言训诫。
俞连舟、张松溪则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莫声谷倒是无所谓谁上。
只是二代弟子中再无人选,非得在三代中选择的话,宋青书确实是最合宜的。
毕竟武当七侠都有意扶持他,就差指着他说:我们决定由你来做下一任掌门。
“青书的提议倒也不错,他虽然武功尽失,但在剑术上的造诣已不输于我。”殷梨亭率先发声表明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晓芙确实有些不妥,若再选他人,他肯定支持这个“小友”。
“嗯,由青书来补这第七人也是极好。”张翠山点头道。
他从武当七侠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宋青书近来的传闻,也是对这个剑道天才的侄子颇为满意。
“真武七截阵若是由一个剑术高手来补位,以轻快正迎合蛇之灵动,想来我们的胜算会更高一筹。”俞连舟客观分析道。
“是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去请三哥过来罢!”张松溪发言道。
他们兄弟要捧这个侄子,却是可以直接绕过宋远桥了。
宋远桥自是明白众兄弟的情义。他剜了宋青书一眼,“青书,既然选了你上阵,万万要小心谨慎,待会好好表现,莫要负了我武当的威名!”
宋远桥脸上维持着威严,心中却有些窃喜。
另一头,紫霄宫弟子往玉虚宫去请俞岱岩,却碰见了陈远杰。
上次试剑后陈远杰就被关了两日黑屋,只是俞连舟终究不舍得苛待他。虽时时口头严厉,实际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是祖师爷百岁寿辰,他却只能一人待在思过崖。紫霄宫发生之事,却是听送饭的师弟说了,如此大事他陈远岂能安然于此?
于是,他偷偷溜出了思过崖,便往玉虚宫去。
三代弟子中他武功最高,这替代三师叔的第七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陈远杰想到个好主意,就是先斩后奏。先到玉虚宫去见三师叔,说明此事。三师叔若是首肯了,其他几位还能置否?
“站住!”陈远杰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紫霄宫弟子,接着笑着问道,“师弟往哪里去?”
“这不是陈师兄吗?”师弟甲笑呵呵道,心想这家伙得罪了宋青书被关了禁闭,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他指了指玉虚宫,一副你多此一问的表情。
“是哪位师叔让你来的?”
师弟甲比了个“六”的手势,转身疾走而去。
“陈师兄回见,我得赶紧去请三师叔了!掌门以及宋师兄等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远杰攥紧了拳头,他似乎已经知道了!
宋青书,这个卑鄙的家伙,又凭着自己的爹,抢走了这一次本该属于自己的机会!
陈远杰“呀”的一声,一掌打在路旁的一棵松树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爪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玉虚宫的方向一眼,才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他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地里的黑袍人看得一清二楚。
玉虚宫里,俞岱岩听了路人甲的禀告便让弟子玄虚等抬他往紫霄宫去。
他上午也还在那里,只是身体毕竟孱弱,玉虚宫离紫霄宫也不远,便回来歇息。
“若是青书代替我,那也是极好。”俞岱岩心中想到,他对宋青书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
而且宋青书的遭遇经历更与他有几分相似,虽然不如自己这般严重,但却没法修行内功。
俞岱岩倒是真心希望宋青书能够完全不凭借内功走出一条武学之道。即便是天下外家鼻祖的少林,二流以上境界的高手靠的也是内功,天底下还真没有哪一个单纯凭借外功武术便可以匹敌一流高手的。
不一会儿,俞岱岩就让几个弟子抬着进了内堂,见了众人不必多言,便拉着宋青书的手道,“青书,此值武当生死荣辱之时,可三叔这个废人却完全没办法作出一点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岱岩满脸哀戚,看得众兄弟都是沉默无言。他拍打着宋青书的手背,嘱托道:“三叔希望你能够代三叔出站,一扬我武当的威名!让世人都知道,天下武功并非只有内家一条路子!”
后半句话却是在为宋青书考虑了,宋青书听了后心中也是大为感动。
想着日后武功有所小成了,还得早日去寻黑玉断续膏,早点结束俞岱岩的痛苦。
俞岱岩这道程序走罢,宋院桥等便开始传授宋青书,这真武七截阵的要诀。
这是一门十分奇妙的武学,而非单纯的阵法。阵法只是其表象,更有内功、套路等等,十分复杂。
张三丰创立真武七截阵却是同当年全真教的镇教之法——天罡北斗七星剑阵有着巨大的关联。
想来也是,即便张三丰再怎么天纵之资,也不可能福至心灵就创出如此一门庞杂的武学来。若是有所凭借,再加以改造精进,那还说得过去。
宋青书心中寻思了一下,又专心听着他们讲解这阵法的要诀。
“青书,你修不了内功,但你的剑术却是不凡。待会你便占这个位置,无须进攻,只要守住即可。那少林选出的七人中,最弱的也不过二流境界而已。你要胜他虽难,但你只需守住却是不难。”俞连舟分析道。
这真武七截阵成阵后,七人内力相通,浑然一体,自是可以解决宋青书体内没有一丝内力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宋青书如今的剑术,再加上武当六子分润的内力,对上一个二流境界的高手还是可以勉强应付的。
而宋远桥等人也是如此作想,少林的大头还是在三大神僧身上。这三人都是半步宗师,逐个论的话,也只有俞连舟这个能勉强打个五五开。
但六人若是合力,加之以真武七截阵的精妙转化,那三人即便也用上少林的秘技阵法,想必也难以抵挡!
“好,青书,你既已懂得七七八八,我们便来演练一遍这阵法。”
约莫半个时辰,宋青书便搞明白了其中的部分原理,却是他们所授也是尽拣简单的来。
说干就干,众人挪步后山,便开始演练。
宋青书初时发挥并不如意,第二遍演下来却是马马虎虎,到了第三遍便可堪一用了。
这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时辰,约定赌斗的时间也迫近了。
“青书,你掌握得很快,我们最后再来一遍,便完全可以上场了!”
俞连舟话音刚落,忽的听见一声尖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人从山路间踉跄奔来,腋下还夹着个孩子。
“无忌!”
张翠山大惊失色,提起剑一个梯云纵直取那汉子。
虬髯大汉赶紧转向,一个腾步踩着几块石头飞到了崖边。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这虬髯大汉将张无忌挟在手中,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悬崖。
“这位好汉,莫要冲动!”张翠山赶紧止步,将剑收到背后,伸出手掌示意对方冷静。
“五哥,你千万要救下无忌!”追赶这汉子之人正是殷素素,此时的她风尘仆仆,又是一脸忧惧。
张翠山轻轻拍了拍殷素素的肩膀,他且不问殷素素如何追到这贼子的,他只想着该如何救下自己的孩儿。
“这位英雄不知如何称呼?”张松溪站在张翠山身旁,也是和声细语问道。
“少废话!这个疯婆娘见了我就喊打喊杀,一路把我追到这里......你们和她是一伙儿人,若是不放我离开,我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着,便将张无忌往后虚地一仰,还好张无忌早就晕了过去。
“这位英雄,我不知你为何挟持我五弟的孩儿。但你若是能够将他平安放回来,我武当非但不会怪罪你,还会给你重酬答谢!”宋远桥一脸珍重道。
“你,你唬小孩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虬髯大汉吃吃道。
俞连舟却是一笑,“若是这孩儿平安无事便好,我武当又何必追究太多?想来今日此事该是个误会,英雄你也不想因为一个误会白白搭了一条性命在此吧?”
紧接着,宋远桥便唱白脸,俞连舟唱黑脸,二人一软一硬,让这虬髯大汉心底防线大为降低。
众人早已看出此人并非元凶,兴许是为人利用。如此憨憨,怎么会绑了人故意往紫霄宫跑?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们说的是真的,只要我放了他,就不再追究此事,还会给我黄金百两?”虬髯大汉问道。
“是了!我武当信守承诺数十年,岂会因为你一人而毁了百年声誉。”
众人纷纷点头。
“好!”虬髯大汉挟着张无忌往里边挪了挪步,“好,我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话未说完,突然,一根银针飞向了他,直直地刺在他的左眼上。
虬髯大汉“啊”的一声伸手去捂眼睛,张翠山瞬间挪身过去,从他手中抢过张无忌。
宋远桥等人惊于这突如其来的银针,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殷素素所为。
她本就是天鹰教的堂主,此前所使得也是暗器功夫。想必是上次回到天鹰教又取了银针防身。
他们早就知晓,并不觉得奇怪。可在场有一人,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俞岱岩坐在竹椅上,方才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
殷素素,这位五弟妹是如何飞出银针伤了那虬髯大汉。那熟悉的手法,那熟悉的背影,俞岱岩永远不会忘记!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素素,痛苦和怨恨宛如火焰积压在他的喉头。
但他终究没有发作,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才低声叫道:
“五弟妹,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妙!
殷素素和宋青书的心底同时响起这个声音。
方才殷素素救子心切,竟然忘了俞岱岩也在场,竟然当着他的面使出了银针伤人的功夫......想来,他已经认出来自己来了!
殷素素当年扮成船夫暗算俞岱岩,导致他在龙门镖局护送回山途中被人所害,全身残废,痛苦了十年。
这笔账太重了!
该死,真是逃不过剧情的惯性,想不到殷素素阴差阳错还是被俞岱岩认了出来!
宋青书心中暗道,此时此刻,他也没办法挽回了。
俞岱岩见殷素素站在张翠山身后身子发颤,却不敢过来,又冷冷笑了一声:“你不肯过来,那也无妨,反正那日,我也没见过你的面。”
各人听得他这句话,哪里还顾得上料理那虬髯大汉,都是惊出一场冷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翠山望向殷素素,只见她神色黯然,想不到他最怕的事情终是发生了。
自己的结发妻子,竟然就是害得他三哥痛苦十年的罪魁祸首!
“素素,真的是你......”
张翠山早年便有过怀疑,只是和殷素素毕竟早已结为夫妻。彼时在冰火岛上,自无追究这些的必要。
如今见了俞岱岩半死不活的惨烈模样,想到这一切皆由殷素素而起,张翠山真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三哥。
殷素素却不敢回头看张翠山,咬咬牙,直挺挺走到了俞岱岩身前。
“三哥,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宋远桥等心绪纷飞,却不知如何分说,只能干看着。
俞岱岩面色剧变,脖子涨的通红,但他哽咽着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静静地道:“你不必说了,事情既已过去,你说出来也于事无补......”
他知此事他若是再追究,张翠山必定左右为难。他是个废人之事已是定局,又何必因此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众兄弟见俞岱岩如此,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当年他受伤后却是连说话也不能,还是张三丰以十年功力输入他体内,为他疗伤,方才渐渐能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他真见了害他十年痛苦、终生残废之人,却能强行压下仇恨,只说一句“不再追究”,宋远桥等听了都是热血沸腾,殷梨亭险些哭出声来。
“三哥,我知道你心念小妹和翠山的夫妻之情,所以说不追究此事。但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日在钱塘江躲在船舱中以蚊须针暗算你的就是我。”殷素素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后悔之色。
张翠山冲上前来,扣住殷素素的肩膀:“素素,当真是你!你为何......不早说!”
“伤你三哥的便是你的结发妻子,此事我怎么和你说?”殷素素反问道,她眼眶里包着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三哥,后来用掌心七星钉伤你,夺你手中屠龙宝刀的,正是我大哥殷野王!”
殷素素索性交代地一干二净,事到如今她也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至于后来,我们让龙门镖局护送你回武当,途中再起风波却是始料不及了。”
张翠山听妻子平静的语气,却是气的发抖,目光宛如要喷出火焰来,指着殷素素道,“你......你骗得我......好苦!”
俞岱岩突然大叫一声,想从竹椅上跃起,但砰的一响,摔了下来。胖道童玄虚赶紧上前将他扶起。
他瘫在地上,以手指着殷素素,口中“呃呃”几声,却是说不出一句利索话来。
殷素素突然拔出佩剑,倒转剑柄,递到张翠山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我十年夫妻,蒙你恋爱,情深义重......如今我死而无怨,盼你一剑将我杀了,以成全你武当七侠之义!”殷素素梗着脖子,眼眶通红,一脸倔强地说道。
“好!”张翠山接过剑,嘴唇和手臂都在颤抖着,“好!”
他连道了三个“好”字,那剑直直刺向殷素素的胸膛。
“五弟!”宋远桥大喝一声。
那剑停在她身前,张翠山想起这十年来的柔情蜜意,终究是刺不出这一剑!
他呆了呆,突然大叫一声,飞奔而去。
要糟!宋青书心道一声不妙,急忙叫道:“快拦住他!”
武当诸子还在方才的巨变中未醒过神来,待听得宋青书呼叫,张翠山早已奔远。他们不知张翠山要如何,叫弟子将俞岱岩抬回去,便一齐向张翠山追去。
待进入紫霄宫大殿之时,群雄都已到位,却已经到了约斗的时刻。
少林等人也是奇怪,为何武当七侠独一个张翠山先行持剑冲了进来。他们先是吓了一跳,后来一想,武当该不会自知没有胜算,让张翠山前来了断吧?
“师父!”张翠山凄厉叫了一声,跪倒在张三丰跟前,声泪俱下道,“师父,大错已经铸成,是挽回不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三丰感到了他的悲哀,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他的周身,他俯身道,“翠山,好端端的,你怎地说出如此的话?”
张翠山自顾自说道,“求师父答允,将我那独子救回,将他抚养成人。”
张三丰刚要伸手去拉他,张翠山却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又起身横眉怒目面向少林、昆仑、崆峒等人,“所有罪孽,皆是我张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教各位满意!”
话刚落,他忽地横起长剑,在自己脖子前轻轻一抹。那长剑何其锋利,顿时鲜血迸溅,顷刻毙命。
“啊!”
众人一声惊呼,纷纷让开,生怕这鲜血溅在自己身上。
“翠山!”
张三丰一声长啸,只听见砰砰砰几声,张翠山周围宾客都被震开,实力较弱的已被摔飞。
张三丰要给张翠山渡入内力,却发现剑刃断喉,已然无法挽救。
他颤抖着手,放在张翠山脸上,继而将他的眼睛抹上。
“如此场面,各位可满意了?”张三丰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宾客却都感到不寒而栗,他们第一次从这个素来笑呵呵的百岁老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极其可怕的杀气!
即便是在场武功最高的少林寺三大神僧,也无不色变惊惧!
无需交手,光是这恐怖的威严,便足以让他们胆寒!
沉默,数百人纷纷沉默不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呆呆站在原地。
就在此时,听得门外一声惊呼“爹爹、爹爹”,却是殷素素带着醒转的张无忌前来寻张翠山,一入大殿便见到如此一幕。
宋远桥等纷纷跑进殿内,围在张翠山身旁,各个都是泪流满面。
张无忌也跑了过去,只有殷素素宛如傻了似的,呆呆立在殿门前。
张无忌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大殿,殷素素这才一步步走向张翠山,整个人却似丢了魂似的,整个人宛如一具木头。
待她走至张翠山跟前,众师兄弟都让开身来,她却不看张翠山,只偎着张无忌,悄声问道,“好孩子,你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你义父的下落吧?”
张无忌只念着张翠山的死,凄声问道,“娘......爹死了!我在外边都看到了,他们为什么要逼死爹......是因为义父对不对?”
殷素素此时眼泪才落了下来,面如死灰,似乎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是啊,你爹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微微点了点头,又将张无忌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忌乖,你要答应娘一句话......”
张无忌黑着眼圈,抽泣着回答,“娘,您说。”
殷素素看了张无忌两眼,又转过头来,用那双红通通的眼睛环视着周遭的少林、昆仑、崆峒众人。
众人目光与她相接都别过头去,不敢直视。
只听得殷素素凄厉道,“这些人,你都要牢牢地记住!”
张无忌跟着殷素素的目光环视着众人,又听见殷素素道,“你别心急报仇,要慢慢地等下去,一个也放过。”
“啊?”众人听得殷素素这冰冷的话语,背上不自觉都起了一层寒意。
众人互相打量、四目相对,似乎都觉得自己很无辜。但心中所想,却是碍于武当众人在此,不然真得斩草除根了。
“娘,我不要报仇,我只要爹爹活过来!”张无忌傻傻地道。
殷素素却是凄然地摇了摇头,“人死了,活不过来了。”
张无忌却是挣脱了殷素素的怀抱,跑到张翠山尸身前痛哭。殷素素过去,对他道,“孩子,既然你爹已经死了。这些人却对我们孤儿寡母虎视眈眈,不若将你义父的下落说给他们听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张无忌急道。
殷素素道了声“乖”,便起身对着少林寺住持空闻道,“空闻大师,我只说给你一人听,你附耳过来。”
众人尽感诧异,空闻却道“善哉!善哉!施主若是早点说出,又何至于此?”
他走到殷素素身边,殷素素嘴巴动了一会儿,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什么?你说大声点!”
殷素素道,“金毛狮王谢逊,他是躲在......”
“躲在”二字之后却是模糊至极,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空闻急道,“躲在哪里?”
“便是那儿,你们少林自己去找吧!”
空闻急忙道,“在哪儿?你说清楚啊!”
他站直了身子,挠着光头,脸上尽是迷惘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也围了过去,向他询问,他只说自己也没听清楚。
殷素素却不再理他们,又回到张翠山跟前。
她抱着张无忌,低声道,“孩子,你长大之后,一定要当心漂亮女儿......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她又将嘴巴凑在张无忌耳边,轻声道,“傻孩子,我是骗那和尚的。你爹爹用生命来守护的秘密,娘又怎么会告诉他呢......你瞧你娘......多会骗人!”
说完她凄然一笑,双手一松,身子斜斜跌倒。只见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原来她在抱着张无忌之时便已用匕首刺向自己。
张无忌扑到殷素素身上,失声痛哭,“娘、娘......”
殷素素的尸体正倒在张翠山身边。
“哎呀!”众人又是一声惊呼,想不到殷素素竟也自尽于此。
宋远桥等口中叫着“弟妹”,急忙过去查探,却发现她早已气绝。
张无忌低声哀嚎了几声“娘”,忽地抬起头,止住了泪,用一双眼睛瞪着空闻大师,冷冷道,“是你,是你杀死了我娘!你为什么要杀她!”
空闻亲眼目睹此人伦惨剧,虽是当今武宗的掌门,也不禁大为震动。经张无忌这么一问,他不自禁退了几步,忙道,“不,不是我,是她自己自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三丰上前轻抚张无忌肩膀,哀声叫道:“无忌......”
张无忌自言自语道,“不,我不哭,我不哭......我不会哭给你们这些恶人看!”
“啊!恶人?”
空闻等少林弟子四目相对,都是一脸讶异。众人之间传来一阵躁动,却是大家都不认为自己是这个“恶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闻与空性、空智交换了眼神,念了句佛号,一脸无奈道,“发生此事,实在是始料未及,前事我是一概不究了......老衲就此告辞了!”
再不走,谁知道张三丰真发起火来,会拿他们如何。
空闻说完,行十合礼,带着一干少林弟子转身便走。
张无忌咬着牙,恨不得上前去咬这老秃驴一口,身体却突然一梗,倒在张三丰怀中。
张三丰大惊,连忙替他把脉后神色大变,二话不说抱起张无忌就往内堂走。
“院桥,送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张三丰传回的声音,无须宋远桥吩咐,在场的江湖人士都松了口气,一个个赶紧告辞,哪里还敢久留。
连这次行动的魁首少林派都提前溜了,自己留下来找不快活?不过此次没问出金毛狮王的下落,却逼死了张五侠夫妇,大家和武当的梁子结大了。好在大家伙人多势众,武当要报复也先找少林的晦气。
“唉!”
宋青书叹了口气,在金顶上,他打断了俞岱岩,后来又用书信将殷素素引到山下。谁知她半路竟真遇到了绑架张无忌的憨匪,追逐之下却误打误撞出手,一下子给俞岱岩认了出来。
宋青书作了多番努力,却仍旧改变不了他那人自尽的悲惨结局。
“难道真是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调控着一切?”宋青书有些怀疑。
紫霄宫大殿内,众人均已散去,只剩下峨眉派之人。
宋远桥等人守着张翠山夫妇的尸体哭成一片,殷梨亭又去问纪晓芙难道也是来逼问张翠山的。
纪晓芙颇为愧疚难过,说是灭绝师太要来询问谢逊的下落,别无他想。又说了自己对不起殷梨亭,来世相报的话来。
这些话反倒让殷梨亭摸不着头脑,直觉得她言重了,想要宽解安慰,纪晓芙却已叫静玄师太喊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院桥和殷梨亭在大厅处理张翠山夫妇的丧事,俞连舟等便到内堂去寻张三丰。
此时张三丰正用手抵在张无忌的背上,衣裳都已借去,但见他胸口一道道绿色,宛如中毒一般。
宋青书料想他肯定是中了玄冥二老的毒掌。
而张三丰手掌发出一道淡淡的红光,却不知其他人是否看得见。
“师父正以纯阳无极功替无极疗伤,只是不知哪路歹人如此恶毒。”莫声谷道。
张三丰至今百岁却仍旧是童子之身,修行的纯阳无极功乃是自少林所习得的一部分九阳功,结合自己的太极义理所创。纵是如此,半个时辰后,张三丰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青色,手指微微颤动,由此可见这玄冥神掌的阴毒。
“连舟,你来接替,支持不住便交给松溪。”张三丰睁眼道。
俞连舟道了声“是”,便上前渡送内力替张无忌驱除寒毒,触手却是心中一惊,整个人宛如掉进了冰窟窿。
他连忙让人在屋内生起七盆炭火来。
张三丰坐在一旁,他方才将寒毒吸入自己体内,此时正在炼化那至阴的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青书还是第一次见到张三丰运功,只见到他头顶冒出一丝丝氤氲紫气,使他想起了自己在紫霄宫每日清晨在朝阳中窥见的一丝紫气。
那紫气盘旋在张三丰头顶,模样像是三朵花苞。
等张三丰驱散了体内的寒毒,俞连舟已经换到了莫声谷。殷梨亭倒是来了,却只能站在一边干看着。他单修剑道,未修行过纯阳无极功,故不能抵抗这等至阴的寒毒。
宋青书便借机悄悄向他询问自己看到的异象。殷梨亭却是一呆,说哪里有什么紫气?
宋青书心中咯噔一下,他似乎发现了自己某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起初还以为人人都是如此,没想到只有他自己看得见么......
武当五子加上张三丰,六人轮流七天七晚,终于将张无忌身上寒毒去的七七八八。
张无忌一醒来便叫唤“爹娘”,师兄弟众人四目相对,却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