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唉!唉呦!〃季生意思意思的朝房门口叫几声。
相思病,病相思,说来就来而且来势汹汹,他就是要病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得知消息的人们不管男女老幼,半数是放下心,另外半数是在庆贺,因为季生惹出的绯闻满天飞,若不让季生遭遭天谴未免也说不过去。
但实际上只有家里人才晓得,号称连寒流来穿着薄衫都不觉得冷,在雪地里躺上一时辰都没事的季生,居然会在大热天里发起病,这分明。。。。。。只有〃别有企图〃这句话可形容。
由于季生的呻吟声比杀猪还惨,中将府近几年才入府的小厮们小话着〃看起来严重到不行〃的二少爷,心里忐忑不安着这种不到半日就病成这样的怪疾,万一是传染病该如何是好?
端着巷口那位有钱好办事的两光大夫所开的特强补药,二夫人小心的不让药碗里的药汤洒出,慢慢地步上季生的小楼,母爱的关怀对于窝成一团的病患,季生,有如冬阳。
门一开,只见片片白布随风舞,二夫人再度吃了一惊。
〃你这是在干什么?〃把碗搁桌上,二夫人不解地问。
房里白乎乎的都是雪色纱巾,大块大块的纱巾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乱挂着,风一起还会飘来飘去有如翩翩起舞的幽灵。
昨儿个才挂上两块,初进门还被吓上一跳,今日听下人说什么季生少爷把房间布得跟灵堂一样,二夫人就坐不住的以端药为名上楼找碴。
果然,这些白纱之壮观如巨瀑,让二夫人顿时萌生起对布放火的意念。
〃就让我安静的死去吧!别理我。〃季生把头埋得更深。
〃说什么傻话,快给我起来。〃二夫人叉腰嚷道。
〃我病得很重,娘,您要自己保重了。〃季生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说。
〃笨瓜,要骗就去骗别人,你娘可不是那么好上手的傻子,别在被里吃叫化鸡,弄得满床上油腻腻,你以为很好清理是吧!别说这沾了油的被褥难清,你不怕喂出挑食的蚂蚁把你搬去当备用粮食啊!更别说那鸡可是万中选一、比内郡上贡用的好土鸡,户部尚书也才依皇令拨两只当送你爹的生辰贺礼,你居然大刺刺的把其中之一给吃了,不怕被你爹剥皮啊?〃二夫人没好气地坐上床沿说。
沉默散发开来,石化似的季生动都不敢动。
是谁?
到底是哪个混蛋光明正大偷看到他在花园把爹的宝贝烤了当叫化鸡,还敢去向他娘告密?
真是天杀的!
〃您怎么知道我吃了爹的宝贝?没凭没证的可别污蔑我。〃
季生被子一掀表情僵硬地辩道。
〃先别提下面的人一早就来报鸡被偷走,光看你窗外的残羽、床下的鸡骨头。。。。。。不用猜我也知道。〃二夫人很放弃地回答。
偷吃不会擦嘴,生得这个脑子居然有人要,二夫人在心里叹气。
〃娘啊!〃季生拖着被子蹭过来叫。
原来是羽毛和骨头忘了收拾,娘的眼力可真好竟然没老花,切!
〃要请客啊?〃二夫人摸摸儿子的长发。
〃我病了好些天了耶!〃季生不满地撒着娇。
〃这还用说,看外头有漂亮女儿和可爱儿子的人家都放炮庆祝,几天下来炮声隆隆我怎么会不晓得呢?〃二夫人讪笑道。
〃哼!〃季生撇头。
〃等不到那个该来的人。。。。。。所以心慌了?〃二夫人摸摸儿子的头。
〃连我生病都不来看一下,太可恶了。〃季生粗声粗气地骂道。
〃谁规定你病了他就得来看你?他跟你约好了吗?〃二夫人好奇地问。
〃我把房里弄成这样还叫人四处去放风声,费尽千辛万苦,他怎么可以不来看看我嘛!〃季生气愤地抱怨。
〃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闲啊?在宫里当职,哪能说要去哪就去哪,又不是不要脑袋了。〃二夫人笑笑。
〃可是可是他轻功很好啊!半夜来我也可以接受,他竟然连半夜都不来。〃季生的话里充满浓得要命的闺怨。
〃你拜托一下好不好,‘矜持'怎么写你会吧!你听谁说只有女孩家要矜持男孩子却不用?你,这样子胡搞下去。。。。。。别说广安了,连我都不想来。〃二夫人再度怀疑起季生的智商。
〃娘啊。。。。。。!〃季生皱起脸瞪着老是泼他冷水的娘亲。
〃唉!别瞪我啊!他不来又不是因为我拦着他,脚长在人家身上,不来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要。。。。。。叫人去绑他来?还是怎么?你打算剪小纸人施法诅咒他?这回是要钉他小人头或是打他小人脚?〃二夫人夸张地比着。
〃哼!〃季生再次因为伎俩被识破而恼羞成怒。
〃傻孩子就是傻孩子,你以为你装病就可以骗过他,别忘了他和你一起长大,你心眼里转几个窍他还不知道吗?〃二夫人捏捏季生气嘟嘟的脸。
〃哼!装病不成,我要去找一百个女人来调戏,气死他!〃季生撂下气话。
〃这个好这个好,先气死的一定是别人家的父亲,早料到你会使这招,我还砸了笔私房钱投资在金纸店,果然是我的乖宝宝。〃二夫人眉开眼笑。
〃娘,您又做这种事,不怕老爹跳起来掐死您喔!〃季生狐疑。
锦中将府的夫人什么都好,只有一件恶习不太好,生平没有什么大嗜好的她最喜欢投资附近的小本生意。
未生下季生之前闲着没事所培养出的爱好让她食髓知味,不但从中得到万分成就感,还为了自己身为百家各行的股东而沾沾自喜。
只赚不赔的运气加上精准的眼光,原本小康的家境因此身价翻两翻,像是被财神附身似地,不到两年光景小院就升级迁至到高级地段并且能与王爷府当邻居的地步。
然而为官清廉的锦中将却为此而苦,官饷算算每月都只有太座一日净赚的三分之一,明明是清官却比人家黑心肝的污吏有钱,季生未出生前,年年锦中将府的税务总是破记录的创新高,这叫他如何不被同僚揶揄为〃小白脸中将〃?
所以,中将大人频频向爱妻抗议,说到声泪俱下。。。。。。总算爱感动妻,让二夫人保证即日起洗手不干,乖乖在家生孩子,不过,二夫人私下有没有暗盘就不是中将大人能控制的。
〃猴崽子,哪有人嫌钱多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你爹那个石头脑袋,怕人家说这说那的,只要人家说闲话家里就过苦日子,我才不服。〃二夫人说。
〃是是是,娘说得是。〃季生点头阻止亲娘的满腔不满。
别的不打紧,话题一转到二夫人神圣的专业……抢钱领域,两天两夜也听不完。
〃你嫌我烦呐!那好。。。。。。我什么消息都不用跟你说,倒也省口水。〃二夫人挥挥衣袖。
〃娘想说什么消息?〃季生天生就比别人多长一颗好奇心。
季生知道自己对于秘密、小道消息。。。。。。等缺乏免疫力,因此他会四处搜秘当情报贩子并不叫人意外。
〃嘿嘿!想知道?〃二夫人窃笑。
知子莫若母,怎么钓季生上钩问她最知道。
〃很想知道。〃季生用力点头。
〃那消息就是。。。。。。广安要娶媳妇了。〃二夫人笑嘻嘻地说。
〃您。。。。。。说。。。。。。什么?〃季生愣了半晌后大叫。
〃就是你姨娘的好姊妹的婶婶的外甥女的亲弟弟的邻居的表姑的弟弟是在宫里做事的,他传出来的消息,广安推辞了皇帝要他当驸马的事,因为他有个定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要娶,不忍公主当小的。所以我就要他多打听一些,想知道那个娃娃亲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还没打听到,他就说广安递了婚书要告假,皇上准了。〃二夫人神秘兮兮地讲着宫里的秘辛。
〃他他他。。。。。。〃季生结结巴巴连句话都讲不好。
广安要把未过门的妻子迎进府了?
为什么这事他一点都不知情?
〃儿子,你还好吧!〃二夫人发现季生的脸色变得很恐怖。
〃我我我。。。。。。〃 季生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裂掉了。
〃你什么?讲个话也讲不好,你是撞邪了吗?〃二夫人看见季生的脸色发青,顿时有那么一点担忧。
季生看看娘亲,想到广安什么都不说,就要娶不知哪冒出来的青梅竹马,满腔的辛酸泪就这么飙出来,流得把坐在身边的娘亲给吓一大跳。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都是大人了还哭什么?〃
二夫人立即找出自个儿的小手绢擦着儿子的泪。
季生摇着头一股脑儿地哭,像是失去了珍宝般可怜兮兮。
〃别哭啊!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得先说给娘听,不然娘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知如何帮你。〃二夫人软言软语的劝着。
二夫人在心里叹着气,搞不懂自己的儿子怎么比人家闺女还惊人,说哭就哭连事前通知都省略,看来事实并非像广安说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