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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不是没和言悔同床共枕过,可这尴尬复杂的心情倒是头一遭,我扶额纠结,却又忆起昨晚的那轻轻一吻,不禁惘然了。
靠在言悔身旁,我眨着眼睛盯着他睡着的侧脸,这么看着看着,嘴角不期然地一扬,我掩嘴偷笑,却找不到偷笑的理由。
只是,想笑了。
再一次醒来,言悔已不在身侧,不过,被褥里尚有余温,足以证明我不是在做梦。昨夜的衣服还套在身上,氤氲着酒气,我翻身下床,打算回房沐浴,然后换衣。
岂料一推开言悔的房门,便和穿过院落的夏想碰了个正着,他愣在原地盯着我,接着整个嘴巴突的张大,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我低头,利落地将凌乱的衣衫理好,又一歪头顺了顺鬓发,想着解释几句吧,就对他说:“你别多想啊。”
夏想合上嘴恩恩,眼睛却眨个不停。
看来解释的还不够,于是我跨出几步,走到他面前,指着其鼻梁骨再次重申道:“你可真别多想啊,我只是昨天喝多了那么一丢丢酒,然后……”
感觉他的神情越发古怪,我一昂首住了嘴,嗐,我跟他解释什么呢,莫名其妙。然后,我就十分潇洒地转身回房了。
不想,可怜身后名,留下了一堆闲言碎语。
换好了衣裳,从后庭走到医馆柜台,千织两眼乌青地掠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看账本。我还没靠过去,耳朵便一个警醒,听见几个小厮围在一起,说什么医馆里有老板娘了,以后得少好些漂亮姑娘来看病了。
“老板娘?谁?”我凑过去问道。
那几个小厮瞬间站成一排,之前叽叽喳喳的嘴跟被线缝上了似的,我挑眉瞧了他们几眼,叉腰道:“说啊。”
禁不住我的气势压迫,夏想被干脆利落地推了出来,他左右顾望,这群不讲义气的家伙。
暗自腹诽了几句,他才慢悠悠地伸出手,指向我,接着嘴里战战兢兢:“玫姐,你居然让老板以身抵债。”
……
这时,消失了一早上的言大夫突然出现,手上还拿着一包东西,他不明所以的盯着我,还有那几个小厮,问:“你们在干嘛?”
还不等人回答,他就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说:“拿去,送你的。”
我愣着收下,周遭是旁观者意味深长的笑声。
突觉脸上微热,我一跺脚:“嘿,你们这些……”
结果那小厮们顿时各称有事,一哄而散了,我傻站在原地,和言悔对上了目光,轻咳几声,盯着手上的东西,心中狐疑,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送我东西。
“你们刚干嘛呢?”他又问了一遍。
我一边拆着东西,一边脱口而出:“就他们说,我是……”
额,抬头又一次和言悔视线交织,我陡然意识到这话不太好说出口,微微一怔,便连忙干笑着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疑惑地盯了我一会儿,也没再追问什么,只是专心地看着我拆礼物。
随着包装纸一层层掀开,竟是现出了一支朴素的银手镯,我勾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这才瞧见手镯的内侧还有玫瑰花的纹络,雕工精湛,很是好看。
我不解地握着手镯:“阿悔?”
言悔摸了摸额头,眼眸低垂,看着我是一番的欲言又止,我皱着眉,问他:“莫非——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作者题外话】:真是很少写这么慢热的感情戏。
本来是写竹马养成。
莫名地就变成言大夫调教小媳妇儿了。
玫姐很被动啊。
☆、第二十五章 情窦初开
霎时,言大夫难得转晴的脸,直接乌云密布,他沉默着抓过我的手,然后,又抢过银镯子,直接套在了我右手腕上,尺寸再合适不过。
也许是很满意自己的眼光,他盯着我的手腕看了良久,微微点头,脸色也好了不少。
“这个你可收好了。”他甩下这句话后就去了诊室给病人把脉,擦身而过时,我依稀能听见长命锁上的铃铛清脆一响,那声音像是荡进了我的灵魂深处,令人些许迟钝。
手镯冰凉,我抬手打量了几眼,果然,很好看。
白拿东西不手软,我远远地对言悔说:“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然后,便蹦跳着蹿进柜台,勾着千织的肩,对她说:“织儿,我看你不高兴啊,姐带你出门玩儿去呗~”
可是千织居然摇头拒绝了我,紧接着还猜出我想问的下句话,神色淡淡地先一步回答道:“嗯,手镯挺好看的。”
好冷漠。
她有些不大对劲,我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想着大不了回来给她买点好吃的哄哄就是了,便这么欢脱地出了医馆。
而在回木屋的半道上,竟碰上了砍柴归家的叶莺。我瞧着小姑娘瘦弱的身板,也不知她是哪儿生出的力气,能背动那么笨重的一摞柴火。
念着叶莺也是我认可的干妹妹了,做姐姐的责任感顿时油然而生,我当即就拿过了她背上的柴火。
叶莺揉着肩膀,围在我身边说:“玫姐,还是我来吧,这柴火很重的。”
我摇摇头,甚是轻松地回:“对姐姐我一个习武之人来讲,这点重量算不得什么,你就少操一份心吧。”
见我坚持,叶莺便也没再多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在前面,给我带路。
突然想起手上的银手镯来,我一个兴奋,忙跑上几小步,叫住她:“莺儿,你看这个。”她回过头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
“这手镯真好看呢。”她感叹道,眼里带着闪闪的光。
我咧着嘴道:“是吧是吧,阿悔送给我的。”
叶莺随即掩嘴笑了几声,我倒是不明白了,便问她:“莺儿,头回在医馆里,你也这么看着我和阿悔笑,你笑什么呢?”
“恩……玫姐,你是不是喜欢言哥哥的啊。”她陡然甩出这么一句,宛若一颗石子抛进湖水之中,在我的心里荡起圈圈涟漪。
我浑身一震,立刻朗声道:“我?喜欢阿悔?”
“不是吗?”叶莺搔着脑袋,被我咋呼的反应弄得发懵,“我看言哥哥只是送个礼物,就让玫姐你高兴的不得了呢。”
我眨眨眼,摸着手镯想,好像,是有点过于兴奋了,不过,这是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因为我喜欢阿悔?
真是……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
一到某处残破的草棚,我的思绪起起伏伏,暂时恢复常态。
这里,就是叶莺的家?我以前总觉得,自家的木屋算是这天底下最简陋的住所了,不想,还有更更更次一等的。
叶莺的阿爹是个骨瘦如柴的病老头,瘫在榻上,生活不能治理,人也不清醒,嘴里不时呜呜着什么,我实在听不懂。
至于叶莺的弟弟,小她几岁,面色微黄,眼睛虽大,却不如叶莺的水灵,反而透着黯淡的光,他坐在床边伺候着阿爹,手里还拿着书,默默地看着,我想着这也算是我干弟弟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和颜悦色地问他。
他抬头瞄了我一眼,复又埋头看书,淡淡地说:“你是谁。”语气神态,倒有些轻蔑不屑。
放好柴火的叶莺走进屋里,直接敲了他脑袋一记:“叶溪,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洛玫姐姐。”
叶溪撇着嘴摸了摸头,不太爽地扫了我一眼,问:“上次那个甜糕,是你做的?”
我挑着眉点头,有些摸不准这小子的性子。
“做的不错,可以再做点来。”他毫不客气地说,紧接着,叶莺的拳头便又落在了他的头上。我搁一旁看着,心里暗暗惊叹,原来叶莺也是个暴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