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部分(1 / 2)

>    其手下的镖师们,忿忿已久,早有夺业之心。

此番走镖,乃是由总镖头金不易带队,另有老镖师一名,少镖师四名,及十来个手脚麻利的小伙计。

一路上,几个镖师凑在一起,一边唾沫横飞地感慨着这肥厚的一票,一边,则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替总镖头不值。

按理说,这走镖时忌讳饮酒,但金不易却素来没放在心上。这一行,他已干了二十多年,苦过累过,到头来却仍是给人做牛做马。

现下又被身边的几个小子给说得气闷,他取下腰上的酒袋,便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口。

老镖师田七守在马车外,正坐在驱车伙计的旁边。前路暂且的空荡,闻着打车厢内漫出的酒气,他不禁狠皱了一下眉头,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以前,便是如此了。

三回五回讲不听。

金不易仗着身手厉害,又占着总镖头的身份,哪里能听他的劝。而这既然劝不着,他便本本分分的,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就问心无愧了。

可渐渐地,里头的人似是喝高了,一句接一句对章家的骂咧声砸在空气里,直震得田七耳朵疼,心里也起火。

这世上,总有某些人,因为一个恩字,便足以尽忠一生。

金不易非也。

田七却是。

强忍着不去理会,视线一放远,他蓦地瞪大了眼。

吁——

行进的马车被陡地叫停,车内的人不可避免地晃了身。金不易赤着脸,掀起帘子来,直接一脚踹在了小伙计的背上,同时颠颠倒倒地骂了几句。

田七没去看那栽倒在地的伙计,而是肃然地盯着前头,沉声道:“老金,来事儿了。”

来事儿了?

后者猛地醒了醒,紧跟着就往前看了去。

但见路间拦着一大堆的荆棘条子,那密密麻麻的红刺,看着就让人不舒服。而有这么一出,也算是道上的老规矩了。

呵。

竟然有人敢劫他金钱豹的镖,找死呢吧。

“都有了,轮子盘头!”他偏过头,往后发了令。

紧随着这么一声,是车轱辘咔哒转响的急促音,尘土大肆地扬起,不出片刻,所有的镖车都凑作一处,且围成了一个圈,准备御敌。

一番的大动静后。

是忽然的寂静无声。

原先搁镖车上坐着的人,一半留在镖物旁,一半则站到了地上,他们摸着腰间的兵刃,皆警惕地朝四周打量着。

看架势,也都是经历过好几遭霉气的人了。

金不易站在车门前弯着腰,一手扶在田七的肩上,一手则朝后挥了挥,示意里头的少镖师暂时别动。

一明一暗的焦灼。

恼得金不易正要将人给骂出来,结果这话还没出口,一黑一红两道影便大大咧咧地从路旁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然后,是一个稳重,一个悠哉地站在了拦路的荆棘条前。

就俩?

一堆人凌乱在风中。

“打劫。”某白挺着腰板,很是正经地开了口。

……

要说这抢劫什么的,到底不是光彩的事儿,可白江自个儿穿着黑衣蒙上面巾也就罢了,却偏要给我也扮上。

一身黢黑,很难看的好不好。

上回救颜漠的时候,我就委屈过一回了,这次,怎么也不妥协。但小小的思量之后,脸还是得遮上的。

故而这勉勉强强的,且衬着一袭红衣,往脑袋上罩了顶垂着薄纱的帷帽。

左右透着股朦胧,算是看不清模样的,但这么一身装扮,却藏不住女子的曲线。

那金不易听了小白的一声打劫后,本是想嘲讽我俩这势单力薄却也敢来鸡蛋碰石头的找死之举。

可在又一眼瞥见了我时,氤氲未散的酒气促使着他换了话:“哟,这有个尖斗喂,不如让我抢回去作个果食啰!是不是,兄弟们!”

那方松下防备的一阵哄笑。

搞得我很是莫名。

这镖头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明打劫的是我们,怎么他还叨着要抢什么了。

小白的眼神飘过来,且咳了一声,才同我解释,那都是人道上的行话,一般人,很难听懂的。

“所以他刚都说啥了?”我问。

“额。”白江确实听得懂,几分怜悯地掠了金不易一眼,他对我说,“尖斗指姑娘,至于果食……是媳妇儿的意思。”

换了字面再去回想方才那话。

所以。

我特么是被调戏了吗?

☆、第238章 我打自己玩儿吗

被拉来跑这一趟吧,我本是不打算怎么暴力,只想轻轻松松的,等小白干场架发过气,捡了便宜就走人。

然而啊。

谁曾想我才往这路中央一站,竟是让人出言给调戏了一把。

那入耳的语气轻蔑,投来的眼神且发荡,紧随着散在空气里的哄笑,更是让我心里不大痛快。作为一个有夫之妇,此种调侃根本忍不得。

但这。

倒也不是为着自己生气,就是觉得被人这样讲,莫名像是言大夫被欺负了一般,虽然,我暂时还没想明白,那话是怎么就算欺负到言大夫头上去了。

而因为揣着这份莫名。

白江站在旁边,只听得我低嚷着朝他招呼了一句:“敢瞧不起我男人——小白,你先别动,我来。”

一脸懵地侧过头,某白完全不明所以。如果他耳朵没毛病的话,那金不易明明是在不知好歹地尬这姑娘吧,怎么的,就扯上自家相公的账来了。

难道是他没转译清楚?

忽起的逆风之音从耳旁擦了过去,白江眼睁睁地看着我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而后恍然地想。

应该,是玫姐的理解出了幺蛾子吧。

干笑脸。

……

风,急速地穿过,帷帽上的纱帘被吹得直往面上扑。

还不以为意着的金不易等一干人,自然也瞧着眼前的那道白影陡地不见了踪迹,可这仍陷在惊诧中无法抽身时,戾气,已然袭近。

我跃着步子,自空中现了身后,直接俯冲掠下,打算着一扣上金不易的脖颈,就揪着人再折回白江身边,然后,往那荆棘条上就是摔。

想法算是幼稚且恶劣的。

而这实施起来,却并不怎么顺利。

兵刃尚且留在各自的鞘中,未曾相接,金不易的脖子上扼上了一只手,我的身前,则挡来了一条臂。有情报在先,我识得那臂膀的主人是个叫田七的老镖师。

他方才明明已经下了马车,却能在我靠近的一瞬反应过来,又跳回车上,半护着金不易,半防着我,这身手,比起那纸页上所记的,都还要多上一大截的不俗呢。

左右没想到自己的节奏会被打掉。

而在多打量田七一眼的空当,喝得身体迟钝的金不易,激灵地一下子回过神,抬手便想要抓住我。

莫说我小瞧了人。

人又何尝不是轻看了我。

扣去的钳制并未松开,金不易红着脸回招的同时,是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极其不愿被我带倒了去,我则正好借着同他相持的那道力,软着身子且往后大幅度地一仰,顿时避开了两重攻势。

田七猛地顿住,握着拳便又向下劈来。

果然不容小觑。

单脚而立,稍稍起身,我支着脚后跟,以此为点,紧跟着便是一旋。裙摆如波浪漾起扬过车辕,田七再一次挥空。

我却已站住身形,落在了金不易的另一侧,从始到终,都未曾松过扼在他脖颈上的手,恰如,他的命,一直都攥在我的掌心。

其实,相较于田七,金不易该是更厉害的角色。

偏他喝了不少的酒,而这喝酒误事,可不是什么白来的说法。要知道,哪怕是喜酣畅的我,都不曾在出任务时,饮过一回的酒。

这干的毕竟是赔命的事儿。

再怎么心大,也不能把自己往黄泉路上送的。

而打一凑近闻到金不易身上的酒味儿时,我不由更加看他不起。身为镖师,明知故犯,受人委托,还如此无谓。

真是活该被人劫了。

金不易骂咧着,不死心的扭动,让我利落几指给封了穴后,安静了。田七没能护住金不易,见人已然入我手,也没敢轻举妄动,一张脸则绷得死紧。

敏锐地察觉到车厢里有所动静。

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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