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叫继承。”也不知道我要强调多少回妈才能记住。“我来就非得有事,想看看你都不成吗?”妈听出我口气里的不悦才把头从电脑上抬起。我本意是不想和妈用这种生硬的口气说话的,就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
我说:“妈,你喜欢秦老师吗?”
妈奇怪的看着我,“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妈说:“秦老师这个人很好,就是有点太清高,受不得半点委屈,手链的事情秦老师多心了。”
我心里知道秦老师不是多心,是我们还没有搞清楚真相时,就错怪了秦老师,搁在谁身上都不会留在这里。更何况心高气傲的秦老师呢。其实妈是想说依依,但碍于我的面子,不好把话说得太直,这我也能理解,也许妈的大好姻缘就坏在这条链子上,心里越来越觉得对不起秦老师,对不住我妈。我的手指在电话机上胡乱的按着来电与去电显示。妈的电话上号码很简单,也就一个号码,看了几遍后,我心里突然一动,这个号码很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我急忙拿出手机,打开那条短信,天呢,是同一个号码。难道是妈?不可能!我断然否认。但这一定和妈有关系。
我不动声色问:“妈,你在家里一定很寂寞吧?”
妈说:“还可以,如果要有个小孩就好了。”
我说:“你可以打打电话,找人聊聊天。”
妈一笑,说:“给谁打呀,哪有那么多人认识呀?”
我装出刚刚发现的样子说:“这个号码是谁呀,好象你们刚才还通话了。”
妈惊慌的说:“没有,一定是打错了的。”
我说:“怎么可能,你们反反复复的通电话,怎么可能是打错了?”
妈看掩饰不住,红着脸说:“是一个老姐妹,偶尔才打的。”
我说:“那就请这位老姐妹到家里来坐坐吧。”
妈说:“不用了。”
我说:“我现在就打电话邀请她来。”
妈急忙阻止,但我按重播,电话那方关机。妈松了口气。我又查了查来电时间,都是在晚上十点以后。我明白了,怪不得妈不和依依出去旅游,原来是在家里等电话。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晚上十点一过,我就跑到街上用公用电话给那个号码打过去,占线,一定是和妈妈通电话。过了一会儿,我又打,通了。
“喂,你哪位?”对方是个男的。
我说:我是李秀花的儿子。
对方一阵沉默,我猜得到,那个男人一定是惊得目瞪口呆。
我说:你的短信我收到了,我们谈谈吧。
他说:没什么好谈的。
我说:一定要谈。
他说:什么时候?在哪儿?
我说:现在,地点你定。
他说:那就在你们小区的花园里。
看来这家伙对我们小区还是很熟悉的,我马上回到小区花园里。一会儿,看到一个高个男人匆匆走来,男人有些驼背,但看步履还很强壮。我不敢断定是不是这个男人,但他却径直向我走来。我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我有些胆怯,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和妈什么关系。
男人很从容的停在我面前,看清来人的面目,让我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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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狭路相逢
“老张!”我惊叫起来。怎么可能呢?我仔细的对来人看了又看,但那人的的确确是卖驴肉火烧的老张。
老张见到我并没有吃惊,他只是不自然的搓着手,讪讪的笑着。
依依没有说错,妈的情人果然是老张。但我又不明白了,卖火烧的小妹说老张得了病了,这会儿早该吹灯拔蜡了。可现在,他不但没有吹灯拔蜡,而是火苗越窜越高,强壮得能治服一头公牛。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可能这疑惑只有通过老张来一一破解。
老张掏出烟怯怯的递过来,我毫不客气的挡了回去。老张只好悻悻的叼在嘴上。一边摸索着火机,一边蹲在地上。我不屑的看着他,进城这么久了,还是改不掉农村人的习惯。
我狠狠的白了老张一眼,“说吧,你到底和我妈什么关系?”
这是我最急于想知道的,虽然我已经从依依嘴里知道了这件事,但我还是想听老张亲口告诉我。
很久,老张才缓缓的说:“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和你在同一个村子;我们又是小学的同桌;就这样我和你妈相爱了。那时你爸爸比我家境好,你外公就把你妈许给了你爸,活活的拆散了我和你妈。我一气之下就到外村去做了倒插门女婿,但我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妈。”
老张深深的吸了口烟,火光中我看到老张那张扭曲的脸。这对老张来说可能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情,我真没想到我妈和老张还是一对苦命鸳鸯。想想老张也挺可怜,如果他不诽谤依依,我一定让老张和妈重续后半生缘。可现在不可能了,因为他实在是令我失望。
“我老婆死了以后,我就到城里来打工,后来就在你们小区门口摆了个火烧摊子,没想到老天有眼,也是我和你妈缘分未尽,就这样我们又相遇了。”
我生气的责问老张:“你和妈怎么我都可睁一眼闭一眼,可你为什么非要诽谤依依呀?”
老张不屑的说:“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那个骚货!”
我气恼的踢着椅子,说:“我问你为什么诽谤依依?”
老张说:“我没有要诽谤她,这是真的,我和你妈经常在小花园里见面,可这事让那个骚货知道了,她警告我不要和你妈来往,开始我没听她的,可过几天,我的摊子被几小混混给砸了,小混混们走时说,如果我不离开这,他们见我一次砸一次。”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是依依指使的?”
老张说:“不是她还会有谁,我在这儿摆摊一向是很安分的。”
我冷笑,这个老家伙太自以为是,依依那么高贵怎么可能认识混混?分明是他自己得罪了人,还要诬赖好人,这就是认死理农村人。
老张接着说:“没办法,我只好离开。可我非常想念秀花。你妈告诉过我你家的电话,我就给你妈打电话,你妈接到我的电话就哭,她还以为我得病死了呢。我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个骚货使的坏。”老张一口一个骚货的骂着依依,我虽然生气,可看到老张和妈的缘分被依依破坏了,也不和他计较。到现在为止,我也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老张为了报复依依,就发了那样的短信,他是想调唆我和依依的关系,他好从中得利,想得美。到现在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给依依看那条短信。不然依依肯定会把这一切算在妈的头上,关系又会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老张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劣质香烟,那双大而粗糙的手颤抖的厉害。当然老张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依依破坏了他的好事。我想老张现在一定是恨死了依依。
老张说:“你妈问我在哪里,我没有告诉她,我将计就计,我说我在远方治病,等我好了我一定回来找她。我经常晚上去你家门口转转,希望能看一眼秀花。可我没看到秀花,我却看到了你家那个骚货往家里招野男人。”
还没等老张说完我就已经忍无可忍,这个老不死的,和猪八戒一样,会倒打一耙。今天他这么快就来到,分明是早就在小区里,一定是等待时机和我妈约会。他拿我当傻子咧。幸亏依依早就和我说过他和妈偷情的事,不然依依岂不是要被这老东西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