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放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夺妻之恨呢,我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说实话,没了林放,我的生意寸步难行。事情完全变了,各大电厂一口同音的说我的煤质量不过关,掺水太多,数量也不足,他们找出种种借口,拒绝给我结算货款。可这些煤是出自同一矿上,是同一个称上过的磅。我每天奔波于各大电厂之间,低三下四的肯求他们,但是我磨破了嘴皮子也要不出一分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在这座城市里,我太微不足道,渺小的就如同只苍蝇或蚊子。
我哑然。
依依依然是忙忙碌碌,早出晚归,就和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可我做不到,我就象热锅上的蚂蚁,想尽快结束这不伦不类的生活。我拟了一份离婚协议,我们没有孩子,财产也好分割,我这几年挣的钱大部分都在依依手里,两人一人一半。汽车依依可以开走,家里边什么东西,如果依依喜欢尽管拿走。我觉得这个条件对依依来说应该也算公平。可依依并不买帐,她说这几年我挣的钱都让她在股市赔光了,她手里没有一分钱。她说如果离婚,我就要清身出户。我越听越气,这简直比黄世仁他妈还黑,房子是我用中奖的钱买的,生意也是我用中奖的钱做的,怎么到现在都成了她的了。
依依一改往日的温柔,她大声的嚷道:“姓宗的,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不值钱的乡巴老。如果不是因为你有钱,我才不肯违心的嫁给你。”
我一直以为依依是真心爱我,可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在她的心里不过是一个乡下人而已。她对我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原来都是装出来的。我越想越气,这更加坚定我和她离婚的决心。
我强忍愤怒,声音低沉的问道:“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的钱?”
依依冷笑,象个荡妇似的把胸脯一挺,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以为呢?难道你有才有貌,有地位吗?”
我的脸热辣辣,就象是被依依撕扯下来,扔到地上一般。我伸出手狠狠的给了依依一个嘴巴。我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就连依依和野汉子苟和的时候,我都没舍得打她一下,但今天,我要让她明白,侮辱一个男人真爱是要付出代价的。依依捂住脸,把嘴里边的血狠狠的吐在地上,她说:“我告诉你,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
为了表示我离婚的决心,我到区法院起诉了依依。我对这次离婚充满信心,我相信房子和钱依依都抢不去的。可是我错了,是大错特错。因为我家别墅房产的名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更了主人,那房产证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房主柳依依。我当时就懵了,尤如五雷轰顶。原来房产证是依依和我结婚半年后更改的。我怎么也不相信,依依会这么阴险。我当庭撤诉。
从法院出来,依依扬了扬手中的房产证,说:“我还会起诉的。”
我看到林放来接依依,他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揽着依依的腰,示威的离开法院。
我傻了,虽然秋天的阳光很明媚,但我却看不到未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下一次依依起诉的话,我可能会一无所有。我怎么跟妈妈交待,怎么跟菊花交待,她们还在家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她们还要到天堂里来和我一起过好日子,可这一切可能全要断送在我手里了,什么也没有了,难道我和菊花还要过从前那一无所有的日子吗?不知不觉中我来到希望河,这是一条人工河,它围绕整个城市,是省城的面子工程,据说哪界领导上来,都要对希望河进行一番修葺美化。所以这条河非常漂亮。但我放眼望去,却是满目的萧条,我看到的全是灰色。岸边偶尔才有几个垂钓的人。我在河边站了许久,也许我一个猛子扎下去,一切的烦恼从此就会烟消云散。
可能真的有淹死鬼一说吧,因为这条河很深,河道里淤泥很厚,每年都有在这里游泳的人或是想不开的人失去生命。人们说那是鬼催的,淹死鬼们三年以后就要去投胎轮回,在走之前,他们要找个替死鬼,那天可能有个淹死鬼要赶着去投胎,所以我走到那个河边,我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我要跳下去,我要跳下去!
我忽忽悠悠的漂到水里,那一刻我觉得很爽,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似乎看到天堂的门真的向我打开,我看到了一束强光,我听到了人门的呼喊声。在我模糊的意识里,天堂到了。天使们在迎接我的到来。
我睁开微弱的双眼,一群人围在我身边,一个人正在我的胸口上按压。人群中传来叫声:醒了,醒了。
我被人们救了上来,我又看到了蓝天绿地。我在心里深深的呐喊:“天呢,让我去死吧。”
人们渐渐散去,救我的人到边上去收拾渔具,我看到他的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我踉跄的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恩人的面前。恩人急忙把我扶起来,当我们目光相对时,我们都愣住了,原来恩人是我的岳父,柳依依的父亲。
我哽咽的叫声:“爸!”
岳父吃惊的望着我,许久才说:“你这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我还能隐瞒什么呢?我只有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我相信岳父听后,一定会吃惊得不亚于看到我跳河。但是岳父根本就没有象我想的那样,岳父平静的听着我的诉说,他苦笑着摇头。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岳父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有今天,可你也没必要非要寻死呀,你的老母亲怎么办?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想后果。”
我无话可说,但我还是感激岳父的,虽然这一切都是他女儿害的,可是岳父没有错,他是无辜的。
岳父说:“我一直不看好你们的婚姻,并不是我看不起农村人。”岳父看我了一眼接着说:“依依这孩子从小就爱拔个尖,学习非常努力,成绩在班里一直是名列前茅。后来她很顺利的考入了大学,她和林放大一的时候就开始谈朋友,可她对林放的经济条件一直是不满意的,后来依依有个要好的女同学找了个大款,要什么有什么,这对依依的影响很大,你的出现让她放弃了林放,她不顾我和你岳母的反对,依然的嫁给了你。可她心里一直是爱着林放的。”
也是怪我鬼迷心窍,放着菊花不去爱,非要去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报应啊。
岳父说:“依依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是她做的错事我们是有责任的,我们没有教育好她。”
我急忙说:“爸,这不关你们的事。”
岳父摆摆手,他说:“房子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我会做依依的工作,如果她不同意还给你,你可以通过法律手段去要回属于你的东西。我和你岳母都会为你出庭作证。”
我走了,回头看看岳父,他向我挥着手,喊道:“要冷静,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还能说什么呢,对于我的岳父,我出了感激还是感激。
回到家里,林放也在,他已经堂而皇之的坐在厅堂上了,依依对我旁若无人,林放嘲笑的问我:“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的气已经冲向脑门子,我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这对狗男女,但我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我知道,一切都不能意气用事,我不想逞口舌之快。正如岳父所说的,我可以用法律的手段去解决问题。我面无表情的走回妈妈的房间。
不久,英子来到我的房间。我说:“英子,他们呢?”
英子说:“依依姐被她父亲叫回家去了。”
我点头,我的岳父想说服女儿放弃不属于她的一切。真是个好人呢。我在心里感叹。
英子说:“继承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的怎么公开的来了?”
看看,我说这小丫头片子知道吧。他妈的,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傻子哩!
我苦笑,说:“雀占鸠巢。”
英子看着我。
我说:“现在就是这么回事。”
英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 劳燕分飞
依依回来了,并没有带着林放一起回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依依也憔悴了不少。看到依依倦怠的样子,我的心还是一动。毕竟是三年的夫妻,那共同相处的日日夜夜,怎么能说忘就忘呢!虽然依依背叛了我,但在我心的某个地方,还是对依依有很多不能割舍的东西。也许我以后在某个夜晚,都会想到依依,想到她的好,她的坏,她为我留下的伤痛和快乐。
依依低着头,眼睛红肿,虽然她说要找我谈一谈,但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看过我。她的目光一直是在某一个角落。
客厅里的灯光很幽暗。依依让英子泡了绿茶。我和依依相对而坐,但都不想说话。如今也没了依依的撒娇的样子,说实话,我还是很想念依依撒娇的日子,不管那些是真是假,毕竟给我的内心留下的快乐。有时虚假的繁荣也会让人终生记住的。
英子把茶送上来,看看我又看看依依,她识趣的退出去。
依依对喝茶很讲究,她经常在某个周末亲自给我泡茶,我们的书房专门辟出一块小天地,做茶艺室。依依按程序泡茶给我喝,虽然我品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依依为了脱掉我农村人的气息,也是煞费苦心。现在,看看杯子里的茶,胡七扭八的堆在杯底,一如我们的婚姻,已经是一团乱麻,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依依说:“我爸爸找过我了,他告诉我你跳河的事。”
我的脸红了,我太懦弱了,如果是林放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我想这也是依依不能真正走进我的世界的原因。
依依说:“我爸爸说,如果一个人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会走这条路。”
我对依依的父亲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依依说:“我向你道歉!”依依站起来,真的给我鞠了一躬。
我愕然,不知道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