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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微微一顿,面上极快的闪过一抹痛色,少年伪装没有听见,继续手下的动作。

“公子?”云香县主静静地坐在墙头看着院子里的少年。

少年却对她视若不见。

见人不搭理自己,待了许久,云香县主便失落的离开。

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每一次,云香县主都是载着希望而来,最终失落而去,少年未曾再搭理过她。

只是,云香县主不知道的是,她每一次离开后,少年都会在院子里静立许久,他望着的方向,正是她每次离去的方向。

她送他的手绢,她送他的药膏,他都小心翼翼的贴身藏在怀里,即便受了再重的伤,伤口即使开始化脓,他亦不舍得拿出她送他的药膏来用。

云香县主失落离去的次数愈多,少年便变得愈发的清冷,冷冷清清的没有温度,也没有希望。

云香县主亦有自己的傲气,她毕竟是天之娇女,从小便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在她的人生里,还从未有人敢这般不待见她。

于是,小县主赌气了,你不理我,我便再不去找你,哼!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

云香县主忍了很久不去见少年。

等待是一种煎熬,在煎熬中会磨灭希望,最终失望。

少年总是停驻在院子里,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其实他是在等她。

立在院子里,他抱着怀里的格桑花,默默的想,她一定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她家庭优渥,她明媚得就像阳光。

所以,她一定会幸福的。

而他,只是她生命中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很快,她就会忘了他。

这么想着,少年忍不住泪如雨下,他恨极了自己的贪心,他好想再见到她。

再没见到小女孩出现,他失望了,慢慢变得绝望。

被迫的学着笑,被迫的学着迎合客人,被迫的学着察言观色。

但是,其实他骨子里是一个清冷傲气的人。

所以,他学不来,也不愿意学。

所以,他的日子过得很不好,挨打挨骂亦是家常便饭。

但是,他必须苦苦的捱着,重病的娘亲还需要他,需要银子治病。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云香县主坐在县主府的花园里唉声叹气,她都熬了有好几十个秋了!

最终,她猛地站起身,破釜沉舟一般的想,大不了就是他依然不理自己!大不了她悄悄的去,然后再悄悄的离开,不让他知道!

她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这么想着,云香县主又没管住自己的腿,熟练的翻上院墙,飞檐走壁。

木诺一与白琉璃依旧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小心翼翼的跃进潇湘馆的后院,云香县主在院子里寻了一遍,并没有看见少年的踪影。

她踌躇无措的站在院子里,最终因为实在不甘心就这般无功而返,决定把院子里的卧房挨个寻一遍。

小县主把每一间房间的窗户都捅了一个洞,然后幸好是大白天,除了一些正在补觉的男子,并没有让她见到一些过分香艳或者不可入目的场景。

否则一株正在茁壮成长的小花极有可能就此长偏了,毕竟这里是妓院,而且还是男风风向的妓院。

正房、偏房,云香县主都寻了一个遍,却是没有寻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少年。

看着更加偏僻的侧院,县主犹豫了,那边是柴房,只有那边她没有去寻过了。但是,她放在心尖上挂念的少年,不会这么惨,住在那种地方吧?

云香县主小心翼翼的向柴房靠近,距离柴房尚有一段距离,她便听到柴房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努力的竖起耳朵靠近柴房,她蹲在窗台下悄悄地偷听。

“馆里买你来,不是让你天天变着花样的想着法子溜出去照顾你那要死不活的老娘的,你既然卖了身,就不要总想着往外跑!”

云香县主愣住,这个正在斥责人的男声听上去很耳熟,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虚弱、嘶哑的声音据理力争道:“当初卖身的时候,楼里的爹爹应许我可以回家照顾娘亲的,现在却出尔反尔,你们怎能这般说话不算话?”

就在云香县主若雷劈一般愣住时,男子讥笑道:“你这蠢的,签了卖身契,从此生死便都是这馆里的人,哪里还有你的自由!哼,不让你吃点苦头,我看你是不会长记性!”

听着痛苦的闷哼声,云香县主猛地推开柴房的木门。

她日夜思念了许久的少年,正狼狈的匐在草垛间,一头长发凌乱的散开,衣衫破烂得已不能蔽体。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少年迷茫的抬起头望向门边,目光空洞涣散得厉害,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有一些人,以为不见便会慢慢忘记,却是直到再一次见面,再也掩饰不住铺天盖地的思念时,才知自己自欺欺人得有多可笑。

看到云香县主的瞬间,少年顿了许久,许久。

然后他的眸间迸出一缕灿若星辰的光芒,只是这缕光芒像流星一般稍纵即逝。

少年的身体软软的倒进草垛里,他再也撑不住了。

当云香县主抱起少年虚软不堪的身体时,少年的唇边漾起一抹极为灿烂的笑颜,灿烂明媚得能让天地失色,他气若游丝的对她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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