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冷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宝儿:“你去了趟罗府就知道这些?”
“没,没有。”她抱起一摞柴火,落荒而逃,阿五的脸跟变了天似的。
“晚点我在文博阁外面等你,快些进去吧。”宋海棠拍着不想离开的裴永卿的脑袋瓜,推了推他,裴永卿不情愿的朝着身后的文博阁走去,几天没来了,倒是叫林大人受累了。
宋海棠下了马车,给了车夫点银两,叫他黄昏后在此等候,自己徒步走回了三王爷的府邸,才走到门口,就遇见了从书房出来的芦溪,宋海棠面色一寒,和他擦肩而过,芦溪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们谈谈。”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芦溪,是我看错你了。”宋海棠甩开他的手,朝厢房走去。
“海棠。”芦溪轻声叫道:“他们死了是不是?”
宋海棠心一动,眉心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转身走去了偏僻的后院,后院的院子很空旷,宋海棠坐在台阶上,脚撑着地,看着挡住了阳光的芦溪。
“于木于圩从昨日便没回来,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各为其主,我无话可说,王爷已经有所察觉了,我只说是于家家中变故,他们纷纷回家,海棠,除了你,还有谁?”芦溪淡然的问道,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宋海棠武功学艺不精,不可能杀得了他们俩,在边关小有名气的于家二郎,除非,有高人帮他···
“哼,芦溪,你太小看我了,我是没什么武功,可是我有脑子,使诈这种事你见我是第一次吗?怪只怪那两个蠢蛋愚笨,偷鸡不成蚀把米,徒徒丧了自己的性命,我爹想杀我那是怪我不争气,我无话可说,只是你,芦溪,我万万没想到···”宋海棠慵懒的说道,眼睛也不眨一下,早在以前和芦溪办事时,他就曾使诈擒拿了如今被朱赫收在门下的门生,芦溪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宋海棠,他还是不够了解。
芦溪垂下眼,金色的阳光照射到他的侧脸,徒增了一层伤悲。
“王爷是我的再生父母,无论如何,我都要忠于他。”
“愚忠···”宋海棠丢下二字,甩手离去,芦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苦涩的滋味渐渐蔓延开来,愚忠么,当年如果不是王爷,他就该死在雪地里,千山暮雪,他惟独记得那狐裘下包裹的一双锐利的眼睛,带他走出了饥寒交迫,险些被喂了野狗的命运,无论生死,势必要效忠王爷,这是那是便立下的誓言了吧,他苦笑,真是久远的事了啊。
裴永卿几日不来,硬是积累了不少政务,一条到晚的忙活,整理文书他也轻车熟路,指导着手下认真清理,除了吃午饭的时间,他就没闲下来过。
宋海棠靠在马车边,看着裴永卿夜幕降临了才缓缓出来,他吹了口气说道:“怎么那么晚才出来,不饿么?”
裴永卿呀了一声,惭愧不已,看到满屋子的书,竟然把海棠在外等他这茬给忘了,宋海棠翻了个白眼,把他拉到马车里,催促着车夫离开,车夫吆喝一声,套着车的马儿便飞奔起来。
裴永卿跌倒在宋海棠怀里,宋海棠把他抱在怀里,恶狠狠的说道:“忘了我,该罚。”说着便凑上去亲他,裴永卿闪躲着脑袋,推开他凑过来的俊脸,两人从文博阁一直闹到了小裴府。
“公子,宋公子,晚膳已经备好了,快进堂里去吧。”珠儿无奈的看着追着打闹的两个人,天色昏暗,依旧能看出裴永卿的面红耳赤。
裴永卿朝宋海棠踹了出去,然后轰隆隆的跑到屋里去了。
宋海棠气的牙痒痒,这呆子的胆量越来越足了,动不动就打人,宋海棠就只有讨打的份儿,谁叫他舍不得呢,哎哟,任劳任怨的老牛啊。
“你吃慢点啊,担心噎到。”宋海棠忍不住劝解道,众人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接连吃了好几碗的裴永卿,还在往嘴里塞菜。
“呵呵,珠儿,你做的菜真好吃。”
珠儿面色一窘,宝儿哭诉着说道:“公子,今天的晚上是我做的。”
裴永卿红了脸,哑口无言,想说什么也给憋了回去,宋海棠嬉笑道:“我就说嘛,珠儿做的菜哪里会这么入味,那一定是宝儿做的,嗯,怪不得呆子吃的那么香。”
宝儿也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就乐了:“宋公子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了,我对着精灵可爱的宝儿,怎么可能说假话呢。”宋海棠谄媚的笑道。
珠儿摇着脑袋,这宋公子真是有一套,把她们的性子摸了清楚,知道宝儿想法单纯就宠着她,公子待在他身边,想必也是自在逍遥吧。
阿五嫌恶的看着满嘴胡话的宋海棠,做了个呕吐状:“宋海棠,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啊,你把宝儿都快捧到天上去了。”其实阿五是想着,人家珠儿做的菜比这好吃多了,不对,好吃多了很多很多···
裴永卿低下头呵呵笑,嘴角还沾染了油渍,宋海棠伸手给他擦了擦,自然的动作仿佛做了千百次。
晚上,裴永卿累得慌,很快就睡下了,宋海棠给他盖好被子,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你这么晚了还回去?”阿五睡不着躺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看月亮,就看见宋海棠鬼鬼祟祟的走过来。
“王府还有事,我得回去,刚才呆子缠着我走不开。”宋海棠难得的向他解释道。
阿五别过脸:“我是信你才放任少爷和你在一起的··”
宋海棠勾唇一笑:“我知道。”
阿五努起嘴,你知道还让他受苦,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看在眼里,少爷笑得时候要比难过的时候多了很多,很多···
宋海棠转身折入阴暗的巷子里,夜猫拱起背经过,荧光般的眼睛在黑暗里异常清晰,他勾□,就进了一个矮小的屋檐,开门的男子表情有些不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老半天了。”
宋海棠连连道歉,跟着男子走了进去。
一个时辰之后,宋海棠拖着紧绷的双脚从房子里出来,走路颇有些不自然,他扶着腰,疼得龇牙咧嘴的,倒是像极了街后的那个跛脚老四。
他大手差点额头上的汗滴,缓缓的朝小裴府走去,裴永卿睡得正酣,嘴角含笑,宋海棠虚弱的亲了亲他的额头,叹了口气把他往里挪了挪,自己撑着身体躺上去,裴永卿也不知怎的,翻过身就抱起了宋海棠的手臂,朝着热源一点点挪动,宋海棠捂着肚子,满足的看着他,闭眼沉睡······
呆子,我也赌一把,如果输了那就是把命给输了,如果赢了,那我就带你走,远走高飞,去哪里都好···
☆、夜探皇宫
宋海棠事无巨细,亲自送裴永卿到文博阁才回王府,朱赫厉言呵斥了几句,宋海棠全当耳边风,依旧独来独往,他私下也去罗府找过罗席佑,无奈他就好像失踪了一般,无迹可寻,宋海棠心里发狠,要是见到他,非得把他往死里揍不可。
边关战事吃紧,裴荀延恍然发觉外敌似乎大肆攻打驻地,朱茂源虽然忌讳裴荀延功高震主,还是选择先安外患,发兵支援,白银粮草亦是不计其数,尽数发往边关。
宋海棠嗤之以鼻,朱赫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种通敌叛国的大逆之罪也做得出来,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朱家祖宗打下的天下,好歹他也是朱家流落在外的王爷了,他倒是毫无内忧外患的自觉,依旧整日和裴永卿腻在一起,裴永卿偶尔和他说起如今的割格局,分析了一番之后宋海棠不在意的说道:“你就算不相信当今天子,你也得相信你叔叔啊,要是边防那么容易就被攻破,你当他战神的称号是哪里来的?”
裴永卿还想据理力争的时候,早就被宋海棠吧唧吧唧吻得晕头转向了,宋海棠哀叹一声,他这小脑袋瓜想些简单的事儿就得了,不然这样会越来越笨的。
朱茂源只是交待他按兵不动,宋海棠也索性捡了个空子,深夜拿起朱茂源私下给他的令牌,乔装了几许之后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他摇了摇头,皇帝在后宫坐拥三千妃嫔,美味珍馐应有尽有,还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他冷哼一声,还好当年出宫了,不然在这深宫大院里坐牢的了就是他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歇着去吧。”老太监细声细语的说道,朱茂源一脸不悦的看着桌上的奏折,无非是关于边关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