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再,闭起眼睛,专心一点。”
“啊……哦!”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小再使劲将心思集中在指尖娇嫩的花骨朵上。
“好,慢慢的一点点地将自己的呼吸融进她的身体里,让她感受到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小再认真的时候──很美丽。
浑身上下透著一种坚定异常的气质,那种气质从骨子里焕发出来。那是一种骨秀。
和平日嘻嘻哈哈搞笑古怪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再发现他一生中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爱一个人,因為爱他,所以用心地做那人希望他做到的任何一件事,全身心地投入,脱胎换骨。
这一刻,他不再是漠府锦衣玉食,哭闹打架的小少爷。
他在周身弥漫的执著和认真中缓缓开口,一字一顿:“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即使别人因為你的不同和脱群而抛弃你漠视你,但你不能放弃你自己。”
“相信自己,黑色并不是丑陋,卑劣,被上帝抛弃的血液,它同样是美的。万物都有她存在的价值,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都是為了造就世上為数不多的侠之大者而存在。”
小再感到指尖的花的身体内部在摇曳,仿佛有股潜藏得很久很久,久到拥有这种力量的它本身都不愿意等待的力量,从花蕊的中心炸开!
“看,你是多麼的美丽!我看到你了,好可爱的身躯,纤细的筋脉,妖嬈的色彩……再往外探出头来……对,就是这样!”
小再的心脏不能承受这样的刺激,他的呼吸困难起来,就在他说不出一个字时,一股清泉流到他心底。他知道,是叶影救了他。
“呜……你看,要做到这些其实也不难!释放自己,敞开自己,為自己而活,不去顾虑别人的视线,你做得很好!”
逐影戏君(8)
三天后,新王娶“妻”,普天同庆,灯火辉煌,鶯歌燕舞,羽袖云鬢。
所有的人都很高兴,除了今晚作為庆贺对象的两位当事人。
君无缺一身玄衣,坐在高高的君位上,用睥睨的眼神冷冷地看著脚下欢欣鼓舞的臣子们,他喜穿玄衣,即使是这样大喜的日子都不愿意换上新婚的礼服。
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好听的说就是给他提出善意的忠告,因為他是王。
至高无上,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滎国的国君,他们心目中礼鼎膜拜的战神。
“千爱卿,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没有一点表示?”君无缺冷不丁一开口,刚刚热闹非凡的舞宴霎时鸦雀无声。
“怎会!圣上大喜,臣高兴还来不及!”千叶影难得换了身天蓝的宝石缎子,额头上配了块红色的玛瑙,更衬出他洁白温润的肌肤。头发披散开来,柔顺地贴著他修长的颈子,觥筹交错间嫵媚之意更甚。
“啪啪……”一击掌,身后出现两个侍从,手里托著醇红的天鹅缎子遮盖的锦盒,恭敬地跪立一边。
“这是臣从南海之滨搜罗的奇珍异宝,虽知圣上珍宝无数论珍稀古怪,远不如陛下,但这是臣的一点心意,还望陛下收下。”
亲自掀开缎子,耀眼的光辉从盒子里焕发出来。一旁饮酒作乐的眾人也被眼前的奇景镇住。
“这是南海的碧螺珠,通体翠绿,状若婴孩怀抱成团,本就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臣在里面加入千家的血祭法典,服用后更是有起死回生的妙处。”
“朕不需要!”冷冷地望著那人恭敬地俯身扣礼,不等千叶影介绍完献上的稀世珍品,摆摆手道,“若是爱卿真有那个心意,不如让朕敬你三杯!”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天滎国最讲究礼数,君臣间的关系更是严谨规范,就算君臣互相敬酒,也只有臣子敬君王,哪有君王反敬臣子的道理!
“臣,尊旨!”相较於他人的惊愕,千叶影只是稍微顿了顿,眼中清澄一片。
“好!第一杯酒敬千家血脉得神灵庇佑,能知古今未来,為我天朝风调雨顺国泰安康贡献颇丰!”
“谢陛下!”一抬袖口,袖风微起,抿著唇咽下,面色如常。
替那人再斟上一杯,千叶影头脸开始燥热。
“第二杯……”接过千叶影递过来的杯子,在所有人觉察不到的瞬间轻轻地抹了把男人润滑微凉的指尖,状若无意,“千爱卿对朕忠心耿耿千依百顺,普天下能為朕做到如此这般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忠心耿耿倒也罢了,帝王嘴中咬字极重的‘千依百顺’四字与在场的大臣听来,竟生出咬牙切齿的味道,千叶影在君无缺灼灼的目光下依然淡定地笑,恭敬有礼地作楫,一仰脖,唇齿微吐,“谢陛下。”
“第三杯酒,我是替繁佳国的国王比丘敬的。”男人盯著自己握杯的指尖瞧,也不去看千叶影的反应。他顿了顿,听到那人温柔的嗓子不紧不慢地道,“愿闻其详。”
“今日本王大婚,繁佳国国王亲临,他对爱卿的占卜术很是欣赏,希望在此良辰美景与爱卿参禪望月,推心置腹。”
这话也只是表面的意思,天朝的占卜术是皇家的绝密,繁佳作為邻国就算现在与天滎国的关系良好也不能随便透露,而作為一方霸主的君无缺也不会真正甘愿将自己的优势倾囊传授,倒是另外一种可能最大:比丘性喜美男,君无缺才刚刚登上王位,根基未稳,既然没有办法即刻铲除这个威胁力甚大的邻国,就要想方设法讨好他,為自己国家的发展壮大求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而两位国君达成的条件,无疑让千叶影以色侍君!
“臣,尊、旨。”三个字,千叶影说得很慢,每个字都似穿透听者的耳膜刮在人的心上。宽大的宝石蓝锈袍被风吹起,他这样静静地站在朝堂之上,姿势优雅清贵。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什麼,今晚他扮演的角色是什麼,可任谁看了他现在的这副模样,都生不出一丝一毫的鄙夷和不屑。
有一种人的芳华,即使神灵也无法褻瀆。
“爱卿现下就去吧,想必繁佳王已经久等了。”
“是。”缓缓地转身,千叶影当然知道男人在自己的酒杯里下了什麼,“春风十里步”,很强的春药,是怕他不能满足比丘王的需求麼?
心中涩然,原本以為君无缺对自己有情,他对自己的愤怒源於自己的毕恭毕敬,波澜不兴,照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看走眼了。
记得那人曾经问过自己,“爱卿既能预测别人身上即将发生的事,那麼对於自己呢?”
不,他不能!
千家的血脉注定不是為自己而活,就算灵力再强,他也无法预测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