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突然落寞下去的瞳孔,小再笑眯眯地解他的别著玉佩的腰带,“开始沐浴了啊!”
傻瓜,他爱的就是你啊!
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因為他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他抢走。
逐影戏君(25)
“小再,你这样装著不累麼?”君无缺搂著少年柔软的腰肢,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哼……”少年拿两颗大大的白眼球瞪他,鼓著腮帮,一双嫩白的青葱玉指煞有介事地按著碧玉萧的两端。
马车外人声鼎沸,他们比来时还要兴奋!
没想到新王娶的凤后竟然多才多艺,一口碧玉萧被他吹得惟妙惟肖。歌声飘到人的耳朵里,仿佛一股柔柔巧巧的风化进自己的胸口,甜滋滋清悠悠的,真的太好听啦!
可是兴奋异常的人们只注意到歌声的微妙动听,感慨於作為天朝子民有幸一睹凤后芳容一饱凤后惊人才技的无上荣耀,忘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
比如,小再拿萧的姿势有些怪异。
小再按著玉萧细孔的手指不和音节合拍……
又比如小再的眼睛现在正直愣愣地盯著陛下,一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模样……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会吹簫,你可不可以坐下来休息会?”
君无缺揉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对著少年威胁的眼瞳和声细语。
从圣水池回来,小再惊喜地发现挂在自己脚脖子上的铃鐺仍在响个不停,发出的音乐依然优美动听到极点,然后一刻不能闲著的小再又发现自己的腰间别著一只精致的碧玉萧……
所以就演绎了一场滥竽充数的好戏。
“可以……”少年扬眉,咬住玉萧含糊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说……”帝王闭上眼,摸了把少年水润的眼。
“我不要‘麻妃’!”
“什麼?”冷峻的眸子打开一条缝。
“我不要生小孩……生小孩很痛!”开玩笑,我又不喜欢你,干嘛為你生小孩!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痛吧。
“不会很痛的,小再有神灵的庇佑。”
“不要!”这两个字足以用‘斩钉截铁’来形容。
“小再听话!”男人突然懂得软磨硬泡起来,眼睛发出柔和的光,“我可以满足小再的要求,比如陪小再捉蝴蝶,掏马蜂窝,倾听花语,比赛抓黄鱔……”
少年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去摸男人坐在软塌上比自己矮半截的脑袋,“小缺啊……你还真是善解人意!懂得哄本少爷开心!”
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巧巧一句话惹得一向威仪冷然的君王差点从软榻上跌将下来。
什麼!小缺?真是新奇的名字!
“怎麼,不喜欢本少爷给你取的绰号?我是喜欢你才这样叫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那也不该叫“小缺”,你都是叫千叶影叫叶影的!
“呵呵,你们不一样嘛!”从男人颇為气愤和委屈的眸光中小再读出那人的意思,含含糊糊地搪塞道。
他大概忘了,谁才是君王,谁掌握著他的生杀大权,还有……
他现在应该是在吹簫吧,怎麼连握萧的手都放了下来……
不过很幸运的是,马车已经驶进宫门,百姓们只能隔著红砖绿瓦,倾听他们尊贵又可爱的凤后千岁吹奏的美丽乐章了。
逐影戏君(26)
第六章
夜深,凉秋的寒意晕染著月华的清辉,没了夏夜的蝉鸣蛙叫,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地冷清,君无缺站在檀香雕花木门前,透过那层薄薄的砂质纸窗,听那人浅浅的呼吸。
很均匀,很温馨。让自己刚刚寂寞难耐的心河注进一股甘泉。
“咳咳……”平稳有序的呼吸被一串嘶哑的咳嗽声打断,惹得君无缺原本恢复平静的心揪紧,“叶影,你怎麼了?”意随心动,君无缺著急心上人的体质想看看他现在的状况,所以未及多想就推门进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人搂在怀里。
明明挣扎著不知当见不当见,可如今一看到那人潮红的病容,君无缺吓得只剩下轻轻唤叶影的名字:叶影,叶影,叶影……
“嗯……”呻吟从睡梦中人的喉口吐出,那一迭声的呼唤似乎起了作用,睡梦中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眉睫蝶翼般颤动,君无缺心疼地又把他搂紧了一些。
不是给他服用了‘麻贤’麼?為何还是不见好转,比上次在深潭祈福时看到的模样更加清瘦了,常年握剑的手细细地抚上爱人的面颊,好精致温润的五官,像极了蓝田美玉一池春水,而那人的个性清贵冷涟,如开在天山上的一朵雪莲,独自散放著幽怨孤寒的气息,当初也就是被这人一瓣馨香的气质吸引住的。
“无缺?”手努力地想要支起身子,叶影仿佛还在梦中唤男人名字的时候有种虚幻朦朧的味道,“是你麼?”
“是,我就在这。”感动於叶影第一次这般亲昵地叫自己,君无缺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滋味激得不知所措,脸上柔和的线条变成怪异的呆傻,渗著丝丝甜甜的味道,只是那表情的主人丝毫未觉。“你现在感觉怎样,口渴吗,我给你倒水。”
“嗯。”叶影水润的眸在月辉下极具杀伤力,一改主人以往清冷幽静的性子,媚眼如丝。睡觉时披散下的头发柔柔地贴著雪白的颈项,微敞的中衣里苍白而精瘦的身体惹人遐思。他的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身著玄衣威仪英俊的男子,隐隐的,露出稚儿才有的憨态。
君无缺找出茶杯斟了大半杯水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叶影。
“来,喝点水,瞧你咳得这麼厉害,夜里睡得也不安稳吧。”帝王突然感到自己也需要一杯清凉的甘泉。
“好。”依著男人的肩膀半躺在榻上,青色的帐子下是红色的流苏细穗,上面挂著一柄青色剑身没有剑鞘的宝剑,那是天下间举世闻名的清影剑,“那剑為何没有剑鞘?”视线一扫落在那柄寒光逼人的剑身上,君无缺為了抑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不敢再去细看叶影的眉眼,只得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上面。其实他也并非真的好奇。
接过君无缺递过的茶水一饮而尽,叶影嘶哑的喉口终於舒缓了好多,“不是没有,只是我把它收起来了。”
“哦,為何收起来呢,就这样放在床头不小心伤著自己怎麼办?”
逐影戏君(27)
“不会的,我只是喜欢它的顏色,希望每天醒来都能够立刻看到。”叶影轻叹,唇受了清水的润泽,动人之致,他的样貌本来清淡悠远,如同镜中的水月投射出迷离朦朧的光辉,而此刻病中清瘦潮红的面容,薄削中异常娇弱嫵媚的唇,使原本的主人裂变成一朵罌粟,开在山穀里,静静地等待著爱人的采摘。
“清凉薄削,剑锋锐利入骨即寒,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剑。”君无缺见叶影饮完水露出倦意,忙将他放回枕间,后背垫上柔软的靠枕,“它到和你很像。”
“……”叶影默然地看了眼君无缺,心中却道:我却觉得它更像你。
“你的病似乎一直都没有好转。”君无缺踌躇著不知当说不当说。
“天意如此。”
“可是我是王,我不准你死,你是听从天意还是王命?”君无缺说这句话时温柔得可怕,肃杀的味道充斥周身,但叶影知道无缺的肃杀不是对他。
“為何不作声?”君无缺的语调还是淡淡的,杀气已经瞬间烟消云散,“无论用什麼办法我都不会让你死。”
背过身去的王一身玄衣,孤独得站成一棵松。叶影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眼中浮过一片湿意,没有了自己,对於无缺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你都知道了。”叶影似乎很倦了,唇齿间的气息极淡。
“是的。”君无缺还是背对著叶影站著,“无论用什麼方法我都不会让你去死。”
“即便是舍弃一个无辜的人?”
“……”君无缺转过脸,身姿清华如洗,“我只知道不能让你这样离开我,其他的我没有想过。”
叶影眼中的君无缺坚决又迷茫,就像一个极力保护自己心爱之物的孩童,可其中的取舍又让他极為矛盾,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