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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1 / 2)

>  每每思及此,便会心酸难忍。

真后悔,真恨自己迟钝。

若是早一些明白心迹,该多好,起码,可以在他背离一切之际,设法和他见一面,问明他的打算,甚至于,委婉地表露心思。

可是,人世无常,迟一步,兴许就会错失一切。

心神逐日清醒明朗起来,细细回顾前尘一切,寻找与他有过的牵系。

可是,总是晚一步——

她去过陕西,去过他生母所在的地方。他也去过,她抵达时,他却已经离开;

随后,足迹踏遍自己曾说过的那些地方,有些地方,知道他也去过,有些地方,碍于人单势孤,无从查起;

有一阵,听说了他入镖局走镖,常走的是热河到古北口那一趟线。她骑快马去过那一带,千里疾驰,把那条路线来回走了好几遍。

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见到他,只有一句话:带上我。

那样刀头舔血的行当,她想跟他一起。

只是并没找到。镖局的人照常押镖,只是不见他。

她总是跟不上他的步伐,猜不透他的行踪。

成婚前后,不少人问过她,去过哪些地方,她总是敷衍过去。

只能敷衍。

她的锐气、乐观,在那期间消磨殆尽,与他的一切,被追踪的现状,带来的是日复一日的疲惫、消极,心疾在那一阵变得很严重。只是,再不会与人在言谈之中起冲突,没心情,懒得用小小的恩怨解闷儿。

在江南重逢之后又走散那一次,坐在江边、大雪之中,她一直在想的都是:董飞卿,我再等你这一次,等你来找我。这次若是错过了,那么,我不会再找你,更不会再等你。

儿女情长,不该是这样的:一点希望、温情都没有,萦绕于心的,只有忐忑、苦涩。

又想,或许儿时给自己测八字的人并没说错,真就是命格不好的人,克这个克那个,到末了,克的是自己。

那么,还是别祸害他了吧。

——心疾总会随着病痛复发或是更严重,所思所想,都很晦暗。

而到末了,他找到了她,眸子里似是闪着火星子。那么生气、恼火,正如在古董铺子里相遇时的样子,寒意慑人。

在她跟前调/笑的那人,被他一脚踹到了水里,还算命大,被人救上了岸。缓过来之后,便闹着要去官府报案,要请官差抓获他那等动不动就要杀人的祸害。

方默等人从中周旋,那人知道了他的身份,立时噤声,再没说过什么。

——这些是在清醒之后,听严道人无意间说起的。

病重的那段日子,真难受,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充斥着荒芜、痛苦的梦境。

可是,每次醒来,便能看到他俊美的容颜。

真好。

真喜欢那期间的他。

不言不语的,为她煲汤,守在她床前。话特别少,少得都不像他了,煲的汤却很可口——很清淡,但就是很可口,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

歇下之后,蒋徽把与陈嫣的谈话娓娓道来——很清楚,他在当时便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说起,是因一些存疑之处。

“她说董家欠她的。”蒋徽环住他腰杆,“我全无头绪。按理说是不该信她,但是,我们也不用急着否定她的一切说辞。”

董飞卿扬了扬眉,轻描淡写地道:“懒得管那些。”

蒋徽莞尔。

“袁琛、秦桦就在进京的路上。等他们过来,一些事的真相便会浮出水面。而等到整治陈嫣期间,有些事,就算我们不想知道,也会有耳闻。”董飞卿把玩着她的长发,“我安排下去了,从曾镜之死入手。照我看,事情闹起来的时候,就是陈嫣与董家窝里反的时候,前者大抵要落个谋杀亲夫的下场,后者么,定会受到牵连。就算陈嫣能放他们一马,我也容不得。”

“找到人证了?”

“嗯。”

蒋徽一笑,拍了拍他的背,“厉害啊,动作这么快。”停一停,又商量他,“那些事,你没兴趣,我却正相反,少不得详查原委。可以么?”

“可以。”董飞卿漫不经心地道,“家中人手不够用的话,跟我直说,外面还有人手。你要是再找类似朱玉的人帮忙,我跟你没完。”

朱玉看起来的确是她的小兄弟,他凑合着忍了,再有类似的,他可就直接跳脚了。

她喜不喜欢他,跟他会不会吃醋,是两码事儿。

第57章 情浓(1)

蒋徽道:“听你的就是。”停一停; 又道; “要是开林哥回来; 我们直接去问他就行。”

“嗯。”董飞卿赞同地一笑,“等他回来,不妨多麻烦他几次。他肚子里全是别人家里的陈芝麻烂谷子。”

她补充道:“而且,他最不怕麻烦。”

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开林; 打小就是笑面虎的做派,但跟他们几个,是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董飞卿笑着握住她绵软的手; 点一点她的唇,“不说那些,先说说我们。你都去过哪里?”这类话题; 再不需要回避。

蒋徽想一想; 笼统又有点儿沮丧地道:“还不是追着你四处跑; 总是追不上。”说着反手掐了掐他的手指; “你在外怎么跟个四处疯跑的兔子似的?”

“是我不好。”董飞卿语声转低,继而吻住她的唇。

她搂住他; 回应着。

这最美好的感受; 在今晚; 化作温暖彼此心魂的火焰。

良久; 他和她拉开一点距离,随即; 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对不起。”

“没事; 我没生过气。”蒋徽笑盈盈的,“到最后,你找到我了。”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她了。

只为了这最好的结果,便足以忽略以往所有的辛苦——这一点,对他和她,是一样的。

蒋徽柔声问他:“在陕西,你逗留了多久?”

“我得想想。……”

安静温柔的夜里,两个人说起过往,漫无边际的。

知道彼此在外的行踪之前,那段岁月,便是最不愿回顾的;而在知情之后,便是乐得告知对方的,且是满心愉悦——虽然一再错过,但是,他/她一直在陪着自己。

翌日,蒋徽唤来刘全、友安,把想知情的事情吩咐下去,末了还是那句:“不着急,慢慢来。”

刘全、友安称是,从速安排下去。她越是体谅他们的辛苦,他们越会尽心竭力地当差。人么,就是人心换人心的事儿。

友松则来请示蒋徽:“小的和友仁这边,要不要继续弄点儿动静?”

蒋徽笑道:“随你们。只是,恐怕吓不到陈嫣了。”

友松不解,直言道:“请夫人明示。”

他和友仁进京之后,对蒋徽的称谓从来是“夫人”,带的先前的仆人也改了口。

本来么,董飞卿若是仍在官场,一定能给结发之妻赚个诰命回来。再者说,蒋徽是什么人啊?近些年来,同辈人都没有超越她才情的,她对荣华富贵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贪慕,如今必是身在公侯之家。可是,她不稀罕。

蒋徽也不瞒他,“昨晚见到陈嫣,我瞧着她那意思,是万念俱灰,亦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她笑了笑,“便是再受到惊吓,她当解闷儿也未可知。”

友松忍俊不禁,心念一转,道:“既然如此,我和友仁就见机行事,能清闲一些。您的香露铺子,要是有什么差事,不妨吩咐我们。”

蒋徽笑着说好。

说起来,铺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和内宅这些人一直抓紧做香露、香料、香球,也已准备得七七八八,几日内便能开张。

午后,她找出一本黄历,拿到在寝室看书的董飞卿面前,“帮我选个开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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