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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相缠共舞。
次日晨,她起身为他整理衣冠,韩放从衣服里拉出一个金铃铛,蹲在地上给她系在右脚脚踝上,浮晓问:“这可叫玉手系铃铛?”韩放抬头看她一眼就笑:“既给你绑在脚上,你就别乱跑了,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抓得到你。”浮晓嗔怪:“我已经被你送给徐平之了!”韩放抬起一只眉毛问:“哦?字据呢?”见了浮晓无言,就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不和你斗嘴了,我得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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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觉得韩放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问不出来,他却不再冷脸对着自己,哪怕他如今常是好几日不曾在他眼前出现过。这是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见到韩放,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有些感觉不一样了。韩放从余光瞥到李适似乎在看自己,心里暗自冷笑,那乌朵回颜刁蛮成性,又吃了苦头才想起自己来了?不是还有个贺兰君琰么?反正总是在提醒他:“你怎么不像君琰一样大度一些呢?”韩放就会说了:“四王子是王室,我是平民出身,自然比不过了!”两人隔几日就斗气一番,看得冬苓是想说又不敢说。
今天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偷睨对方,却听见门外有人拖长了声音高宣:“报!”李适抬头:“说话!”“启禀皇上,河西水患!”李适猛然站起来:“什么?现在才说!?立刻通传丞相!吏部尚书及侍郎!工部尚书及侍郎!!”韩放想退身出去,李适却看看四周说:“今日史官不在,韩放你记着!”他便躬身行礼:“是”
龙颜大怒,工部尚书及侍郎被贬,波及丞相二度纵容属下,吏部监管疏漏,指派张瑾澜前往监管湖郡,南明、丘元、什葛、乌洲官吏治水,即日出发。并罢黜什葛、乌洲、湖郡知府。
遣散众人,冬苓这时候出宫去找了个李适需要的答案回来,轻脚了进来。见李适脸色不大好,正疑心自己是不是该说时候,李适伸手招了他上去,低声道:“说!”冬苓便如实说了,李适揪起眉,怒视着韩放本来办公用的那张小桌说:“去把他给朕拖回来!”
“韩大人!韩大人!韩大人留步!”冬苓急急忙忙追了上去,韩放问:“公公有何事?”冬苓几欲说话都没出声,韩放问,“是否有些为难?”冬苓摇头:“不,韩大人,皇上请您回去,说是有事相商。”韩放点头示意知道,又说:“公公请领路。”
景德殿,李适斜靠在内间的坐床上,手里捏着一把紫砂壶,壶上是他命人画的桃花,见了韩放来了就挥退冬苓,不冷不热的问:“来了?”韩放称是,李适又伸出手指指了身边的位置:“坐!”韩放坐下,桥出了他眼里那股戾气,又听他和气问:“听说你和第一名妓浮晓姑娘的风流趣事,已在茶楼酒肆传开了?”韩放仍旧不说话,李适将手里的那茶壶轻轻放下:“说话呀?怎么哑了?”
李适指了他:“好啊,你好,很好,那回答我,你身居何职?”“内阁侍读学士,文学阁侍讲学士,南乐坊乐官……”李适提高声调:“还有呢?家中如何?”韩放微幅了头:“家中办有岚山书院……”“还有呢,归属谁人?”
“……”他没答,眼中却分明说自己记得,李适问:“还记得?还记得你连命都是朕的?”韩放连忙跪下:“绝不敢忘。”“可是朕不罚你,就是你在自毁前途,朕也不能罚你……就只这事,朕连说话权利都没有。”“皇上……”“朕许下过诺言,决不阻挠你们半分,若是……”他声音又些哽咽:“若是日后有何需要朕插手帮忙的地方,你就开口,朕只帮你一次,万万别浪费了。”
韩放沉重的点了头,李适稳了稳气息示意他出去:“哎……你,退下吧。”韩放不知为何听李适这话心里却是极苦的,他这何止是想自毁前途,连着两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一并毁了。李适摔碎了那紫砂壶,冬苓闻声赶来,低声问:“皇上,奴才来收,您没伤着吧?”李适问:“其实也才四年,怎么就跟四十年一般呢?”冬苓装傻:“您说什么呢?这壶碎了,再拿一个好了,反正多的不是?”
“冬苓啊,你说,是不是因为太多了,所以才总是不知道最喜欢是哪把呢?”“那您就都收着呗。”李适听完无奈的笑了:“算了算了,你收着吧,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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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是夏末的日子,韩放照常办公,间或在大通书院讲学,书院的学生知他年轻,又听他那些艳事,也少有人真的听他讲琴,他也无所谓,自顾自讲,讲完走人。也有云州人唤他少爷的,许是在他家的书院呆过,知道他的德性就和其他人辩解,他撞见过一次,只是一笑便算了。
这日还未进家门,就有下人说有人从驿馆给他送来一封家书,韩放欣喜,父亲少有来信,他不是喜欢叨念儿女的人,家里的时候说话亦不多,唯他这小儿子最似母亲,才多对了几次话,其余兄长姐妹,也无非是过问功课而已,这四年来,这竟然是第一封家书。便当街就拆了,下人看见自家一向性格无甚起伏的老爷现在也有些激动,扳过他的身子推了一把说:“快!快备轿,去驿馆!”说完自己先拔腿走了。
等他赶到,韩放已经跟在一壮年男人出来,面部有蓄须,面目和韩放又几分相似,最妙的是气质极为神似,只是多了一种年龄上的阅历的威严。韩放打了帘说:“爹,小心。”原来是老老爷,韩奎。
韩奎接到家中之后先过问了四年生活,再翻看了韩放看的书籍和笔记,适才坐下。再不说一句话,韩放却是高兴的,端来他最喜欢的铁观音,又询问自己文章疏漏进步,自顾讲了趣事。韩奎时而和他一起笑,时而认真听着,眉中却始终有股阴气。
终于是吃饭的时候,以前是韩放一个人,也就和下人随便一起吃了,席间也多了份言语的快乐,现在却是两个人对面坐着,韩放还想说什么,韩奎停下碗筷,抬头看着他:“我是怎么教你的?全忘了?”韩放低下头:“食不言,寝不语。”韩奎点头继续,一顿饭吃得总有些诡异,韩放隐隐觉得,或许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住了一日,韩放晚了些回来,韩奎问:“去哪里了?”韩放答:“皇上有事相商。”韩奎点点头:“只要不是去花街柳巷就好。”韩放心下一震:“爹,您来,想必也就是为了这事吧?”韩奎痛心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最喜欢的就是他,不只因为他的面目像他母亲,更多则是这种性格,他是早产,出生时就已在鬼门关走过几回,所以也更为疼爱。现如今却气极:“你这算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