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2)

说来也奇怪,自打紫乐来了后,绝非就没怎么睡过,整日整日发呆,犯毛病,夜了也就坐在外面傻傻地看着紫藤。

他记得那时流岚问他,喜欢什么花,说是以后要在这里到处都种着,让他睁眼就能看见。

他随手一指,喏,就是它了。

不知道是什么花,也不知道什么名字,更不知道品性,就那么一指,就定下了。

流岚是不是也是一样呢?也是那么随手一指,就定下了紫乐。

原本一瞬不瞬的眸子眨了眨。

是这样的吗?

“紫乐,你觉得公平吗?嗯?”

隔着一道墙,紫乐清清楚楚听到了,可他没回答,只是停止继续对纸鸢言语。

“我一直觉得不公平,死的那一天,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地仙,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朋友,爱人,我轮回了六道,却成了地仙,奇怪吧。

“见到流岚的时候,我很兴奋,现在想来,谈不上喜欢,只是下意识想抓住他,想让他待在这里。

“你看这里,是我创造出来的,美丽却不真实,我甚至不愿意好好的去探索它,不知道东南西北角有什么不同,不知道哪里有湖水,哪里有瀑布,不知道每朵花的花期,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流岚真的回来了,而不是毁约,会不会,我也这样不闻不问,把这当作理所当然。

“他在这里的时候都没有真正笑过,很敷衍也表面,那时候我就知道他要绝对不仅仅是报恩,可我孤独太久了,约定对于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所以……呵,很傻对不对。”

“不,不算,很真实,很可爱。”抱着纸鸢,紫乐从屋里出来,“这个,做得很棒。”仔细看过就知道是很粗糙的手法,可是,头一次,让他好感动。

绝非红了眼圈,把头别向一边,“谢谢。”

“是我该说谢谢,这可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轻轻地笑了,紫乐拍他肩膀,“所以你该知道,心有多重要。”

“也许你回忆不起来,在这里每一天里,你都在做什么,可是这个的步骤你一定很清楚。”因为这就已经是你的回忆了,当然,也会是我的。

“紫乐,你觉得对你公平吗?”

“我也许不会后悔吧,也许,唔,这很重要吗?我觉得一点都不,能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或许是言之传染的,追太多东西不会很累吗,再说,他已经追过了,他最想要的……

“愿意留下吗?”

留在这里?不。

紫乐摇头。

“岩君这么快就不想要流岚了么?为什么我在他身边那么久,他都只认流岚一个……”

“紫乐……”

“我留不下来,就算留下来了,也不会开心,把流岚还给他就是我唯一的用处,你不会不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吧?岩君。”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不必,我很高兴我只有这一世,你们的天长地久我害怕,一个人会更怕。”

以后的事情是你们的,就当我没有来过,“我其实只有一个人放不下,不是宁珀,而是锦都。

“他可能算得上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利用也好,欺骗也罢,你知道我们有多可笑吗?宁珀在我身上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流岚,我却在锦都身上看到了我最想希望见到的宁珀。遇到锦都是我的幸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流岚而来的人,是唯一一个看我的时候,让我觉得我身上没有别人的影子,请你告诉他,能遇到他我很感激,还有,对不起。”

“你不后悔?这样就再也见不到宁珀了,再也没有机会了。”绝非紧紧攥拳,“抛弃他吗?也放弃你自己!”

“我没有,不是放弃,我这是让他去好好爱,没有他我一样能活,可是,他不能没有流岚,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种无法解除的纠结,不可能一刀斩断,更不可能闭上眼自欺欺人。如果流岚是他心里的天堂,那么紫乐只能希望这个天堂是自己为他建造的。

岩君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觉得紫乐是轻松的,快乐的,天然的,因为他彻底选择绝望,然后觉得所有的都那么简单。

那夜是最后见到紫乐的一夜,他不记得紫乐到底说了多少,只记得,在说再见之前,自己跟紫乐说:你是个好人。

然后紫乐笑了,明媚地笑,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然后笑着笑着就忍不住抱住纸鸢低下头,呜咽。

20

过年的时候到处都很热闹,张灯结彩的。

血腥之后的第一个年头,一切重新开始。

为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最终没有反乡的战士,献上最虔诚的祭奠。各家各户门口起眼的土里都上着香落着烛,屋檐上挂着大灯笼。

那些王府幸存的家丁,在看到筱若示众后,把屠城事件宣扬出去,甚至连说书先生也搀和进来,一时间,整个城市沸腾了,却没有人再成为刺客,因为,生命是宝贵的,被别人挽回的命更是宝贵,就算真有人不甘,也会在开始前被阻拦下来。更好的报答是更努力认真的活,变富庶变强大,才不愧对所有亡灵。

言之和宁珀把门大打开,靠在门边看了许久,都都站在言之肩上,东瞧西看,时不时把尾巴扫到宁珀脸上,极尽挑衅之能事,见宁珀并无愠怒,更是变本加厉,上窜下跳,又抓又咬,当然,最终还是被宁珀一掌拍飞。

趁着他们玩得开心,言之进里屋取来外套,一件给宁珀,一件自己披着,“走吧。”

都都跳回他怀里,皱皱鼻子,粉红的舌头吐了又吐,“你又把自己弄脏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嗯?”言之点着它的头,很生气的样子。

“哼哼,被骂了吧,活该。”孩子似的得意,宁珀摇头摆尾。

“宁珀你已经很老了,不要总跟它瞎胡闹行不行?”边走边不假辞色地絮叨这边。

“干吗干吗?”宁珀努嘴,“你说它就成了说我干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惹它的?嗯?”抢着走到前面去,哼哼着,“老又怎么了?我年年都是二十岁,双十年华知道不知道。”

“得得得,您双十去吧,去吧去吧。”言之是在没有语言,挥挥手,自己抱着都都换了条比较偏的路,“啊?”一抬眼愣了半晌。

“喂喂喂,我说你个沈言之,我……”追着跑过去,看到眼前的阵仗,禁不住一口口水哽住自己。

都都挣开言之跑了下去,宁珀则追着他也跑过去,顺着长长的队伍拐过弯角,言之在原地顿了顿也迈开腿跑了过去。

深深的窄巷里安静地排着长长的队伍,跟外街的灯火通明完全是两个世界,每人都带着沉沉的思绪,手里支着烛光,这长长的队伍到底连到哪里,言之不知道。

老远就看到宁珀站在那里,喘着气奔过去,发现队伍分了岔,言之看向宁珀,“去哪边?”

“哪边都一样。”

“嗯?”

“这边,”宁珀向左指,“是去城墙的,而这边,”指向右边,“是去王府的。” 顿了顿,抱起地上的都都,“满地都是蜡烛和香火。”

“我们也去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滑过去,言之发现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两只在地里穿梭的动物。

真的完全不能怪言之的理解能力,估计没人能明白明明昨天还好好一人,第二天就成了一只狐狸,在地里与另一只扑腾过来打滚过去,如果不是早见过青烟消失的伎俩,估计会直接乱棒打死。

“宁珀,我告诉你不要太脏了行不行?你都带着都都瞎刨什么啊!”言之靠着窗沿,闲闲说,“能有宝藏不成?”

两只胡闯的狐狸中一只雪白的昂起了头,碧绿的眸子瞪着言之,瞪两眼做罢,继续刨。

“你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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