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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公主问道:“你义弟是谁?”
他并没有问丁建中是谁,而问他义弟是谁,这不是说她已经知道了丁建中是谁了么?
丁建中道:“在下义弟姓姬名青。”
蓝衣公主道:“你怎么知道他到落鹰峡来了呢?”
丁建中道:“在下和他分手之时,约定了记号,在下是依照记号找来的。”
“嗯!”蓝衣公主轻嗯着,续道:“你进入落鹰峡,他们就拦阻你,不让你进来,是么?”
丁建中哼道:“如果光是不让在下进来,在下也不会痛下杀手了。”
蓝衣公主双眉微颦,问道:“他们如何得罪了你呢?”
“岂止得罪?”丁建中愤然道:“在下说句不客气的话,公主这些手下行为卑鄙,手段恶毒之极……”
右首青衣使女哼道:“你敢对公主这样说话?你才是行为卑鄙,手段恶毒呢,不然,怎么会杀伤了这许多人?”
蓝衣公主叱道;“秋霜,你不准多嘴。”接着抬目朝丁建中问道:“你倒说说看,他们如何行为卑鄙,手段恶毒?”
丁建中就把自己如何进入落鹰峡,如何在三个关口上,一再遇袭,一直说到翼火蛇辛西保施展“魔火银蛇”引火自焚,插翅虎跪地求饶,打出淬毒袖箭为止,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蓝衣公主听得一呆,说道:“他们全都死了?”
右首使女哼道:“公主,你听他胡说,死无对证,欲加之罪,自然任由他去编了。”
蓝衣公主道:“春雨,你也不准多嘴。”
那叫春雨的使女小嘴一哼,说道:“他杀了咱们这许多人,难道……?”
蓝衣公主脸色一寒,沉声说道:“死了这许多人,那是他们该死!”这话听得春雨,秋霜(两个青衣使女)不禁一呆!
当然,丁建中更是深感意外,自己杀了他们这许多人,她竟然会说死的人该死!
只听蓝衣公主接着道:“我虽然来了不久,但这里落鹰峡的设施,我已经早就告诉他们,这对付强敌么,真正强敌就不会把它放在眼里,不是强敌,就用不着这些。老实说,咱们根本没有强敌,像他们这些不成材的东西,只知用暗器偷袭,心狠手辣,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说到这里,深深的望了丁建中一眼,说道:“只是辛西保追随家父多年,他纵然是玩火自焚,但我如何向家父交代呢?”
丁建中冷然一笑道:“那么公主之意,要在下如何?”
蓝衣公主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挥挥纤手,说道:“你去吧!”
这自然也是出人意外之事。
春雨,秋霜脸上都不期流露出惊奇之容!
丁建中并没有走,只是拱拱手道:“公主不失是位明理之人,在下谢了,只是……”
蓝衣公主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丁建中道:“在下方才说过,到落鹰峡,只是为了找寻义弟,如今在下尚未找到义弟……”
蓝衣公主道:“我回来之时,已经问过,这里并没有第两个人进来过。”
这话丁建中相信,因为方才他问过关上的贼党,也说在他以前,并没有人进来。
这就使他感到犹豫了,记号明明指向此谷,姬青青不在落鹰峡,那么自己到哪里去找她呢?
蓝衣公主见他沉吟不语,问道:“你不妨说说看,你和你义弟是在哪里分手的?你们约定的记号,会不会被别人知道,也许有人故意把你引到这里来的?”
春雨、秋霜愈看愈觉奇怪,公主简直和平常好像换了一个人,被人家杀死了这许多守关的人,不但绝口不提替死者报仇的事,居然还替人家出主意找人!
她两个互相看了一看,望望丁建中,若有所悟!
这真是一言提醒了丁建中。不错I姬青青跟踪着靖一道人去的,靖一道人既然没到落鹰峡来,姬青青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的了!那么……
哦,不好,莫非真如蓝衣公主所说,她(姬青青)留的记号,被别人识破了。
那一定是姬青青暗中跟踪的行动,被靖一道人发觉,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送死……那么姬贤弟岂不有危险了……
他一念及此,不由得心头大急,急忙朝蓝衣公主拱拱手道:“承蒙公主提示,在下告辞。”
话声一落,立即纵身往外奔掠而去。
蓝衣公主忽然好似想到什么,急忙抬目叫道:“慢……”
丁建中心中有事,早巳展开身法,一条黑影,矫若游龙,急飞疾掠而去。
丁建中一路飞掠,奔出落鹰峡,心中又忽然踌躇起来,但自己该朝哪一个方向去,才能找到姬贤弟呢?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除了落鹰峡是一路往西赶的,至少还有三个方向,(其实当然不止三个方向)地方如此辽阔,自己几乎连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一时之间,不觉又停下步来,心想:“靖一道人要把自己故意引向西北,他们会不会朝东去呢?”
“朝东去,那是太白山……”
“哦!”他突然想起虬髯剑客杜飞鹏的遗孀杜夫人,和一子一女,不是住在太白山的一处幽谷中么?
前几天,靖一道人率领关中四杰,插翅虎崔武等人强迫杜夫人搬出哪幽谷么?
当日靖一道人脸上戴着面具,只是一个面情冷肃的青袍人,那是因为虬髯剑客杜飞鹏是终南山三一(太一、靖一、守一道人)的师弟,杜夫人自然认得靖一道人,他非戴了面具去不可。
那次因为有自己和姬青青路过,替杜夫人解了围,靖一道人并没有如愿以尝,那么今晚靖一道人和姬叔全、孙二娘三人,极可能就是赶往太白山上去的了。
丁建中一念及此,不由得精神大振,忖道:“对了,他们发现姬青青跟踪,而且还在路上留记号,才故意把朝东去的记号,改为朝西,使自己和他们背道而驰,才不至于追上他们。这下,他有了方向和目标,哪还怠慢,立即施展身法,一路朝东奔去。
东方渐渐透露曙光,路上也开始有了行人。
他赶到枣木栏,差不多已赶了上百里的路程,(落鹰峡在幡冢山中)觉得腹中有些饥饿,这就在集口路旁的一个摊上坐下,刚要了一碗羊杂鸡汤,和二张煎饼。
只听路上传来几声“笃“笃”声响,声音相当沉重,一听就知是铁拐落在石子路上的声音!
这声音听来极熟!丁建中不觉回过头去,只见大路上正有一个人拄着铁拐,一拐一拐的朝集口行来!
这人果然并不陌生,那正是在佛坪县太白居楼上见过的老叫化,他肩上蹲着一只金丝小弥猴,一双金睛火眼,骨碌碌的乱转!
一下,小弥猴的眼光,转到坐在摊旁的丁建中身上,他用毛爪搔着猴头,似在思索一般,忽然,毛手爪急急在老叫化耳朵上拨动,同时“吱…‘吱”的叫了几声。
老叫化正在拄着铁拐走路的人,突然停住,转脸朝右看来。一瞧,就看到了丁建中,口中呵呵一笑道:“公子爷请了,难怪小徒说老化子有个熟人在此,原来果然是熟人。”
“笃”“笃”两声,已经到了丁建中面前。
他口中说的“小徒”,敢情就是那只金丝小弥猴了!
上次丁建中在席间,原来想和他攀谈,老叫化根本毫不理会,这会儿他却自动向自己招呼起来。当下就起身道:“老丈请坐。”
老叫化也不客气,一屁股在丁建中对面的一张长凳上坐下,大声叫道:“给我来一碗泡馍,再切一盘冻蹄筋,半斤烧刀子。”摊主连声应着,就料理起来。
老叫化一手把金丝小弥猴从肩上放了下来,放到长凳上,才含笑道:“公子爷一个人,还有两位公子呢?”
丁建中不便多说,只是含糊的道:“那天在佛坪就分手了。”
“哦。”老叫化点着头道:“公子爷没去找他们?”
“找他们”,这三个宇听得丁建中心中不觉一动,说道:“在下有事,没工夫去找他们。”
老叫化问道:“你们没有约好,咳,现在的人,大家都忙,有时就是约好了,也见不到人,倒不如像老叫化这样,随便走走,反而会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