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沈韵清以为是去民政局,但仔细想想,民政局周末又不上班,肯定是别的地方,提前知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楚逸煊冷冷的回答:“去吉水扫墓!”
“哦!”原来是去扫墓啊!
沈韵清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瞥一眼身旁的楚逸煊,还真看不出,他挺有孝心的。
透过倒车镜,楚逸煊看到沈韵清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是扎眼,态度傲慢的撇嘴:“别以为这几年你替我去扫墓我就会感谢你,那是你该做的!”
“呵,我知道!”淡淡的笑,她从来没那样想过。
漫山遍野的花朵含芳吐蕊,大树苍翠欲滴,好似不知道深秋已经来了,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沈韵清的脸上,阳光真的好温暖。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美景,真是秋游的最好时节,瞅一眼身旁认真开车的男人,感觉他真是多余,如果只有她和孩子,那就太完美了!
楚逸煊感觉到了沈韵清的视线,冷冷的瞪她一眼。
哪怕只是一瞬,四目相对的时刻,沈韵清有心脏骤停的感觉,他冷如薄冰的眼眸似乎有汹涌澎湃的浪潮在翻滚,卷着她大起大落。
难以承受如此重压,转头看窗外,看到的却依旧是他的眼睛,萦萦绕绕,挥之不去。
楚家的老人葬在吉水近郊,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十五年前,楚正风花巨资买下那块地,在山脚修建了一栋别墅,半山腰便是楚家的陵园。
两个小时的路程对沈韵清来说完全是煎熬,本来从蓉城到吉水县只要一个小时,但楚逸煊中途停车休息了几次,带着孩子到山坡的草地上玩耍,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走走停停,到吉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在县城吃了午餐再出发,顺着上山的路一直前行,半个小时以后到达目的地。
楚逸煊打开尾箱取出一大包香蜡纸烛,一转头就看到两个孩子像撒欢的小狗般在草坪上飞跑,沈韵清却站在车旁,只静静的看着孩子,没有跟上去。
“砰”的一声关上尾箱,沈韵清回过头看他:“我帮你提吧!”
一挥手:“不用了,我自己提!”
“哦,好!”识趣的不多说话,离他三步远,慢慢的朝陵园走去。
老人的墓修得非常气派,墓旁的松树柏树巍然矗立,庄重不凡。
楚逸煊拉着孩子一起跪在墓前:“爷爷,奶奶,我带小腾和小驰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吗,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沈韵清帮着烧纸,突然听到楚逸煊的声音有异样,转头看去,吓了一跳,呀呀呀,他脸上那两行是什么?
眼泪?!
他他他……竟然哭了!
再看两个小家伙,愣头愣脑的跪在那里,抓地上的纸钱往火里扔还觉得很好玩,根本不能体会他们爸爸思念亲人的沉痛心情。
委屈的哭
看到楚逸煊哭,沈韵清也鼻子发酸,眼泪就跟着脸颊往下淌。
“喂,你哭什么?”地下埋的可是他的爷爷奶奶,她有必要哭得比他还伤心吗,真是个爱哭的女人,眼泪不值钱!
“我想哭就哭,你管我呢!”尴尬的抹抹脸,满手湿凉。
看她哭成了泪人,楚逸煊的心里也酸酸涩涩很不舒服,拿张纸巾递过去,柔声说:“别哭了!”
接过纸巾擦不断坠落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难过的情绪铺天盖地,让她难以抗拒,猛然站了起来,一口气跑出好远,坐在大树下嚎啕大哭。
一直守到烧纸钱的火熄灭楚逸煊才拉着两个孩子去找沈韵清,她的哭声打破了山林的清幽,回荡在虫鸣鸟语中。
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一步步走近,小腾拉了拉楚逸煊的手,怯怯的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哭?”
和儿子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的温和,微笑也会在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去看看。”
“妈妈不乖,我乖,大灰狼要吃爱哭的小娃娃。”小驰一边说一边紧张的四处看,就怕蹦出个大灰狼吃掉妈妈,他就没有妈妈了。
楚逸煊失笑:“对,妈妈爱哭,要被大灰狼吃。”
“不要大灰狼吃妈妈,我要妈妈……”小驰大惊失色,挣开楚逸煊的手,飞扑过去把沈韵清抱住:“妈妈不哭,大灰狼不吃妈妈……”
小腾也跑了过去,抱紧她:“妈妈乖,大灰狼走开……”
沈韵清抱着两个儿子,悲伤的情绪得以缓解,眼泪却流得更加的汹涌。
站在母子三人的面前,却被完全的排除在外,楚逸煊浓郁的剑眉不悦的蹙紧:“喂,别哭了,哭这么久还没哭够?”
“没哭够!”头埋在孩子的胸口,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回应。
“要被你烦死,快起来!”
赖在地上不想起来,对楚逸煊的话充耳不闻,胸口像堵了什么,呼吸特别不顺畅,不停的抽搐。
“快起来了,地上有很多蚂蚁……”见她坐在地上纹丝不动不动,楚逸煊便伸手去拉,可沈韵清一听蚂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豁的站了起来。
楚逸煊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躲闪不及,下巴被重重的撞上,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嗤……”捂着下巴退后一步,痛苦写满了脸。
“啊,痛!”沈韵清捂着头顶,呲牙咧嘴,痛死了!
狠狠的瞪沈韵清,若不是有孩子,楚逸煊绝对已经发飙,怒吼哽在了喉咙里,只能用眼神传递他的怒火,这该死的女人,痛死他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被他瞪得心慌,沈韵清顾不得自己头痛,连连道歉,急切上前:“我看看,啊,都红了,真是对不起……”
抬眸与楚逸煊四目相对,大脑突然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软得站不住……
双手交握
“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大个人还站不稳,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压到孩子?”楚逸煊眼疾手快抓紧沈韵清的手臂,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控制在他的掌握中,一直等到她站得稳才松开手。
“我……不是有意的……”心慌的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沈韵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头晕腿软,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完全没有力气。
休息片刻,思维才慢慢的恢复。
“是不是坐久了腿麻啊?”看她那副心慌意乱的样子,楚逸煊又好气又好笑,胸中的怒火就这么烟消云散不知去向。
“嗯啊,是!”不管是不是,她都当成是了,不然也没更好的解释,就算有,她也不愿意承认。
衣角被两个孩子使劲儿拽着,沈韵清定了定神,回过头冲孩子笑:“宝贝儿,妈妈不哭了,大灰狼不会吃掉妈妈。”
小腾和小驰欢天喜地的竖起大拇指:“妈妈乖,妈妈真棒!”
“嗤……你还真是……”刚刚还哭得伤心欲绝,现在竟然能笑出来,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连眼泪也可以收放自如,让他不佩服都不行。
“我没事了。”抹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满脸堆笑:“下山吧,时间也不早了。”
才过了中午,天色就越来越沉,堆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