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了一路,但车上的两人谁也没有在意,随着与高楼大厦距离的拉远,轻柔的风中逐渐掺上些湿润的咸腥气味。
很显然,何士卿准备带他去看海。
裴朔有些意外,但秉持着一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作风,他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只看着翻滚的海浪拍近。
“到了。”
今天的计划顺利过头了,何士卿不免有些雀跃得想摇尾巴,但好在他到底是没有真的长了条狗尾巴,勉强还能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来帮裴朔开车门。
春天的海水水位较低,裴朔的靴底又厚,他在海滩上走了几步光看风景了,一扭头才发现何士卿早脱了鞋袜坐在岸边双眼发亮地盯着自己。
裴朔默了默,当作没看见又扭回头,眯眼远眺。
A市是个忙碌的城市,少有人能欣赏到它本身所具有的美好和静谧。
此刻繁华的高楼大厦在身后,快节奏的生活和日复一日的烦恼便可以被暂时抛之脑后,专心享受面前阵阵的海风。
裴朔鬓边的碎发被吹得扬起,左耳上的耳线也跟着摇摇晃晃,仿佛是在尝试去捕捉海风的踪影。
可风是无形的,又怎么能捕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线很快就沮丧地垂下,风停的同时裴朔感觉胳膊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垂眸去看。
何士卿递给了他一只装有信纸的漂流瓶。
裴朔有点好笑,总觉着像看见了一只叼着礼物又压根藏不住心事的金毛。
他伸手准备去接,一抹凉却滴落在手背,而后化开。
两人抬头。
何士卿的计划果真顺利不到三秒,A市的春雨总是来的突然,又变化多端,何士卿刚脱下外套替裴朔挡雨,雨势就由零星几滴变得迅猛,将他整个人打湿。
计划的内容很吸引人,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剩下的流程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何士卿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与懊恼。
雨渐渐被隔绝,但敞篷一关闭,车内空间就显得狭小起来,还有些暗。
裴朔本就穿了件大衣,又有何士卿的外套做遮挡,只胸前湿了小块,但狭小的空间内湿气不可避免地扩散,扑在鼻尖,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踢了下对方的小腿,在何士卿看过来时将衣服递给他:“擦擦。”
何士卿怔神太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裴朔是嫌弃自己这副湿漉漉的模样,下意识甩了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朔:“……”
他没躲及时,很不幸地被甩到了一点水。
裴朔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他抹去脸上的水滴,沉默几秒,还是没忍住冷声骂了一句:“蠢狗。”
看着何士卿一脸小心翼翼,隐形的狗耳朵都耷拉下去了的怂包模样,裴朔有点牙痒痒。
他扭开脸,伸手想去摸块糖,却出乎意料地掏到了一盒烟。
还是双爆珠的。
裴朔挑眉,抽了一根出来,两指夹着在何士卿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何士卿不抽烟,又傻乎乎地真以为他在戒烟,不可能专门买这么一盒,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以为是糖果,买错了。”
——果然。
裴朔有点受不了他今天的蠢劲,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低头去找点烟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点烟器加热需要个几秒钟的时间,就这空档何士卿又凑了过来。
好在他已经把头发擦了个半干,湿透的上衣也被脱得干干净净,裴朔勉强能够忍受他靠近。
“……又干什么?”他嘴里叼着烟,声音有些含糊。
何士卿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凑过去的,但他无法直接回避裴朔的问题,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不是在戒烟吗?”
正如先前所说,外面阴云密布,天色黯淡,车内则更加昏暗。
他只能看见裴朔笑了一下,神色有些莫名。
男人作为圈内知名的cv,受欢迎的资本自然还是他的嗓音。
“回朔”的声线是出了名的独特,乍一听很冷冽,再听又能发现其中的醇厚。
就仿佛你以为只是一杯冷饮鸡尾酒,入了口才发现是杯贮藏多年的美酒,醇香绵密而口感厚重。
但此刻这道声音的主人掺上了点笑意,就意外显得悠长和清爽:“何士卿,你还真信啊?”
他夹着烟,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发小的额头:“蠢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士卿沉默了下来,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这问题找的不好,捂着额头试图再找新话题。
他告诉裴朔:“上次约的比赛推后了,他们几个昨晚抽风,撺掇静追姐组了个酒局。”
“静追姐出国的时间比你生日早几天,她想借着这次给你提前庆祝就答应了。”
裴朔咬着滤嘴,将保护盖重新盖回去,没有做声。
他捏爆的这颗是红酒味的,劲儿有点冲,一口烟还没吐出来,酸涩的果味就充斥了整个口腔。
或许是误把裴朔皱眉当做了生气,何士卿的声音越来越低,闷闷的压在喉口:“……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吗?”
裴朔偏了偏头,烟就从何士卿侧脸飘过,但他好不容易的一次体贴对方却不怎么领情,非又贴上来,给扑了一脸。
“犯什么病?”
两个大男人在车里挨挨挤挤怎么都不可能太好受,裴朔想推开何士卿凑过来的脸,反倒让这人贴得更近。
“佩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里实在太暗,即使凑这么近裴朔的脸还是在烟雾中明明灭灭,偶尔几下的光亮将他脸部轮廓分割得更加锐利英俊。
而男人左耳上的银饰则在黑暗中悄悄发亮,耳钉圆润小巧,却闪得何士卿眼疼。
他再次喃喃:“佩佩……”
裴朔对被发小喊小名这事敬谢不敏,他不爽时态度自然不会好,眯起眼,舌尖一顶上颚径直将烟吐在对方脸上。
何士卿向来烟酒不沾,这一下直接被呛得昏了神,浓烈的红酒香侵入肺腑,差点叫他以为心口漫上来的悸动是酒精催生的产物。
他不仅不避,还第一次地大胆了一回,问裴朔:“我可以亲吗?”
男人眯眼看他几秒,只轻抬下颚。
于是何士卿吻上了那颗耳钉,一寸寸地用唇舌摩挲过银制的耳线。
光晃得他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