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早就知道的呀。我从来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白兔,天真的人,是你呀。
梦里白漆黑的瞳孔在视野中逐渐放大,将他渐渐吞噬。
骤然惊醒。
拉开帘子,初春的日光似柔软的绸缎般撒进来,但还是冷的。
这一睡就睡了十几个小时,已经快中午了。扫了一眼手机,全是不相干的通知,打开通讯录,思忖片刻,给Kai拨去电话。
上次雷蒙德说的「钥匙」还是很让他在意。听起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白听见雷蒙德说出这个词时,立刻做出了警戒的反应。然而,Silver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连一丝影子也捉不到。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Kai听起来像是还没起床,听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帮我个忙可以么?”
“啊……Silver先生,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尽管说吧。上次的事情,我还有点过意不去来着……都怪雷蒙德那家伙也太阴险了,后来我逼问他他才承认他偷偷动了我的电脑……”
“我想和雷蒙德谈谈,可以么?”
“嗯……或许吧。不过,他最近好像挺忙的。要不,我帮你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好不过,多谢。”
等待的时间里,Silver给自己久违地做了一顿简餐。尽管毫无胃口,他还是逼着自己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了。他需要补充能量,最起码,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吃完收拾完,便收到Kai发来一个定位。位置有些可疑,在偏远的市郊,不过他烂命一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立刻启程前往。
到了定位的地方,看起来是一座私人庄园,被高高的铁栅栏围起,上面缠着锋利的铁丝网,闪着阴冷的光线。透过紧锁的铁门,是一座三层高的哥特式建筑,斑驳的外墙上爬满枯藤,犹如干涸的血管,扭曲地扼住整座建筑。
一个看起来像管家的人早已在此处等待,朝他鞠了一躬,“Silver先生,少爷正在等你,我来带您过去。”
管家为他打开了一扇侧门。庭院里四处透着荒芜的气息,杂草丛生,灌木疯长,中央的喷泉早已干涸,只剩下锈迹斑斑的圣母像。
Silver皱眉,他不明白雷蒙德为什么让他来这里,这里实在不像有人住。
他开口询问:“这里是?”
“这是早些年瓦格纳老爷送给雷蒙德少爷的一处庄园。”
“雷蒙德住在这儿?”
管家只是面无表情地回道:“您进去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进建筑,就连里面的空气都比外面要阴冷一些,铁锈味、血腥味交织在一起。Silver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与阴冷的外形相比,建筑的内饰与它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相符,华丽至极,家具和地板都呈暖色调,巨大的水晶灯自穹顶垂落,光芒与四周的彩绘玻璃交相辉映。只是水晶上蒙了厚厚的灰尘,而家具和墙纸也都老化褪色,但仍然能看出往昔的奢华派头。
管家领他在一扇门前停下,“Silver先生,就是这儿了。您自己进去吧。”
Silver点点头,沉吟片刻,按响了门铃。隔着厚重的门板传来雷蒙德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首先闻到的是比外面还要重数倍的血腥味。里面的光线要昏暗一些,起初只看见沙发上的一个人影,等到眼睛逐渐适应才看清里面的景象。饶是Silver多少已经设想过可能会看见的场景,此刻也忍不住停住了呼吸。
雷蒙德半倚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条长鞭,目光向下,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温柔得有些残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的皮靴下正踩着一颗脑袋,毫不留情地将那人的脸在地上碾压,几乎能听见颧骨碎裂的声音。脑袋上连着伤痕累累的赤裸身体,深浅不一的血液凝固在小麦色的皮肤上,能看出是被折磨了很久,新伤旧伤层层叠叠。
不……准确地说,那不是他的全部身体,而是他的躯干。他的四肢全部被砍断了,断处黑洞洞的血口狰狞可怖,与地毯上红黑血迹连成一片。而在旁边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半人高玻璃瓶,上面贴着大写的标签,“左小臂”“右小臂”“左手”“右手”……对应着的,无色透明的液体中,泡得发白的断肢像一尾尾无所事事的鱼儿,漫无目的地在液体中漂浮。
它们已经不属于那个人了,自然感受不到痛。
与可怖伤口相对应的是,那人的性器上被穿了十几个银环,顶端凝固着浑浊的液体,此刻无力地歪倒在一旁。胸口也穿着乳钉,暗红色的乳首被迫充血挺立。
他咬紧牙关,表情因痛苦和恨意而扭曲,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尽管那个人的脸埋藏在阴影中,被银灰虬结的乱发挡住,但透过缝隙,仍能看见鹰隼般的眼睛迸射出灰绿色的冷光——
只消一眼,Silver就认了出来。
这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是瓦格纳将军。准确地说,他已经不是将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父亲,”雷蒙德蹲下身,轻柔地拨开瓦格纳脸上的发丝,“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瓦格纳冷笑一声,“呵,又来一个。雷蒙德,你为了折磨我,什么手段没用过,你以为我还会怕?啊……还记得你们小时候是多么乖巧么?呵呵……我叫你往东,你绝不往西,可惜大了,就翅膀硬了……”
“将军,”Silver道,“你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瓦格纳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哈哈哈哈!咎由自取!是,我只恨,没有早点折断你们的羽翼!”
“你放心好了,”雷蒙德用长鞭拨弄着瓦格纳胸口的银环,胸口随之剧烈起伏,“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你造下的孽太多,总是要还的。落在自己的儿子手中,总比落在外人手中要好,对吧?毕竟,我是多么爱您啊,「父亲」。”
雷蒙德刻意将“父亲”两个字咬得极重,狭长双眸中满是偏执与疯狂,似碧蓝汪洋中卷起层层海啸。
Silver忽然发现,雷蒙德的眸色似乎与瓦格纳不太相同,瓦格纳的眼睛是蓝灰色,而雷蒙德的眼睛更偏向于绿色。
瓦格纳忽然放声笑起来,笑声逐渐变得森然。
“呵呵呵呵……雷蒙德,你可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瓦格纳这句话如同惊雷,Silver立刻转头去看雷蒙德,却见他只是垂眼微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早已了然。额前的碎发垂落,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遮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
雷蒙德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声音轻柔得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我知道啊,可惜,知道得太晚。不过现在正好,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爱您,不用顾忌是不是乱伦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瓦格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怪物。
“呵,亲爱的父亲,您还记得么?在我十五岁时,您将这个庄园送给我。当时我欣喜若狂,还以为我终于像我的兄弟那样,能得到您的注视了。可是到那时我才知道,我就是您培养的娼妓,到了十五岁,就可以开苞了。”
“您教了我那么多,让我和那么多人上床、取悦他们。可是,我最想取悦的人,是您啊……”雷蒙德的声音放低,轻柔的呼吸吐在瓦格纳脸上,“多么令人心碎啊,我原本还想要让您检查一下学习成果呢,可是,您却一脚把我踹下了床。我折断了两根肋骨,躺了一个多月才好。您应该很后悔吧?因为,我躺着的时间里,就不能帮您接客了,您该损失了不少利益吧。”
雷蒙德的眸色转深,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可叹啊,那么多年我一直无比困惑。明明大家都是您的儿子,为什么我和他们就截然不同。明明,我和他们一样爱您、敬您……不……我远比他们要爱您啊,甚至,为了得到您的注视,我比他们努力一百倍、一万倍!可是没有用……您连一个眼神也不肯施舍给我,为什么?”
“呵,好在现在,您必须好好地看着我了……”雷蒙德捏起他的下巴,“我亲爱的父亲,你哪里都不能去,呵呵呵呵……这么多年,我终于有机会这么做了,而我也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和他们不同……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兄弟——”
他站起来,阴暗疯狂的目光逐渐转到Silver身上。
Silver脑海中“嗡”地一声巨响,世界像被按下了慢动作开关。因紧张而加速的呼吸和心跳,此刻变得无比明晰——
一步,两步,雷蒙德走到他面前,忽然揽住了他的肩膀,按着他一起在瓦格纳面前蹲下。
雷蒙德冰冷的声音响起,“真正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就在这里。”
“你说对吧,「父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Silver难以置信地望向雷蒙德和将军,“什么意思?”
雷蒙德说他不是将军的儿子,那他是谁的儿子?难道他们父亲是同一个人?
雷蒙德扯起一边嘴角,“这个问题,你不妨问「我们的父亲大人」。”
鞭子划过瓦格纳躯干的各个部位,尽管皮肤有些衰老松弛,其下干练的肌肉线条却更加明晰,随着鞭子的动作阵阵紧绷。但失去了四肢的他根本无从挣扎,只能无力地在地上蠕动,就像一块煎锅上的肉饼。
他的眸光射向Silver,带着阴狠和快意,“呵呵呵呵……你还不知道么?Silver,你的身上,可是流着一半我的血啊!”
“不……不可能……”像是有一条毒蛇顺着脊背慢慢爬上去,阴冷黏腻的感觉扼住了Silver的呼吸。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飞快闪过,在俱乐部里、在将军家的书房里,无数个白天或夜晚……光是那些模糊的画面就让他头晕目眩,他甚至不敢擦去那层毛玻璃,真正回忆那些淫靡而耻辱的场景。
恶心……好恶心……
“呕——”胃里一阵翻滚,他直冲往一旁的洗手台,酸腐的气味直冲鼻腔,未消化的食物和粘稠的胃液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身体不住颤抖,眼前一片模糊,直吐得生理性泪水不断涌出,热辣辣地黏在脸上。
“唉,看来Silver先生所受的冲击,可比我但是要大得多。都说虎毒不食子,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竟然真的有人能狠毒到这种地步。有的时候,我真的很钦佩您啊,父亲。”雷蒙德站起身来,从一旁抽了张纸巾递给Silver,“擦擦吧,Silver先生。要我说,你根本无需介怀这份血缘关系,反正他也没把你当儿子看吧?不如把他当成个畜生,都要好受一些。”
Silver接过纸巾,扶着洗手台平稳呼吸,手指不住攥紧,“你说得对。”
“哈哈哈哈——”背后传来瓦格纳癫狂的笑,“我确实没把你当儿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因为——你和安西雅,长得是多么像啊,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以前,你还那么听话——”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胃里腥气翻涌,Silver死死扶住洗手台,大喊道:“住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我要说。你不是很想知道,安西雅是怎么死的么?没错,是我做的,我出狱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看看,她的儿子,那张和她九分相像的脸,是怎么在我的狗身下淫叫失禁的。可惜,她连这也受不了。要怪就怪你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她的儿子一直在帮她还债。”
“她欠你什么了,你要这样对她!”Silver转头质问,双目猩红。
“欠了什么?她是,你也是,你们都是……我能给你们想要的一切,可你们却不肯接受。那么由此导致的结果,只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可惜你错了,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Silver慢慢擦去嘴角的污渍,“哪怕是狗,也有反咬的一天,更何况是人?”
瓦格纳一挑眉,眼里涌动着快意,“是,我是被自己养的狗咬了,而且咬得很惨。可是你们,也没一个好过了,不是么?想让我下地狱,这倒也很容易,不过我会拉上你们所有人。想想安西雅,她的一生如此恰如其分,她爱的那个懦夫死在我的手里,她自己被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疾病折磨,她的儿子给我当狗,任我玩弄。最后你背叛了我,这也无妨,你又怎么想得到,你以自己为诱饵、孤注一掷的背叛,会成为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呢?杀死她的人不是我,是你啊,Silver。”
“不,不是这样的……”母亲临死前的惨状还挥之不去,将军的话语字字敲击着耳膜,声声闷响在脑海中炸开。一个沉在心底的声音逐渐浮了起来:她确实是因为看见了你才死的啊,如果你没有做那么肮脏的事,她就不会……
“他在诡辩!你清醒点,别被他绕进去了!”雷蒙德皱眉道。
残躯在地上扭动着,他翻了个身,转向了雷蒙德,眼中窜起兴奋的火苗,“还有你,雷蒙德。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和对其他人不同么?因为他们不过是一群好吃懒做、头脑简单的蠢货,而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啊……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像我……对,就是这样,冷酷无情、杀伐果断,把一切都踩在脚下的表情……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像我,超过其他任何人……”
雷蒙德神色冰冷,但他的声线隐隐发颤,“你别忘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Oh,myboy.尽管你是安西雅和那个懦夫生的,但我得说,环境对一个人性格的塑造可比血统大得多。你是我亲手培养的,又怎么会不像我、不爱我?噢,看啊,你的手都在抖了。Myboy,放下那鞭子,砍断我手脚的时候,你一定比任何人都难过,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