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骆航慌张地想解释又怕愈描愈率⒘脊α思干岚诎谑郑硎舅挥卸嘧髁耄鹉趋峤粽牛婧秸獠潘闪丝谄?br />
後来顾及陈盛良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骆航并没有要求陈盛良做到在车上所说的——二十分钟都要维持同一个姿势。
一开始他们先用速写的方式,每隔一到三分钟,陈盛良就能活动一下身体再换另一种姿势让骆航速写。
让人看着画图真的是一件很别扭的事。
尽管陈盛良是个我行我素、不太管旁人眼光的人,也忍不住因为骆航投射在他身上的锐利目光而感到四肢有些僵硬。
「刚开始都会这样啦,习惯就好了。」似乎知道陈盛良心里在想什麽,骆航笑着对他说道。
你说得倒简单。陈盛良在内心咕哝。如果是摄影,被注视也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绘图却是几秒钟的好几十倍……
陈盛良忍不住望向眼睛正盯着他的身体、手上快速描绘的骆航。此刻的骆航眼神锐利,像是渴望能肢解眼前这副躯体似的,让陈盛良反射性地绷紧了背。
察觉到陈盛良的反应,骆航停笔歪头看着他问道:「累了?」
「还好。是你画图时的眼神……有点恐怖。」
「什麽?怎麽会?」骆航看来有点受到打击。
「很像恐怖片里的杀人魔。」而且还是杀人无数的那种。
「我明明就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你!」
「……」好深的情意,让他不寒而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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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进骆航的画室时,陈盛良把上半身的衣物都脱了,那完全没有刺青的背部让骆航非常满意、开心地盯着陈盛良的裸背狂画。
第三次进画室,陈盛良就干脆全裸了。
「唉唉……你脱得这麽豪爽,我好害羞。」
陈盛良斜睨了骆航一眼,这个眼神正闪闪发亮的人,实在看不出来他哪里害羞。而且,骆航其实在一秒内就确认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一,陈盛良全身都没刺青。二,他的身材比例真的很好!
「反正迟早都要脱。」望着被关上、甚至拉紧窗帘的窗户,陈盛良淡淡说道。
「这麽无奈啊……」
「不是无奈。」陈盛良皱了眉,不知该怎麽解释这种无所谓的心情。
一开始,陈盛良的确不太想做这样的工作,但进了画室後,骆航从不曾让他感到不愉快。即使骆航看着他的眼神饱含欲望,但那并非性欲,而是想肢解他的身体後将血肉化为创作养份的饥渴。
陈盛良以前从未见过这样锋利的眼神,虽然露骨却不让他感到恶心黏腻,反而觉得有些新奇,倒也不排斥在骆航面前展现赤裸的身体了。
「好、好,不是无奈就太好了。」骆航笑嘻嘻地接话:「你大概也快习惯了,今天来试试时间较长的静态素描吧?我有准备计时器,你摆几个姿势试试,找个自己觉得可以的就定住别动。」
「计时器?」
「嗯,设定二十分钟到了就会哔哔叫,每二十分钟休息十分钟。」晃了晃手上的计时器,骆航想想又笑着说:「下次再帮你准备纸胶带,那个可以贴在任何地方做记号,帮你记得上一次摆了什麽姿势。」
稍有接触这一行的人都知道模特儿会自己准备这些小工具,但陈盛良完全是个门外汉,聘他来画室的骆航自然该帮他设想到这些细节。
陈盛良为眼前的计时器感到有些困惑,不过当他摆好姿势後停止动作时,就觉得计时器真是必备物品。
不同於前两次的速写,这次他得像个人偶般冻结着肢体和表情,让骆航盯着画上二十分钟。听到哔哔声时,就表示陈盛良能活动一下固定了二十分钟不动而开始僵化、甚至疼痛的身体了。
哔哔声一响,骆航会露出受到打扰而有些不满的表情,陈盛良则是像听到下课钟的孩子般快乐。
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想来真是件有趣的事。陈盛良开始觉得当人体模特儿也不轻松简单,不只是脱光了摆姿势让人作画而已。
两周下来,陈盛良进过骆航的画室四次了,却不曾要求看骆航的图。
每次画完後,骆航都会主动将图递给陈盛良看,但他却总是兴趣缺缺的样子。照常理说,每个模特儿应该都会好奇画家把自己画成什麽样子才对啊……
骆航困惑地问道:「你不想看自己被画成什麽样子?自己看自己,和别人看你可是不太一样的喔。」
「不想。」
陈盛良毫不犹豫的答话让骆航愣了一下,突然不知该说什麽。他歪头打量正伸懒腰舒展着身体的陈盛良,想了想後说道:
「你有好好观察过自己的身体吗?你的身体很好看,我特别喜欢你的手和背部。啊,还有眼睛也很漂亮!」
陈盛良闻言只是扯了嘴角笑笑,一副「那又怎麽样」的表情。
「你知道你的眼睛是什麽颜色的吗?」
这问题简直是废话,陈盛良歪了歪头,懒得回答。
「很像普鲁士绿哦。」骆航笑了笑,转身从油画箱里挖出一条颜料,直接用指尖沾了点颜色後抹在白纸上递给陈盛良。
绿色就是绿色,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叫普鲁士绿?陈盛良挑了挑眉,原本兴趣缺缺,看到画纸时却忍不住发愣——
油画颜料直接涂在纸上,有种厚稠油润的感觉,米白色的画纸将这种绿色衬得浓艳又有些深沉……
陈盛良突然觉得很困惑,这真是他眼瞳的颜色吗?他竟然无法判断是不是,他有多久没有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了?
「好好再观察一下自己的身体,有时候还满有趣的。」骆航别有用心地劝诱道。
如果陈盛良对身体有更深入的知觉,想必在展现裸体时会有另一番不同的模样,骆航很期待……
「再说。」陈盛良只是耸了耸肩答道。
「你不喜欢自己的身体?」
「没有喜不喜欢,反正我就是这样。」
「所以你也不在意别人怎麽看你?」
「那不关我的事,别来烦我就好。」陈盛良早已习惯被当异类看了。
「啊~真好。」骆航忍不住叹息。
真好?陈盛良挑眉看了骆航一眼。
他还以为骆航也不太在意别人怎麽看他呢,不然第一次见面时应该不会那麽疯狂才对吧?
接收到陈盛良的眼神,骆航语焉不详地哈哈笑着说:「人生嘛!」然後立刻找别的话题带过。
渐渐的,两人也大概摸清了彼此的个性。
骆航虽然看来有些无厘头但实则心思细腻,他不太喜欢露出自己的负面情绪,一直都是温和或笑嘻嘻的模样,除了所读的科系外也不曾提过自己的私事。骆航非常会察颜观色,待人也很体贴,陈盛良有时会因骆航细微的观察力而暗自感到惊讶。
而只大了骆航两岁的陈盛良,混血儿的外表和性情都让他看来比实际年龄成熟。陈盛良的性子不冷不热,应对间基本的礼貌他会做到,但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有所回应。陈盛良讨厌麻烦别人,也讨厌被别人烦,所以当他只用淡淡的几个字应答时,骆航就知道该转移话题了。
但两人相处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不太说话的。
素描时,骆航盯着灯光下的陈盛良,专注地补捉他每一寸肌理的光影。休息时,陈盛良披上大衣後就会自己去倒水、吃点心,或是看看骆航随手四处乱放的书籍。
在别人的空间里,陈盛良在主人允他「自便」的范围内随性自在又不失礼,这种个性让骆航感到有些羡慕。
如果他和母亲相处时能有这种姿态就好了,想必心里的压力会小一点。不过他居然想这样对待母亲,想想真是悲哀。
「哔哔——哔哔——哔哔——」
定时器的声音响起,画得正投入的骆航恍若未闻,陈盛良直接说「我要起来了」後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活动一下静止了二十分钟的身体。
「啊靠北!」骆航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随即又立刻说:「抱歉!」
陈盛良耸了耸肩并不在意,围上浴巾後自己去厨房倒水、拿点心吃。过几分钟後陈盛良拎了片CD回画室,看见骆航仍凝视着画纸,忍不住说:「你真的很爱画画。」
骆航闻言,扯开嘴角笑着说:「最喜欢了。」
看着骆航灿烂的笑脸,陈盛良不禁有些困惑。
他很难理解这种心情,因为他并没有什麽嗜好,感兴趣的事物虽然很多,但都是三分钟热度而已。这麽投入某件事物的热情到底是如何开始的?怎麽能一直维持下去?到底能得到什麽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