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她可真辛苦,又是哄,又是激,又是扮小鬼,又是充好汉,不过有独家欣赏肖婷婷舞姿的美差,就是再多费些唇舌我也愿意!
离开她的家,我立刻去了市图书馆。在那里,我找到了几本关于欧美舞蹈的书,连夜苦读。
第二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她一见我就笑着和我打招呼,这种笑让我毛骨悚然。以前她见到我的时候是冷不丁的铁板一块,连抬眼看我一下的兴趣都歉奉。
她一定有什么阴谋!要是我能猜出她的阴谋就好了!
提心吊胆地过完了整个白天,没见她采取什么行动。
还有一个晚上!
当我心惊胆战地敲开她的门时,看到了她灿烂的笑。
“走吧,今天我们换一个地方上课。”她主动牵我的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可是……”
“怎么,你不想帮我补课了?那就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跟我走!”
我不情愿地被她拖到了大街上,然后我们走进了商场。
这就是补课的地方吗?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在这个大庭广众的地方,她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万一被熟人看到了怎么办?
“我的鞋带丢了。”我挣开了她的手,假装绑鞋带。
她很耐心地等我绑完鞋带,又大大方方地牵上我的手,说:“走,我们到前面去。”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平日的聪明哪里去了?怎么碰上这么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呢?
我们来到了服装专柜。她一眼看中了一件花花绿绿的男式衬衫,取出来就往我身上比划。
“你干什么?”我吃惊不小。
“嗯,这件颜色太暗了一点,我们换一件。”她自言自语,好象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
“喂,你究竟在干什么?”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们不是学跳舞吗?这是练功服。反正你跟着我就是了。”她又拿了一件在我身上比划。
这哪里像什么练功服?就算真是练功服我也不能往身上穿啊!我想对她说,可是她忙得不亦乐乎,就像一位细心的妻子在殷勤地为丈夫挑选服装。我几次想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就是这件了!”她很满意地看着架在我身前的衬衫,像是在欣赏一件她精心创造的艺术品。
这是一件大领、黄底红花色的衬衫。从小循规蹈矩的我,什么时候穿过这样的奇装异服?
“我们还是走吧,学跳舞也不用穿这样的衣服。”我赶紧说。
“好象大了点……小姐,帮我换小一号的。”她自顾自地对一旁的售货小姐说。
她取了那件衬衫,往我怀里一塞说:“拿着,我们再去挑一条裤子。”
“喂,喂,我不能穿……”我急了。
“什么不能穿?”她扯了扯我身上的校服说,“那个地方像你这样的衣服是不让进的。”
我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又细心地挑了最时髦的裤子、皮带、鞋子,然后对我说:“你到更衣室去穿一下,如果不合适我们再换。”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又不是送给你,只是借你穿一个晚上。”她毫不在乎地说。
有钱人就是爱摆阔,就为这,我就很有理由瞧不起她。但眼下我得先脱身再说。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我宿舍里有一件重要的事等我回去处理,我先走了。”被她逼得无路可走,我只好搬出这种最不像理由的理由。
她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要是敢走,我就告诉老师说你没有来给我补课。”
“你姨妈可以证明。”
“她根本就不管我,她最多只能证明你来过一天。”
“你不能说谎。”
“谁说谎了?有谁能证明你来过我家?”
“你……你……”
“而且我还要考几个零分来报答你。”
我可以想象她这么做的后果,但为了尊严我不能向她妥协,哪怕我要再回去上那该死的晚自习。
“随便你吧。”我说。
“走吧!走吧!你们一个个都不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嘶哑,我发觉她的眼圈都红了。
“走啊!你为什么还不走!”她的声音大了起来,泪花在眼眶里闪烁。
周围的人开始注意我们了,这让我很紧张。
我靠近她,想要扶住她的手臂劝慰她。
“别碰我!”她将身体一侧躲开了我。
“我穿还不行吗?”我沮丧地妥协了。但愿这些围观的人当中没有学校的老师!
她用手擦了擦眼角,笑了:“这还差不多。”
“可是我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呀!”我说道。
“这是现在最时髦的,为什么不能穿?”
“要是被老师看见那就糟了。”
“这好办!你等着!”她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在我耳边说:“如果你趁这个机会逃走,你就不是男子汉!”
我抱着这些所谓的练功服呆呆地站着,不知道今天这事该怎么收场。
她回来了,在我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调皮地左看右看,然后说:“很好,这样就没有人能认出你了。现在你赶快去换衣服,不然我们来不及了!”
我是被她推进更衣室的。站在更衣室里,我犹豫了很久。直到她敲着更衣室的门催我快些的时候,我才咬了咬牙,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双脚发软地走出更衣室,我看到她在笑,捂着嘴笑。
在我躲回更衣室前,她一把拉住了我。
“衬衫不是这样穿的,扣子只能扣一个。”她笑着帮我解扣子。
她纤细的手和我胸口的皮肤接触着,冰凉刺骨。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准备送上烤架的鸭子。
“这样就好多了!要是时间来得及,把头发染成金黄色就更好了。”她退后一步,看着我说,“你自己去照照吧!”
我来到镜子前,找不到我在哪里。镜子里面有一个滑稽的家伙,流里流气的,就像一个小流氓。
“快走吧!”她已经将我换下的衣服装进了购物袋。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一个地方,有一男一女坐在门口。那个男的一见肖婷婷就表情夸张地说:“婷婷姐,今天好漂亮啊!”
有没有搞错?那个男的一看就比肖婷婷年龄大,居然叫她“婷婷姐”!
“嗨!这是我朋友。”肖婷婷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指了指我。
出于礼貌,我和他们点了点头。
“今天人多吗?”肖婷婷问。
“每天这个时候人最多了。”那个女的回答道。
“但是没有你在场,人再多也不热闹。”那个男的说。
我抬头看了看霓虹灯招牌:太平洋舞厅。
这个舞厅就是现在本市很著名的“蒸发太平洋”迪吧的前身。当年我第一次走进这里,心里一个劲地对自己说:“不要紧,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谁想这一走,就走进了肖婷婷的阴谋,也走进了我和肖婷婷的一段情缘。
我们没有买票就走进了舞厅。肖婷婷摘下我的墨镜塞进购物袋里说:“都到了还戴墨镜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