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认识你。”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那是我的照片。
我恍然大悟:“你们是海之都大酒店的……”
“猜得很对。”她说。
“吴总经理,你想不想见一个人?她去卫生间很快就要回来了。”另一个女孩说。
“对不起,我现在有急事要办。”我推辞道。
“吴总经理,怎么这么巧?”身后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道。
我扭头一看,认出是上回在海之都大酒店见到的那个领班,名字好象叫江诗吟。我压下心中的急火,和她打了个招呼:“江小姐,是你呀。”
“吴大老板介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呢?”江诗吟说。
“他哪有时间喝咖啡!他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爬来爬去,我们的眼睛都看花了。”一位女孩调侃道。
“是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江诗吟问。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时候多一个人想办法就多一份希望。我将情况简单向她们交代了一下,这是一个冒险的赌注,我赌的是她们同样身为女人的同情心—;—;尽管她们站在另一个阵营。
“这个田局长我认识。我有办法!”江诗吟很有把握地说。
“真的?”我激动极了。
“事情办成了,你怎么感谢我?”她开始讨价还价。
“只要不违法,不伤天害理,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立刻许诺。
“好,你等着吧。”她从容地向包间走去。
几分钟后,她陪着田聚才走了出来。
“欧胜祥真的这么说?”田聚才似乎很不乐意。
“那是当然!我们有几个脑袋敢哄你呀?”江诗吟很热情地说。
田聚才和柳依、陆欣握手道别:“难得我们一见面就谈得这么投机,没想到让这个欧胜祥搅黄了。改天我让他作东,向两位女士陪罪!”
哼,他还想再有下一次吗?我的手正痒着呢!
“田局长这是怎么说的,您有事要忙,我们怎么敢耽误您呢?”柳依说。
“田局长,改天我们请你,你会不会摆架子不来呀?”陆欣居然还自作多情。
“那我可是受宠若惊,怎么敢不来呢?”田聚才认真地说。
我也迎上前去,假装毫不知情地说:“田局长,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唉,没办法!”他敷衍道。
我们一起送田聚才出门。那位和江诗吟一起来的女孩凑近我身边小声说:“别忘了你说过的话!顺便告诉你,她现在已经从领班升为大堂副理了!”然后嘻笑着离开了。
我和柳依、陆欣坐进了车子。
透过车玻璃,我看到魏政带了两个人,手中拿着铁棍,正向咖啡厅急匆匆地走来。我急忙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没事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柳依和陆欣却还在兴奋地讨论刚才和田聚才交谈的话题。
“你们两个要小心!”我向她们泼冷水道,“这个田聚才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单独和他见面。”
陆欣边开车边对柳依说:“柳依姐,有时候男人的嫉妒也是很可怕的!”
我又问她们:“刚才江小姐进去的时候,究竟说了什么话?”
她们假装没有听见。
第二十四章 柳依
和长德房地产的较量进入白热化阶段。
我和长德集团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私怨,是他们挑衅在先,我只能说是身不由己。
这几天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经商和交易完全是两码事。别看我在商界的前台呼风唤雨,其实整个商界对我来说仍然是一个神秘的黑洞,譬如说有时候幕后的交易比台前的交易更能决定一个企业的命运。幕后交易的复杂、肮脏我早有耳闻,对我来说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我大力培养我的部下,让他们放手做事,在必要的时候替我出马—;—;凡是可以一劳永逸的好事,我是决不会犹豫的。
在经济适用房市场的较量渐渐有了眉目,由于长德房地产的突然袭击,一些重要的客户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投靠了他们。所以最后我们只保住了学区建设和部分旧厂房改造的工程,棚屋区拆迁和旧房改造的大工程则被长德房地产和另三家房地产公司瓜分。
不过,我们在其他方面加强了攻势。销售部在万和平和魏政的带领下干劲十足,他们每天都要把销售业绩和长德房地产进行一番比较,常常可以听见销售部里传出欢呼的声音。工程部开始试行成本控制管理,还准备引进国外先进的施工技术以加快施工进度,提高工程质量。市场部完成了五个项目的市场调研,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计划,预备在两年之内让兰亭房地产在兴州市的市场占有率达到第一。联络部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加强了与长德房地产的幕后较量,本月的公关费用比上个月上涨了20%。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我也没闲着。据说长德房地产已经开始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我必须尽快找柳依谈谈,以解除后顾之忧。
开车出去太招摇了,而且容易被人跟踪,所以我换了套普通的休闲装,戴上墨镜,和柳依一起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已经是秋天的天气,但是在南方很难感觉到夏季与秋季的变换,遍布整座城市的长绿树时时刻刻散发着生命蓬勃的信号。也许只有一场带来气温骤变的秋雨,才会提醒人们季节的改变。
“我们又要去搞市场调查吗?”柳依问。
“就算是吧。”我回答。
柳依表情丰富地笑了。
“干什么?这也好笑?”我不解地问。
“谁要是跟余经理去搞市场调查,他一定愁眉苦脸;但如果是你要去搞市场调查,那一定是报名者踊跃,不是因为他们对你忠心,而是因为跟着你又是吃又是玩,还不用写什么统计报告。”柳依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了!”我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们今天就去游手好闲一回吧。”
经过市医院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男子从医院大门冲了出来,一连跃下几级台阶,又是蹦又是跳,嘴里还在兴奋地喊叫着“成功啦!成功啦!”,引得众人侧目。
“他疯了吗?”柳依说。
“他没有疯。当一个人快乐得忘记了别人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那才是真正的快乐。”我说。
“这样的快乐是不是太昂贵了?”
“快乐并不昂贵,昂贵的是勇气。我们总是对别人的意见考虑太多,很少认真考虑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即使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也因为有太多人反对而最终放弃。所以,当一个人下决心与世俗的偏见对抗,他可能得到一瞬间真正的快乐,作为交换,他也可能因此失去一辈子世俗的快乐。”
“那么,他这样做值不值得呢?”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我用宋词作了回答。
“我们这是在感叹人生吗?太沉重了吧?不谈了!不谈了!我们还是世俗一点吧!请总经理明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享受世俗的快乐?”柳依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去‘牛吹牛’!”我回答。
“牛吹牛?是个什么地方?”柳依不解地问。
“牛会吹牛吗?”我反问道。
“不会!”柳依回答。
“那就说明牛不是吹的,牛是用来吃的!这是一家小餐馆。”我解释道。
“为什么起这么古怪的名字?”柳依又问。
“店门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吃我的牛’,下联是‘吹我的牛’,横批是‘牛牛牛’。怎么样,这口气够牛吧?”
“有意思!”柳依赞道。
“更有意思的是,这家餐馆的老板也姓牛!”我又补充道。
“这是一家类似牛杂店的小吃店吧?”柳依问。
“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菜单上可有好几页呢!都和牛有关。就算是一盘炒青菜,他们也叫做‘牛吃草’!而且这家店和一般小吃店不同的是:更卫生,服务更周到。”
“被你这么一说,我的胃口也被吊起来了,我们快走吧!”柳依兴致勃勃地说。
“好,你就跟着我走街串巷吧!”我说。
虽然不是周末,牛吹牛餐馆的生意也照样兴隆。我和柳依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桌食客离开,这才空出了一个位置。
“小吴,怎么两个月都不见你来,是不是嫌我们招待不周啊?”一张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