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迎面而来,轻轻吹拂着发丝。传入耳里的有鸟啼声,也有放置於一旁的心肺侦测仪的嘀嘀声,偶尔夹杂在其中的是——护理师们的交谈声。
「那位病人…就是被父亲家暴,又罹患癌症的孩子?」
「对。年纪轻轻就得了肺癌,还长年被家暴……也难怪那孩子几乎不与人交流,就连和医生或跟我们护理师也不怎麽说话。」
「……感觉,很令人难受啊。」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她却仍一动也不动,只是兀自地盯着窗外的天空,瞥见偶有鸟儿飞越天空。
熟悉的男X护理师缓步走到她的病床边,记录着她的身T状况,并伸手调整了点滴袋的速度频率。
同时,男X护理师面带微笑地与她打了招呼:「早安啊,羽茵。今天感觉怎麽样?」
袁羽茵听见自己被呼唤时,才稍微有了反应,微微偏过头看向护理师,随後点了头。护理师见到袁羽茵的动作後,也点了头,接着继续说:「今天也已经是夏天的最後一周了,终於不会再那麽热了呢。」
「……我b较喜欢冬天。」
「哎呀,是这样吗?我反而其实挺喜欢夏天的,不过真的太热了。嗯,今天的状况也很正常,这几天还会气喘或是呼x1困难之类的吗?」袁羽茵以摇头表示回答,护理师笑着点了头,随後整理好文件夹,便与袁羽茵叮咛几句後便离开了病房。
而袁羽茵目送护理师离开後,再度转头看向窗外——
「你啊,还真是奇怪的人类呢。」看见正坐在窗台上的……nVX?一时让袁羽茵愣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方的姿态很是优雅,双腿交叠,右手肘靠在膝盖上方,手托着脸颊;妖YAn般的脸庞上挂着抚媚的笑容,有着异於常人般的白sE发丝,在那雪白的长发当中还夹带着血红sE的发丝。身上穿着乌黑sE的华丽连身长裙,裙边与袖口绣有白sE蕾丝边,脚下是一双同样黑sE的长皮靴。
更让袁羽茵困惑的是——nVX的背後似乎有双若隐若现的黑sE羽翼,正收拢着。
在看到袁羽茵没有意料中的反应时,nVX笑了笑,打趣道:「这麽冷静?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类。你就没有打算要问我问题,或是害怕地想要尖叫吗?」
袁羽茵歪过头,貌似不太能理解nVX的话,随後才缓缓开口:「我为什麽要这麽做?」
这次,换那名nVX愣住了。
随即她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低声呢喃着:「真是太可Ai了。」清了清喉咙後,优雅地跳下窗台,接着双手轻轻提起裙摆,然後向袁羽茵行了屈膝礼并说:「我是雨清莲。为了收取你的灵魂而来的。」语毕,她轻笑着看向袁羽茵。
「你是,Si神之类的吗?」
「嗯~并不是。我的存在很难定义,不是单纯的天使、恶魔或Si神。最接近的身分嘛……应该算是灵魂的审判官。」雨清莲有点懊恼的解释着。
袁羽茵望向对方的双眼眨了眨後,长吐了一口气,嘀咕:「……是我疯了,还是我遇到疯子了…?」病床边的栏杆忽然传来吱嘎声,一GU香草味窜入鼻间,转过头就瞧见过分接近的妖YAn脸庞,袁羽茵压下想一巴掌过去的冲动,悄悄的往後退开。
雨清莲重新挂上方才的抚媚笑容,微歪着头,说:「嗯。我猜你疯了,所以看见了幻觉。」
「你到底是来做什麽的。」袁羽茵不禁意的皱起了眉,说道。
终於看到袁羽茵有了一丝情绪起伏後,雨清莲才满意地笑了笑,退开彼此之间的距离。紧接着,又走回到窗台旁,雨清莲看着窗外晴空万里的蓝天几秒後,转过头看向袁羽茵:「我刚才说了,我是来收取你的灵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现在是Si了?」
「不。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我只是好奇想来看看。」听到这里,袁羽茵长叹了一口气,撇过头,并不打算继续理会对方。
袁羽茵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翻开夹着书签的页数,继续。
雨清莲只是默默的看着袁羽茵,也不再打扰对方了。
Y暗的房间里,熟悉的辱骂声,殴打在身T上的刺痛灼热,被酒瓶砸中的手臂流淌着鲜血。
压抑着哭声,紧紧缩着身子,试图减少被殴打的范围。再次被酒瓶敲打,这次被砸中了头部,令人厌恶的酒臭味弥漫在空气中,紧接而来的是被猛力一踹。
——累赘!废物!跟那个跟人跑的烂nV人一样!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仍然只记得酒味、血腥味,以及那无法消退的疼痛。
赫然惊醒,腿和手不自觉的猛然撞击床铺,袁羽茵缓缓坐起身,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沾Sh。
暗自深呼x1了几口气时,忽然有人轻轻触碰肩膀,瞬间吓得袁羽茵缩起了身子,双眼震惊的看着刚刚碰触自己的人。
雨清莲的手来不及收回而僵在空中,妖YAn的脸庞上没有早上时的轻浮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疑问。在她身後的黑sE羽翼,在温柔的月光下,染上了零星的柔和白光。
「…你还好吗?」雨清莲轻柔而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袁羽茵暗自吞了吞口水,显得有些慌张的点头。她并不想说明,由於过去的经历而导致自己对於肢T接触十分抵触。
雨清莲看着袁羽茵好一会儿後,轻轻叹了气,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的事情。」袁羽茵打了个冷颤,故作无知的质疑道:「你是指什麽?」
「你五岁时,由於你的母亲无法忍受长年酗酒的丈夫,於是便抛弃了nV儿和丈夫,跟随有暧昧关系的男X朋友离开。你父亲长年暴力对待你好几年,仍然酗酒与赌博,背负了难以偿还的债务;最终也抛弃你、离开了你,那时候的你十二岁。」停顿了片刻,悄悄瞥一眼袁羽茵,对方只是无神而空洞的看着她。
紧接着,雨清莲继续说:「你继续居住在那空无一物的家,好不容易十三岁了,为了能养活自己,找到了不看年龄的工作,但代价就是留下了後遗症——也就是你的肺癌。最後逞强着自己,为了继续活下去,直到你终於病倒了。」
「不过才二十几岁,就已经濒临Si亡。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袁羽茵无神的双眼,缓缓抬起看向雨清莲。
灵魂审判者的黑sE羽翼敞开,包裹着袁羽茵,灵魂审判者俯下身子,血红般的双眼中有着一点紫sE的微光,凝视着那双无神空洞的褐sE双眼。
缓缓道出问题,不知为何却也能刺痛着袁羽茵。
「——这样的生活,值得吗?」
袁羽茵能感受到对方有另一个问题,蕴藏在这短短的话语当中。
——你是为了什麽而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隔天,在护理师的允许下,袁羽茵能够离开病房到处走走。
因此袁羽茵现在正推着点滴袋,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充斥着鼻腔的是,消毒水的气味;微冷的室内温度,偶尔会让人发颤。同时,医院的走廊相当安静,时而有护理师与同事或是跟病人交谈,又或者是病人与家属的聊天声,再者是小孩的吵闹声。
「衰弱的灵魂可真多啊,果然医院就是充斥着Si亡的味道呢。」雨清莲走在袁羽茵的身旁,微笑着说。
听闻对方的话之後,袁羽茵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开口说什麽。一是她可不想被人当作是疯子在自言自语一样,二是她对此没有任何感想可言。
在没有收到对方的任何回应时,雨清莲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跟随着对方。雨清莲并没有询问袁羽茵打算去哪里,不过她猜想依对方的身T状况也只能在医院里面到处晃,走不了太远。
最终,袁羽茵走出了建筑物,接着往医院内的庭院方向走去,随後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靠着椅背并仰起头看着天空。
雨清莲有些困惑的看着袁羽茵,但是走到了屋外,雨清莲按捺不住心情,展开羽翼飞上空中,随意地绕了几个圈;袁羽茵默默地盯着那位nV子在空中飞翔,不知怎麽的袁羽茵觉得——雨清莲有点像天空霸主的老鹰,不愿被束缚,向往着自由。
「哼……自由吗。」袁羽茵喃喃道。
「自由不好吗?」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袁羽茵立刻坐直了身,转过头望去。雨清莲不知何时回到她身边,还坐在她旁边了!?
袁羽茵十分无语地盯着雨清莲,低声抱怨道:「一直这样神出鬼没的,迟早被你吓到提前Si了。」说完,袁羽茵忽然又摆出往常的面无表情,偏过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注意到对方在思考的事情,雨清莲只是轻声地反驳着:「这麽快就Si了的话,会错过很多事情哦。」
「那有什麽关系吗?我可是没朋友、没家人的,早Si晚Si不是都一样吗?没人会在乎默默无闻的路人,是生还是Si。」袁羽茵皱着眉头说。
雨清莲静静地直盯着袁羽茵,袁羽茵咂嘴了一声,撇过头,不再开口。
沉静了几分钟之後,雨清莲缓缓开口:「你…不想继续活下去?」袁羽茵冷笑了一下,摇着头。
夏季的微风吹拂而过,雪白的发丝与乌黑的发丝随之飘动。
邻近中午时,为了躲避恶毒的太yAn热度,袁羽茵只好起身回到病房里,雨清莲依旧跟随在袁羽茵的身後,目光专注在袁羽茵的单薄背影上;偶尔移开视线望向周遭的其他人们,与袁羽茵不同的是其他病人的身边都会有几个亲友陪伴——这是袁羽茵所没有的。
在她担任了几世纪的灵魂审判官,雨清莲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麽盼望Si亡的人类。过去她所遇到的每个人类都是为了珍Ai的人们而拚命地想要活下去,又或者是努力珍惜仅存的时间。
但正是因为没有任何留念,所以才会这般漠视自己的生命吗?雨清莲暗自思索着,渐渐的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对方的最後一周里,她想让对方有生活下去的目标。即便仅剩那麽一点时间也好,让对方感受一次真正的生活。
第三天的中午,袁羽茵坐在医院内的地下美食街的餐桌前,放在桌上的餐盘里只装着几样蔬菜和咖哩J饭,手边还有一杯手摇饮料店的饮料杯。
雨清莲则是坐在袁羽茵的对面,看着对方吃着午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袁羽茵并没有在意眼前的nVX的视线,但是……当对方盯着自己看的时间有些太久了,就算是袁羽茵也会逐渐感觉到不自在。在她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後,袁羽茵才低声喝斥着:「……别一直盯着我,很不舒服。」
「嗯?啊,抱歉。」雨清莲带着歉意的笑了一下,犹豫片刻,缓缓询问:「羽茵你…在这之前有什麽兴趣Ai好之类的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袁羽茵顿时停下了拿着汤匙的左手,从餐盘中抬起头,狐疑的看向雨清莲;沉默几秒後,袁羽茵谨慎的反问道:「…为什麽突然问这个?这是什麽特地去了解快Si的人的乐趣吗?」
雨清莲木然的凝视着袁羽茵,随即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原来你是这麽讽刺的人吗?是我不太擅长应付的类型呢——」袁羽茵啧了一声,再度埋头吃着饭,咀嚼完一口饭後,才回答刚刚的问题:「我的兴趣,大概是水墨画。」
听到答案的瞬间,雨清莲的双眼立刻雪亮了起来,g起了笑容:「噢!有作品吗?我想看看!」袁羽茵被对方突然兴奋起来的模样,给吓得被饮料呛到,连忙咳嗽了几声,缓慢地喝着几口饮料後平稳呼x1下来。
「没有任何留下来的作品。以前尝试拿水墨画去卖时,被我爸发现,就抢走了全部的收入还把剩下的画全烧了。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吧,从那之後我就再也不画了。」袁羽茵平静的述说着。
安静听着袁羽茵的话後,雨清莲抱着尝试的心态,向袁羽茵提出了建议:「现在没有人会限制你了…所以,现在重新开始吧?」语毕,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袁羽茵,随後便瞧见袁羽茵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後,袁羽茵有些不确定的迟疑道:「或…许?」
午餐过後,袁羽茵往医院内少有的杂货店的方向走去;雨清莲一边走在袁羽茵的身旁,一边整理着身後的黑sE羽翼。
稍微瞥了一眼周遭後,袁羽茵轻声道:「……我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从鸟类转变过来的了。」雨清莲猛然停下了整理羽翼的手,有些不满的噘起嘴说:「你是在变相骂我吗?」
「没有。只是,这几天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袁羽茵对雨清莲的柔弱捶打视而不见,平静的解释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雨清莲双臂交叉,低声埋怨着:「哼哼,反正我就是小乌鸦,还会变rEn形的小乌鸦。」听着这些话,袁羽茵不由自主的轻轻笑了一下,而雨清莲在听到袁羽茵的笑声时,有些愣住。
她不曾想过,眼前漠视自身生命的人类,总是冷眼看待周遭的这个nV孩——原来也是会笑的啊,即便嘴角g着的是一抹细微至根本看不出是笑容的弧度,却也是能这般的好看。
这时候,她确信——袁羽茵也是值得拥有幸福的人,就和其他普通人一样。
袁羽茵在文具店翻找着毛笔与墨水、石墨,以及砚台和宣纸,最後拿着文具店的袋子,准备回到病房里。
走在回病房的路上时,袁羽茵的余光中瞥见似乎有一名小男孩正不知所措的张望着四周,她的脚步忽然停顿下来;注意到袁羽茵停下脚步时,雨清莲正要询问对方怎麽了的时候,就目睹了袁羽茵转身朝那名男孩的方向走去。
雨清莲困惑的歪了头,但在她注意到男孩已经慌张得快要哭了,就意识到男孩大概是与家人走散了。随後也悄悄的跟随在袁羽茵的後方。
来到小男孩的面前,袁羽茵蹲下身子,放轻声音的说着:「你怎麽了?」
男孩没想到会有人向自己搭话,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後抬头看着眼前的大姊姊,x1了x1鼻子,努力坚强起来,声音却仍哽咽着:「我、我不小心…和…妈妈走散了,找不到…妈妈。」袁羽茵长沉一口气,转头张望着周围,也没见到正慌张寻找孩子的人。
袁羽茵站了起来,偏过身子,向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害怕的紧盯着袁羽茵的手,眼前的大姊姊的左手腕上虽然戴着护腕带,却还是无法完全遮掩住的伤疤在。他害怕这个大姊姊会不会是坏人?妈妈常常对他说,很多身上有伤疤的都是坏人。
当袁羽茵瞥见男孩直盯着自己的手时,便明白男孩在看着什麽,再次蹲下身,解释:「这是之前工作的时候受伤的。并不是每个有伤疤的人,都是像电视上的坏叔叔、坏阿姨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吗?」袁羽茵只是默默的点了头,随後男孩才胆怯的跟在袁羽茵的身後。
带着男孩来到服务台前,请工作人员利用广播通知男孩的家属,之後看见几位护理师正在安抚男孩,袁羽茵便悄悄地离开。
回到病房的路上,有一只乌鸦从後方飞来,JiNg准地停在袁羽茵的肩膀上,袁羽茵皱起眉狐疑的盯着肩膀上的乌鸦。
鲜红的双眼带有一点紫sE的光芒,乌黑sE的羽毛反S着一丝红光;这两个特徵就足以让袁羽茵知道这只乌鸦是雨清莲了,接着她注意到这只乌鸦——竟然有三只脚……?
「你说是在工作上受伤的,但其实根本不是吧。」乌鸦用鸟喙整理着羽毛,顷刻後转头看着袁羽茵。
袁羽茵漠然地看了乌鸦一眼後,平静道:「……既然你知道,那还有必要说吗。」乌鸦向前飞了几公尺後,瞬间变化成早前熟悉的人型。
「我的确知道。话说回来,」雨清莲转过身面对袁羽茵,乌黑sE连身长裙的裙摆随之飘动,雪白夹带血红的长发跟随飞舞;鲜红如血的双眸流露着异样紫光,但温和的眼眉却淡化了双眼的锐利,衬托出那张妖YAn脸庞的过分美丽。
不是先前轻佻调皮的语气,意外的温柔语调,询问着:「你为什麽想要帮那个小孩?我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你总是对周围漠不关心,将自己排除在外,就像——对了,就像旁观者一样。」
对於这个问题,袁羽茵依旧面无表情的,无谓的挥了挥手,说:「只不过是心血来cHa0而已。」
「你不是。」在那瞬间,袁羽茵紧蹙着眉间,愠怒的瞪视着雨清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