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沐清好笑地望着他,将人扶靠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唇边。
“我不……”他的话淹没在送到自己嘴边的勺子中,他直愣愣地望着她和她眼底的温柔,倒是乖乖地将药咽了下去。左沐清含笑看着他默默将一碗药喝完,将旁边的粥端过来,见他还是呆愣愣地望着自己,一勺勺将粥也喂了下去。然后将人重新塞回被窝,柔声道:“再睡会儿吧。”
他呆愣的眼神一直锁定在左沐清的身上,见她望过来,猛地转身背对她。
左沐清望着他的背影,蜷缩在那里,看起来那么孤单,心微微疼着。
“我小时候生病了,爹爹就是这样哄我吃东西。”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哽咽声。
左沐清放下手里的东西,爬到床上,连人带被报了满怀,柔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还有我。”
怀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原因,让他看起来这般脆弱。左沐清搂紧他,他突然一个猛地挣扎翻身埋到她怀里,紧紧抓紧她的胳膊,无声地哭了。每次回到这个地方,就会想到儿时的凄惨和已经逝去的爹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孤苦和伤心,因为没有用。可是在这个人的怀里,就好想哭,他也是个男子,也会脆弱和害怕啊。
“等一切结束了,你……”还未说完,一直黑鹰从窗口飞了进来停在了她的旁边。左沐清起身从黑鹰腿上拿下纸条,箫魅也偷偷擦干眼泪靠在她肩膀上向纸条上望去:你个混蛋,赶紧回来,然后……你要当娘了。
箫魅胸口似乎被大锤闷声打了一记,有闷又疼,她嘴角的笑容那么灿烂,脸上的深情充满幸福和期待,方才属于自己的温柔是偷来的吗?箫魅眼角湿润,可是她却没有看见。
他听她在离自己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的地方,幸福喃喃着:我要做娘了,我要做娘了啊。他觉得这个画面好刺眼,猛地推她一把将她推下床,抛下一句“恭喜你。”然后迅速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左沐清被瞬间推醒,床上的人将自己连头包在被子里,明显竖起了一道疏离的墙,她想起方才未说出口的话,还那时自我放任的情不自禁,突然有些手脚无措,嗫嚅着:“箫魅,我……”
“你出去,我累了。”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箫魅自嘲,她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
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提醒自己她在向外走去,他突然掀开被子,愣愣地望着她:“你刚才想要跟我说什么?”
左沐清垂下头,嘴动了动,还未说,就听箫魅迅速将自己埋回被子里,说:“你不要说了,永远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走吧。”
左沐清望着那个重新裹进被子里的人,深情而歉疚,“箫魅,你要幸福,你会幸福!”
“我的幸福与你何干,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幸不幸福。没有你,我还能不能幸福?”他望着已经没有了那个人身影的方向,无声呐喊,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艳红的衣衫上,无声而绝望。
左沐清走到外间,坐到桌边提起笔想给若谦写回信,脑海里却一再放映方才箫魅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和梨花带雨的脸,想方才自己一时的情不自禁和那句还好未吐出的话,雪儿的那句话还真是对了,自己对于感情果然很迟钝,不知不觉间居然泥足深陷了这么深。左沐清觉得自己好卑鄙,对不起若谦,对不起箫魅,对不起还未出世的宝宝。
她望了望里屋,无声地喊道:“等一切结束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她叹口气,执笔:思君、念君,会尽快赶回,勿念。
第83章 送只白狐给红狐
黑鹰消失在苍穹,左沐清站在窗边,突然一抹雪白闪过,一只雪白的狐狸窜上了自己的手臂,瞪着圆圆的小眼,委屈地望着她。左沐清这才想到从太女府出来之时走得匆忙,倒是把它丢下了,它居然还能找到自己!左沐清揉揉它雪白的毛,是个有灵性的生物,那双闪着狐光的眸子让她突然想起了里屋那个人。
她想了想,抬步进了里屋。没想到他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桌边奋笔疾书着。他的侧脸在灯光的映衬下,还有淡淡哭过的痕迹。左沐清心里揪紧,她慢慢上前,将臂弯里的狐狸放到他膝上。
箫魅被突然出现的毛绒绒的生物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只可爱的狐狸时,才一脸欣喜,抚着它的白毛,询问道:“哪里来的狐狸?”声音平静无波,神色一如往常,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左沐清笑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你像一只红狐狸,如今送你一只白狐狸做个伴。”
“送给我?”
“嗯,送给你。”
箫魅低下头望着它,声音传过来:“很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小狸。”左沐清回答的理直气壮。
箫魅嘴角抽搐,倒是她起名的懒人风格,她都能懒到给自己取名字都是真名倒过来。
见他望着狐狸发呆着不说话,以为自己取得名字他不喜欢,挠着脑袋说:“你要不喜欢,另取一个也行,反正现在送给你了。”
“我很喜欢,不用改。”敛着眉望着膝上雪白的小生物,手中的柔软一如心底的柔软,让他心生欢喜。
“哦。”她望了一眼他桌上正在画的显然就是青龙阵的布局,有些担忧地问道:“身体没有关系了吗?”
箫魅脸瞬间红了起来,他第一次醒来就发现被下的自己除了一条亵裤什么都没穿,肯定是她给自己脱的。因为除了她的气息,自己被人靠近肯定会特别警醒,能不知不觉把自己扒光的人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
“我没事了。”他掩饰性地将图递了过去,“我把记住的都画下来了,我负责的这里发现了四个阵眼,各个阵眼的方位和布局我都做了批注。”
左沐清接过来,折了折揣进怀里,轻声道:“辛苦了。”然后低声将自己见过女皇的事情和更改以后的计划跟他沟通了一遍,最后想到了什么,笑着说:“你说是谁下的毒,倒是便宜我们了。”
“毒是我下的。”箫魅嘴角在笑,却是那种恨到骨子里的笑容,“你想救活她?”
“不,我想她死得更快些。”本来想再询问他一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用问了。
“如君所愿。”左沐清望着他怀里听话的小狐狸笑得很温柔,尽管这世我可能给不了你深情,却愿意在我所能及的范围里给你所想,成全你所念。
慕容默不能离开边境太久,左沐清将箫魅画出的阵法图拿给她后,她就快马加鞭赶回了边境。
三日后,谷风子没来,黄芝带着黄晨来了。到正好趁了左沐清的心思。
左沐清欣喜地迎上去,“师兄,身体可是全好了。”
黄芝充满感激地笑道:“多亏了左师妹和雪儿师弟。我身体全好了。”
“姐姐,晨儿想你了。”一个嫩黄的身影猛地扑上来,撞进了左沐清的怀里。
“哈哈,我们小晨儿长高了。”左沐清摸着她的脑袋,开心地说道。
当日左沐清就带着黄芝进了趟皇宫,经黄芝诊断后得知,赤凰中的是慢性砒霜,砒霜毒中之最,无药可医。赤凰听说自己所中砒霜之毒时,便知已是回天乏术,她没有震惊、恐慌,而是很平淡地问道:“朕还能活多少时日?”
“照陛下日前的状况来看,最多不过一个月。但是草民能施针控制它发作时间,让陛下安享半年的天年之乐。”
“只有半年了吗?”赤凰幽幽地开口,带着淡淡的惋惜,然后蓦然起身走到案桌旁,奋笔疾书。半响,她递了一个圣旨给旁边的侍人,然后眼睛望着左沐清一眨不眨,正色道:“青木公子,如今也算了了你的心愿,青木公子姿容无双,我皇家女儿高攀不上,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不要再让她们手足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