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本不是寻常人!是妖怪,妖怪啊!
惊恐万状的狱卒们争先恐后地飞逃出牢,七嘴八舌的报告听得牢头晕头转向。最后总算抓到了重点——犯人越狱了。
不论情况多离奇古怪,犯人越狱脱逃了,他们都免不了罪责,现在可好了,犯人跑了,他们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牢头的脸色一下子青得发黑,眼看自己的前程飞了不说,连现在这些个小职权都不晓得保不保得住,他**的,这几个混蛋可把他给坑苦了!
“去,到王府报信去。还有,马上派人去张贴告示追拿逃犯,务必在他们出城前抓回来!”
“头,他们可不是普通人,一阵烟的工夫就消失到没影了,咱哥几个别说抓人了,连个影都瞧不到啦!”
几个狱卒可像是活见了鬼早吓得魂不附体了,一听说要他们再去把人抓回来,当下心里头就发毛犯起了嘀咕,就凭他们几个,平日里借着朝庭的晃子弄点儿个小钱花花倒还不成问题,真要使上真功夫斗上这些个妖怪,还不得白白搭上几条命去!划不来划不来啊!
牢头想想有理啊,他们是人,那几个是妖怪,人怎么可能跟妖怪斗呢?既然他们是妖,自然轻易就能逃出牢去,到时王爷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当下拿定了主意随手莫了把灰往脸上胡乱涂了几把,带着刀就直奔王府去了。
妖怪,他……原来是妖。也对,早已死得久久的人了,哪怕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是妖怪也对,如此也就解释得通他为何还能回到人间来,那他可还记得他们呢?伤害过他的父母兄弟,令他绝望地离开的混球,辜负了他一片真心的爱人,还有那些曾经在乎的朋友,面对面的一刻,他的眼中淡淡的,不带任何情感,是不记得了吗?还是受伤太多了宁愿装作对面不相识呢?雅,你是走得干脆了,怎就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补偿呢?
不是存心关你进牢跟你过不去,其实只要你一句话,一个命令,马上就放你出来,甚至供神似的伺候着你,可你始终一声不响,让我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你,那些是你的妖怪朋友吧,幻化成你的样子,果然是一模一样,你倔强的脾气一点都没变呢。
歪着脑袋一脸凝重神色的延临亲王还是很有几分威严的,前提是没人读得出他脑子里那些个风花雪月乱七八糟的想法,牢头跪在下头没得发话吓得头都不敢抬,身体抖得跟筛谷子似的,就怕王爷一个不高兴,不问三七二十一把他拖出去问罪,轻则几十下板子逃不掉皮肉之痛,重则,脑袋瓜也就搬了家了。
仿佛过了百年那么久,牢头总算等到了王爷问话,幽幽低语听在耳里冷得人发戚,臃肿的身体又抖上几抖。
“几个人都逃了?”
“回王爷的话,逃了四个,还有三个在牢里,小的派人团团围上了,等爷发落。”
没全逃走?怎么回事?
“走,去天牢!”
昕宁玄凝澄罗凤华四使在棠的默许虹的指示下先行一步溜出大牢,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引起牢内狱卒的注意顺便出去准备好落脚的地方。相信皇甫家的人只要不是傻瓜就都会按照他们预想的一样过来查探,到时候把缇雅接出去治病自然不是难事。
谁让缇雅原神未复根本禁受不起瞬移的痛苦,硬行突破大牢闹得满城风雨也不是他们的风格。唉,等吧。
当皇甫桦快马加鞭赶到天牢时看到的就是被牢头称为“妖怪”的三人奇异的组合。
不畏寒热交替的棠斜靠在墙上,冷眼打量着某人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的王爷,哼,这么个嫩小子,难怪雅把他当成孩子看待,真正是还没长大吧。牢头这点小把戏也就骗骗他正好,坏就坏在缇雅身子娇弱最是禁不得折磨,才不得已上演一出逃狱的戏码引得姓皇甫的来。混小子,等以后逮住机会不让你受点教训他们就不当神了,改给皇甫家跑腿打杂。
同样已经改换了另一副清秀面容出现的虹抱紧了怀里的缇雅,未曾间断地给他输送微弱的神力以支持缇雅虚弱的身体。一双温润的眼不满地逼视一门之隔的皇甫桦,无形中的压力竟迫得这位骄纵的王爷透不过气来。
他怀抱中看似静静睡着的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天雅吗?熟睡的脸庞泛着诱人的红晕,精致夺目的五官不见了曾经的悲苦,隐约透着几分逸出尘世的缥缈。好象个漂亮的人偶娃娃,美得不像真人。也难怪牢头会觉得他们是妖怪了,寻常人哪有生成这般模样的。
“皇甫桦,你给棠赔个罪吧,雅病了,需要大夫治疗,你给棠赔个罪认个错,我们就出去。”
虹自己说这话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听在旁人耳里可就变了个味儿,哪有牢外的王爷给牢内的犯人赔不是的,还什么赔了罪才肯出去,哈,天大的笑话不是。既然有人病了需要大夫,当然是他们向王爷低头认错求王爷宽恕放他们出来,反过来倒要王爷先认错,是何道理!
“大胆刁民,王爷金枝玉叶何等身份,怎能给你们赔罪。你们得罪了王爷犯下了错事才被关进天牢来,不思悔改不说还出言不驯!王爷,再关他们几日给点教训,免得他们得意忘形。”
牢头先头见皇甫桦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头悬着的石头已经放下了一大半,现下犯人大方獗词眼见得就要惹恼了王爷,想这牢头能做到天牢牢头的位置,本是个极看得懂眼色的人,立时抢在他人前头开口维护主子,满以为得不到个忠心护主的美名,也至少能得王爷金口嘉许。结果马屁是拍了出去,却不料拍在了马脚上。
“你给的教训还不够多吗?雅本就身子弱,你在牢房底下日里热夜里冷地折腾,里头什么名堂你有本事自己说。我们几个是不畏寒暑无所谓,雅儿却受不住你这些个手段,皇甫桦,你堂堂正正的一个男人,连这些担当都没有,光天化日之下强霸百姓不说,还要纵容手下之人折辱我等。谁对谁错你若再想不清,我等就闹到金銮殿下问个是非曲直。”
虹本是个温柔至极的人,不喜欢拿重话压人。一来目下缇雅情况不妙急需医治,二来骄纵王爷不辨是非,他心里头有气又急,没这耐心跟皇甫桦一较长短,说话冲了些,只盼能点醒糊涂王爷。
皇甫桦见到了缇雅本就把街上的不愉快忘得精光,虽然虹说话冲了些又要他赔礼,他倒也不生气。身边的小人忙不迭的帮腔听在耳里全没了帮衬的感觉,更像是伪虎作伥的下三滥作怪,再闻可恶牢头用了不入流的手法欺负了天雅,无名火登时窜得半天高,一双眉眼怒不可谒地射向牢头,简直要喷出火来。
“来人,先把牢头拿下问个私刑人犯之罪。”
虹听他如是下令已是暗暗露出三分满意,皇甫桦骄纵归骄纵,好在仍有是非之念,尚是有药可救。接下来的言行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只见皇甫桦躬身为礼,朗声道,“两位请息怒,日前街上的事确是小王的不是,还请两位莫要记在心上。小王有一兄长与……与您怀中之人极为肖似,耐何年少早夭,小王内心极为思念,故而冒犯了几位,在此赔罪了。”
他当着一干手下的面如此爽快的认错,大大出乎了棠、虹二人的预料,虹本就无心追究此事,棠也算气得过了,再里顾忌着病中的缇雅,只得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还不等皇甫桦下令开牢放人便施施然从牢房中踱步而出,仿佛不曾有栏杆的存在。两个长相一般无二的清秀佳人再加上个昏睡不醒的绝代美人儿,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大刺刺出了牢,有点理智的人都会提高警惕再三思量要不要接近他们,可延临亲王早被思念冲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上分辨三人是人是鬼是妖是精的,手忙脚乱地指挥手下备好马车,盛情邀请三人去王府暂歇。
“这个……就不麻烦王爷了吧。”
“不不不,哪里算得上什么麻烦,是小王的过错才害几位受此无妄之灾,就请几位赏光到我王府小住修养几日,权且容小王赔个礼,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