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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突然传来兰尘的声音,绿岫急忙答应着,抽了一本前朝史册陆书》走到窗边。
兰尘笑着。
“绿岫,我想在村子里走走再回去。”
“啊——好啊,那兰姐姐,你等等,我给你带路吧,这就来。”
“不必了。”
兰尘的微笑十分温和:“放心,村子就这么大,我不会迷路的,随便转转而已,你还是在白先生这儿好好看书吧。”
说着,兰尘便移步走开,绿岫叫了她一声,见兰尘头也没回,只是摆手,她迈出的左脚便慢慢地又缩了回来。白鸿希目送兰尘消失在海棠花树里,这才转回头来,看向绿岫。
别过视线,绿岫轻声道。
“不好意思,先生,打扰您了,我……这就走。”
隔着窗子,白鸿希看见绿岫优雅地走到书架后,放好书,走向书房门。他应该就这样放她出去的,以着淡淡的表情,真的就像一个热衷于游历天下的读书人一般,温和而疏远地面对她,就像最开始那样。
“没关系,冯姑娘,你可以继续看,不着急。我该走了,若有中意的书,就拿去吧,我送给你。”
“咦?”
绿岫讶异地站在门口,澄净的眸中现出点点惊喜,却还是咬着唇,偏头道。
“不,先生,谢谢您,不用了。”
白鸿希笑一笑,侧身提起食盒,看向仍站在书房门内的绿岫。
“可以的,只要你喜欢的书,都可以。”
第一卷 昭国未知 第五章 渌州
一匹半老的马拉着一辆半旧的敞篷车摇摇晃晃地在古老的泥土路上颠簸,正是盛夏,今天的太阳尤其焦热,这古代又没个在大路边种行道树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泼下来,更是晒得厉害。连应该对这种天气习以为常的赶车大叔都蔫了,倒是坐在身边的这位,一身白衣,除了戴顶帽子,也没见带着什么祛暑的东西,却是依旧神清气爽。
摇一摇手中的荷叶,兰尘把目光再度投向远处。
幸亏早有防备,早晨出门的时候顺手摘了几片大荷叶,正好盖在帽子上,挡在身前,荷叶的清香怎么说也解了不少暑热。
可是还是免不了心中的烦躁。
从前天晚上决定去渌州,到现在,兰尘依然想不出她要靠什么生活。
离开冯家时,她本想用那根发簪和水钻发卡跟冯大婶交换些换洗衣物和钱的,可冯大婶只收下发卡就给了她几套新衣和二两银子。兰尘也不太清楚银钱的价值,只觉得几根发卡肯定值不了那么多,但白鸿希也劝她自己留下发簪,那是银质的,做工精美,到城里若是一时没着落,拿去典当了好歹能抵一阵子。听他这么说,兰尘就不再坚持,看冯大婶家至少是富农级别的吧,没为难到他们,兰尘便道着谢收下了。
不过那根发簪,兰尘知道绿岫很喜欢。女孩子嘛,总是喜欢漂亮饰品的,尤其是这么清丽绝俗的小美人,那发簪配她,还高攀了。
临走,兰尘对绿岫笑道。
“我尽量不去典当这只发簪,等绿岫及笈的时候送给你,好不好?”
大概是职业病吧,绿岫的年纪跟兰尘的学生们相仿,她又极聪敏,所以兰尘自前日傍晚起跟她打探这昭国的情况时,本是想知道些细节的,却没想三两句聊下来,话题就不尽围绕着那些日常俚俗转了。兰尘不知不觉就侃侃而谈起来,说得十分过瘾,讲完了才想起这里已是陌生时代,亏她在那什么白先生面前还装没文化呀——习惯果然是魔鬼!
算了,没关系,反正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了,而且清纯美人总是得人欢心的,何况绿岫可是其中翘楚。她有着这片田园滋养出来的温婉与宁静,未经世事还如待放的出水青莲,可是兰尘总觉得,这女孩子倘若就此嫁人、相夫、教子,到底可惜。虽跟冯家人相处不过一日两夜,但绿岫和她大嫂,以及村中的少女们的差别却是明显的。那些见识,如果能得到锤炼与展现的舞台,也许绿岫会名留昭国的青史吧!
不过闭锁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又能如何呢?
田野是一望无际的绿,比兰尘童年记忆中那盛称为“鱼米之乡”的故土还要绿得深广,官道上人很少。因为天热,也因为渌州城正处在一条东西走向的渌水和一条南北走向的人工大运河——南河的交叉点上,商贾多数都用水路。
这片土地位于广阔大陆的东方,四个大国,以居中的昭国最为强大,现今的昭国皇帝是两年前登基的,三十二岁,年号为弘光。东北边正由游牧国家转型的燕则有最勇武的军队,西北边的西梁国占据着昭国与大陆西方各国相交通的要道,地处戈壁沙漠,民风亦剽悍,南边有楠国,虽小,但物产丰饶。三个邻国,其中燕、西梁与昭的关系时好时坏,楠则与昭素来交好。另外在东方无边的海域上,还有几个岛国,其中尤以占据这片大陆东方的新月半岛和周边数个岛群的东月国最为强大。
而这幅员辽阔的昭国里,京城在中部偏北,位于渌水上游,是目前这片大陆上最繁华的都市。地处渌水中游的渌州,则是昭国的商业胜地,有便利的水陆交通连接南北东西。昭国南边还有一个南陵城,在南河与另一条东西流向的大河雍江的交汇点上,距海非常近,其繁盛略次于渌州。
呃,真的跟中国好像啊,连这个时代背景都跟北宋很有几分类似。就是这里的历代王朝是不设国号的,而以皇室的姓氏来指称本朝。譬如前朝国姓为陆,史书上便称之为“陆氏皇朝”,如今的国姓为沈,后世的史书便会用“沈氏皇朝”来为之命名,而这一朝史书就将极明了地命名为沈书》了。
这倒是方便,想来不会发生让世民大哥改姓唐的案例了,但怎么会那么好运就刚好到了个不用特地学语言和大体风俗习惯的地方?
不得不让人感到诡异!
老天爷的花招向来多得很,区区一个巧合就可以改变命运,如此低微的几率都能撞上,谁知是不是厄运的先兆?
只不知这个昭国,是否也和北宋一样积弱,可别叫她赶上“靖康之难”。
因为,她那个时代最老的老人们都知道的,在生命被默许肆意轻贱的世界里,乱离人根本连乱离犬都比不上。“尊严”这个词就是乱世里的奢侈品,假如别人可以像踩死虫豸一般轻易地杀死你,那么你怎样地慷慨激昂都是徒劳,食客怎会在意食材的抗议!
拿出冯大婶给的米饼和蔬果,兰尘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渌州是商业重镇,店铺、酒楼、作坊和王公巨贾的豪宅林立,昭国最大商家苏家的大本营就设在渌州,所以想找事儿做倒不是多难,唯一的问题是兰尘啥也不会。
一直到马车已经抵达渌州城外了,兰尘还是没想到什么谋生的办法。这里的路边种有粗大的梧桐,车走在树荫下,顿觉阴凉。
兰尘摘下荷叶,路上繁华了许多,车马络绎不绝,而远处一条白练上更是帆影重重,那应该就是从西方雪山里发源,经过京城,经过渌州,聚集数条支流,在这片大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树枝形状,再奔腾着汇入东边大海里的渌水。
渌水北岸,巍峨的城墙沿着山势绕向似乎无止尽的远方,楼门高峻,只见上面守城士兵的枪尖将阳光反射成一个个耀眼的亮点,巨大的“渌州”两个字悬在向北洞开的城门上,古朴健劲。
三朝古都,对兰尘而言,心中涌起的那一点跨过历史洪流的感触,很快就消失在轻轻的叹息声中。
再大的辉煌都与她无干,这不是她的国,她的城市,这只是个陌生的世界,而她必须一无所有地在这里谋得生机。
这时候已是下午,兰尘跟着白鸿希下了马车,谢过驾车的大叔,再跟他约好了后日一早在此等候,两人便走进城内。
布衣、布裙、布鞋,初穿时还不习惯的东西,此时站在与之完全合契的背景中,兰尘眼底生出一瞬的模糊,似乎正站在迷离的梦里。
人挺多,比照清明上河图》来看,这渌州的确很繁华,白鸿希熟门熟路地带着兰尘往市集方向去。要不是一路上灰尘扑了满身的不舒服,兰尘都想把这当作“古城一日游”来告慰自己了。
一条街快走完了也没什么收获,在那些商铺、作坊里做事的,基本上都是男子,更何况他们这是漫无目的地找。
太阳的热度丝毫没有退减,白鸿希看兰尘很疲倦的样子,就带她进了旁边的小茶楼。要了壶凉茶,兰尘用左手撑起头,沉默地看着窗外。
“兰姑娘,等下我再带你去另一条街转转吧。那边的作坊比较多,也许你可以先学些手艺,但是作坊里的活儿很重的,姑娘恐怕受不得那累。”
“……看看再说吧。”
兰尘懒懒地回答,白鸿希也就不再多话,自己慢慢喝着茶,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投注在兰尘和周围的人身上。
休息了好一会儿,兰尘正想着再坐几分钟就提议离开的时候,旁边两个人聊天的话题略略吸引了她的一点注意。
“老弟,你听说没有?那兵部的张大人,就是去年送了东静王爷去临海后,神气活现地从咱们渌州回京城的那位,叫、叫张享吧?哎呀,被皇上抄家啦。不得了,听说查封的金银珠宝无数啊,还有好多的侍妾丫鬟被发卖呢,嘿,那是个顶个儿的漂亮。”